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国师能够有个特别的出场,乔青决定,次日睡个懒觉。
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她都已经好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正常的懒觉了。
起早起惯了,她还打了一会拳,搞得浑身疲惫,泡了个澡才去睡。
等到次日,天刚刚拂晓,她又自然醒来了。
但是醒了她也不起来,生活总是要有点仪式感,睡懒觉也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乔青打了个哈欠,只让人放了冰盆降温,硬生生扛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
乔青夜里睡觉的时候,还有专门的宫人为她扇扇子,扇一整宿,等她醒来了,这些宫人才能停手。
不过她们都是两人一组,交换着来的。
乔青问那宫女:“扇子扇得累吗?”
那宫女摇头,表情羞怯,声音细细柔柔:“为陛下分忧,奴婢一点也不累。”
“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乔青嘀嘀咕咕,脸当即一沉。
若是她穿成了这宫女,心中怕是把天子痛骂三百遍了,至少不骂人,睁着眼说瞎话的语气也绝对做不到这么自然。
宫里的女人真可怕,果真应了那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在天子变脸的时候,那宫女立马脸色也跟着变得格外苍白,她还想如些什么,却让高福给挤了下去。
真是没眼色的东西,大清早的竟然扰天子的胃口。
乔青完全没有注意到服侍自己的这个小宫女的细腻情思,她拿了个小本,把灵光一闪,想起来的东西赶紧给记上。
电风扇,叫人一天到晚给她扇成本实在太高了,作为皇帝享受什么人力都能享受到,但是大部分人做不到皇帝这么奢侈。
而且很多人也不习惯有外人站的这么近伺候,只是电风扇需要电驱动,她可以找个别的动力的代替品。
科技改变生活,这些东西穷人家最初肯定用不起,不过可以先卖给富人。
还有那些人口密集度高一点地方,可以安上几个,疏散热气?
应当可以有效的减少从事工作强度特别大,工作环境过于糟糕的那些工人的伤亡。
几乎没有谁会关心工人会不会中暑热死。不管是哪朝哪代,剥削者都没有什么良心。
乔青写写画画,过了一会才记起要吃早餐。
她的早膳一般吃的花样比较丰富,摆了十多个小盘子,不同的点心配粥喝。
粥是特别熬的,一般天不亮,厨子们就起来泡米,等到珍珠米被泡软了,再用擀面杖把米磨碎,放到砂锅里小火慢炖,熬出浓香的米油。
等到快煮好的时候,就加一点切碎的青菜,因为是夏日,滚烫的粥太烫,还得放凉了,放在冰水里冰镇,再端到皇帝饭桌上。
天子这一点很长情,一个月,她有大半个时候都是在喝粥配小菜。
和冬天里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不一样,夏日的小菜也都是清凉为主,譬如说刀拍黄瓜,凉拌莴苣,以及若干其他的凉拌菜。
这也算是做皇帝为数不多的好处,至少想吃什么都能吃得到,也不用考虑厨房里还有几颗米,够不够喂饱家里几张嘴。
昨日吃了折子烤地瓜,乔青看着桌子上的炸地瓜丸子,红薯饼,她尝了一口,感觉比起昨天的烤地瓜真的是差远了。
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吃东西没有那么香,美食这种东西,还是要分着吃才有滋味。
乔青看了眼身边伺候的宫人:“把这几盘都拿下去分了吧。”
就算是她准许,这些伺候她的太监和宫女也不会敢上桌和她一起吃饭的。
这就是阶级的差距,天子赐臣子与他同宴没问题,可是要赏赐给宦者,那她这个皇帝可能会被视作颅内有疾。
这么一想,乔青顿时觉得没有什么胃口。
她贵为皇帝,想要找个合适的饭搭子,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情,当皇帝的坏处果然也多得很,被迫高处不胜寒,空虚寂寞冷。
干脆等国师入宫之后,她把人喊来吃饭得了。
能同乔青坐在一起用膳的人有薄太妃还有其他几位先帝妃子。
她们都非皇帝亲母,名义上的母子,她她一起用膳,不仅得不到什么赞美,还会被人意淫中伤。
至于她那两个便宜妃子,她对那位假冒伪劣的韩国公主没有多少兴趣,真货是个女装大佬,现在应该在韩国的军中风吹日晒。
就算是和甄夫人在一起,她肯定又要收到若干折子,要她不要沉迷女色。
这么想的话,还是国师好的多。反正在旁人眼中,她是个男人,比起断袖分桃之说,稍微引导一下,她很容易成为连吃饭都不忘国事的明君。
这么一想,乔青对今日之事更添了两分期待。
在乔青磨磨蹭蹭的吃早膳的时候,太极殿的朝臣等得心急火燎。
上朝的官员把椅子都坐得差不多满满当当,等了半天,不见往日勤奋上朝的天子。
一般天子因病告假,都会由侍候天子的小黄门前来通传,但是他们比往常多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天子近侍身影。
天子不来,又没有人来下令,他们再怎么焦灼,也只能坐在那等着。
日头从东边一点点往西边挪,光线越来越亮,地面上,日光也悄悄从第三块砖跑到了第七块砖,都这个点了,天子还未来。
今日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还是说后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情,绊住了天子的脚步。
哎,现在的后宫几乎虽然说不上滴水不漏,毕竟伺候天子的人实在是多,他们肯话心力,总有自己的的消息渠道,可天子的具体行踪,他们也不会天天刻意去了解。
毕竟后宫里就两个人,一个是韩国公主,一个是田皇后留下的人。
除了田家人,还有什么人会和原本的太子良娣,那位甄夫人打交道。
“田如,你可只陛下昨日宿在了何处?”
皇帝的亲舅舅,如今春风得意的田如朝着问话之人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怎么能知道。”
这种私下里打探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说,不然转头就有人去告他一个罪名。
都说舅甥亲,他虽然是天子舅舅,可自从乔青当了皇帝,田家听起来风光,却被约束得比之前更过。
想到这里,田如不自觉瞥了一眼张纵,这位大理寺卿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烧了大长公主,一把火烧到田家身上。
陛下可真是薄情,专拿自己人开刀。
他们一个是皇帝的亲姑姑,一个是皇帝的亲舅舅,还有梁王,那是皇帝亲叔叔,没有一个人能在喜怒无常,亲情单薄的天子跟前讨着好。
他是舅舅难道就高人一等吗,居然指望从他这里套到有用的消息,田如觉得自己的同僚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整天想屁吃。
没有能够得到确切消息的臣子们更加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来了天子身边的近侍,他们过来,却是搬了一把椅子,就搁在龙椅下方的位置。
那位置离得和天子十分相近,大概是走十步的距离。
难道这是留给梁王的位置?自从梁王入京之后,身体就没有好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成了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看着那个特别明显的空位,等得格外焦灼的朝臣不由得议论纷纷:“今日有谁未来?”
“好像是乔太傅不曾到场。”
他们看向殿侧,果然,乔太傅的位置是空着的:“乔太傅也不坐那啊。”
他的椅子还是摆在原来的位置,挤在诸多文官之中,没有那么明显。
自从金椅上换了个主人,乔玄的位置就往后面调了调,那些备受冷落的武将,还有寒门弟子则往前挪了挪。
有人说:“貌似曾大人也没有来。”
“这个我知道,曾大人告的是病假,昨日我便碰着他了,说是受了热,要在家中歇息几日。”
朝堂的官员不少,虽然每天来上朝的人几乎都是固定的,可是那些身份地位的小官,又没有名气,基本上就是泯然众人。
能够摆在离天子那么近的椅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六七品的小官坐的。
问了一圈,竟然没有谁能和那把椅子对上号。
“天子驾到!”
宦官们独特尖细的嗓音响起。乱哄哄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乔青先一步坐上自己的位置,等众人的目光都齐聚一处,她这才提及国师之事。
“这些时日诸位爱卿的奏折,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用折子烤地瓜给国师吃,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她肯定要被说是昏君。
听天子所言,部分朝臣果然露出舒缓神色。
“陛下过誉了。”
“所以……”
乔青话锋一转:“朕深感,诸位爱卿对朕,对国师,误解太深,所今日,特请国师前来。务必要解除大家对国师的误会。”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宣国师——宴玉觐见!”
艳遇,这是什么破名字?当真是格外轻浮,特别是写在折子里不觉得,被人念出来,却教人听了发笑。
但是当宴玉逆着光一步步走进来的时候,乔青就看着诸多朝臣,就好像是玩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个变了脸色。
美色在前,万籁俱寂,无比生动形象的演绎了真香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