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安稳的停在码头上。
港黑果然出手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军警也好,外国驻军也好,都没再来骚扰他们。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过得无波无澜,Yoko在码头一战成名,横滨的大小势力都不敢直接触她的霉头。
人家轰|炸机和战舰都没在怕的,敢去招惹这位祖宗,脑花都给你拍出来涮火锅。
“老大。”
“说。”
Yoko躺在房顶上,沉迷论坛无法自拔,随随便便答应了一声。
乌间看着垃圾分类宣传册欲哭无泪:“湿纸巾是湿垃圾吗?”
Yoko头也不回:“干垃圾。”
“干果仁呢?”
“湿垃圾。”
乌间少年深吸一口气:“小龙虾整只是湿垃圾,去黄龙虾头是干垃圾,肉是湿垃圾,龙虾头是干垃圾?”
Yoko敲字敲得飞起:“水产都是湿垃圾。”
“那蛤蜊壳呢?”
“干垃圾。”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把我扔垃圾桶里吧!”乌间头发都要揪秃了,他目光呆滞,碎碎念:“干垃圾湿垃圾干垃圾湿垃圾……我是什么垃圾?”
“整个的是有害垃圾,碎的需要报警。”
Yoko的目光终于从手机上挪开,瞥了少年一眼:“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买了一杯奶茶,没喝完,应该扔进哪个垃圾箱?”
“湿、湿垃圾?不对,干垃圾?好像也不对……”
“都错,如果不知道怎么扔,你应该去饭店吃饭,然后把奶茶杯留在饭店,让别人去愁。人得学会变通啊少年~”
乌间:“……”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是干是湿,让猪试吃,猪能吃的是厨余,吃了会死的是有害垃圾,猪都不吃的是其他垃圾,可回收垃圾就是卖了可以买猪。”
“放过猪吧,它为人类付出了太多。”乌间瘫倒在房顶上,有气无力道:“我为什么要背这个?擂钵街又不需要垃圾分类。”
“我决定在擂钵街推行垃圾分类。就算最后不成功,你还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Yoko问了句直戳人心的话。
乌间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不可以吗?我好好学打架技巧,一定可以保护到大家的吧。”
“爸爸把你们捡回来,不是要放纵你们成为只会打架的小混混。爸爸我啊,可是盼着你们认真学习锻炼身体,将来好好建设这座城市呢。”
“可是我只是个小混混啊,无论哪方面都称不上优秀。”乌间少年低着头,看上去失落又迷茫:“可以吗?我们这种平凡的人。”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Yoko看向屋顶下面学写字的孩子们,笑了笑:“所有不平凡都从平凡中来,最终也要回到平凡里呀。”
“这个字念‘横’,‘横滨’的‘横’,平假名是这样写的。”
为了教几个年纪偏小的孩子认字,春野绮罗子拿着小木棍在沙盘上划拉。
Yoko轻声说:“你看,改变已经从这里开始了。”
自从Yoko在擂钵街火了以后,地盘越来越大,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有寻求庇护的,有慕强的,也有单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的。
她只收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上午带他们去沙滩训练,下午是自由教学时间,由年长的孩子教年幼的认字,不过大多时候还是Yoko客串教师。
“虽然分不清‘以身相许’和‘为我卖命’的区别,但你也是倍受拥戴的Yoko老师呢。”
乌间顶着一张嘲讽脸说道,重读了“老师”这个词,最后被Yoko敲了脑壳。
“老大。”柚杏和白濑从外面采购回来,“我们捡回来一个人。”
“不是吧,又来了张吃饭的嘴。”子猫捂着脑袋呻|吟一声:“家里已经入不敷出了啊,再这样下去每人一天只能提供一餐了。”
“还有没有我们能接的赏金任务?”乌间都快把自己那台小破手机戳漏了。
“没有哦,我看过了,那些任务以你们的能力还不够格,去了也是送死哒。”Yoko慢悠悠地说道。
白濑轻轻推了柚杏一下,柚杏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说:“老大你这么厉害,明明可以接一个赏金高点的任务吧。”
Yoko瞥了两人一眼。
这一眼漫不经心,但白濑一瞬间身体都僵硬了,仿佛X线扫过全身,把他里里外外都看透了。
这个少年是在她一战成名后投奔来的,年纪比其他孩子稍大。
外面来的,小心思肯定比别人多一些。
“走吧,去看看你们捡的人。”
Yoko从房顶跳下来,自始至终都没回答柚杏那句话。
少女咬了咬唇,垂下目光掩盖住不小心流露出的几分不甘心。
她看了眼白濑,白濑朝她摇摇头。
·
看到那个被捡回来的孩子时,Yoko差点想掉头就走。
“这这这是你们捡回来的?!”她指着那孩子,眼角在抽搐,手指在颤抖,全身都在抗拒。
“你们也太会捡了吧,怎么没捡一艘航空母舰回来?!”
那是个少年,穿着骑手夹克,十四五岁,模样极为出挑,一头橙红色短发与天空中正在燃烧的夕阳交相辉映。
问题是,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孩子啊!他甚至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他是堪比核|武器的恐怖存在啊!
一看到他,Yoko的身体就隐隐作痛,想起七年前被荒神炸出一整个擂钵街的恐惧。
“那个……你们从哪捡到他的?”
“就在路边啊。”柚杏疑惑的看向Yoko,不太懂为啥她的反应这么大。“刚刚下雨了嘛,我们就看到他倒在路边,还以为是受了什么伤呢,结果一摸额头,发现他的体温都可以煎鸡蛋了。”
原来“荒霸吐”也会发烧吗?
她一直以为笨蛋不会发烧呢。
Yoko有点发愁,她蹲在铺位旁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这温度确实高得吓人。
她想了想,吩咐道:“子猫,去诊所买一支氨林巴比妥,一会儿你们谁给他打上。”
总之先退烧吧,虽然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发烧,但对症治疗总是没问题的。
“那个……”子猫刚想说氨林巴比妥好像是是屁股针,就被人打断了。
“呜哇哇老大——”
Yoko叹口气:“说吧,又什么事。”
自从养了这帮人类幼崽,她刷手机的时间都没有了。
真央从屋外扑进来,泪眼巴巴地说:“我有个朋友失踪了,我找不到他了……”
真央喜欢打听事,他有这个天赋,倡导“有教无类”的Yoko也就任他到处跑,交各种各样的朋友。
“我那个朋友叫真田佐助,是神奈川前任警察署长的孙子,可是他爷爷调动了全部警力也没有找到他。”
“有你朋友的照片吗?”Yoko问道。
作为横滨的城市意志,她拥有全知视角,眼睛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不过一般很少动用能力。
毕竟她又不是偷窥狂,而且瞬间大量信息流入,对于现在维持人类形态的她来说负荷太重,完全没必要。
真央抹抹眼泪:“我没有照片,不过他家人有照片,我让他们在擂钵街外面等着呢。”
“那走吧。”
……
等在擂钵街外的是三名少年——带着鸭舌帽,长相有点成熟的真田弦一郎;漂亮的像个女孩子的幸村精市,以及……
“你也是那孩子的亲戚?”
Yoko问身穿西装三件套和黑色长风衣、浑身绑着绷带的少年。
或许感觉到太宰浑身散发出的不是好人的气息,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国中生的少年站得离他远远的。
“我是来找Yoko小姐的哦,小姐养孩子很费钱吧?我这有个大生意。”
太宰懒洋洋地倚着墙壁,瞥了眼那两个国中生,“说不定我们都是为同一件事来的呢。”
“一个一个说吧。”Yoko下巴尖朝太宰点了一下:“熟人优先。”
“竟然能从小姐这里得到优待,不容易呢。”
太宰拿出几张资料给Yoko:“前天,港黑两支巡逻队在半夜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昨天又有一支消失,调查了监控,动用了组织的力量,还是没能找到人。”
“啊,顺便一说。”太宰面色一肃,语气微微沉下去:“按照排班顺序,今天巡逻的队伍里有织田作哦。”
Yoko手一顿,抬眼看他,语气十分诧异:“你在威胁我?”
“没有哦,我知道小姐最讨厌被人威胁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嘛。”太宰看上去委屈巴巴地:“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说着,他就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到Yoko面前。
“什么意思?”Yoko倒退一步,警惕地看向他。
“工资卡哦,这是我的报酬。虽然还不算港黑的正式员工,但是我的工资也是不少的。”
卡片在太宰灵巧的指间转来转去,他压低声音,露出一个……邪魅狂狷的微笑,眼神里透露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女人,想要飞机坦|克还是火|箭炮?拿去随便刷。”
说完这句,他的声音和表情又瞬间恢复正常:“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女主角很感动呢,小姐不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她一点都不敢动,而且总裁的女主也不会想买飞机坦|克火|箭炮吧喂!
“……你还看言情吗?”
“没有哦。”太宰歪着头卖萌:“是首领家的幼女在看,有一次我无意中瞥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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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你的工资卡,报酬打到我指定的账户就行了。”
Yoko又看向那两个国中生。
“你们委托的事情我知道,把那孩子的照片给我。”
真田弦一郎看了眼太宰,脸皮绷得紧紧的,看上去有点紧张:“我没他那么有钱,不过还是拜托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弯下腰,朝Yoko做了个九十度鞠躬。
佐助已经失踪了两天,警力全部出动也没能找到人,横滨这座城市本身就有诸多不能深思的界限,他和他的家人都不敢想象那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最绝望的时候,那孩子的朋友真央跑来找他,说也许有办法,但不能告诉他的家人。
但真田没想到,这个“办法”竟然是一个看上去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孩子。
连黑手党都来求她帮忙,那她说不定真的很有本事呢。
“你是那孩子的什么人?”Yoko问道。
“小叔。”真田看了眼旁边的幸村,“这位是我的朋友。”
“拜托你了。”幸村也朝Yoko鞠了一躬。
“不用给钱,那孩子是真央的朋友,我免费帮你们。”Yoko说着,接过真田手里的资料。
“真不公平呢。”太宰把脑袋凑过来,眨眨眼睛:“明明我也是小姐的朋友啊,为什么没有这个优待呢?”
“呵。”Yoko把太宰的毛茸茸的脑袋推到一边:“你什么时候不再对我撒谎,不再想着怎么算计我,我就承认你是我朋友。”
半天没听到回应,她抬头,发现太宰的表情有些奇怪。
“真的吗?”太宰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Yoko茫然地回看过去,问道:“怎么啦?”
太宰低下头笑笑,避开少女的视线,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自言自语:
“有点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