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
趁着课间时间,闺蜜拉着思悦出去:“我有个东西要还给一个高三的学长,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整个高三都没人走动,我都不好意思一个人去,你陪陪我吧。”
闺蜜表情焦急又委屈,思悦点头。
高二高三的教学楼是有一走廊从老师办公室延伸过去的,她们从那栋走廊走过去最快。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只有五楼的走廊可以通过,其他楼层都封死做成了大画室,而她们的教室正好在五楼。
她们走到高三那栋楼时,才发现因为两栋楼布局不同,她们不知道学长的教室楼层在哪儿,闺蜜只知道是几班,于是逐楼层看班级数,下到三楼才找到。
两人在班级门口伸头张望,坐在门口的同学抬头:你们找谁?
“你好,我找一下傅哲宇学长。”闺蜜弱弱地说。
“稍等。”那人回头高喊一声:“哲宇,有人找你。”
从座位上站起了一个人,长相帅气,笑容开朗,眼睛明亮,下垂的狗狗眼弯弯,一看就令人心生欢喜。
他走过来接过学生证和闺蜜在门口闲聊,思悦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晚风清凉,校园灯火通明,头顶北斗七星长明。
思悦点着星星,喃喃:“瑶光,开阳,玉衡……”
闺蜜拉了拉她袖子:“干什么呢?”
“数星星呢,你看北斗七星。现在横在头顶,斗柄东指,天下皆春。那边是东。只可惜北极星被教学楼挡住了,我们看不到。”
“诶,真的诶,原来这就是北斗七星啊。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上课了,我不太认路,你记得哈。”
思悦点头:“我看星星知道东南西北的。”
两人走过办公室走廊,却发现前面一堵大墙挡路。闺蜜嘀咕:“诶,这怎么不通啊。”
两人回头又上了一层,还是不通,面面相觑。耳畔上课铃声响起,两人都着急起来。
“是不是走错走廊了?我们不是从这层走廊过来的么?”
两人又跑回头下了一层,这时因左拐右绕两人方向感已颠倒,只觉得之前还是一堵墙拦路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个大门。两人又急又怕,想着是不是走廊关门,禁止通行了,立刻推门进入。
一室正在上课的美术生齐齐抬头看着她俩。
她俩万分尴尬地退了出去,思悦透过走廊的窗户看了看天:“跑反了啊!楼层不对,方向也不对!”
她拉着闺蜜狂奔上两层楼,往高二的方向跑去,此时教室里,老班站在讲台上,面色冰寒。
她俩报告入内,老班点头。
思悦刚坐下,齐光皱眉看了她一眼。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咧嘴笑了一下,打开桌上发的试卷,好家伙这是趁晚自习来了场小测试,提笔狂写。
收完卷,思悦刚想长舒一口气,老班走到面前:“你跟我来一下。”
她和闺蜜站在楼梯间,老班怒斥:“考试还迟到这么久?你俩去哪儿玩了?下课十分钟不够你们用是吧。”
“我,我们上厕所了。”
“上厕所要这么久?还两个人手牵手跑回来。你当我是傻子?”
“不是,我们真是上厕所了。”
“我们在厕所里讲了些小话,一时忘记时间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懈怠?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什么身份?学生就要做学生该做的事,是觉得自己成绩多好么?能不能好好学?你俩一开始进班什么成绩,现在退步成什么样了?之前两人坐一起,讲着小话还要传纸条,整天笑个不停,各科老师都看不下去。我给你俩分开,安排了一堆好学生让你们能够耳濡目染,好好学习。结果呢?各任课老师还在抱怨你俩作业一塌糊涂。”
“老师,我们知错了,真的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
老班脸色阴沉得似乎下一秒狂风暴雨就要来袭:“我对你们期望一直很高,一开始你们也是班里优秀的种子,但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家都在努力,不要整天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你看人家齐光,刚进学校就是第一,现在稳稳保持着应有的水平,你们呢?一次比一次差,还没有危机意识。就像温水煮青蛙,刚开始退了两百名,你觉得无所谓,然后就是四百,接着八百一千,再往后就要垫底,连普通班学生都不如。你们好好想想吧,学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吃苦是为了什么。再有下次,我需要和你们家长好好谈一下。”
“知道了,老师。”
回到座位思悦心情极为低落,随意翻着书本略显烦躁,只想回家躺着发呆。
是的,她高一成绩不错,高二分文理,来到了种子班,刚进班时,班里60个人她是13,闺蜜恰是14,按成绩排座位时,两人成了同桌。
两人又恰是自制力差的那种人,放在一起更不可控,有什么奇思妙想,互相一对视,就会去做。使得课上课下小话不断,老师忍不下,去找老班反应,两人便被老班叫去谈心,于是就在课上传起了小纸条,但频率过高,注定被发现。
老班巡视时顺手将两人纸条收走,纸条的内容是讨论最近在看的小说。
因是言情小说,内容有些不宜见人。把老班气得头顶冒火,一口气分开两人,各调到了一位学霸旁边,激励她们学习热情。
而两人的成绩从进班开始就逐步下滑,闺蜜沉迷帅哥与小说,思悦沉迷睡觉和小说。
思悦正在回忆,旁边妹子戳了戳她。
妹子叫吉笑安,白瘦乖巧,看着有些怕生。
思悦问她:“怎么了?”
“有些题目不懂,能问问你么?”
“可以啊,什么题呀,我看看哈,但我不一定会。”
“物理题,物理好难。”
“哦哦,没事没事。”
思悦看题,是道比较简单的题,她看了一眼就可以讲解。但笑安基础不行,受力分析做的不对,一直在纠结为什么摩擦力方向不是向后。
思悦讲了半天,从最基础的基础讲起,笑安皱眉理了半天才听懂:“啊,真是不好意思,我钻牛角尖了,我懂了。我刚刚的问题实在有些蠢,浪费你时间了,太不好意思了。”
思悦摇头:“没事没事,谁都会钻牛角尖的,能出来就好了,不用怀疑自己。”她很奇怪,笑安怎么这么腼腆。
周三下午
每周只有周三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大家每周都很期待,一到时间蜂拥着去操场上上课。
体育课是放松时间,各人都有选课,男生大都选了篮球、乒乓球,女生则是网球和太极拳。
但实际上,老师会让大家拿着器材去自由锻炼,很多人会坐在台阶上看书、聊天。
思悦和闺蜜都拿着羽毛球拍,在操场旁站着聊天,闺蜜偷偷带来了手机,两人分享同一个耳机,听闺蜜爱豆的新歌。
闺蜜念叨:“怎么样,还不错吧?”
思悦漫不经心地点头,发呆。
幸好闺蜜是个话唠,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部小剧场,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她开心地讲着爱豆的事情,包括爱豆的喜好,童年经历,成就到他周边八卦,还有娱乐圈内隐秘却众人皆知的传闻。
思悦却已神游天外,耳边的声音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她在想:“这歌的旋律能算爵士么?好像只是口水的流行歌?这段调子是不是太像一首老歌了?”
旁边一声惊呼,她茫然地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双眼睛,是齐光,他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篮球场边,齐光坐在地上,额头汗水嘀嗒,沾湿了眼角。
刚刚在打球时,有个健壮小哥投球不对着篮筐,却对着站在一边听歌的两人砸去。
齐光跑得快,跳起把球拦下,对着对方篮筐扔过去,可惜位置太斜,篮球擦着篮筐飞过去,篮筐颤动,而他因惯性太大,摔倒在地。
便引来一阵惊呼。
他摔倒时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无所知的两个人,随后便低头,咬牙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肘关节蹭破了很大一块,手却下意识地按上了脚腕,没有揉。
很快球场上的一群人围了过去,有人伸手想拉他起来,他没接,咧了咧嘴:“扭伤了。”
老师走过来,让两个男生架着他去医务室。
闺蜜用肩膀推了推思悦:“你同桌诶,不过去看看啊?”
思悦迷茫地回头:“不用吧,那么多人呢。”
“哇,你太无情了,亏得人家天天催你学习,你一点都不担心?”
“额,有一点吧,不过那么多人呢,要有事我也帮不上忙啊。”
“说的也是。”
很快有两个在铁丝网旁聊天的女生凑过来,瞪着球场上站着的那个健壮男生,跟她们说:“你们两个都不去看看齐光?”
两人满头问号。
“刚刚那个球差点就砸到你们了,正好齐光跳起来接住了。就是那个李典哦,直接拿球冲你们俩砸的。”
两人面面相觑:“what?我们站得离球场算远吧,怎么能砸到我们?”
一个短发女生,化学课代表,杨茵:“所以肯定是故意砸的啊,不行,我要撸袖子把他打一顿。”
另一个女生拦着她:“别乱来,我们都站得老远,刚刚还有球飞过来呢。”
思悦回头瞅了瞅篮球场,李典抱着球,冲她们龇牙。
杨茵长得极美,瓜子脸、樱桃唇,眼角一颗泪痣,若在过去,必是倾世佳人。只是脾气火爆,从小对着男生追着砍,无人敢惹。
闺蜜气不过:“好家伙,还真是冲咱来的,咱碍着他了?我找他去。”
旁边的女生连忙拉住她:“诶,特长生,特长生,学体育的。”
“体育生怎么了?还讲不讲理了?”声音有些大,不少人能听见。
场上的球打不起来,大家都散了。李典抱着球走到她俩旁边,身高十分具有压迫性,对着她俩咧嘴笑道:“碍事。”
闺蜜气得叉腰:“你有病吧?你干什么呢?拿球砸人还有理了是吧?”
他眼神一瞥:“砸到你了?”把球往闺蜜身旁地上一砸,轰然一声。
思悦和旁边女生赶快把闺蜜往后拉:“你这个人怎么欺负女生?”
杨茵撸着袖子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李典转头冲她咧嘴笑着:“私人恩怨,大小姐就别管了,行?”
思悦一脸迷惑,有些不悦:“我们认识?哪来的恩怨?”
闺蜜暴脾气忍不住:“你不好好打球是不是有病来找事?”
“呵,这不是没砸到人么?砸到了就去找老师啊,我看是偷带手机的先被处理吧?平时上下课你俩都吵死了,还搁这站球场旁听歌碍事,烦人。”
闺蜜拨开拉她的手,站到李典面前,身高差令她不得不仰头怒视他:“我们什么时候吵了?根本没怎么说过话好吧,怎么就站球场旁碍事了?这离球场多远啊?”
“不吵我会听到你们声音就头疼?离得远我能砸到你?”
“莫不是你耳朵有病,鼓膜内陷?要不是你故意砸球,正常能飞到这边?”
很快有几个男生过来拉他:“典哥典哥,跟小姑娘发啥火?”
李典笑着按下他们拉他的手:“砸到了么?嗯?”嗓门升高,震得两人一抖,他笑得肆意:“我就是故意的又咋样?聒噪。”说罢回身两只手臂各搭上一男生肩膀吐槽道:“就这也是关系户?”
闺蜜气得浑身发抖,思悦拍着她后背,安慰她:“他有病,迟早被人按在街上打。”
旁边两个妹子也连忙给她顺气:“别气了别气了,气坏自己就不好了,这人就是有病,平时就谁都看不惯,怕不是常年受气,心理变态,咱们离远一点儿。”
杨茵还在念着:“不气,哪天我把他按在地上捶。”
说着四人去操场看台上坐着。
看台台阶上坐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埋头背书做题,徐畅和林章坐在一起聊天玩牌,看到她们四人过来,挥了挥手:“嘿,三国杀,来不来?”
她们摇摇头:“没玩过,不会呀。”
闺蜜还在气中,实在静不下心。
徐畅笑着:“没事!哥教你们,很好玩的,绝对包教包会,人少就没意思了。”
思悦想了想,要不大家玩一玩换个心情,免得一口气一直堵着。便问闺蜜:“要不要玩?换个心情?”
闺蜜点头:“来!我会!我可不能被混账玩意儿打扰美丽的心情。”
六人便组了个小牌局,思悦只觉这个游戏有些烧脑,还拖累林章一次,林章笑说:“我再忠诚,也抵不过自杀的主公啊。”
思悦脸红:“啊,好难啊,徐畅你骗人啊,你不是说包教包会么。”
“我怎能想到你刘备的皮下是一颗刘禅的心呢?”
“不玩了,不玩了。”
林章笑:“别气了,别气了,第一次玩,已经很不错了。”
很快下课铃响了,大家回到教室,齐光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