奚溪裹紧上身羽绒服,把帽子勾上戴到头上,一路上缩着脑袋哆哆嗦嗦回住的地方。
任务完成了,一个大鱼和几条小鱼,做出来那就是一道大菜。
现在没什么需要分心的事情,身上刺骨的冷意就更明显了一点,感觉两条腿都是麻的。
麻透了也咬着牙坚持走回住的地方,然后抖得牙齿打颤,见了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其他完成任务已经回来了的嘉宾看到她湿了下半身子,都上来关心她。
她冷得说不出话,也不想再多停留,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笑了笑便赶紧回去房间找衣服进洗手间冲热水澡。
那些女嘉宾给予嘴上关心后,并没有一个人到屋里来以实际行动关心她,这就是原身在圈里的人缘状态。
热水冲在身上,好半天才驱尽她身上的所有寒气,感觉慢慢舒服起来。
她在洗手间里呆的时间比较长,热水澡冲得尽兴,才吹干头发穿好衣服再回到大厅里。
等她回到大厅的时候,嘉宾基本都聚齐了坐在沙发上,都在聊天。
看到奚溪下来,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女神级嘉宾魏玲看向她,笑着跟她说话:“我们都去看了,你和南南钓的青鱼好大啊,快三十斤了。”
奚溪自然也笑着,往沙发上去,坐下来说:“吓死了,我和纪思南差点一起被拖下去。”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笑,然后围绕钓鱼这个话题聊了一阵子。
这种体验集体生活的综艺节目,很多时候就是各个嘉宾在拼各自的演技。
私下里怎么样无所谓,镜头前肯定跟私下里不一样,最后剪辑出来的节目成片,大部分也还原不了事情原貌,都要一个节目效果,好看就行。
这才是第一天,一晚上的聊天都很和谐,气氛也都很好。
聊完天吃饭,吃完饭继续做点小游戏,让大家更快地彼此熟悉,然后就到了睡觉时间。
自从到了旅行地点,各位嘉宾的手机都是被没收掉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没有事做就只能聊天。
奚溪睡前贴了张面膜,以此来躲避一下一直要进行的聊天活动。
那五个可能多少都愿意跟彼此聊天,但对奚溪并不是这样,魏玲是真有气场涵养,倒是对她没什么看法的样子,但剩下的四个,都是装的对她没意见的样子,那其实就挺尬的。
她讨厌你,偏装着跟你很好很客气,你明明能看出来她讨厌你,也还得装着看不出来。
奚溪贴着面膜默默地躺在床上,听着另外四个人围绕着魏玲聊天。
原身对魏玲其实没什么意见,不过就是情商低,在采访的时候不小心说出了对魏玲没那么好的话,然后被媒体放大,就把人得罪了。
当然,事后原身在Andy姐的要求下,在微博上对魏玲进行了解释和道歉,魏玲也表示了没关系。
和魏玲是这样,原身和剩下的四位女嘉宾,那梁子也是结得千奇百怪。
这些奚溪随便想一下就懒得想了,她也没指望和这些人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还能成为圈内好朋友。娱乐圈这种地方,今天秀恩爱秀闺蜜明天就撕逼的多得是,没必要事事较真。
她还是想,她要去演戏,她不想一直当吃流量饭的明星,而是想靠自己的专业本事吃饭。
白天太累了,想这些想到睡着,连面膜都忘了摘。
在睡着的前一秒,脑子里闪过曹砚的脸,她就想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干嘛,然后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的录制都很常规,去各种节目组安排好的地方做任务,看看风景聊聊天,谈谈生活理想,说说人生感悟。
奚溪能看得出来,女嘉宾里的几个人,在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总是在以各种小手段刺激她。
目的很明显,想把她弄炸,然后让她带她们上热搜,然后被黑的是她,她们得利。
照原身以前的脾气,肯定时不时要闹别扭,然后节目里每一季就用一两个连环矛盾,就足够炒作了。
让节目组和其他女明星得利,自己被黑,奚溪当然不会这么做。
别人“不小心”坐了她的椅子,她重新拉一张就是了,别人“不小心”拿了她还没喝的水,她重要一杯就是了,都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对方表现得那么“有礼貌”。
她们挖的坑她不跳,最后就不知道到底会坑到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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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的轰鸣声在郊野扫动半截枯草叶子,几辆跑车减速后开进一座旧厂房。
车子停下,曹砚从车里下来,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点一下“溪溪”这个备注。
电话打出去,嘟了将近了一分钟,没人接听自动挂掉。
三天了,他还是联系不上他媳妇。
没劲。
曹砚踩上铁板焊接的楼梯,上到二层,找颗烟点起来放进嘴里。
谢一鸣随后上来,踩得地板楼梯要散架,几步爬到上面,拿颗烟点起来和曹砚一起趴在扶栏边,问他:“接下来干什么去?酒吧?”
曹砚把烟夹在手里,“回家睡觉去。”
“砚哥,你这修道呢?”谢一鸣抽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曹砚没说话,谢一鸣又问一句:“想嫂子呢?”
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曹砚更不爽了。录个什么破节目,一录录好几天,还他妈不能打电话发信息。
他把手里的烟碾灭在旧得发黑的贴栏杆上,回身扔进屋里的烟灰缸里,然后就下楼梯换了辆车开,一句废话没有回家去了。
他刚上车一走,哥四个聚一块。
周迟看一下刚从二层下来的谢一鸣,“你没跟他说这次的节目录制有纪思南吧?”
“我他妈敢说嘛?”谢一鸣嘴里咬着烟,“就祈祷他别自己去翻节目组的官微吧。”
潘东文去看旁边一辆掀开了引擎盖的车,“砚哥和纪思南还真是有缘分,不过,录个节目也没什么吧?”
确实是没什么,就是工作而已,但是谁知道曹砚他会怎么想。
说起来他们和纪思南早不是一路上的人了,但是他俩从小就是冤家对头,纪思南在曹砚眼里就是书呆子,曹砚在纪思南眼里则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代表。
校园里的故事终结了这么多年后两人还能再碰上,确实有缘分,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了。
他们哥四个是这么打算的,静静观望不搀和。
曹砚和纪思南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谢一鸣问胡正:“你真分了?”
“分了就是分了。”胡正目前还是不怎么想说这个话题。
偏偏周迟也问一句:“她没再找你?”
胡正语气偏淡,装着全然无所谓的样子,“我全拉黑了,找不着。”
潘东文突然哼笑一声,“游戏不好玩还是东西不好吃,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胡正乜他一眼,“吃你的吧,胖死你!”
结果胡正的话话音刚落,四个人的手机就同时振动了一下。
潘东文掏出手机来,点开曹砚的语音,“来我家开黑。”
潘东文眉毛夸张地抖两下,“看到没,砚哥就很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不在这荒郊野外呆着了,快速收拾了一阵,然后四人两辆车,一起往曹砚家去。
曹砚比他们早走一点时间,比他们早到家里。
吴姨给他开门迎他进门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曹砚换了鞋伸头往里看了看,在快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侧脸就不是很熟。
曹砚回头看一下吴姨,问她:“谁呀?”
吴姨吱唔,“说是您的老同学,有事找您。”
老同学?
曹砚一步步往客厅里去,走到客厅的时候想起来了,是殷宁。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把脸冷了下来,然后转身要出客厅,跟吴姨说:“吴姨,送客。”
吴姨有点尴尬,还没做出反应,那边殷宁站起来了,叫住他:“曹砚。”
曹砚停住步子回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我跟你不熟,我在给你留面子。”
殷宁受不了曹砚对她这样的态度,虽然前世曹砚对待她的时候也是霸道冰冷的样子多,但情绪出发点和态度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她看着曹砚,一脸伤心的表情,“我们真的不熟吗?”
曹砚蹙眉,觉得眼前这女人莫名其妙得厉害,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一样。
他没那心情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把她电话拉黑他以为她就消停了,没想到还会找到他家里来。
这件事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不熟,明明毕业后就之前见过两面,这女人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且胆子也太大了。
曹砚打算花几分钟把话说明白,他转过身,回去坐到殷宁对角的沙发上。
殷宁看他回来坐下,自己收了收情绪,也坐下来。
曹砚跟她开门见山,“你想怎么样?”
殷宁吸吸鼻子,“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听到这样的话,吴姨很识趣,默默地离开客厅,转身回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关上。
连吴姨都听得出来这话暧昧,曹砚当然也听得出来。
他冷笑一下,还是问那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突然且无厘头得要死,他要是相信才有鬼了。
殷宁是接受不了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她挣扎犹豫了这么几天,还是没忍住,找来了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想干什么,她问曹砚:“你真的爱上贝奚溪了吗?”
“是。”曹砚回答得很干脆。
殷宁委屈起来,低下头来低声喃喃,“那我……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都怎么了?明明不是这样的……”
曹砚也想知道,“那你说应该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