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大家都从小认识,知根知底,过年和闲着的时候也都会互相约着玩耍,知夏他们随便找了几户人家,说出王奶奶的本名,很快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这时天已经黑了,繁星缀满天,风吹过门口的塘,在水面漾起浅浅水纹,岸边的芦苇在风中摇曳,裹挟着泥土的清新感。
到家时,知夏意外发现王奶奶就站在门口,穿得还挺厚实,特意多加了一件外套披着,应该不是才出来。
“奶奶你怎么在门口站着啊,等我们可以坐在屋里的火桶上等的。”知夏停了和祁思明的说笑,赶忙快步走过去,“外面风多凉,万一感冒了咋办。”
见知夏回来了,王奶奶慈祥地笑了笑,而后似是想起什么,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乖囡啊,你以前是不是和一个叫什么安的公司签了合同?他们来家里找你,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就让他们在屋里等着,然后就出来在门口等你,想着这样可以事先和你说声,让你有个准备。”
什么安的公司?
知夏也疑惑了下,随后想起自己之前和褚宁溪找来的那个律师前辈说过,律师函里的诉求有和经纪公司解约退圈这条。
经过白天那个小女孩的事,知夏对退圈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迫切了,毕竟学习强国娱乐圈这个大目标已经定下,就算退圈那也应该是功成名就之后。到时候,她打算带着她一堆可爱的爱学习的三观端正的小粉丝,一起往学术圈投奔,快乐科研,学习强国,科技兴国。而现在,挖墙脚项目还没成功,知夏同志仍需努力。
不过……
眨眼间,知夏心底已经有了计算。
将手里拎着的那袋暖宝宝递给祁思明,让他帮着收起来,知夏进了屋去见经纪公司来的人。
堂屋里挤了三个男人,西装革履的,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人模狗样的精英范,但皮鞋和裤腿沾满了泥,又站在这么个简陋的屋子里,坐的也是用了几十年的破木长凳,就显得格格不入。
“知夏回来了。”见知夏进屋,坐在中间的啤酒肚中年男人笑着点点头,典型坐高位惯了的作态,连稍微客气下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坐吧。”说话更是有居高临下的赏脸感。
作为经纪公司高层之一,却被老总要求亲自到这么个穷乡僻壤安抚一个艺人,尤其这个艺人并不是那种红到发紫的超一线流量,甚至前几天还是国民黑,被经纪人压榨得业内皆知,好不容易才洗白成功摆……他确实是看不太上,瞧不起。
知夏也没说什么,啤酒肚让她坐,她就真的坐了,顺便还摸了把王奶奶放在桌面上招待用的瓜子开始嗑,而对面的啤酒肚也开始了他的游说任务。
啤酒肚笑了笑,开口,语气那叫一个高贵骄傲:“你应该在公司主页见过我,我是……”
“嗑……嗑……嗑……”知夏头也不抬地在嗑瓜子。
啤酒肚:……
他默了下,憋了憋气,继续:“经纪人的事,公司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我们也对赵美怡采取了严肃处理。当然,和你的合同,我们也愿意重新给你更好的条件……”
“嗑……嗑……嗑……”知夏吃完了手里的这把瓜子,伸手又从桌子上摸了一把回来。
啤酒肚:……
他有点耐不住脾气了。
换公司里的任何一个签约艺人,就算是那些所谓的流量巨星,遇到他还不都得乖乖把墨镜、口罩摘下来,礼礼貌貌地打招呼?她一个要后台没后台,要人脉没人脉,因为揭穿“踏板业务”这件事还惹得圈里那么多艺人对她又忌讳又暗恨,都沦落到在来上《明天的你》这个综艺了,还跟他狂?狂什么狂!
尽管已经来火了,但想到老总在他来时的千叮咛万嘱咐,啤酒肚还是忍住了,干脆不继续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直接按老总说的,把新写好的合同从身旁的法务组成员手里拿过来,从知夏最关心的地方说出相关利益进行利诱。
“除了收入的分成比例在之前的基础上有所提高,公司听说了你被赵美怡拦着不许读书的事,也已经联系了一中校方。在公司的努力下,你不用挂靠学籍在乡下再去二中借读,可以直接在一中就读。想考大学的话也可以不用马上就读高三,从高一开始,留级复读之类的事公司都可以帮你搞定……”
能被赵美怡那个蠢货把控这么久,可见这也是个蠢的,啤酒肚根本没把知夏放眼里,也不觉得她能顺利考上大学,明明打着利诱的旗号过来却语气施舍。
“当然,我们提供这么多好处的前提是,在这次的事件中,你必须配合我们把公司摘出来。”
然而知夏仍然不为所动,埋头继续她的嗑瓜子大业:“嗑……嗑……嗑……”
场面一时有点滑稽。
啤酒肚实在忍不住眼前这“对牛弹琴”的场面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了啊。”知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里没嗑完的瓜子放回袋子里,拿过一只杯子拎起茶壶倒了杯热水,吹了吹,稍微抿了口……
啊!还是有点烫!刚刚不该嘴馋嗑那么多瓜子的!现在嘴巴好干!
内心飘了好几句弹幕过去,但表面上知夏还是忍住了这让人丢面子的疼痛,假作淡定地放下杯子,看向啤酒肚:“你们老总应该是让你来拉拢我的吧?”
啤酒肚一愣。
拉拢倒的确是在拉拢,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会把话说这么直接?尤其还是在二者地位如此悬殊的情况下。
看出他还在自恃所谓的公司高层身份,知夏颇嫌无趣地撇了撇嘴。
既然能看出来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去上学,这个公司的老总显然不是蠢的,怎么还安排一个这么分不清情势的人来当说客?
“首先,你们违约了,我本身就有权要求解约,就算打官司也是我胜诉的概率大。”
“其次,21世纪,互联网时代了,政.府都有意识地进行网络舆论的监督和管理工作,设置了电子政务,可见舆论确实是对社会影响十分大的一个因素。华安经纪公司在业内算得上前三,可以称得上一句龙头,旗下艺人多,粉丝也多。经过这件事,粉丝会质疑你们公司的信誉,劝说艺人解约或到时间就离开,如果艺人拒绝则可能因觉得关心落空而失望脱粉,导致你们确实会损失一部分艺人,新的艺人也会对签约这件事有所犹豫,更不用说股价了……”
“也就是说,在这次的新合同商讨上面,我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因为你们迫切需要我的帮助。”
“最后,我确实是想读书,你们的确抓住了我的软肋。”知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但谁说我就必须要去你们安排的学校呢?毕竟,你们是可以通过联系校方给我减轻很多麻烦,但同样的,这也是你们来约束我的手段不是吗?”
知夏分析的话和老总开会时说的差不多,包括最后那个“约束手段”也委实是他们的算盘。
他原本以为这次的事件大概率是那个狗仔卢天翔和那个当知夏代理律师的两个人为了名声计划的,现在看来,知夏在里面扮演什么样的一个角色还是很值得思考一下的,说不定真的和老总的猜测一样……
明夏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再绕来绕去就是真的太没眼色。
“……你想要什么条件?”啤酒肚沉默了几秒,拧着眉道,“我的权利有限,太高的要求还是要打电话向上面询问一下的。”
他已经认定知夏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狮子大开口,心中谋算着自己最多能给到怎样的条件,还有什么比较好拿出来压价。
“条件?”知夏笑了笑,“我没有条件啊。”
“没有条件?”啤酒肚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知夏的话,“那你想要什么才肯签合同?”他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无所求地答应帮别人处理麻烦。
“我不签合同啊,当然也就没条件。”知夏依旧笑眯眯,“我被赵美怡威胁的那几年公司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了利益始终旁观。现在我反击了,公司怕惹祸上身,就要我说违心话帮忙洗白。不管怎样,好处都你们占了,凭什么?就这种公司,我还继续待着,不恶心别人就得先把我自己给恶心到了吧。”
“你!!!”啤酒肚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回答,想到自己没完成老总安排的任务后回去的结果,脸色登时沉了下来,“知夏,有些话要想想再说。只要你不退圈,我们公司就有的是办法封杀你。你确定你要和我们对着来吗?”
知夏点头:“不签。”
至于啤酒肚的威胁……
她两手一摊:“有本事你就封杀吧,我倒要看看华安经纪公司的高层封杀人到底有多厉害的手段。”大不了她就退圈去学术圈呗,学习强国娱乐圈也只是目前的想法罢了,当个网红照样能圈粉一起搞科研。她就不信这啤酒肚能厉害到全网封杀,即便真能,学术圈也是他鞭长莫及的领域,压根不在怕的。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啤酒肚气极,终于实在是坐不住了,猛地推桌站了起来,手直直地指着知夏。
眼看他就要说出一些难听的话,祁思明突然从后院的方向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霸王龙!
作为村中一霸,霸王龙向来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土匪鹅,对家里突然被两个陌生人类入侵这件事不满已久。其中一个人类女性,给鹅的感觉不错,霸王鹅决定偶尔也可以做一只绅士鹅,另一个是人类男性,给鹅的感觉不咋滴,浑身上下写着“欠咬”两个字,鹅每天都在教他《在鹅手下讨生活的一百零八式》,勉勉强强也能算被鹅认可的一员吧。
但现在!家中!居然出现了三个长得丑还身上味道怪兮兮的人类男性,疑似是被隔壁村的鹅扔过来的垃圾,本鹅作为村霸收了那么多的保护费,要那么多的村民绕道而行,还是很有责任和义务为大家除暴安良维护一方平安的!
说干就干,只见大白鹅依旧是百试不灵的“大鹅展翅”那招,“嘎嘎嘎”地就扑了过来。
——然后被啤酒肚抄起板凳擦了翅膀一个边差点疼死鹅。
就在霸王龙奇怪怎么只有翅膀边被那个臭臭人擦到时,鹅的眼睛注意到竟然是人类男性帮了它!人类男性竟然用自己的手臂帮着挡住了那个凶狠的攻击!
呜呜呜,鹅感动了,鹅决定以后对这个人类男性好一点。
从每天少咬一口开始。
明天就咬999口吧,鹅退一小口,人类肯定开心很久。
没想到啤酒肚会对家里的霸王龙动手,虽然没成功,但那一下子板凳打倒了祁思明的胳膊上也够痛了。
知夏把他的衣袖捋上去,发现皮肤红了一大片,登时敛去脸上方才“商量时”虚与委蛇的笑,头也不回地告诉啤酒肚:“你回去吧,我会再想想合同的事的。”
啤酒肚以为她这是终于冷静下来,想清楚利弊了,心情顿时大好,放下手中的板凳:“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的名片放桌上了,合同也放这了,想清楚了要什么条件就打电话。”说着,他拍了拍那份合同,一刻都不想在这个穷酸的山村里待,估计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要打地铺,而且不是水泥地是真的土地,还不如在车上睡了。
知夏冷笑一声,没说话,带着祁思明就去找王奶奶看看要不要涂点药什么的。
不答应还逼着非要合作?好好说话不肯听,非关门放狗才开心?
行,那她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了看祁思明手臂上的红,王奶奶微微用力地拍了一掌:“这臭小子皮厚,就红一点而已,没事。”
被板凳砸了余痛未消又被王奶奶雪上加霜地这么一拍,祁思明委屈地故意“嗷嗷好痛啊”地叫了起来。
但是戏多得有点过犹不及,反而没人理他。
他嚎了会儿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就停了下来,却是看着一旁的知夏,回想方才“无意中”听到的那些对话,抿了抿唇,露出了那个若有所思的小梨涡。
王奶奶本来懒得搭理他,随后想到刚刚是这个臭小子在她不小心放了坏人进家时保护了霸王龙和乖囡,又心下软了软:“不要皮,晚上给你烧肉,想吃什么肉?”
“鹅肉!”这几天在心里哔哔多了,听王奶奶这么问,祁思明没过脑子地下意识脱口而出,等下一秒反应过来准备改口时,就见王奶奶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句“你打不过它”就转身进厨房了,看样子晚上吃的是猪肉,而脚底下本来难得与他和平共处了一会儿的霸王龙则“友好”地张开了它的齿状喙。
你这个可恶的男性人类,在鹅已经退了一步决定少咬你一口的时候竟然还想吃鹅?你没了!咬死你嘎嘎嘎!
后院又是一阵鹅飞人跳的混战。
王奶奶的厨艺很好,红烧肉做得肥而不腻,入口软滑,非常香嫩,汤汁的味道完全浸在了肉中,就着香软的米饭咀嚼,微甜的肉香在舌尖绽放,那感觉不要太幸福。
一边吃,祁思明一边小心翼翼地瞥知夏,纠结了半天才开口:“十八岁成人礼时,我爸送了我一家小公司。”
知夏:……这饭它突然就不香了。
“公司名字是启明经纪公司。”他又补充。
“知道了,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放心,我不会把你当冤大头的。”忍住恰柠檬的心态,知夏给他夹了筷红烧肉。
吃吧,赶紧变胖,肉多多的盘起来更舒服!
祁思明蔫吧了。
他觉得自己暗示得挺明显了啊,就差直说“你来我公司吧,我就是总裁,你可以要什么待遇给什么待遇!”。但知夏的意思其实也很明确了。亲兄弟明算账,她的烂摊子太多,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唉,他还想做知夏的学长呢,连以后做同事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口,学长这话又要怎么说啊?
节目的录制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他得赶紧琢磨个办法出来。
真是愁死个美少年了,难道这就是天妒男色吗?
知夏发现祁思明突然整个人画风都不对劲了,从之前的“被鹅罩着(追着打)的崽”变成了“欲言还休恨绵绵的怨妇”。
她洗个菜,他蹲在旁边种蘑菇,边种边说:“我是个蘑菇。我把自己吃了。我现在中毒了,名叫好菇毒。我在学校都没什么朋友,感觉需要一个熟悉的人去陪陪我。”
她早上做了个馍馍吃,他边啃边叹:“我现在就像手中的这个馍馍。它是好夹馍,我是好寂寞。公司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我爸还非让我每周都去坐班一天,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理清一下那些业务的思路。”
知夏:……
她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我看你是成了汽车的前轴,是个好前轴,所以好欠揍。”
祁思明:……
嘤。
他算是看出来了,知夏就是不想去他公司。
下午,再次被王奶奶委托(强迫)去喂鹅时,祁思明蹲在离鹅两步远的地方,哀哀婉婉地长叹一口气:“我太难了,怎么说都被拒绝。要是可以选择,我下辈子就当原子.弹,一辈子就考虑一个问题,炸还是不炸,到时候她肯定就不会拒绝我了。”
霸王龙对此表示十分同情,咬了他一口作为安慰,祁思明顿时“嗷”地一嗓子忘记了难过。
即将录制结束的最后一个晚上,节目组把手机发了下来,便于他们拍照留念之类。
知夏和祁思明加了微信,见他兴致不高,难得态度温和地问怎么了。
祁思明叹了口气:“没事。”
“真的?”
“真的。”
知夏就没再问。
然后就看到他发了条朋友圈。
【一个人抗下所有难过。】
知夏:……
“你咋了?”她又抬头问他。
祁思明又叹了口气:“没有事。”
“你确定?”知夏犹疑道。
祁思明点点头:“确定。”
知夏就不继续问了,毕竟朋友之间需要保持各自的独立性,要尊重对方的隐私。
然后她就看到他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终归还是被拒绝了,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
知夏:……
她直接伸手拧了祁思明这熊孩子的耳朵:“你到底想干嘛?”
“哎呀疼疼疼,轻点。”其实知夏压根没有使劲,但祁思明就是特别配合她,“耳朵要掉啦。”
知夏对他实在是没辙了,两人和王奶奶说了声,打着手电筒去田里散步,也是聊聊天。
这个山村很偏僻,正因为如此,环境也好,空气新鲜。夜晚,繁星缀天幕,盈盈月光洒满田野,风吹花香漫人心。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走着走着,祁思明率先开了口。
“学习强国娱乐圈。”知夏也没瞒着他,“娱乐圈是个名利场,太多人在里面受委屈,光鲜其外败絮其中。但不可否认,娱乐圈对社会群众的引导作用很大。我想改变这个明明可以积极向上却浑浊不堪的圈子,考个好大学,发挥明星效应,身体力行带着粉丝变好。”
闻言,祁思明瞳仁微微放大,很意外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那你就更不应该拒绝我了。”他难得收起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你既想好好读书有想在娱乐圈打拼,甚至是想改变整个娱乐圈的现状,这是非常困难的事,其他任何一个公司都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去破坏他们现有的盈利模式。”这也是知夏拒绝他的重要原因,不愿意拖他下水。
“但我可以。”祁思明到底不是真的傻白甜,“毕竟我是富二代,一个生日礼物而已,完全可以拿来和你赌一把。赌赢了,我赚发,赌输了,顶多就是你不红,对我损失不大。”
屁的损失不大,万一有也在娱乐圈混的认识他爸的老总去告状,挨训倒是其次,估计他爸会趁机让他“割地赔款”,到时候,商业圈的那些交际和手段非得头疼死他。他原本不想接班老爸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定要帮知夏。且不说朋友之间本来就要互相帮助,就是“学习强国娱乐圈”这件事本身就够有趣了。
换作任何一个被社会磨圆滑了棱角的人都不可能也不敢做的事,对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来说,却是最向往的事。
少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而且,你不让我帮忙,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又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岂不是进退两难?”说完了正经的,他又秒变回那个,“一动不动是王八,我不要当王八,又不可能违心,那就只能麻烦你退一步了。”
停下脚步,知夏凝眸看向祁思明。四目相对,她清楚自己对这件事的野心,也看出了他的坚定。
“好。”终于,她退了一步,弯弯眉眼,“那就麻烦大老板合作愉快。虽然日后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但我会尽量不让你亏本的。”
走的那天,王奶奶还想送他们出村,被知夏坚定拒绝了,担心到时候老人家一个人走山路回家不安全。
霸王龙也有些伤感地最后咬了一口祁思明,在他“我都要走了,狗鹅你竟然还咬我!”的吼声中大摇大摆地去路上继续它的村霸鹅日常。
回程的路上,知夏闭目养神,想到之前说不清到底是来拉拢还是来结仇的那个啤酒肚,冷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