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爷看看手表,“还早,你说地方,我12点前到。”
“好,就车站的大饭店吧。楚穆,送一下房东大爷。”
“是!”
等楚穆送了客回来,王老板先下楼了。
韩啸把手拍在马泰脸上,拍得啪啪作响,“你个只会扶着门框横,欺负姐妹、外甥、外甥女的怂货!”
“你、你放开我,我可是你长辈!”
“昭昭和她妈已经断绝关系了,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啊?”
韩啸说着拎着马泰的衣领,提膝狠狠给了他肚子一下。这次的事,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既得利益者!
差点就要用外甥女的一辈子成全他盘下这个茶馆。
马泰缩成一团,却不敢再说什么。
韩啸看看楚穆,“你想二十年后变成这样的怂货么?”
楚穆摇头,“不,我不想。”
“你听你外婆和你妈的话,把你姐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朝这个方向大踏步的前进了。谁说女孩子就是要给家里、给兄弟奉献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男人大丈夫,想要什么自己挣,靠欺压姐妹算什么好汉?你看看村里那些扶着门框横的懒汉,有几个是有出息的?奸懒穷怂恶倒是占齐了。”
楚穆讪讪低头。
“既然读不进去书,那就来做事吧。见识下生活的不容易,也许你就读得进去了。”
“是。”
“记住,这店是你姐的,我代持。你前头三个月是员工。三个月后我来看,如果你干得好就提你起来做管理,干得不好就继续当员工。这是我看你爸面上给你的一个机会。昭昭和你是断绝关系了的,你可是剩下2000的既得利益者。”
“知、知道了。”
接下来韩啸就和王老板去走流程,牛二娃骑着摩托车去接楚昭。
楚穆则开始了第一天在茶馆观摩的生涯。
他原本在乡镇初中上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今年7月毕业就没书读了。
要不是1986年开始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估计学校早把他这个差生开除了。
现在总算是混到一张初中文凭。
所以之前楚昭为了让她妈不要收叶家聘礼,说的也只是给他弄个小生意做。
楚昭冷眼旁观,她家那群所谓的长辈去叶家退礼金倒是挺顺利的。
他们把支书、治保主任都叫上了。
是叶家坏她名声在先,而且事情已经惊动村干部。
叶家如今主要针对韩啸和楚昭,于是也没对这群人怎样。
等他们出来,楚大伯还对楚昭道:“昭昭,叶家的4000已经退回去了。”
楚昭道:“大伯,我之前两三天被绑着的时候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楚大伯道:“你被关在你自己的房间里,隔家门、闭家户的我们怎么知道?你在县城读书,长期不在家的。”
他在县城纸厂上班,也只周末回家休息一天。事先是真不知道,等休班回来事情都定下了。
“是啊、是啊。”楚大伯母也附和道。
楚昭才不吃这套呢,“叶家都对外发帖子要摆酒了你们不知道?就算贴子只是发给他们商场上的朋友的,村里的人就是当面请一声。平时村里一点风吹草动,全村都关注得很。这么大事全村都哑了?你们竟然一点不关心叶家傻儿子要娶哪个倒霉蛋?就算真的不关心这茬。那我挪到窗边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你们也一声没听到?”
三个房头的房子挨着的,所以她才特地用马泰拿走2000块那事把三个房头在家的人基本都调走了,然后才翻窗出来的。
她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只是苦口婆心劝他们放了自己。所以她妈他们也没堵上她的嘴。
然后找了中午吃饭的点在窗户旁大喊大叫,喊两个伯母救命。
喊了好几声,才被用钥匙开门的妈妈拿干净毛巾堵住嘴。
那两三天,平常经常到后面自留地找菜的二位伯母,她是一个没见着啊。
这不分明是避着她么!
楚大伯母道:“中间还隔了一段路,还隔着你二伯家的房子呢。”
楚二伯母立即道:“大嫂,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当时听到喊声还特地跑去告诉了你呢,我在你家都听到了。你说那是人家亲妈做的主,咱们不好管的。你还说大哥和楚帆厂里效益都不好,我家楚芳是代课老师也不好转正。但昭昭如果真当了叶家的家,大家都是有好处的。所以这事儿,最好也别告诉她两个伯伯。”
楚昭的两个伯伯,大伯在县城纸厂上班。平时住集体宿舍,休班的时候回来。
二伯在长航社跑船,长年累月不在家。
至于堂姐、堂哥,也都在外地打工或者上班。
听出来这事是两个伯母的算计,楚昭脸色也没好多少。
楚穆还是她亲弟呢,亲手绑的她。要只有她妈和外婆,逮不住她的。
所以,对两个伯伯和堂哥、堂姐她也没抱什么期望。
如今她把人性都看淡了。
楚大伯一听这两个婆娘尤其自家婆娘的盘算,一时也有些臊得慌。
他狠狠瞪了自己老婆一眼。
然后道:“叶家对外放话了,国庆酒找摆,要另找个清白的、长得漂亮、学习好的大姑娘。听说他明里暗里还在打听你家韩啸的情况,你提醒他注意点。”
说着背着手大步走了。
大伯母道:“是啊,韩啸可别是在外头惹了什么事跑回来的。这可大可小啊!”
听说他在外头是干车匪、路霸的,搞不好被通缉呢。
家里有个能耐人是好事,但这能耐过了头都敢抢劫了也不好啊。
楚昭不怕这个。
“我家韩啸虽然可能是做过些不好的事,但绝不可能是抢劫犯。盗亦有道!”
她觉得韩啸身上有一股侠气,绝不会是欺凌弱小之辈。
牛二娃骑着摩托回来,冲上坎在地坝里停下,然后也对着坎下方道:“嫂子说得对!我啸哥黑吃黑的事可能干过,但绝不会欺凌弱小和无辜的。嫂子,你的茶馆这就盘下来了。啸哥中午在车站的饭店请房东还有前面的王老板和相关管事的人吃饭,让我来接你。”
韩啸一次性付款没讲价,但是托王老板介绍了能现管着录像馆的人,今天一并在包间里请人家吃饭。
他又不打算偷税漏税干违法乱纪的事,就是指望混熟了能照应几分。
这些场面上的关系不处好,人家要找茬很容易的。虽然他们连官都算不上,最多只能叫吏。
别看是小生意,里头也有大学问。
投桃报李的,韩啸还给王老板在市里做生意的儿子、儿媳介绍了一个大单,成都那边熟人名下公司的单。
至于对方能不能把握住、做成长久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楚昭点点头,“好,我穿上外套这就跟你走。”
她这会儿在干活收拾房子。这个老房子真要找活儿干,太多了。
所以穿的毛衣以外就戴了一件新围裙。上头有一只熊熊,十分的可爱。
这会儿她进去套了件牛仔外套。
出来听到马莲在问牛二娃,“是哪个茶馆?”
“就你弟盘的那个茶馆啊,农贸市场附近那个福生茶馆。他算计着把我嫂子卖了,得4000,全都要弄去盘这个录像馆的。”
还不够,还得用录像馆半年赚一千才能凑够呢。
楚昭穿好牛仔外套出来,“以前看《红楼梦》,我总觉得王仁和贾府的谁联手把巧姐儿卖了有些夸张。现在才知道世上真的有狠舅奸兄,哦不,狠舅奸弟。世上有戏上才有呢!哦,我家还要添上一个狼外婆和狼妈!”
马莲被她说得臊皮得很,只得扭头问牛二娃,“那我家楚穆呢,也吃饭去了么?”
“他现在就是个普通员工,凭啥去吃饭?我嫂子都不认这个兄弟了。不过是当年楚三叔人好,看他独子被你养成这样啸哥很惋惜。这才想带着扳正一阵子。让让,我门要走了——”
马莲道:“哎,不说了钱要回来就让我们小穆去管理么?”
楚昭道:“工厂上班都有试用期呢。他什么都不会就去坐办公室,下头的人能服他?他又搞得懂?”
大伯还没有走远,看到摩托车回来就停下了脚步。
这会儿便道:“三弟妹,是有这样的规矩。不然他去做管理也只能被下头的人糊弄。那么大的生意,哪能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