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ko到医院时,五个孩子正趴在病房外的玻璃窗上,目光担忧地看着病房里。
太宰面无表情地倚着门打电话,看到Yoko,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嗯,继续查,Mimic的来历,到横滨的目的,都要查清楚。”
他吩咐下去,然后挂断。
“怎么回事?”
Yoko问道。
“织田作听说安吾被绑架,主动提出找人,他也确实最先找到了。”
“那怎么进医院了?安吾君呢?”
“安吾不想织田作参与进来,给他下了毒……顺便一说,安吾是个三面间谍。”
“毒?!”Yoko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毒?”
“放心,不是那种剧毒,几个小时后就会被血液稀释。但是敌方盯上了织田作,我怕他们对孩子下手,夜斗老师又不在学校,我就把孩子们接过来了。”
“……啊,我倒是知道安吾君是个二五仔,没想到他竟然是拿了三份工资的二五仔!”
听到织田作没事,Yoko松了口气,语气也松缓了一些。
“你说的敌方,是怎么回事?”
太宰眸光微沉。
“一个欧洲异能组织,首领叫安德烈·纪德,他的异能目前还未知,只知道身手极好。你不在这几天,Mimic抢了港黑的武器库,还在横滨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
“安吾君既然不想织田作掺和进来,他知道的情报应该比较多。”
Yoko若有所思道:“如果我问的话,他会告诉我吗?”
说着,Yoko拿出手机,给坂口安吾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他还真接了——
“小姐,你回来了?”
Yoko没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安吾君,那个什么纪德,到底是什么人啊?”
“安德烈·纪德,军队出身,曾因上级军官之间的不正当交易被当做‘叛徒’,于是带着自己残存的部下辗转至日本。异能和织田作有些相似,能够预知短时间的未来。”
Yoko一脸茫然:“这个人盯上织田作的理由,是想看看谁的异能更胜一筹吗?”
“不是。他从‘某人’那里得知,只有织田作才会给他想要的‘解脱’。”
电话是外放,太宰听到后短暂地蹙了下眉,像是想到了什么。
Yoko却更加茫然了。
“他想和织田作殉情?”
坂口安吾:“……哈?”
“难道不是吗?”Yoko眨了眨眼睛:“这个人想死,又非得死在织田作手里,但是因为异能的原因,织田作要杀了他的话势必要搭上自己,这不明显就是要我的老父亲跟他殉情吗?!”
Yoko脸色一变:“不可以,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们也不同意!”
幸介说道。
真嗣:“自古有后妈就有后爸……哎呦!”
他被优敲了后脑勺。
克巳:“我可以接受后妈,但是这个不行。”
“想要进织田家的门,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连最小的咲乐都举起小拳头高呼。
太宰噗地一声,捂着肚子笑了。
笑过之后,表情也不再那么凝重。
他说:“嗯,我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是,Yoko小姐,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是这种原因吧!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太宰君那个爱好自杀的家伙。而且我突然为织田作的未来担忧,他还能找到老婆吗!不对这不是重点……拜托别笑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那个纪德一定会再次找上织田作——”
“安啦,我都回来了。”Yoko语气愉悦:“万事都有我在呢。等这件事结束,大家还要一起去Lupin喝酒哦~”
坂口安吾顿了下,最后像是如释重负般喟叹道:“我还以为……我知道了,下次我请客。”
顿了顿,他的声音里也带上几分笑意:“Yoko小姐想喝多少杯秀兰·邓波儿,我都会买单的。”
“那就说定啦,拜拜~”
Yoko挂断电话,偏过头看太宰:“你刚刚皱眉了哦,想到了什么?”
“安吾说的那个‘某人’,是森先生吧。”
太宰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首领宰提醒我小心森先生,之后我有过调查,发现近段时间他和政府成员有过接触。”
“结合刚刚安吾君所说,我忽然明白了森先生的用意——他想借阿横的手除掉Mimic,所以故意泄露织田作的信息,如果纪德真的找上门,阿横你为了保护织田作势必会出手。”
“我想森先生应该和政府达成了什么协议,港黑替政府除掉Mimic,从而能从政府那里得到一个好处。”
Yoko脸色阴下来。
“因为我这段时间不在横滨,安吾知道我是去做什么,怕我赶不及回来,所以想把织田作推出这片泥潭。但是对于森鸥外那个利益至上主义者,就算我不在,织田作也足以杀掉纪德一行人,反正怎样都不亏。”
太宰勾勾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可惜笑意丝毫没有蔓延至眼底。
“阿横,你觉得我寿退社怎么样?”
“可以哦,港黑那个辣鸡公司吃枣药丸。”
Yoko摩拳擦掌:“你先寿退社,然后我就去掀了他的港黑大楼,再拐跑爱丽丝。”
——变态幼|女控,主意打到织田作头上,我看你是缺少一顿社会教育!
“等织田作醒过来,我就回去收拾东西。”
财大气粗地富婆横一脸嫌弃:“还收拾什么啊,一把火烧了,咱再买新的。”
“可是阿横送我的领结扣,织田作送我的游戏机都放在宿舍了哎。”
“哎,那快去啦!”
……
织田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呜哇哇哇……织田作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啦!”
孩子们泪眼汪汪地齐齐扑上来,差点把织田作压断气。
太宰的脑袋出现在头顶:“感觉怎么样?”
“唔……幸福感压迫着胸膛,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
织田作挨个拍着孩子们的脑袋。
“织田作织田作~”
Yoko也扑上来,织田作再次感受到“幸福的重量”。
“我回来啦~”
织田作也伸手摸摸Yoko的脑袋:“都解决了?还顺利吗?”
他不知道Yoko是去做了什么,只是知道她要做的事对她来说很重要。
也算是做了这么久家人的默契,如果Yoko觉得自己搞不定,一定会跟他诉苦。既然她没说,就说明这件事十拿九稳,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问。
但是回来时的一句关心和问候,必然不能少,这才是家人啊。
“很顺利哦。”Yoko嘴超甜:“自从遇到织田作,幸运就一直在眷顾我~”
“还有我还有我!”太宰举起手:“自从遇到阿横和织田作,我也变得超级幸运呢。”
Yoko推了推他:“快去港黑收拾东西啦。”
“收拾东西?”织田作坐起来,疑惑地问道。
“我要寿退社哦~”
太宰的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织田作想了想:“那先提前恭喜你?”
·
太宰回到港黑后,开始暗搓搓地计划着寿退社。
Yoko随时关注着纪德的行踪,带着家人跟他捉迷藏。
——想要和我的老父亲殉情,那是不可能的哼╭(╯^╰)╮
于是纪德找上家门时,Yoko带着一家人去游乐园。
纪德追到游乐园,他们已经转战星巴克。
纪德苦哈哈地跑到星巴克,他们正在自助旋转寿司享受午餐。
纪德呼哧带喘地赶到寿司店,他们在大海边划船赏景。
……
纪德:我太难了。
最后把他逼得没办法,在身上绑了好几斤□□,一脸悲壮地去炸织田家的房子。
”我说你这人也太执着了吧。”
Yoko出现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无奈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有一张很明显的欧洲人立体脸,鼠灰色的眼眸,五官端正,如果换一身高级西装,再拿一杯红酒,说不定还会被人错认成电影演员。
可惜那身破麻袋般的斗篷和纠结在一起的乱发,掩盖了他一半的颜值。
“这种执着劲用在别的地方,干什么不会成功啊,何必做个痴汉呢?”
她摇头叹气道:“你走吧,织田作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我和我的部下为了寻找值得死去的地方,像鬼魂一样在世界流浪,那个男人是唯一的希望。”
纪德执拗中带着几分戾气道:
“在达成目的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Yoko摆出恶毒婆婆脸:“说吧,给你几百万,你才能不再纠缠织田作?”
纪德: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这不是钱的问题。”
Yoko叹了口气,厌烦地皱起眉:
“我说,死缠烂打的男人真的很讨厌啊。织田作有房有车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梦想,凭什么你说让他陪你死,他就得陪你死?真想死朝自己脑袋开一枪不就完事了?”
“你们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他不杀我,是因为他不理解我的愿望……只有他是唯一的……”
说这句话时,纪德的眼睛里是空洞的,如同一片荒芜的废墟。
“为什么非得要别人理解你?不被理解就要死要活的,你是巨婴吗?而且你试着理解过别人吗?你想过织田作是不是愿意搭上自己也要完成你的愿望?”
Yoko站起身,不耐烦道:“我懒得跟你说了。”
“那把他深爱的一切都毁掉,他是不是就愿意杀死我?”
纪德说着,露出身上的□□。
“你有病吧,我这房子才刚装修好没几个月!”
Yoko怒吼着从房顶上跳下来,一脚踩在他脑袋上,直接把他整个人踩进土里,只留出一颗脑袋。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她还泄愤般地又踩了几脚。
踩完之后,蹲下身,戳了戳纪德:
“你就不能自己找点能让自己活下去的东西?肯定能找到的,我家阿治现在都在很努力地活着,你也可以的。”
被Yoko轻轻松松制服,纪德看上去有些颓然。
实力差距太大,就算这样死去,也不是他梦想的死亡方式。
“不可能的,我向同伴们发过誓,要以军人的身份在战场中死去,除此之外我不会选择其他路。”
“军人?”Yoko挑了挑眉:“‘军人’这个词的含义到底是什么,你都搞不明白。”
她挺直腰杆,语气认真道:
“他们穿上军服,带上军徽,扛起刀枪,双手染血,所有的杀戮,所有的负重前行,只为守护。”
“他们脱下军服,摘下军徽,帮助弱小,扶困济危,即使不再是一名军人,也依旧有军人之德。”
“听说你是被你的国家背叛了,但渴望如同军人一样在死在战场,说明你还想拥有一颗军人心。但是我说实话,你渴求一死还把别人拉下水的行为,根本不配称之为军人。”
Yoko越说越生气,于是又踩了他一脚。
“你自己在这儿吹凉风吧,反正只要你在横滨,我就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是愿意滚去别的地方,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这些话说完,她扬长而去,留像根萝卜一样的纪德,在土里埋了一夜。
人在沉下心来的时候,听力是很灵敏的。
他听得到织田作带着孩子们回家的声音,听得到厨房淘米和锅铲相碰的声音,听得见孩子们的欢笑和织田作的对答,听得到那一声声“晚安”。
这一切,都充满人间烟火气。
直到夜色将尽,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快要崩溃地、颤抖着说了一句:“我可以试试。”
——妈的突然下雨了,泥汤直往鼻孔里灌。
再这样真要憋屈地死在这里了!
Yoko刷地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连带着雨也停了。
“敢玩花样,我会让你哭得比天还惨。”
·
太宰的叛逃没有任何预兆,走之前还扔下一大堆烂摊子。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留下一张“我要寿退社”的纸条,把森先生给的风衣塞壁炉里一把火烧了,又将正树从他那些不务正业的“舅舅们”那里偷出来,带着自己绝对不能扔的几样东西,在天亮时回到家。
然后,他一脸懵逼地看到,织田作和纪德正在客厅玩石头剪子布。
他们面对面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神情肃穆,肌肉紧绷,如同战场对决。
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伸手,出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