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晚上还会有人来打一场牌。但一般只有几桌,没白天那么热闹。
大部分员工可以下班了,留下值班的就行。
楚昭无意干涉这些具体事务,任由老刘安排。
老刘就按日常的安排,让今天来实习的楚穆也下班了。
这里是包吃的,他就跟着其他工人一起吃的晌午饭和夜饭。
肯定就只有甩火腿(走路)回去了。算上从车站到这里的路程,也就半小时不到。
楚家的自行车几个月前便宜卖了,给爸爸治病花了不少钱。
家里正青黄不接的时候赶上有人出价120,楚昭就卖了凑生活费。她就少回来嘛,节约路费。
上阁楼的时候,老刘顺口问了一句,“老板,楚穆的工资怎么算?”
楚昭已经想过了,“干满一天八小时,算他3块钱。上班别让他闲着。”
茶馆的茶叶就分两种,好一些的五毛钱一杯,孬一些的两毛钱一杯。
这个赚头其实在三成左右了。
毕竟泡一杯茶也就抓那么一小撮,烧开水成本也很低。另外就是人力成本和房租。
另外还搭着卖一些水煮花生、油炸花生、煎花生,进回来转手卖能赚两成。
楚昭先清点了茶叶的数量,又对照了一下进价做到心头有数。
“茶叶暂时先别去进货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更便宜的。至于水煮和油炸、煎炒的花生,现在也不买了。提前三天告诉供应方。”
至于这背后有没有动谁的奶酪她这个老板肯定不管的。
她的目的就是要多赚钱。
别小看了这些小地方,当采购也是有些油水的。尤其是长年累月的买的话。
就得这么一点、一点的抠。
就花生这块,她估计一个月多抠出几十块没问题。以后还能增加些煮毛豆、炸豌豆之类的。
她如今可是负债累累呢。
另外,楚昭准备去村里两个茶老板那里看看,长期买他们家的茶叶能不能拿到个优惠价。
至于水煮、油炸、煎炒的花生,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也会做。她找一两家供应,大家都有得赚。
钟四婶做的这些,味道就还不错。
做这些加工一天赚个两三块,一个月下来也有数算了。
茶馆这一方一天也赚这么多,或者再多些。
不过好像钟四婶以前说过韩啸偷了她家儿子的压岁钱,那就不用她。
事儿肯定不是韩啸做的嘛。他那会儿干童工,人家老板包吃的。关键他是有底线的!
而且钟四婶之后没再嚷嚷,估计是找到钱了或者找到真正偷钱的主了。
但是她可没给韩啸道过歉、更没给他洗刷过名声。
暂时这几天,楚昭自己都可以做。这又不费事!
至于她两个伯母,哼,她还没消气呢。
还有马莲,那更加没消气。用楚穆都是韩啸看她爸面子了。
老刘道:“嗯,茶叶和小吃都是王老板的亲戚提供的。我会处理好的。”
老板都换了,以前跟着赚顺风钱的好日子肯定就没了啊。
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楚昭点头,如果这都处理不好,还闹到她跟前来。就要考虑一下这个人适不适合当这个管事的了。
她一个月得给老刘发小两百呢。
然后她又开始一项一项的清点茶馆的资产。桌凳、茶盏等等,分别记录。
新的、旧的,什么花色的,都一一记录清楚。
“老刘,这些器物指派个专人管着,省得丢了、坏了都没个数。少了也得说清楚是怎么少的,得把碎片拿来看。打碎东西的人也要有相应的处罚。”
“知道了。”
“还有卫生问题,这个一定要抓一抓。”
下午楚昭来看的时候,那些老头往地上吐痰、扔垃圾,真是看着都够了。
但他们就是这样的,几十年的老习惯了。管束太多肯定影响生意。
那就只有茶馆这方多做一些了。
期间韩啸就坐在阁楼上的等着,手里拿了本金庸小说在看。这是他下午回去时在路边书摊租的。
东西都点完了,楚昭对老刘道:“茶馆伙计里有没有因为王老板的关系来上班的?表现如何?”
老刘点头,“有四个,有两个表现还不错。”
“那这两个留着,另外两个让他们走人。”正需要杀鸡儆猴呢。
“明白。”
“至于其他人暂时先这么着,要不要调整一个月后再说。”
老刘以为楚昭有人教,倒是韩啸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道:“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管生意的啊。”
“我下午捋了捋,无非就是客流量、进货能赚的差价,人手......一样一样的搞清楚就是了嘛。第一个月我先看下再说。”
“嗯。”
“韩大哥,你以前名下的土地应该是上次重新分的时候被村里收回了,去要回来吧。随便种点什么都好,至少不用什么菜都去买。你不想干农活我可以雇人。那屋后的春芽吃着很不错,往年都是刚生出来就被人掐走了。明天春天我能名正言顺不让人掐。那个煎蛋很香的!还有,我想把屋子周围能用的地种上香葱之类的。”
就雇土地挨着的人家好了,人家捎带手的就给侍弄了。
“你看着办好了。对,土地是得去要回来。我爸活着的时候最看重了。另外我还没身份证,这个得回原籍照相的。过两天我也去派出所问问。”
楚昭笑了下,“农民最看重的自然是土地。嗯,村里那户远亲待你如何?”
韩啸沉默了一下,“不用理会,就是我亲妈你都不用理会。”
明白了,都待他不好。
这就难怪他那么看重她爸待他的善意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韩啸骑摩托车去县城。稍后,叶老大开着长安面包车也去了。
长安面包车在村里已经是一等一的豪车了,新车要三万左右一辆呢。
村里目前也就叶家和另外两个茶老板有四个轮子的车。
清水村所在的县很穷的,差点就评为贫困县了。
楚昭找了一张红字,然后用自己的毛笔、墨水写了硕大的一行字:收花生!价格面议。
她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陆续全搬上来了。
她收来今天自己煮、自己炸和炒,不收现成的。
花生发霉了,处理过看着和正常的一样。但口味多少是吃得出来区别的。
糊弄客人等于糊弄自己的钱!
等下周国庆节过了,再雇个人来做以及送货到茶馆。
以后还可以添加卤豆腐干、炸豌豆、煮毛豆等。毛豆和豌豆要看时令,卤豆腐干不用。不过豌豆炸过也能放很久。
这个活儿楚昭原本打算考虑韩啸那门远亲的。毕竟一个月也是几十块的收入,一天花两个小时就能搞定。
既然那家人对他不好,那就不考虑了。
她在村里找老实、本分的人家吧。
今天是9月25号,还有六天去上学。
足够她找到合适的人家了。
这儿是坎上,站得高看得远。相应的,老远的地方也能看到这儿贴了块红纸。
有人道:“贴那么高,又是红纸。要是只得一个大字,我都要以为是喜字了。这楚家大闺女连酒都不摆就那么跟了韩啸啊?不讲究!”
要说那晚先破身,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她也算看准了人。韩啸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自己的女人看来还不错,也有担当。
但就这么酒都不摆就住一起了,不合适吧。
她家长辈也不出声的啊?
但也有人道:“人家楚昭认的是结婚证,说等到了年龄直接去领结婚证,然后再摆酒。那么贵的聘礼韩啸都给了,而且还给她开了个茶馆。这还不够啊?至于如今,这就是未婚夫妻,住一起试婚。”
说到那4000的聘礼,还有后续3000盘茶馆的钱,旁边听着的人也纷纷点头。
听说钱还是借的呢,至少得有一部分是借的吧。
这都没诚意,要怎么样才有诚意?
那只有把心掏出来了。
如今的聘礼几百就够了。
就是叶家,4000聘礼是为了让她嫁给傻子,说的也是过门生了儿子再给买房。
至于当家什么的,卖肉的车摊路过,哪回楚昭不是自己拿着钱就出来割肉了。
天天吃肉啊!村里除了叶家和两个茶老板家,谁能办得到?
听说昨天还一起去下馆子了,还买了一身看着就很贵的新衣服。
这不是直接当家了是什么?管钱不就是当家了。还只有小两口没那么多复杂的人和事呢。
谁家闺女出了门子过得要是这样的生活,那别提多舒心了。
“走,看看她写的什么。”
这是秋天嘛,刚收了花生不久。各家基本都有现成的。
这会儿马莲和大伯母、二伯母还有附近的几家先看到了,都在家里搜罗,预备给楚昭送去。
拿上街卖还要背半个小时去农贸市场,这里走几步、上个坎就行。
二伯母手脚最麻利,直接用竹篮子就赶紧装上去了,“昭昭,你要收多少啊?”
楚昭道:“只要质量好,有多少,我收多少。我煮了、煎了、炸了拿到茶馆卖的。你在这塑料布上倒出来,我要看看是不是都颗粒饱满,有没有长虫、生霉的。东西好,价格上肯定不会亏待你。”
她已经在地坝里铺了一张很大的厚塑料布。
“哦,弄来卖给喝茶的人啊。”那确实要得多。
二伯母把自己提来的十来斤花生倒在楚昭铺的塑料布上。
楚昭查过,质量确实还可以。便按市价上等的价格算给她。
她称秤的时候称得比较平。
称得秤杆翘一点,一人身上赚一钱,日子久了也有数算呢。
不过农村妇女都精明,秤杆翘狠了,背后要戳你脊梁骨的。
而且,长期做生意,不妨大气点。几分几厘的没必要如此,吃相不好看。
两人元角分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的是精确到分,又不是没分币。
称好了楚昭重新又倒在塑料布上远一点的地方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