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时秋就要带着二丫一起进县城。
于娘子有些惊讶,“你进城干活带她合适吗?”
陆时秋转了转眼珠子,随口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她力气这么大,也许能帮我搬东西呢?”
于娘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细想,二丫力气这么大,那么能吃,要是真能挣点钱,大嫂也不会嫌弃二丫,便没有拦着了。
陆时秋走的时候,还特地把家里那口破铁锅拿着了。
他找的借口也简单,进城找铁匠把锅补上。
于娘子便没再说什么了。
大丫一脸羡慕看着两人走远。
陆时秋带着足够多的干粮,路上二丫吃得津津有味。他不自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么粗的馒头吃得还这么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到了县城,天已经擦黑,陆时秋带着于二丫先去之前住过的脚店,向店主买下他们家后院那口闲置的大缸。而后让二丫扛着去了夜市。
他之前已经让二丫演练了好几遍,二丫这孩子一点也不怯场,事实上,这孩子玩起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周围有人。
为了让观众参与其中,陆时秋还特地点了几个观众上来石搬这口大缸。
八十斤的重量,许多成年男子都没问题。但是对于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就让人惊讶了。尤其是她还能把那口大缸转得翻滚,丝毫不见吃力的样子。
围观群众看得嘴巴合不拢,一个个发出惊奇的声音。
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看得呆了,手里的书本被人挤到地上,他竟也没发现。
旁边的小厮弯腰去捡,不想被人踩到手,疼得他尖叫起来。
但是周围喝彩声不断,他的叫声一点也不明显,还是他拍打对方的小腿,那人才反应过来。冲着小小厮连连道歉。
一颗颗铜板像雨点似的,扔到地上,陆时秋咧着嘴,动作飞快。
表演一个时辰,他就收工,陆时秋把之前就买好的牛皮糖给二丫,感恩值再度加1。
等他全部收完,二丫的糖也吃完了,眼巴巴瞅着他,陆时秋摇头,“不行。一次只能吃三颗糖,吃太多,你的牙就要长虫子了。”
他四下望了望,给她买了份糖炒栗子。
那汉子倒是忘了陆时秋这号人,但不妨碍陆时秋对这栗子念念不忘。炒过的栗子颜色呈深棕色,油光锃亮,一看就很有食欲。
“这栗子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栗子上开了个口,稍微有点力就能掰开。陆时秋放进嘴里一颗,香甜可口,乖乖,这栗子这么好吃?
二丫学着他的动作,吃了一颗,她眼睛一亮,速度抖然加快。
1111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感恩值+1】
陆时秋没有理会四乙,他现在忙着吃板栗。
两人抢着吃,没一会儿就把一斤重的栗子全部吃完了。
又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陆时秋狠心移开,牵着她的手,“走,咱们去脚店。”
二丫失落不已,时不时还回头瞅一眼那卖栗子的摊子。
陆时秋这次没有急着回去,一连表演三天,直到观众大幅减少,他才决定回家。
陆时秋带二丫吃了早饭,买了些干粮,走到半道上,刚好看到有人卖糖葫芦,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他咬牙买了四串。
杂技表演挣钱又多又快,但是不能天天这么干,百姓会厌烦。
陆时秋心里犯起嘀咕,他怎么就想不到一个长长久久发财的点子呢。
回到家,陆时秋把糖葫芦交给于娘子分配。
大哥家三个孩子,二哥家两个,他们家三个,加起来八个孩子。四串糖葫芦,一人一半。
陆时秋坐在堂屋前发呆,就在这时,又听到系统那软萌萌的声音响起,【感恩值+1】
【感恩值+1】
……
陆时秋终于直起腰板,“我的感恩值一共有多少个了?”
【已经有八个了。】
陆时秋揉了揉眉心,“多少个可以抽奖?”
【十个。】
还差两个。陆时秋眯着眼思考。
陆时秋挣得钱没给公爹。洪氏有些不高兴。他们挣得钱都要交公,凭啥三弟不交?
陆婆子试探问了一句,“老三,这几天打短工挣了多少钱啊?”
陆时秋扒拉着饭,头也不抬回道,“挣得钱不都买了馒头和糖葫芦了吗?哪还有钱。”
那玩意才值几个钱,纯粹就是糊弄她。
陆婆子来了气,对着儿子不能发火,对儿媳就没有顾忌了,她咬了一口馒头,冲着于娘子不满道,“你今天蒸的馒头怎么放那么多细面啊?这么糟蹋,家里的粮食够吃几顿的?”
这声音吓了大丫一跳,仰着小脑袋担忧地看着她娘,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缩了缩小身子。
于娘子抿了抿嘴,低头小声回了句,“是,娘,我下回少舀一点。”
陆时秋抬起头看着陆婆子,“娘,我婆娘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打扫家里,洗衣服,蒸馒头,做饭。她就没个闲的时候。”他端着饭碗坐到于娘子旁边,曲起手指在于娘子面前的桌子敲了几下,命令道,“听到没?咱娘嫌你放白面放多了,以后不许再蒸馒头,这么糟蹋粮食,你有钱赔吗?”
于娘子木呆呆地看着她。以前于婆子骂她的时候,于大郎从来不会护着她,只会让她听婆婆的话。她所有的委屈,于大郎通通看不见。碍于孝道,她每次也只能受着,有时候太委屈,她只能偷偷在灶房里哭,生怕孩子看出异样。
没想到陆时秋看着不靠谱,竟肯为她说句公道话。
女人们也都看着陆时秋,这明显就是正话反说,故意在给于娘子撑场面。
陆婆子气得直哆嗦,“你?”
陆时秋不闪不避,看着他娘。
陆婆子气得老脸通红,拍着大腿干嚎,“我的老天爷呀,娶了媳妇就忘娘啊。你才成亲几天啊,你就这么偏袒她。老三,你不孝啊,你。”
这作派陆时秋看不上,更没有安慰,反正振振有词,“娘,不是你嫌她蒸的馒头放白面太多了吗?我这是以绝后患,不给她犯错的机会。我这是站在你这边啊?你咋还说我偏袒她呢?”
陆婆子被他噎住。这瘪犊子说话咋这么气人呢。
他不让他婆娘干活,那家里的活谁干?那她要这个儿媳有啥用?
洪氏看不下去了,“三弟,照你这么说,犯了错还不能指正了?谁要指正,就得撂挑子不干,那以后咱家的饭由谁做?”
陆时秋拍了拍手,“犯错指正,谁也不能说什么。但咱娘真的是在指点吗?咱家这馒头粗得都快拉不出屎来了?哪有细面呐?不都是麦麸吗?咱娘分明是故意找茬。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怎么的,你没长眼睛啊?”这最后一句,明显带着挑衅。
洪氏努着嘴,气得心口疼。
陆时春作为大哥,忙上前打圆场,“三弟,你大嫂是无心。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疼咱娘,你别放在心上。”
陆时秋是啥人呢?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无理搅三分是他的看家本事,吵架斗殴是他的拿手绝活,更何况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婆媳问题。
这是关他儿子未来的科举银子上不上交的大事,他就是闹得家里天翻地覆也坚决不能把钱交上去,更不能认输。他冲陆时春挑衅一笑,“大哥,她是我大嫂,我怎么可能把她放在心上呢。大哥,你说这话是怀疑我的清白啊?”
陆时春:“……”他就是客套一下,老三嘴咋那么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