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炸

气流撩起Yoko微微卷曲的鬓发。

她头也没回,左手一抬抓住袭击者的脚腕,右手将最后一口鸭腿肉塞进嘴里,还舔了舔指尖。

“打扰别人吃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袭击者瞳孔骤缩,用力收脚,失败。

这女孩力气太大了吧!

Yoko叹了口气,松开手,不出意外地,袭击者第二下掌击紧随而至。

唉,这冷漠的世界,只有织田作和好吃哒能给她一点温暖。

“我以为生活在这条街区的孩子,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

她微微侧身躲过袭击,捏住袭击者的手腕,一掰一扭又一推,右手握拳,狠狠朝对方肚子揍过去,顺便把油蹭到人家衣服上。

“轰——!!”

袭击者倒飞出去,撞在白色铁皮屋顶上。

Yoko歪歪头:“还要再打吗?”

袭击者瞪着Yoko,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沫,一只手腕已经扭曲变形,但还是顽强地爬了起来。

他还是个少年,生着一头刺猬般的黑发,有一双桀骜不驯的三白眼。

“嚯,看来另外一只手腕也不想要了呢。”Yoko眯起眼睛笑笑,扫视着周围:“都别躲着了,出来吧。”

夜色中的暗巷,出现七八双眼睛,饿狼一般在月下幽幽闪着光。

都是一些孩子,最大不超过15岁,最小的才5、6岁,身上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肮脏又狼狈。

“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Yoko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一拳一个小朋友——

“噢啦噢啦噢啦!!!(╬ ̄皿 ̄)=○”

短短两分钟,地上就倒了一片,这些孩子要么捧着手,要么抱着腿,痛苦地呻|吟着。最小的那个身体上倒是没受到伤害,只是他想咬Yoko,被Yoko卸了下巴。

Yoko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疼吗?”

她戳了戳最先袭击她的刺头少年。

少年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珠迸发出愤恨的火焰。

“疼是为你们好,现在疼长记性,总比以后送了命强。”Yoko戳着他头顶发旋,语重心长道:“以后别再招惹比你强很多的人了,懂?”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下一下戳上了瘾。

“别戳了!”

少年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什么嘛,原来你会说话呀。”

Yoko轻咳一声,收回手时指尖还下意识的搓了搓。

人类头顶的触感真奇妙啊,硬的会有点刺痒扎手,软的就像绸缎一样,而且触碰起来都很温暖。

她好整以暇的坐回楼梯上,慢悠悠地开口:“说吧,为什么袭击我?”

少年抿了抿唇,将脸撇过去不看她,语气生硬:“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Yoko像看到表演精彩处一般拍了拍手,拖着长声道:“勇气可嘉,看来死也无所谓呢。”

从少年那里抢到的弹簧|刀在她指尖旋转,她走到少年面前,刀尖横在他脖颈上,“那我好心送你一程吧。”

“不要!”

其他孩子齐齐喊道。

“嗯?”Yoko回过头,用刀尖指着一个粉头发女孩:“你说。”

女孩迟疑了一下,咬着下唇,眼睛一闭大声喊出来:“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正说着,少年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长调,他脸色蹭地涨红。

Yoko皱起眉,语气不虞:“我就是个无辜的纯路人诶,万一没有自保的能力怎么办?啊……突然觉得手痒,刚才好像收拾你们收拾得轻了,让我再揍一顿好不好?”

“我们……我们是从儿童福利院逃出来的。”另外一个栗色短发的女孩轻声说道:“那家福利院和黑帮、还有政府部门勾结,打着领养家庭的幌子,其实来看孩子的都是变态恋|童癖。”

她颤抖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有个孩子被折磨疯了,还有几个孩子失踪了,院长说他们找到了新家,但是乌间哥说他看到……看到那个孩子的尸体……”

“是吗。”Yoko收回刀子,语气平静:“是很可怜呢,不过抱歉,我天生没什么共情能力,这跟你们抢我的食物有什么关系?”

敢从她嘴里抢食,这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哼!

“我们偷偷跑出来,也想找能养活自己的方法,但是福利院正到处找我们,还有黑帮和政府。”少年嗤笑一声:“毕竟我们都是很好的‘玩具’,为了不被抓回去,只好到处躲躲藏藏。”

Yoko又一次戳了戳少年的发旋,“凶巴巴的,是挺好玩。”

“好玩”这个词似乎刺痛了少年,他呼吸一窒,却看到Yoko退后几步,还把刀子扔到他面前。

“算了,你们跟我道个歉,我就放你们走。”

他看看刀,看看Yoko,又看了看身后比他年幼的孩子们。

这次碰到硬茬子,他死掉无所谓,可身后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把他们带出来,至少也要让他们平安长大。

少年最后咬咬牙,身体蜷缩着,尽力做出土下座的姿势,额头重重抵在石头地面上。

“对不起,原谅我们吧。”

看到兄长道歉,孩子们呼啦啦跪了一地,一边哭一边跟着认错:“原谅我们吧。”

“行,态度不错,原谅你们啦。”

Yoko笑嘻嘻地挥挥手。

伤势较轻的那两个女孩子赶紧过来把少年扶起来,栗发的小姑娘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Yoko,见她再没别的吩咐,略略鞠了一躬,扶着一瘸一拐的少年慢慢离开。

“等等。”

Yoko忽然开口。

刺头少年背影一僵,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紧握后,又逐渐松开。

他回过头,一字一顿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名,多大了?”

”乌间惟臣,十四岁。”少年板着脸说道。

Yoko点点头,拎起手边的打包盒,朝他摇了摇。

“我可以给你们食物哦。”

“真的?!”粉头发的女孩声调陡然拔高八度。

“柚杏!”乌间少年小声警告了少女一句,面向Yoko时腰背绷紧,神情肃穆:“你想要什么?”

“真上道呢,我可得好好想想。”

Yoko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地面,片刻后脑子突然雪亮,冒出一个主意:

“你们,以身相许吧。”

“哈——?!!”

……

于是,等到织田作一大早抵达之前和Yoko约好的港口时,发现她正在压榨童工。

一群小豆丁在她的指挥下,正在修理一艘破旧游艇。

“乌间,发动机修好没?柚杏,这里的油漆重刷一下!子猫,渔网破了个洞,去补上!哎呦嗓子好干,省吾,你把我果汁拿来!”

——多么火热的盛夏劳作场景呀!

Yoko美滋滋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高高的船头上,十分做作地端着高脚杯,头顶还有一把破伞遮阳,下面一帮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们被她使唤得团团转。

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她膨胀了,觉得自己距离有钱人,就差个大金链子和小金表了。

“我跟你们讲,咱们是有游艇的人了,出门在外都给我挺起胸膛来,跟着你们Yoko爸爸,过不了多久就能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乌间抽了抽嘴角,默默在心里吐槽。

“阿横?”

织田作一脸懵逼,明明几个小时不见,他却有种错过好几年的感觉。

“织田作,你来啦!”

Yoko将墨镜扔到船头——这玩意就是个不透明的塑料装饰,戴上后就真成瞎子了。

只见她从船头飞扑下去,冲到织田作身边,十分开心地指着游艇说:“快看,船都有啦,你的三百六十度超大海景房还远吗?”

岂止是膨胀,她现在觉得自己日天日地都不是问题。

“三百六十度海景房……那是港黑大楼吧?”

织田作也只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平静,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燃。

“你想要港黑大楼吗?”

Yoko跃跃欲试地看着他。

“还是不了吧,港黑这么多年攒下点基业不容易。嗯……这船是哪来的?”

织田作十分主动地撸起袖子干活。

“这条船是以前被海浪冲来的,反正已经无主了,就被我征用啦。收拾干净就是一条新船啦,比花钱租合适多啦!”

Yoko主动跟织田作解释,当然她不会告诉织田作,船的主人早在几年前遇到海难去世了。

她偏头看了织田作一会儿,轻声开口:“真温柔呢,织田作。”

“嗯?”

织田作回头,少女抬眸看他,阳光下那双湛蓝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揉碎了星空洒进大海。

“因为有那些小孩子在,才没点火的吧。”

织田作的胸腔微微一震,似乎是笑了。

“你不也是小孩子。”他伸手弹了一下yoko的额头,“要做老大了吗?”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合法萝莉。”她皱着鼻子,半真半假地抱怨:“而且我不喜欢‘老大’这个称谓,如果换成‘主君’或者‘王’什么的,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加冕。”

她话音一转:

“当然啦,本大王要在织田作这里永远当个快乐的小公主,你就是把我从恶龙魔爪中拯救出来的英雄嘛~”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很不好意思般飞快地跑开。

一时没监工,那帮小豆丁又开始偷懒了!

不远处传来少女活力十足的教训人的声音,织田作沉默半晌,最后无奈地说: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啊。”

·

游艇没什么大毛病,不到中午就修好了。

答应晚上给孩子们送吃的,Yoko打发他们回擂钵街后,和织田作开启了第一次下海……不是,出海活动。

“我们是不是离港口太远了?”织田作问道。

小游艇在海面漂着,陆地上的横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越深远的大海,越有珍贵的鱼类。没关系,相信我,无论多远我都能带咱们回去。”

Yoko信誓旦旦地说,将之前撒好的渔网往回收。

看到网里的鱼,她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怎么又是便宜的青花鱼,今天为啥这么多青花鱼?”

她求助的眼神投向织田作:“能用你的「天|衣无缝」看看什么时候有大鱼吗?”

织田作目光瞥向别处,假装没听见。

回收第二张渔网时他愣了一下:“很沉,这次应该会有收获。”

“诶我来帮你!”

Yoko赶紧过来搭把手,两人齐心协力一拽——

一个浑身**的人类少年裹在渔网里,被拽了上来。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