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舒茵还真就鬼使神差的泡了个热水澡,昨晚她恍惚的有意识被林璟行抱过来清洗过,可是奈何实在太困在他怀里彻底睡着,任由他随便支配。
现在一看竟然洗的还挺干净,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酸痛的肌肉,水中被她加了点精油在水中挥发的彻底。
她舒服的喟叹了声,心想着:还真是有经验,也不知道是在多少个女人身边实践出来的。
“茵茵,快起来看月食啊。”本就温润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的声音,听起来便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快活。
舒茵嘴角带笑,从床上翻起来,一手还不忘紧紧拿着手机。她穿着吊带短裤站在窗边,也不在乎
夏日里蚊子成疯,直接将纱窗拉开探出头去。
月食已经开始,月亮已经肉眼可见的从左上角少了一块。血红色的月亮平白给人一种妖异感,无端的让人产生些许的恐惧。
就像游戏里说设定的,将有大乱发生。不过这大乱约莫是在她心中为战场,搞的她忐忑不安。
张修远大概是听到了她那边的开窗声,兴奋的问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她声音淡淡的,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看到罕见的天文现象所激动。
张修远敏锐的发觉了她情绪的低落,沉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远……”她柔柔的叫了他一声,声音中带着脆弱和不安,最后挣扎着仍是问道:“我们会被分开吗?”
那个时候他们两家已近乎水火不容,甚至两个人见面都要让好多人打掩护才行,他们所承担的压力远远超过了年龄的承受范围。
张修远默了默,夏季的夜晚总是静谧中带着些许的热闹,草地里的虫嗞嗞的叫着,不远处的湖水里青蛙呱呱的警告,和虫子间形成了某种恃强凌弱般不公平的对峙。
但碍于领地问题,双方却保持着诡异的平衡。这些杂乱的声音传到舒茵的耳朵里竟然被奇妙的拆分了出来,每一个声音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异常延绵。
每个声音都像是砸进了她的心里,使得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此起彼伏,她甚至都能听到血液急速流动,心跳撞动耳膜的声音。
“茵茵。”他柔声叫她,声音温柔且坚定。其实时间过得并不久,仅仅半分钟都不到,“我这辈子一定娶你。”
那些慌乱的声音瞬间消失,耳边只有张修远的这句话一直缠绕着,舒茵的眼中有些湿润了,连带着天上血红色的残月都带上了柔和的光亮,看上去不再那么吓人。
她眨了眨眼睛,装腔作势道:“就这么肯定我会嫁你嘛。”
“不想嫁吗?”那边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得舒茵全身酥麻。他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不想吗?”
像是她不说出个“是”在就不放过她。
舒茵低着头,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轻声说着,“想。”后来又觉得这说的太没有诚意,有些仓促的追了句,“想!我想嫁给你。”
忽然间,闷热的空中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像是带着上天的愤怒刮的舒茵睁不开眼。
她勉强的眯着眼睛看向外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血红的残月竟然变成了林璟行那张冷硬俊美的脸。血红色的人脸看上去诡异又恐怖,舒茵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下一秒就见他忽然张开嘴连牙齿都带着红,就像是沾着血色——本是远在天边的血脸忽然贴近了她的面前,不甘又愤怒的问着:“你想嫁给谁?”
“啊——”
惊醒的舒茵急速的喘息着,半天没缓过神来。过了会儿,她看着熟悉的浴室,才吞咽了下完全干涩的嗓子,用手抹了把脸。
浴缸里的水已经完全凉了,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饭后容易使人犯困,舒服的热水澡促使人快速进入睡眠。
好在她命大,不然滑进去被淹死也是有可能的。
——就不应该听林璟行的话!
一想到林璟行,舒茵对刚刚那个噩梦还心有余悸。看看是多记仇啊,现实中收拾她还不够,还要去梦里吓吓她,她恶人先告状的想着。
想必是真的亏心事做多了,自知心中有愧对不起他,他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进入梦里警告她。
她对不起林璟行,心里并未能做到对他全心全意;她也对不起张修远,一个打破了他们当年的约定;她也对不起家族,没有在当年就接受一份被安排好的婚姻,不然之后也不会有这般动荡。
好像到最后她对谁都有愧,那她这些年来所有的退让,所有的委屈求全,所有的妥协对生活讲和,又都是为了什么呢。
她好像把所有事都搞的一团糟,可是明明……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啊。
舒茵用凉透了的水抹了把脸,随后站起来随意的将手边的浴巾裹在身上,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生活虽然已经被她搞的很糟,可还是要过下去的不是吗。各种纷争总有偃旗息鼓的那一天,她只需要慢慢忍耐着的,等那个突破口自动出现。
……
林璟行回来的时候舒茵正在吃饭,见他进门也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回来啦。”随后便又低下头看着电视自顾自的吃着。
林璟行夜间活动向来十分多,也十分的自由不会和她说,所以通常阿姨会做两人份的晚餐。
这个点回来应该是还没吃,不过她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句,“吃了吗?”
林璟行换好鞋子正站起身来,“还没。”
“唔……”舒茵放下手中的筷子,懒懒的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饭。忽然被打断,再坐回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食欲了。
她往后靠了靠,慵懒的窝进沙发里看着电视。通常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都爱在客厅,电视开着有些人气。
林璟行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脸上有水滴没擦干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坐下来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他很爱干净,这是舒茵最欣赏他的一点。
刚得知自己要联姻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这人的一切——性格,脾气秉性,习惯,兴趣爱好等等,甚至是长相。
可是她想的一团糟,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人万一不爱洗澡怎么办。
想的她一阵恶寒,一旦这个设定出现,就很难在注意到别的了。所以那段时间她十分的焦躁不
安,好在在和林璟行相处后很快的便打消了这个疑虑。
“就吃这么点,怎么不吃了?”林璟行看着她碗里一共没动过两口的米饭问到。
“嗯,最近减肥。”她随口胡诌着,电视剧上演的什么也全然没看进去。
林璟行的视线在她身上梭巡着,显然对这个理由不是很相信,随后冷笑了下,“再瘦风都能把你给吹走……”他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嗓音一下子哑了下来,“昨晚你胯骨磕的我生疼。”
“……”舒茵第一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她斜睨了他一眼强迫自己冷静,最终失败了,“那你就不能轻一点?!”
林璟行把刚端起的碗筷又放下,刚洗过澡的黑色眸子像是沾了水汽看上去十分清澈纯粹,他就用这一双眼睛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望进心里,“弄疼了?”
他说的低声又温柔,舒茵心头一颤的败下阵来,沉默的不说话佯装看着电视。
空气间都带着浓稠,所以的注意力不受控制的都偏向了身体的一侧,几乎是林璟行那边一有动作她就发现了。
舒茵下意识的回头,便见一条十分扎眼的项链静静的躺在林璟行宽大的手掌里。
扎眼是因为太好看了,水滴形的蓝宝石发着柔和的光亮,就像被深海里经过数万年的洗礼,磨掉了一切棱角和坚硬只剩下最后不得已的温柔。
舒茵看着林璟行,不发一词等着他主动开口。
“昨晚拍回来的小玩意,没来及给你。”林璟行揉了下鼻子,见她没拿便直接往她怀里一塞,低下头自顾自的吃饭。
哪是没来及给啊,昨晚时间充足的简直可以谋划了。想必昨晚从一进门就谋算好了一切,从问她要不要睡觉到往死里折腾她,可能每个节凑都是掌握好的。
然后现在在用个礼物哄哄她,林璟行十分善于给人一巴掌再给个枣子,她甚至忍不住往更阴险里想——不会是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他脑子里就想好了接下来的一切吧。
舒茵将项链随意的那在手中,余光看了眼吃饭正香的男人,温润的石头攥在手里似乎似乎让人心里多少有点慰藉。
其实她又哪来的那么多怨气啊,本就欠他的。
林璟行边吃边小心观察着旁边人的情况,见她收下知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自然不知道舒茵七窍玲珑心,弯弯绕绕没用的一大堆,可是最根本的却看不出来。
林璟行心中宽慰的同事又觉得有点遗憾,本来是想用来安慰病号的,没想到最后却用来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