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受伤,只有大小姐一房人在场,别有目的的人会不会以此诬陷大小姐?小侍们走在后面,一路上心不在焉,事情查不到头绪,他们就遭殃了。
楚尘神清气爽,他脚上的力道不小,井润莹恐怕要卧床几月,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最后两败俱伤,他坐享渔翁之利。
井润晗脑海中一直回想二妹扑倒情景,可惜当时二妹背着她,她只看到二妹倒在地上的样子。当时二妹身边只有几人,其中一人是尘之,剩下的就是二妹的人。井润晗看着脚下,她身侧没有男人的脚步,放眼望去,男人已经甩开她很远,看着他脚步稳健,而后否定荒唐的想法,儿郎怎么可能打倒一个女郎。
楚尘回到房间,打发走下人,卸妆,收起珠宝首饰。
“当时你离润莹最近,可有发现什么?”井润晗摆手,让下人退下,男人清爽的样子,看起来最舒心,青丝垂腰,嫁给她可惜了。
“兴许井润莹做了亏心事,遭到报应。”楚尘起身与她平视,而后,楚尘笑了,“你这副身子做不出阴井润莹的事,没人怀疑你。”
井润晗皱着眉间,还是嫌弃她了。男人直白叫着二妹的名字,舍去敬称,第一次遇到这样肆意儿郎。“你很聪明,看我这个样子,猜到我时日无多。”
“嗯,还剩鼻孔露出地面。”楚尘点头,很激动,女人终于要摊牌了,这个家交给他。
妻主快不行了,哪个儿郎会如此开心。井润晗气的坐在椅子上顺气,“阿漾、阿映交给你,孩子小,你好好教养,孩子长大后会好好孝顺你,你会成为井府主君。”
“你娶我进门冲喜,你两腿一蹬走了,你阿父、母亲让我去殉葬怎么办?”楚尘居高临下望着她,他要一个有用的保障。
“你想多了,我死后和夫郎合葬。”井润晗不喜欢别人俯视她,尘之有不小的野心。能和她合葬的人只有正夫,尘之作为继父,没有资格和她合葬。“你放心,你不会被阿父、母亲刁难,我会把事情安排好。”
“恐怕有人不想让我管教两个孩子。”楚尘罗列出将来遇到的问题,趁着人还活着,好好利用。
“我会帮你扫清这些障碍。”井润晗承认男人洞察力很强,如果她是一副好身体,绝对不会娶这个人。
楚尘很想听听井润晗和她夫郎的事,让井润晗办的事,暂时这些,鼓动井润晗说年少时候的事。
“门当户对,举案齐眉,成婚生女,相扶相伴。”井润晗想了想有加了一句,“温柔贤惠,知书达礼。”
楚尘点头,大部分人都希望拥有这样的婚姻生活。“看得出你是一个痴情人,希望你们来世再续前缘。”
男人一点也不嫉妒,不会争风吃醋吗?井润晗已经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她和同*性*交流,说不出的惬意。
楚尘很想了解这个世界,他让小侍给搬些书看。
二小姐的事很快在井府传开,女郎们为了争夺家主位子做出的小动作,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能力的人才能带领家族兴旺。大女儿算是毁了,二女儿腿骨折,健全的只有三女儿、四女儿,值得她深思。井家主派出自己的人查这件事,什么也没有查出,尾巴扫的太干净,反而惹人怀疑。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大小姐记恨二小姐得到家主青睐,二小姐地位快要赶超大小姐,大小姐一怒之下,找人打断二小姐的腿。还有人说大小姐重病是纯属是人为,有人想要干掉大小姐,成为家主……
井润莹推开小侍,“好计谋,算计大姐,顺便废了我,以后井家就是三妹和四妹的天下。”
经妻主提醒,燕棠恍然大悟,这样轻轻松松干掉井家老大、老二,妻主的事,老三、老四没参与,谁信?这些人平时里谄媚,奉承他,说井家以后就是二房的了,想着他当时高兴的表情,极为讽刺。
二房为了破谣言,和大房走的近,燕棠忍着恶意和楚尘交好,喜找楚尘聊天、做绣活、谈论养孩子。
“这几日大姐都睡在你的房里?”燕棠忍不住嫉妒,妻主一月到他房里歇息十日,他就会欣喜若狂。看着冷清、无欲无求的人,真是好手段,他家妻主对这个狐媚子念念不忘。
“嗯。”楚尘躺在塌上看书。
“世间奉行儿郎无才无德,一心养育孩子、侍奉长辈。”吟诗作画全是狐媚子勾引女郎的做法,燕棠眼中抑制不住轻视,这种人惯会勾引女郎。
楚尘看他一眼,有一搭没有一搭和他说话,看不惯他的行为,每天来找他,呵斥他的行为何苦呢。“妻主喜欢知书达礼的人,可以和她吟诗赏月。”
小门小户出来的,不知道大户人家行事作风。燕棠有些同情楚尘,大姐根本不是把楚尘当做主君养,而是把楚尘当成玩*物,只有玩*物不管家,只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喜。“你嫁入井家多日,大姐院子里的事谁管?”
“嬷嬷管着呢。”楚尘说道,他也没提。
“三日回门,大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补上?”燕棠越来越同情楚尘,才发现大姐娶他,除了冲喜,就是养着玩,大姐身体好了许多,也没有提着楚尘会娘家走一趟。
“润晗身体弱,禁不起长途跋涉。”楚尘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楚家人,楚家除了阿父,都把他当做筹码。
燕棠在楚尘身上找到优越感,喜滋滋带着人回去。楚尘是大房如何,上不了台,井家出什么事,还要靠着他撑着。井父君遇事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大房少君又是一个不通俗物的人,只有他家世显赫。他期望大姐在妻主好之前千万不能有事,至少妻主好之后,站稳脚跟,想死赶紧死。
井润晗没想到这个看似冷漠的人,竟然根据她的喜好看书,她调查过,尘之从小不喜读书,喜欢的事和世族儿郎没什么区别,管家、绣活、奉养老人、帮助妻主交际。以前她和尘之在一起很自然,两人就像朋友,没有什么压力,可是现在她有些为难了。
中午,楚尘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井润晗,以为她有事,自己先吃,交代下去,井润晗回来时候,重新给她做饭。现在他的生活就是睡、吃、看书,想要舞枪弄安不行,到街上游玩,时代约束着他。罢了,在这里就当一个宅男,好好缓解身心,调整情绪。
李嬷嬷抱着一堆账本,“少君,大小姐让老身教你如何管家。”他见大小姐没有让他交出账本,以为大小姐还念着他家小爷,可惜啊,他太小看这个儿郎,这么快就笼络大小姐。
楚尘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理应如此,都让他管家,还不乖乖送上账本,非要他隐晦提醒,浪费唇舌。“嗯,有劳嬷嬷。”楚尘一身红衣,内敛燃烧的火花,慵懒望着嬷嬷,眼神似阴似明,红白相见,皮肤显得夺目耀眼,随后翻开账本,看了几眼。
李嬷嬷眼中藏着嗤笑,看账本学问深奥真的,料想少君看不懂。他看似恭敬,实则模糊与楚尘讲解账本,“少君,可有不明白的?”
“嬷嬷说的很明白。”楚尘随意翻看几本账,“这些都是公账?”
“少爷的嫁妆被封起来,留着给小姐、小少爷嫁娶用。少爷临终前,交代老奴帮着看守,嫁妆单子被送到李家。”李嬷嬷说道,大房每月盈利很多,那些盈利都是少爷的嫁妆铺子,和公账没有关系,楚尘只能眼热,碰不得。
“哦,辛苦嬷嬷了。”楚尘说道,井润晗私产不多,还说分他一半,都不够他养老的。
“少君的嫁妆?”李嬷嬷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都堆在库房里,李嬷嬷不嫌麻烦,可以整理一份清单给我。”楚尘打发李嬷嬷下去,井润晗为了她的女儿,煞费苦心,楚母攀上高枝,将儿子送进井府冲喜,小侍、嬷嬷不准带入井府,井润晗生怕他用自己的人对两个孩子不好。架空他,他一辈子只能用井润晗留下来的人。
井润晗相信她的人,一定会辅助原主打败其他想要夺位,居心不良之人,帮助阿漾守着井家;同时制约原主,不能做有损井家的事。楚尘觉得可笑,井润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的人早就是李少君的人,看到原主有难,不但不帮,还要落井下石,这些人对李少君真是忠心耿耿,最后聪明过头,直接害了他们守护的小姐和小少爷。
楚尘让小侍给他准备一间书房,账本放在书房里,再给他弄几个书架子。
小侍嘴上恭敬答应,转身跑去问大小姐,他们都知道少君地位,冲喜、意外得到大小姐宠爱,在他们心中,楚尘和妾地位等同。大小姐身边的妾室被遣散,楚尘侥幸成了这的男主人。
井润晗让小侍收拾西侧房间,留给楚尘做书房,东侧是她和李少君的书房。尘之要的,她给不了,只能物质上满足他。
“大小姐,少君说弄几个书架子,照着你书房的书,给他弄些。”春荷说道,不知道是不是二房那边在少君面前说起李少君的事,李少君经常到大小姐书房红袖添香,两人吟诗作画,羡煞旁人,可惜老天爷看不过去,拆散一对有情人。在他看来,少君所有做派都在学李少君,只可惜学的不像,两人的气质不是一个等级,徒增笑料而已。
“照少君说的办。”井润晗让小侍退下,她看的书都是枯燥乏味,艰涩难懂,一般人看不下去。夫郎才学高,也只能陪她看诗词,她料想尘之一定看不下去,没过多久,就会放弃。
小侍按照大小姐说的做,楚尘午睡过后,书房被收拾好,和东侧的书房比,他这间书房堪称简陋、寒碜:桌子、椅子、书架,最对他心意的就是一排书。
“少君,还有什么要添加的吗?”春荷问道,“要不要从库房里拿出一些古董摆上?”
这个小侍,第一次见到他,说话一直阴阳怪气,他库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拿出来让人看笑话吗?“不必了,简单挺好的。”楚尘让小侍下去,没事不要进来打扰他。
小侍退出书房,没事时,几人凑到一起说话。楚少君自从嫁到井家,没有约束他们分毫,不知道楚少君在家没有学管家,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管家。说起来挺可怜的,孤身一人来到井府,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他身边不是大小姐的人,就是李少君留下的老人。
楚尘丝毫不知外边人对他的看法,完全沉浸在书籍中,没想到这个世界人的智慧如此了得,有很多思想他没有接触。
井润晗将自己关在书房想了很久,她之前太纵容尘之,让他对自己起了不该有的想法。她现在想好对待尘之的态度,冷漠,让尘之收了那份心,好好学习管家、如何做一位合格的主君。本来他以为尘之会主动提起管家、接孩子到他身边培养感情的事,过了好久,也没见尘之提,或者尘之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身体好了些,李少君去世后,她开始信佛,好久没有亲近儿郎,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恐怕然尘之失望了。
“少君呢!”井润晗环视正厅,软塌上的身影不见了,每日她回来的时候,总能看着一个人一身红衣躺在软塌上,等她回来。那人嘴上说看书,看书能那样看嘛,一目十行,能看出什么门道,不喜看书,为何要假装看书?原本挺喜欢他的识趣,现在对他的一些行为有些不喜。
“在西书房看书。”秋水说道,少君真能憋着,整整看了一下午书,不累吗?“大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少君。”
井润晗交代下人,“以后谁也不许在少君面前提李少君的事。”
“是。”
李少君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都是李嬷嬷和二房那边提的,他们都是下人,哪敢议论主子的事。
楚尘望向远处,已经落日,“没猜错的话,院子里中的都是梅花。”
“李少君自幼喜爱梅花,嫁到井府,大小姐将院子里的花和树,全变成梅树。”秋水眼底流露出悲伤,李少君走后,大小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相思断肠,阴阳相隔。“少君喜欢梅花吗?”秋水忍不住问了一句。
楚尘笑了笑,他喜欢什么花,自己也忘了,“喜欢不开花的树,火红如同燃烧的生命,热情洋溢。”
秋水看着眼前的人,记忆中,眼前人一直一身红装。他们都在猜测,少君只爱红装,其实想抢夺李少君在大小姐心中的位置,昭示着他才是大小姐的主君。
楚尘到了正厅,下人井然有序上菜,有人伺候两人用餐。
“尘之,许嬷嬷是我身边老人,以后由他教导你如何管家。”井润晗让许嬷嬷拜见楚尘。
“嗯。”楚尘让许嬷嬷先下去,明天来拜见他。
井润晗确信自己还要撑一段时间,楚尘这个样子,不懂变通,不知圆滑处事,他如何放手将家交到尘之手里。许嬷嬷是他身边老人,除了长辈,谁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何况毫无根基的少君。李少君以前对许嬷嬷拿捏得当,许嬷嬷当着他的面夸奖李少君。“今日都看了什么书?”
“民间趣事。”楚尘懒散回答,今日井润晗有些奇怪,当兄弟不好吗?怎么突然关心他了。
“账目看的如何?”井润晗照着话题聊,想知道怎么给尘之制订学习方案。
“还好,都能看懂。”就她那几份私产,不需要浪费很长时间,一看就懂。
井润晗摇头,她可不信尘之说的话,尘之没有学过管家,看着简单,实际操作很困难。“你先把账目的事弄好,孩子暂时留在阿父那里,你想见孩子时,可以让许嬷嬷带孩子陪你。”顺便培养感情,她的孩子以后就是尘之最大的倚仗。
“嗯。”楚尘可有可无点头,孩子什么时候让他带都行,这个女人不要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要不然晚上就让她见阎王。女人千万不要太嘚瑟,没有他,井润晗早就没了。
井润晗很不喜楚尘这个样子,明明学李少君,讨好她。真正面对她时,对她不冷不热,准确说,恨不得她快些消失,有一种立刻让她死的预感。“今日有事,可能在书房里睡,你不用等我。”
楚尘望着井润晗的背影,不明白这人怎么了,变脸比翻书还快。楚尘洗涑完后,让小侍下去,他靠在床上看书,老是待在后宅,实在太闷,找点事做。楚尘看了一会儿,估算着时间,熄灯,早点睡去。一个人睡着一个大床,再也不用拘束着肢体动作。
井润晗在书房处理公务,见时间不早,走到主院,见灯已经熄了,又重新回到书房,无奈笑了笑。尘之这是在耍小性子吗?以前他不到亥时不睡觉,今日睡得真早。她睡在书房,伸手一摸,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深夜,楚尘见人都睡下,伺候他的小侍被他撵回去睡觉,小侍见大小姐没有在主屋休息,顺着少君的意思去睡了。楚尘穿上井润晗的衣服,偷偷遛出府,总算可以吸收新鲜空气,井润晗一直在他身边,想做什么事都难。
他先到药铺偷抓了几副药,留下钱财,现在街道上还有一些人,最热闹的还是花街,他端着一身贵气前去走一遭,画舫里传来歌声。楚尘靠在柳树上,注视着繁华水面,灯光照耀下,水波粼粼,心里总算长舒一口气,待在井府,快憋出病了。一名儿郎弹着琵琶,隔着河岸,望着楚尘,不由笑了。
楚尘又到了楚府,凭着记忆找到阿父的房间,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声,又是一个被妾室踏在头上糟践的人。他偷偷摸摸走到小厨房,仔细观察,没人,将小肥猪放出来,找出药罐,放好药材,“快点喷火,晚了就没有时间了。”
“有木材。”小肥猪提议道,自从楚尘知道他喷出蓝色火焰的用处,有事没有就让他喷火烧东西,蓝火要钱的,他吸收好多人参、灵芝、气运才能养回蓝火。
“惹人怀疑,我又不能天天偷跑出来。”楚尘爬到房顶,“我给你望风,快些。”不知从哪里,楚尘掏出一瓶酒,望着圆月,思绪万千,喝一口,身心畅快。
小肥猪鼓气喷火,心中不满,为什么受累的都是他,楚尘一个人享受,惹了他,他让井润晗用病怏怏的身体活一辈子,你永远当不了老大。
楚尘才不管小肥猪心中想法,心中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了。”小肥猪催促楚尘快些下来。
楚尘将酒罐子丢给小肥猪,让他进入识海,将阿父打晕,掰开嘴,药灌到阿父肚子里,安心离去。父亲有难,对他很好,不能见死不救,算了,有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难,保护他一世安康。
楚尘偷偷潜回井府,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井润晗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又变的苍白。
井父君知道后,劝说女儿不要太劳累,多多休养,保住性命最重要。同时让楚尘多劝着点,拉着楚尘说了一堆怎么照顾好他的女儿。
楚尘僵硬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井父君还有事,放楚尘回去。
井润莹躺在床上,想要和小侍**,奈何腿不行,她怕弄到腿,腿瘸了后,再也没有机会走进官场。高堂之位,不收身体残缺的人。这些日子可把他憋坏了,日光正好,让下人抬她到花厅赏花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