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很容易死的。
——会因为无名灵魂的心意而被刺伤,会因为无名人类的祈愿而动摇,日积月累之下,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因为一些没由来的情绪爆发,就轻易的丧失自我掌控力。
接着就是堕落换代。
这个死亡过程,写起来甚至只需要一个自然段。
可能正是因为他所能见到的、所谓神明们,就算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本质已然脆弱的让人心生厌恶,蓝染惣右介才会在漫长的时光中,慢慢产生出“高天原诞生的存在都是伪神”的奇异设想,进而生出想要自己去天上看看的冲动。
比起高天原这群站出来就能让大boss觉得幻灭的存在,那位虽然在静灵庭信仰顽固、却从来不现踪迹的灵王,反而还要更好一点。
——也许祂们的力量层次够高,位格也足以傲视一切,但落实到纸面上,一旦没有了神器,神明甚至连普通的大虚都打不过。
“靠活人的信仰延续生命,靠死人的灵魂积蓄战力。”
“还真是方方面面都依靠着人类呢,嗯?”
蓝染君如此轻描淡写的感叹道。
虽然他的句尾是个问号,但是铃木园子并不敢贸然“嗯!”上一声来回答他。
事实上,从蓝染惣右介张口说话开始,他嘴里每一个和神明相关的词汇,都像是细箭一样雨点般的戳在了她胸口,话说完,她觉得自己已经要被戳成筛子。
曾几何时,铃木园子在道听途说来的一长串尸魂界相关八卦影响下,简单粗暴的将蓝染惣右介、以及他那一票簇拥,归类为影视作品中主要标签为“不自量力”的渎神份子。
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园子没什么特别意味的眨了下眼睛,注意到在这短短的思考过程中,她已经非常自然的拉住了对方的手,还是那种小孩子拉过大人手后双手捧住,偶尔还会弯折一下对方指节的幼稚拉法。
我狗胆真大啊……
抠蓝染大拇指甲盖的时候,铃木园子生无可恋的这样想到。
男人说话时的表情非常平和,用词也并不怎么偏激,字音和字音的间隔中,全是平实又自然的感慨。
铃木园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双眼,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要被说服了。
一个人,或者说什么别的存在,既然他生而不凡,具有前进一步的可能,也明确的知道前头有路,甚至于大抵都搞清楚了那条路该怎么走——
——如果能力和思想都跟得上,他凭什么就不能去争上一争呢?
想罢,园子赶紧摇头。
不对,她想,力争上游没有错,但所有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别人的行为,都是不对的!
眼前这男人是个资深boss,一言不合忽悠了大半个尸魂界呢,绝对不要被他洗脑了!
捧着人家的手一通乱摇,看起来大概像洗完澡甩水的小动物,所以她在思考的间隙里,再次听到了男人心情颇好的哼笑声。
笑的好好听啊……
然而就算她那样努力的在强调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在铃木园子的心底,她依旧没把这种“危险”放在心上。
不单单只是因为他俩之间突然出现的蜜汁联系。
但凡做生意,尤其是做大生意的,行为本身附带的恶性影响就不会小。
一份单子,你抢来了,某个急需它的公司说不定要破产,往小了说,失败的负责人也很可能要让位,再因为失业问题牵扯一下亲戚邻里,指不定就有谁在这个过程中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
资本的本质,就是吸血续命,在她出生之前,这些破事铃木家也没少干,她出生之后赶上财神附体,哪怕是经济危机,也蹭不到他们家的皮毛。
但换句话说,总是作为受益者存在的铃木家,资本吸血的工龄,要比铃木园子本人的年龄还要长。
铃木园子作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财阀小姐,最自豪的一直是自己的投胎水平。
基于此,她一直都知道,将一个人的能力多寡、成就与否,和他本身努不努力粗暴的挂钩是不对的,世间多的是努了大力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也多的是从不努力却因运气好而一生无忧的人物。
你总得考虑大环境的客观状态不是?
因为这种观念,铃木园子她可能会害怕一个上了新闻通缉的连环杀手,却不会害怕反抗军首领。
这中间微妙的差别她不是很会形容,但具体到眼前这面男镜子,就是她害怕这个人会给她、或者她在意的人造成人身伤害——
毕竟他有屠杀中央四十六室全体的丰功伟绩,也有掳掠井上织姬借此使黑崎一护他们来回奔波的前科
——但园子并不会害怕他的思想理念本身。
她甚至不会在意蓝染惣右介在那些思想理念驱动下,做出的大部分可以称之为渎神的僭越性行为。
再具体点说:
【研究死神和虚的力量该如何结合,用崩玉创造出破面】这事,在静灵庭看来简直罪大恶极,但铃木园子的恐惧点,从来不在于这种生物的诞生亵渎了什么。
她的恐惧点,在于这些玩意儿都很能打,而且都很大概率会和黑崎一护开打。
她害怕黑音酱挨揍来着。
就铃木园子那个分分钟能被带跑,但偶尔还能把人带回来的脑子,只要安静的听完前因后果,她几乎可以无障碍的理解所有人。
哪怕现下她自己就是神,但此时此刻,她却理所当然的察觉到了蓝染惣右介对她现今种族的鄙薄,甚至很自然的站到了人家的视角,觉得他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这并不是被蛊惑了,园子很认真的辨认了以下,确定了:她是真的很能接受这种冷漠的心态。
于是,她抬起眼睛去看了看像是在遥望着什么发呆的蓝月君,并在对方头来询问的眼神时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在男人好笑的抚摸她的脸颊时,亲昵的侧过头蹭了蹭,并且非常自然的吻了吻对方的掌心。
蓝染再一次笑了,因为距离够近,园子甚至感觉到了他胸腔的颤动。
理智救不了花痴。
对方帅,温和,包容,和传闻里也不太一样,所谓的危险认知,很容易就被不够客观的现实印象打破了,那份挥之不去的亲切感,轻易抵消掉了浮于表面的恐惧。
长得帅在她这真的太加分了。
蹭脑袋时,园子无意间瞥到了自己撞成青紫的手腕(其实不疼,淤血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散了),但它落在光洁的皮肤上,无形中就带了属于“疼痛”的标签,没注意到时没什么,一旦看到了,铃木小姐就习惯性想犯娇气。
具体表现就是她现在特别想找个人哼唧两声。
对,没错。
铃木园子虽然胆大包天的对BOSS动了嘴,但此时此刻,她是咬牙切齿了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跟蓝染惣右介撒个娇的冲动。
但是为什么不行呢……
就像五岁之前不跟妈妈睡她可能会做噩梦一样,这么大个蓝染君摆在面前,再不让撒个娇哼唧两声,她委屈的都想哭了!
铃木园子:我一定要忍住!
——玻璃幕墙都炸了,闹的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会来处理的,尸魂界不还殷殷切切的要抓他吗!
但是夜斗说一护他们定下的战场在空座町,空座到银座,隔了得是有多远啊……
下一秒,蓝染特别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园子呵呵一笑,说没有啊……
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诚实的在点头。
蓝染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她逗笑了,园子从来不知道自己怂起来这么好笑的吗?
还是说这种让人动辄就心头一凉的亲密感其实是双向的,她在蓝染眼里也自带美化光环了?
那边厢,仿佛真的戴了滤镜的男人耐心的重新理顺她的头发,轻描淡写的说大战时手下反水了。
市丸银居然打一开始就是个卧底!
园子听完了说明文一般的故事后,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市丸银,就是当初那个差点拿刀削了她的白毛男子。
虽然蓝染讲这么轰轰烈烈的故事也只有几句话,但铃木小姐一向擅长脑补,脑子里也储备着充足的的、关于爱恨情仇风云政变的素材。
人家长话短说,她可以自己扩充,连分镜都给安排的好好的,再加上一点点不受本人控制的感情投射,听的就很感同身受,仿佛她爸还兢兢业业的忙着忙着呢,一回头却让财团居心不良的董事们谋朝篡位了。
就很心酸。
要不是周围只剩一片破烂,园子简直想给他倒杯茶,最起码还能暖暖手呢不是?
随着远处再次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隆巨响,渐进的声波像是有指向性一般靠近了脚下这栋大楼。
追兵……
不对。
救援来了!
园子半边心脏这才算是落了地,但另外半边却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追兵(很好,她现在对于静灵庭的第一反应这等只剩【追兵】了)来了,蓝染肯定会跑,自己这么个拖后腿的,会被他直接扔下吧?
一想到大概几秒钟之后自己就会被抛弃,园子心头涌上的委屈,简直比手臂淤青的时候还要多出去三五百倍。
脚下这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死神们的战场如果深入了东京,那御柱塔八成会配合的发布航空管制。
常陆院家的直升机就算飞起来了,现在也得重新趴回去。
她要是被埋住了,有的是罪要遭呢!
不过小倒霉蛋之前带着剩下三个人类籍男子成功逃跑了,一旦确定没事后,肯定会回来找她的,安全倒也算有点保障,最起码消防队肯定会来挖她……
又过了大概几秒钟,又或者只有一刹那,铃木园子在半空中看到了连绵不断的虚影,空间变得像是火焰上方扭曲的纹路,比起死神们整齐的队列,她在朦朦胧胧影子间看到的轮廓,怎么有点像……
虚?
随着重重叠叠的阴影铺天盖地涌近,脚下的大楼像是被什么无比巨大的存在,生生踩塌了骨骼。
铃木园子在手忙脚乱的落入黑暗前,不怎么清楚的察觉到了一股推力。
像是再次悠哉站回了半空中蓝染惣右介,在最后一刻纡尊降贵的抬手勾住了她的后脖领子,然后轻飘飘的扔了出去。
=====
再次醒来,是在御柱塔地底那个眼熟的全白色涂装实验室里。
眼前是前几天曾经给她检查身体的酸梅老太太。
老太看着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睡眼,犹豫再三后,终究还是叹了一口长期。
“您以后……可怎么办啊……”
铃木园子不明所以。
“我……怎么了吗?”
“您是有多想不开,怎么在这个档口契约神器呢?”
园子心说那个档口怎么了,那个档口不靠契约神器,我怕是早就死了,还有功夫在这儿听您一咏十三叹的……
不过老太的神情过于严肃,铃木园子心慌之下愣是没敢反嘴。
老太于是继续:“那是什么人都能收来当神器的吗?”
“您也在御柱塔签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文件了,蓝染惣右介长什么模样,您不认得吗?”
园子说我当然认得啊!
“认得你还敢收他做神器!”
老太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您是活腻了吗!】七个大字。
“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园子就不认了:“要不是我趁着他站着没动,先发制人把他契约成了神器,我哪儿还有以后啊!”
“那您动手之前也要动脑子想想啊!”
“蓝染惣右介,那会是站着不动,让您有机会念完一长串咒文的人吗?!”
“他站那不动而已,您还就真敢念了?”
“不是……”
铃木园子瞬间从床上扑腾起来,慌张的揉了下眼睛:“怎么回事啊,怎么听着……跟他故意的一样……”
“很好。”
老太欣慰的摸了下她的额头:“您之前发了会儿烧,现在看来还没烧傻。”
铃木小姐于是当机立断:“那我直接解放神器行吗?”
——甭管前因后果是啥,BOSS想要啥结果,不给他不就行了?
然而老太又是一叹。
“晚了。”
“您前几天不是才来过吗,检查结果是什么,忘了?”
“您身上的因果线太杂,连的对象又都很不可言说,正好形成了平衡,类比来说,您现在就是因果线的交点,正好可以做锚,我相信蓝染惣右介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连上您以后,基本可以屏蔽掉所有的占卜手段,加上变作神器之后,他的气息和灵压都会改变,尸魂界保留的追踪手段基本都废了。”
“但您现在的身体,是靠线之间的平衡维系的。”
“这次您运气好,加上蓝染的时候没有出事,但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一股新的拉力。”
“现在,您身上形成了一个新的、更复杂的平衡。”
“但凡断了条线,后果您得自负。”
铃木园子最烦后果自负这个词了。
“……他就为了隐藏个踪迹?”
“不止。”
老太说:“高天原和尸魂界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只说有用的部分:就是静灵庭不具备审核和处决神器的权利。”
“只要您一日不解放他,就算尸魂界抓住了蓝染惣右介,最长关押期也不能超过十天,之后要立刻转给他的神主,也就是您。”
“一般的手续,是在确认神器有罪后,由神主先行将他解放,然后再由高天原负责这事的神明专门处理。”
“但您的状况,注定了蓝染不可能被解放。”
“这个逻辑线它是圆的——要处决他就要先解放,但解放了他您会死,您不解放,他就不能被判罚。”
反正他就是没事。
铃木园子绝不承认自己有点没听懂。
“那,”她东张西望了一下:“不能派人去抓他吗?”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尸魂界的追踪手段因为灵压改变失效了,牵扯到您这个‘线团’之后,卜算手段也不能用了,剩下的……”
老太太像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有关他斩魄刀镜花水月的资料,您应该是看过的。”
她这一叹气,室内的空气顿时凄风苦雨了起来,铃木园子虽然哪哪都不疼,但一想起自己正在绝症边缘大鹏展翅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想要泪水涟涟。
老太动作轻柔的拍抚着她的后背,厚重的茶香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放松,但老太刻意营造出这个【我希望你放松】的气场,让园子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成真了。
那边厢,老太太斟酌了一下语气,终于放大招了。
她问:“殿下您,知道什么叫祝器吗?”
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还真知道。
因为知道,她原本浮于表面的哭脸顿时多了几分真切,园子抱着脑袋,不可置信:“不会吧?”
老太残忍的说:“会的。”
园子于是原地死机了。
——蓝染惣右介,不止是她的神器,还是她的祝器。
所谓的祝器,是神器的进化形态,也是神器不惜失去一起扞卫神主的证明,一旦进化,神器本身的形态就会发生改变。
毘沙门天的祝器兆麻,原本是一只朴素的耳针,但进化为祝器之后,便成了一枚花瓣状仿佛还嵌过几块宝石的耳钉。
这事儿是五百年前那一回,兆麻本人亲口对园子说的。
然而搁她身上,这事儿要复杂的多。
“死神,就是发现了自己潜藏武器形态的生魂,因为他们自己执掌了斩魄刀,所以神明才无法将他们变作神器。”
“也就是说,如果您契约了任何一个死神,得到的神器形态,应该就是他原本斩魄刀的形态。”
“照这么看,您拿到的应该是镜花水月一样的长剑。”
“但是照您的说法,蓝染惣右介在您手上时,器化的形态是一面单柄的妆镜。”
他一开始就是进化的。
也就是说,蓝染惣右介在变成神器的第一秒,就处于一种【可以随时为她付出一切】的心理状态。
这都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蹲了那么一小会儿,老太又问:“殿下您,知道什么叫道标吗?”
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大概……知道点吧。”
这个知识点同样来自于五百年前的兆麻君,因为他正好既是毘沙门的祝器,又是她的道标。
老阿婆于是耐心的先解释了一下,说:“道标是为神明引路的存在,帮助神明体会世间,践行善恶。”
“神明给自己定下目标、划下准则,而成为道标的神器,就是践行准则、约束神明不忘初心的存在。”
园子说:“能不能解释点切合实际的?”
阿婆想了想,说:“这意味着,您也许从来没想过要做个什么样的神明,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但蓝染惣右介替您想过。”
园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他……想过我?”
“不止想过,还想过很过,想了很久。”
老太说神明是会换代的,但是神器却不会。
只要神器不死,每次神主在信仰中重生后,道标不止会担任老师的职务,教导神明如何为神,甚至可以在神明无力主权的时候,全面代行神职。
“惠比寿,就是您的未婚夫——我是说您在高天原的那个未婚夫——还记得吗?”
园子点头。
老太太说:“惠比寿殿下的神器严弥,担任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惠比寿神定下自己想要践行的神道后,严弥便一直为他把关,肩负死亡交替,引导换代重生的,都是他。”
这种角色,安守本分时,能帮助神明坚定自我、扩散信仰、逐步变强。
“可一旦有了别的心思……”
神明这种不断换代重生的存在方式,也不是真的无法操控。
一旦神主陷入无尽的换代轮回,无法长久的行使神权,那么担任道标的神器看似是管家,其实随时可以摄政。
——铃木园子这还没继承家里的皇位呢,惊闻身边已经有了个准备架空她的摄政王。
“可是,”她嗓子里直发干:“我记得神器一旦有了坏心,不止会刺伤神主,自己也会慢慢异化……”
她还没说完,老阿婆便面无表情的摇起了头,说这个事情,它其实很主观的。
“神器到底产生什么样的想法会刺伤神主,其实完全没有定论。”
“说是爱意,天神菅原道真的神器之一,就是千年来一直倾慕他的梅花精怪。”
“若说是对众生有恶念,高天原会区分福神、武神,和恶神,有些恶神甚至会收纳厉鬼作为神器。”
总而言之,神器刺伤主人的原因千千万万,但不会刺伤主人的原因却很简单。
只要全心全意为主人好就行了。
“蓝染惣右介,他要是真的觉得这样是对你好——
我说的不是自欺欺人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样架空了您,替您履行一切神权,就是最好的守护您的方式
——那么神器不止不会刺伤主人、异化自己,反而会因为尽心守护神主而变的强大。”
“您觉得那个足以动摇尸魂界的男人,他是哪一种?”
这还用说吗……
园子嘴巴里慢慢的泛起了苦味:既然他在变作了神器的瞬间,就直接进化成了祝器,那他肯定是后面这种啊!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突然闪过蓝染曾经鄙薄神明们无法脱离信仰的那些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灌下来,分分钟游遍了全身。
冻的她情不自禁就是一哆嗦。
蓝染惣右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做高天原依人类而存的神——他分明是既想得到神权,又不想受枷锁!
园子现在迫真怀疑,他这个灵感,就是从她当初在双极之丘吆喝着要收他当神器那件事里来的。
铃木园子都不敢想,当初上千名死神围在双极之丘,还有两个所谓的高天原殿下(当时她还是人,夜斗只是祸津神)在旁掠阵。
而蓝染惣右介,居然在被大虚接引升天前的短短几秒内,还分出心思,给自己设想了一条被抓捕后的退路。
自己就是他的退路。
就像老阿婆说的那样,神器的进化是很唯心的,在楼顶时,并不是【蓝染在被她收做神器的下一秒,便进入了全心为她好的心理状态】。
而是蓝染惣右介在之前,就时常故意让自己处于心态。
她那时,分明只是正好让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未来考虑的死神】,变成了自己【神器】。
于是这个神器本身,便变作了她的【道标】,然后迅速的进化成了【祝器】。
老阿婆没说错。
园子想,蓝染惣右介一定经常在想她。
想的多,也想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