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颜的目的只是把莫桑从祭司的位置上拽下来而已, 平心而论,莫桑对她也不差,他也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所以她也不会生出要杀了他以绝后患的想法, 只是把他带到以前困住原主的那座城堡里面。
这里原本是五长老的地盘。自从他死后, 新的长老还没有选出来,便成了无主之地。不同于那座雪地小屋,莫林绝对不会想到她把莫桑带到了这个地方。
刚刚推开棺材盖, 就有一只胳膊精准地扼住了李书颜的脖子, 疼痛感出现的第一瞬间,李书颜就顺势也落入了棺材里面。
莫桑被她砸得闷哼一声, 可那只手依旧放在她的命脉上面, 李书颜摔在莫桑身上,面对莫桑猩红的眸子,竟然缓缓露出个笑来。
她唇角妩媚,脸上的表情是莫桑再熟悉不过的, 可是她的眼神却如最冰凉的一捧雪, 寒意深深。
莫桑咬着牙,手下动作越发有力。
李书颜的眼神愈加冷漠,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莫桑, 你觉得这样就能杀的了我么?”
她的手覆上莫桑的手背, 火焰出现, 莫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可他没有松手, 只是眼神愈发狠绝。
两双眸子对视着, 气氛安静地诡异,无声的对峙。
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桑唇瓣都被他咬出了血,他手下没有再用力,一双眼睛红的要滴血,“你背叛了我!”
李书颜目光流转,她胳膊一动,莫桑下意识往后移,头却砰的撞上了后面的棺材。
李书颜噗嗤一声嘲讽笑了,“我从来就没有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又何来背叛呢?”
迎着莫桑狰狞的面孔,李书颜按住他,手指从他唇上的伤口擦过,然后,她将指尖的一点舔去。
最冷漠的表情,最色气的动作,她将这两种极致的矛盾融于一身,并无半点不妥,只有美色无边。
莫桑身子一震,紧紧盯着她的指尖。
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她不过是舍不得这一点纯血,哑着嗓子狠骂道:“恬不知耻!”
李书颜眯了眯眼,莫桑察觉到她是不高兴了。
果然,下一秒她冷冷一拂,无形之中就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捏住莫桑的腕骨,强制性将他的手从她脖颈上拿了下来。
李书颜从棺材中走出来坐到一旁的猩红沙发上,这里和最初的空旷已经大相径庭了,除了中间的黑木棺材,她还添置了一系列用具。
沙发前的金色小几上放了一只盛了猩红液体的高脚杯,李书颜拿起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才将目光转向已经从棺材里出来站着狠狠看着她的莫桑。
他穿的依旧是大祭司的袍子,低调的华贵,金色的碎发遮在额前,只有那一双眸子,带着恨意。
是的,恨意!他在恨她的背叛!
李书颜忽然给他气笑了,她问他:“莫桑,你知道这里是哪么?”
莫桑血红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李书颜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去看窗外巨大的血月,声音有些遥远:“这里是五长老的沼泽之地,我在这里呆了二百八十年,就在你刚刚的位置,不过我的棺材是施加了血族术法的水晶棺,躺在里面的每一天,我的鲜血都会被吸走,血液少一分,束缚便多了一分。”
她转头去看他,声音是一种极致的平静,“莫桑,你也用了我的血对不对?而且……”
李书颜眯了眯眼,想起原主记忆中的一幕,“你以前还来看过我,我记得你的眼神,骄傲,高高在上,好像我是一只可怜挣扎的蝼蚁。”
她唇角漾开笑意,目光却是冰凉的:“现在身份对调,怎么样,开心么?”
那些被选择遗忘的往事尽数涌上,莫桑的身子狠狠一颤。
他们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
这么多年,莫桑不敢去想,他贪图着李书颜的感情,从来不敢主动揭开这一层,他不止一次地想起那个在水晶棺中的瑟缩女孩,可是他始终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有大把的时间补偿她。
如果是其他人,他会觉祭司院做的一切是理所应当,但是李书颜不一样。
他爱她,由爱生忧,由爱生出愧疚,由爱生出放纵。
他放纵她,又何尝不是在放纵自己。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再次和莫林搅和到一起去,比起她的复仇,她的背叛让他更加无法忍受。李书颜登基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莫林的气息,等着日后搜寻了,可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更快。
可是她和自己是仇人,和莫林却是伙伴……
思绪混乱之间,脑子一阵剧烈的抽痛,莫桑努力忍住,走到李书颜面前,将她手中的高脚杯拿过,就往嘴巴里灌。
李书颜一愣,看着莫桑灌下一口后猛烈咳嗽,她眸中飞快划过一道流光。
莫桑咳得身子都在抖,李书颜冷眼看着:“这可不是血,是人类世界的葡萄酒,庄园里最好的一批葡萄酒。”
人类是食物,是低贱的,这种想法在莫桑脑中根深蒂固,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咳,下一秒,下巴被女人冰凉的手指捏住,莫桑怔愣之间,嫣红的唇瓣便凑了过来。
莫桑的身子僵硬了,冰凉的酒液入口,他眸光一凝,死死搂住了李书颜的腰。
舌尖纠缠共舞,葡萄酒顺着两人面颊滑落,莫桑余光看见,只觉得这人类的食物似乎也没有那么低贱了。
长吻结束,李书颜主动搂上莫桑的脖子,在他耳边幽幽道:“莫桑,就这样,不要再做你的祭司,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的声音诱惑无比,和无数次她在他面前一样,可是莫桑想起宝座上她沉郁冷静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脏冰凉。
莫桑眸光一冷,问她:“李书颜,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她要的只是莫林成为祭司,那么她现在就该将他吸干封印,而不是在这里说废话。
李书颜眼睫微垂,遮住了眼中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