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初尝蛇肉

“吱吱吱。”

回到府中,金丝猴豆豆见到窦原,神情十分高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热情地递给窦原一把龙眼干,得到了主人的爱心拥抱。

晒干的龙眼肉呈褐色,手指一捏,果壳就碎了。果实的水分被蒸发掉,龙眼的糖分被高度凝聚在一起,甜蜜的滋味和葡萄干有得一拼。

“不赖嘛,你们今天出去逛,得了不少好东西吧。”窦原挑了挑眉,有点嫉妒卫青今天可以陪着公主游玩。

“别这样看我,窦原,这是公主中午做的好菜,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你加餐。”

卫青深知窦原的醋意,还咬字加强了“特地”两个字。他把一个食盒放到了窦原的脚边,继而挑起了长剑,在庭院中舞剑练功。

“嗝儿——”

一个饱嗝从卫青的喉咙里涌上来,打断了他潇洒的动作。中午吃得太饱,三人小分队少了个人,他一人吃了大半锅汤,又啃了好几块香蕉蛋糕,撑得慌。

“真好,姝姝时时都记挂我呢。”

窦原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他从食盒中取出来一个红陶炖盅,又掀开了房间里的茶炉,干脆把汤水都倒到茶炉里热着吃。

炖了超过两个时辰的龙凤煲,把蛇肉和鸡肉的精华都融到汤汁里面。茶炉里的汤水开始咕噜咕噜地冒烟,肉香味渐渐散开来了。

窦原:“这是什么肉?白白的,有点像鸡脖子?”

他留意到除了有一只大鸡腿,还有四五块长条状的肉,漂浮在汤里。在卫青“友善”的微笑下,窦原不疑有他,把这几块“鸡脖子”都吃完了。

汤水中的油花不多,口味清淡,应该是公主把鸡油撇去了。那几块“鸡脖子”都炖软了,带点微甜,肉一丝一丝的,有着鲜味和和野味独有的骚味。

“可这鸡脖子也太长太.粗了吧?”啃了半天鸡脖子,窦原向一旁的小伙伴询问,不敢相信这是公主对他的情谊,“姝姝把全部鸡脖子都留给我?!不挑几块好肉吗?”

“哈哈哈哈哈……”

卫青再也绷不住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鸡脖子肉,是蛇肉。对,毒蛇的蛇肉,是大花捉来的,公主说特别滋补呢!”

蛇肉?!

咸阳贵公子的窦原,何时吃过这样的山野肉食?

就算是打猎,他也大多吃獐子肉、野兔肉、野鸡肉。嗯,蛇肉,暂时还没有出现在他的食谱当中。

“这……这……”

窦原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公主对他的一番心意,蛇肉,对,蛇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蛇也是肉嘛。

自我安慰了一番,窦原慢慢接受了吃了蛇肉的事实。

卫青见他表情缓过来了,还顺口提了一句;“公主用南越产的香蕉,做了香蕉蛋糕。可好吃了,她留了一块给你呢。”

有甜甜软软的蛋糕?

他怎么没有见到!

窦原再三翻过食盒,也没有找到蛋糕的影子。他在盒子的最底层,只看到了芝麻粒大小的蛋糕屑,证明过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是谁偷了我的蛋糕?”窦原将视线转向了饱得打嗝的卫青。

卫青擦了擦嘴,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朋友糕不可糕嘛。”

他转了转眼珠子,回忆着白天的事情,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豆豆偷吃的,它今天拿了好多香蕉蛋糕!”

为了证明自己此言不虚,卫青在食盒的底部,找到了三根金色的细毛!

“可恶的臭豆豆!”

窦原跺了跺脚,没有吃到公主做的爱心蛋糕,好失望哦。怪不得金丝猴一回来,就对他那么好呢,“肯定是它偷吃我的蛋糕!才心虚把龙眼干塞给我的!”

卫青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偷偷地上扬,“你别怪豆豆,它学了你做买卖的本事,今天拿香蕉蛋糕,换来了一大筐龙眼干呢。”

窦原(面无表情):哦,怪我咯。

……

咸阳

皇帝嬴礼手执邸报,一脸喜色地驾临明华宫,“快快免礼,爱妃,姝姝离咸阳不远了,五天内必然回来!”

“当真?”小季氏顾不得行礼,一把抓住陛下的袖子,激动得双眼含泪。

她太想念女儿了,女儿离开了宫里那么久,她日日都祈祷着上苍,生怕她吃不好穿不暖。

这孩子,怎么那么倔,说走就走呢。

可怜陛下,好几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和自己聊着姝姝小时候的趣事。后宫的那些嫔妃,以为自己天天勾着陛下不放,可谁知道,两人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思念着远方的女儿。

“当真,朕难道还骗你不成?”皇帝嬴礼把小季氏扶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内殿,“姝姝回来了,这些摆饰都是几年前的,你都去朕的私库里,挑些新的给姝姝吧。”

“嗯,还有姝姝和窦家小子的婚事,等乖女回来,你就约上博文候夫人,交换庚帖吧,不要让人有闲话。”

“诺。”小季氏温柔地笑着,都应了下来。

陛下仁厚,女儿又受宠,她一定把明华宫装点得堂皇华丽。

哼,后宫的妃子,谁还敢嚼舌,说她的姝姝不好?!气死她们!

这几日,皇帝私库里的好东西,如流水一样搬进了明华宫里,把内外都装点一新。少府的主管把小季氏拿走的珍宝一一记录下来,递给了陛下过目。

半晌,陛下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是季夫人位份不够,拿的东西又太多?”主管在心里默默揣摩着,不敢作声。

唉,都怪这季夫人贪心,现在陛下不乐意了,倒弄得他们这群宫人里外不是人。

“嗯,青玉雕鸾摆件太素净了,划去。”陛下终于发话了,“公主年华正好,得用些鲜艳一点的,小姑娘衬些红的紫的,才好看嘛。而且朕的公主不该用鸾鸟,得用凤凰才对!”

“是的,是小人疏忽了。”主管的心思百转千回,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没想到啊,陛下对于公主竟如此宠爱。连那座价值千金,重达百斤的青玉雕鸾摆件都不满意。

他以为,那座好几位娘娘都想要的青玉刻雕鸾摆件,已经足够贵重了。

主管想了想,试探着说:“还有一座东海红珊瑚凤凰摆件,红艳如血,恍若有海光,当配公主。”

“那就换成红珊瑚的吧,其余的都尽数搬去明华宫,切不可再怠慢公主了。”陛下终于满意,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离开了陛下面前,少府的主管趁四下无人,长吁了一口气。

唉,那座红珊瑚凤凰摆件被皇后看上了许久,陛下一直不发话,没想到,这次却赐给了公主。

“这宫里,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是非呢……”

两日后

“哞——”

一头重达千斤的大象,架着足有两层楼高的象车,一步一步地走向咸阳城的城门。

雄象壮壮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喜悦,翘起了鼻子,高声吼叫。

它的脚步重达千斤,叫声如打雷一般响亮。这样罕见的阵势,把咸阳的百姓都吸引出来了。

“天呐,这是什么动物?居然像房子一样大!”

“哥哥,我害怕,它会不会吃人啊?”

“这,这是象啊!”有识货的读书人,抚了把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象?象是什么动物?”有人好奇地朝那个读书人问。

“《吕氏春秋》记载,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周公以师逐之,至于江南。(商朝的人驯服了大象,在东边的部落逞威风,周公用部队驱逐他们,把大象赶到了江南)”

“哦——”

周围的人都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正这种叫“象”的动物,应该是从南边来的!

象车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嬴静和她的小伙伴。

郡尉赵婴齐送来被驯服的大象,造了结实华丽的象车,让公主和窦原、卫青三人,不用再忍受马车的颠簸。大象行走的步子平稳,而且背部极宽,铺上丝被后,嬴静还能躺下睡觉。

当然,这会儿她也睡不着。

想到咸阳的一切人和事,嬴静的眼眶都红了。

虽然在外面也吃香喝辣,看尽大好河山,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草窝啊。

(皇帝嬴礼:草窝?不行,朕要给乖女再来一千万的豪华装修!)

陛下早早就收到消息,说公主今早会来到咸阳城门。他领着小季氏和嬴荣,在城楼上极目远眺。他瞧着那座巨大的象车,好像移动的小房子一般,老父亲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还懂得享受,证明姝姝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父皇!父皇我回来啦!”

嬴静对城楼上第一排C位的皇帝挥了挥手,大声地呼喊着。她离去了好几年,父皇的身姿依然威武不凡,是一个好看的帅大叔!

“哎——小心啊——”

瞧着嬴静顺着梯子,一下子就从象车上蹦下来,皇帝嬴礼的心都提起来了。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真真是吓死家长啊。

“没事,我稳着呢。”

嬴静冲到城楼下,被父皇嬴礼和母亲小季氏一人拉着一边,都是不肯松手。

哥哥嬴荣站在一旁,眼睛也红了。他和妹妹一母同胞,妹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老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一角似的。

窦原也下车了,他跪着向皇帝行礼,得到了陛下的冷眼一枚。

卫青喏喏地站在一旁,这会儿也不好为朋友求情。

嬴荣看到窦原也气,不过他和窦原相处了好几年,感情也深。他一把抓过窦原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重重地给了他两拳,“啊,叫你拐走姝姝,我揍死你!”

“行了,行了,小孩家家的,胡闹什么。”

过了半刻钟,窦原被打出两个黑眼圈,未来岳丈嬴礼的心气才顺了,制止了儿子的“胡闹”。

嬴静也不好说些什么,她偷跑出来,父皇确实很生气。见窦原被打,她灵机一动,挽着父亲的胳膊,转移话题:“父皇,要不上去我的象车坐一坐,可舒服了,还能看得远!”

“陛下,臣妾也想上去看个新奇。”小季氏劝道。

那就去呗。

扶着梯子,皇帝嬴礼带着媳妇子女,坐上了离地大约五米的象车。他见小季氏探头张望,眉眼弯弯地瞧个不停,他也有样学样,伸出头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伴随着大象的行走,一晃一晃的,陛下望向街边的行人,一阵阵晕眩的感觉袭来。

权倾四海的陛下,居然畏高了!

皇帝嬴礼紧紧地握住小季氏的手,低垂着眼,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不适。昔日黄帝架象车于西泰山之上,他嬴礼虽比不上远古的三皇五帝,也不能认怂啊。

偏生,老天还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哇,我叫绿宝,早上好,早上好!”

怪模怪样的尖细声音从嬴静的衣袖中传出,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跳了出来,它也是郡尉赵婴齐送给嬴静的礼物。

它得意地在车内飞了几圈,落在了身高最雄伟的陛下头顶。

如同往日嬉戏一样,不怕生的绿宝,用小嘴啄了啄乌黑的头发,表示亲昵。但这回不一样了,它不小心将一束假发掀了下来。

人到中年,容易谢顶,陛下的发冠里掺了些假发,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嬴静拼命打着眼色,想要小鹦鹉飞回来。

可绿宝还不过瘾呢,它落到了陛下的肩膀上,张开了小嘴,慷慨激昂地放声歌唱:

“绿宝我坐船头哦,秃子你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小绿宝我坐船头,秃子你在岸上走,哦哦……”

陛下:女儿脱单我脱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