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是却一点也不妨碍她十分自然的拿起桌子上的甜品往嘴里放。
“——放下!”
还没把东西放进嘴里的舒茵炸一下的听到这么一声,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林璟行。
林璟行端的正,手拿着往目不斜视,眼中似乎只有面前的山珍海味。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才轻轻点了点面前的清粥。
“这碗才是你的。”
舒茵:“……”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璟行咽下嘴里的东西,才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她,“哦,还有这份小菜。”
舒茵:“?”
看着她难看的表情,林璟行笑的十分慈善,说:“医生说,你现在只适宜吃粥这类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那你为什么买甜点?”舒茵看了他一会,十分艰难的问到,要知道林璟行一点都不爱吃甜食。
林璟行神色不变,十分自然的说道:“啊,凑单用的,满一百减二十。”
神他妈的满一百减二十啊,你林璟行差那二十块钱!
看看她刚刚说什么来着,林璟行这个记仇的家伙,这么快就给她找回来了。
最后这顿饭以舒茵悲愤欲泣,就差把碗里滚烫的热粥泼在林璟行脸上而告终。
吃过饭外加稍微出了点气的林璟行脸色立即就好了,又变成了迷倒一票少女的不羁纨绔。
将一身烟酒味洗去穿着短袖短裤家居服的林璟行十分的清爽,湿哒哒的刘海垂在额前挡住了他隐
匿了众多心事的眸子。
他看向窝在床上生闷气的人,忍不住有些想笑。心想,我被人挑衅找上门来了都还没气,你倒因为没吃上块甜品气到了。
上哪说理去?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林璟行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他慢悠悠像逛夜市是的一步步走着,头发上的水滴摇摇欲坠。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随后坐下。像是十分欢迎舒茵查岗,可是他走时手机怎么放着,现在就怎样放着,纹丝未动。
心里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侧着脸问,“不睡?”
随后他的动作,摇摇欲坠的水滴终于坚持不住,轻而易举的甩到了舒茵的脸上。
舒茵对他向来是敢怒不敢言,低温顺眼的说着,“下午睡多了,现在不想睡。”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二十点了。对于每天都要七点准时起床的人来说,确实应该睡觉了。
“我去客厅玩会儿,你先睡。”舒茵边说着,边作势起身。
不过屁股还没离开床,就被林璟行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不用。”
“……”不用就不用,您别总往我身上甩水成吗。舒茵用手抹了把脸,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人家都说不用了,再出去就不是“贴心”而是对着干了。
两人各自靠在床头玩手机,彼此间也不说话。一碗热粥卡在胃里不上不下的实在不怎么舒服,舒茵有点后悔,她刚刚就应该坚守住阵线不吃的。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她竟然真的不想跑厕所了。
舒茵喜欢安静,这种时候她不会觉得不自在反而十分自在。难得的清闲,她打开晋江APP准备把看到一半的书追完,全当消遣。
谁知道她还没看完两页,突然有水滴砸落在她的脸上和手机屏幕上。舒茵撇了撇嘴,无奈的把手机屏在被子上蹭了两下,打开接着看。
她正看在关键时候,思绪都在上面实在是不想断。
久别的男女主终于要重逢把误会说开,眼间就要走向大团圆,就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非有那么几波不长眼的水滴锲而不舍的往她手机上落。
舒茵看着一会低头拉卡床头柜拿反辐射眼镜,一会又侧头拿水杯喝水,或者突然间抬头看看窗外的宛如得了多动症的人,实在忍不可忍。他现在简直像是一个移动喷泉。
舒茵的心思全无,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十分委婉的说:“去把头发吹一下吧,不然容易感冒。”
“没事,大夏天的哪有那么容易感冒。”林璟行甚至都没看她,十分不在意的说着。
“……”舒茵强忍着没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吹一下吧,湿着头发睡觉不舒服。”
这时,一直专心致志看手机的林璟行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疲惫,声音淡淡道:“行,我一会儿去。”
这一会儿是多久?舒茵为了能让自己能在今晚看完男主女的久别重逢,不被喷泉打扰主动请缨道:“我帮你吧。”
林璟行洗完澡后,本是锐利的眸子此时变得十分柔和,他眼睛眨了眨浅笑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舒茵被他笑的晃了下神,有些慌乱的下了床,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真是,把在外面撩小姑娘的本事给她用上了。
她走的急,自然也没有看到背后,林璟行得逞的笑意。
林璟行高她二十厘米,将近一个头的距离,即使现在她跪坐在床上还是有些费力。
“你低下一点。”吹风机嗡嗡轰鸣着,压下了她本就小的声音。
林璟行只感觉耳边有气流,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什么都听不清。他迷惑的抬起头,不解的问着,“什么?”
两人离得十分近,几乎是紧贴着。他这样猝不及防的一抬头,舒茵躲闪不及唇划过了他的下巴。
他应该是刚挂完胡子,还带些须后水的味道。
舒茵猛然向后仰了仰头,边说话边用手把他的头压下去了一点,“你太高了——”
还未说完,忽然想到这样他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于是微微低头,凑到他耳边略微扬声说:“头低一点,我够不到。”
她说话时,气息尽数喷洒在林璟行的耳朵上,连带着吹风机的温度混在了一起,使得他整个半边身都有些发热。
林璟行无意识的矮了矮身,周身全是她身上的味道——是前两天她新买回来的沐浴露,清浅的玫瑰花并不热烈刺鼻带着侵略性,甚至十分柔和,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他觉得这味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实在不像话,毅然用着之前那瓶清爽的薄荷味沐浴露。
然而现在,柔和的玫瑰香和清冷的薄荷味纠缠到了一起,在吹风机的热浪下竟然像是在抵死缠绵。
在这种静谧又温馨的环境里,林璟行的感官忽然被放大。她摩挲着自己头发的手动作十分的温柔,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栗,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连带着他自己的汗毛都轻轻竖了起来,尽情的舒张着。他的全身被若有似无的暧|昧包裹着,似乎吹风机呼出的热风从他的头顶一直席卷到了全身。
林璟行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与此同时,一些不合时宜也不值得令人回顾的画面忽然间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她目光迷离,声音呢喃叫着别的男人的声音;宴会门外,年轻的男人隐忍又痛苦的神情,带着警告的声音;舒家夫人欲言又止,紧张又窃喜的声音。
这些画面穿插交织着,似乎每个人都带着无奈和隐情,到最后好像他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林璟行低着头,本就黑的眸子此时像是染了墨般,嘴角勾了下竟然带着些猛兽进攻前的渗冷。
吹风机的嗡鸣声适时结束,空气中因为热气而莫名其妙加剧的暧昧也骤然消失。
舒茵将线收起,规整的缠在机身上,随后无意般的揉了下他蓬松的头发,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声音间都带着些许欢愉,“好了。”
说完她把下床将吹风机送了回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自己即将成为一直待宰的猎物。
舒茵回来的时候林璟行已经放下了手机,整个人有些好整以暇,像是专程在等她,一秒钟也不想浪费。
她走到床边,终于和他的视线避无可避的撞上。
“现在困了吗?”林璟行忽然沉声问着。
舒茵不明就里的摇摇头,“不困啊”心想,这才过了多久。
如果她仔细听,就可以听出林璟行声音里带着不可言喻的沙哑,以及野兽对食物的渴望。
“那我们就做点别的——”
林璟行的话音未落,舒茵已经被他大力一拉,两个人纷纷跌落在了柔软的床上。
最后折腾到了后半夜,舒茵对自己三个小时前说过话十分的后悔。她现在疲惫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在反观身边的人——前几个小时累的连头发都吹不动,现在神采奕奕的似乎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有的时候,舒茵觉得他像是个吸人精血的妖怪,把自己的精气神全都吸走化为己用了。
将近两年的夫妻,她发现了林璟行这人似乎有些怪癖。每次到最关键的时候,他总是会停下来,反复的逼问她“我是谁?”
那个时候的她又哪里还能说的出来话,可是她不说他便不会放过她。直到她挣扎着十分艰难带着哭腔的叫他的名字,林璟行才会绕过她。
在昏昏欲睡前,舒茵想的竟然是——坏了,今晚她还是没能看到男女主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