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三角恋上叠三角

忍足侑士在心里把小松尚隆这个名字一来二去的比划了好几遍,不知道是不是无形中戴上了自我美化的滤镜,居然觉得这名字很好听!

琢磨了半天后,他才陡然反应过来,一直在吹毛求疵的迹部大少爷,似乎已经沉默很久了。

他心里有事,面色深沉的转过头去一看,呵,大少爷的脸更黑!

为啥?

——因为屏风上那个人,长得太像铃木园子了!

可能是迹部景吾见真人的机会少,反而是看到照片的机会多多,比起3D的,他对2D的形象更加熟悉,几乎在看到的一瞬间就笃定了画里这人是谁。

忍足侑士让这超凡脱俗的黑脸吓了一跳,反而先扔下了自己的疑惑,改去安慰他:“你……什么情况?”

迹部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那温度,生生冷的忍足一哆嗦。

“这个,一定要拍下来。”

忍足:“哈?”

迹部景吾的声音几乎是压在嗓子里的,眉头皱的死紧,一边摇头一边道:“这种男人为宠爱的女人专门做的东西,本身就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刻意掠过这个话题后,继续道:“而且画的图上穿的衣服太随意,作为闺房之物,狎昵意味太重,无论画里那个女人本身什么来头,她毕竟长着一张铃木家女儿的脸。”

要是被些心存它意的人拍下来,额外做些什么不好言说的事——哪怕不做,比如一个土大款,把这玩意儿买下来后,送给了自己外围出身的嫩模小情人——那铃木家大小姐的脸上,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这就等于举着个屎盆子随时准备往铃木的头上扣!

忍足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哇撒了一声,心想迹部终于有一点表现的像是正在暗恋中的男人了:

比如不论看谁,都像长着暗恋对象的脸!

然而铃木园子这个名字确实有些敏感,他心里槽吐到一半,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三天前,在训练基地那匆匆一眼看到的那个侧影——

他当时是真的觉得像,才会下意识追上去拉住铃木园子的

至于现在……

再仔细看看屏幕上放大了十多倍图像,那少女懒洋洋的趴在窗台前,姿态却怡然的格外婀娜,和铃木园子那一言不合就表情包的面部画风,确实不怎么对的上。

但迹部似乎认定了话里这人就是铃木。

真的像吗,忍足侑士和铃木毕竟不熟,但此时此刻再想想,三天前那次偶遇,铃木园子看着他的眼神,确实不太正常。

想到这里,忍足少年不由的心跳加速:如果转世轮回是真的,他脑子里残存的那些画面,真的是他上辈子作为城主的记忆……

——那说不定城主夫人也转世了呢?

——说不定对方还真就记得的比他多,想起来的比他早呢!

但她如果记得,又为什么不直接和自己表示表示呢?

铃木家和忍足家又没仇,想定娃娃亲都不是不能操作的。

忍足君百转千回琢磨了一长串,末了想:也可能必须得长到一定年纪,才会恢复些记忆,铃木园子比他大了一岁多,所以想起来的比他早。

然后忍足灵光一闪,说起来当初要和忍足联姻这个事,确实是铃木家主动提出来的!

难道……

不对,他又想:这个事情不好说,因为当时铃木家指名要娶的,是他堂弟忍足谦也。

藏蓝色头发的眼睛少年原地深呼吸三次,心说必须冷静一下了!

因为这个亡国夫妻的故事比较符合他的审美观,自己其实已经想要相信它了,所以潜意识里才会一直找证据,反过来说服自己。

这时候思考是不靠谱的,忍足侑士冷静道:这通分析其实连证据都没有,他觉得屏风和公主像这点不提,说屏风里那人长得和铃木家的女儿一样,分明就是小景戴上滤镜后的一厢情愿。

到底是不是一张脸,还不一定呢!

想通之后他迅速回神,而此时,这面屏风的拍卖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忍足观察了一下,除了迹部,隔壁的隔壁,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很执着的在举牌,几乎是和迹部大少爷比着叫价。

底价都翻了一倍多了,还没见停。

到了这会儿,价钱已经高的不太正常了,这个价钱迹部倒不是不能花,而是无缘无故花了这么大一笔,不好跟家里的长辈解释。

眼见叫价尘埃落定,那面屏风,几乎是在一锤定音的下一秒,就被盖上帘布,抬进了的那位买家的包厢。

“侑士,跟我走。”

忍足:……

忍足:“干嘛去?”

迹部叹了口气,说:“不管买家是谁,都得去劝一下,他最好把东西送去铃木家报销,这样面子上好看不说,还能落下个人情,不然拿给不该用的人用了,曝出来可能要有麻烦。”

忍足原本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话出口前心头一动,既然小景笃定说像,那不如亲眼去看看。

他想了想:“行吧。”

这种(不太合法)的私人拍卖会,最注重客人的个人隐私,买主的身份原本是不太好打听的,所幸那位买主倒是大方的很,收货的时候连个面具都没戴,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是西门总二郎。

这位茶道世界出身的当主,语气和外表一样温文(内在怎么样不好说),但交流起来让人十分舒适,他坐在包厢内的软椅上,无可奈何的笑着向两位来访者解释了起来。

“虽然现在不太计较这种东西了,但某些观念依旧存在着,这玩意儿狎昵意味太重,被别的男人买走了,终归不好。”

“不论是自用还是送人,园子脸上总是不好看的,”说到这里,他突兀的顿了顿,脸上礼貌性的笑意突然变得真切了些:“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就多事一回,买回去送给她本人算了。”

案几另一边,迹部景吾无声的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何况他连做这件事的立场都没有——铃木和迹部甚至不是合作伙伴,严格意义上来说,迹部证券和道明寺家比较接近。

这种事情,由西门总二郎这个前未婚夫来做,反而顺理成章。

碰上这种事时肯多提示一句,在西门眼里,迹部景吾这位学弟的人品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了,原本想顺势聊上两句,毕竟年龄差也不过三四岁,少年时期虽然差异巨大,但将来踏入商场后,他们基本可以算作是一代人,多交流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恰逢这个档口,西门的眼角扫过立在一旁的屏风,和迹部同来的忍足君呆呆的立在画前,明明没有做什么,从那个背影溢出来的气场,意外的让他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忍足君……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唉?”

怔愣着回了神的忍足君,下意识觉得这句话的口气有哪里不对,他这种口头肉食系,对货真价实的肉食系男子本来就那么有点点抵触,所幸此时本能还在,应对的居然很是得当。

他看似无意的感叹说:“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刚才小景就说,屏风上的这位女士看起来很像铃木小姐,但我看了半天,居然没什么感觉,”忍足顿了顿,压下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说:“可能是并怎么不熟悉吧,但要是两个人真的长的一样——那就太神奇了!”

“五百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一样?”

随着他的话,西门也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屏风,末了勾起嘴角,说:“这可能就是熟悉程度造成的差异吧,至于为什么会像,现在不是也常有百多年前的人留下的照片,和现代的某个名人长得一样吗?”

“总归是可以从生物学的角度解释的。”

“哪怕科学解释不了,”西门突然低头笑了笑,打趣道:“也说不定,这正好就是园子的前世呢?”

他兀自笑了一会儿,又抬头去看那面屏风,透亮的眼神慢慢沉寂下来,笑意虽然不变,却慢慢浮现出些无可奈何来。

“那家伙还真是哪辈子都能投一副好胎啊,从来就不适合吃苦呢。”

说到这里,声音低的几乎变成了呢喃,宠溺和嫌弃并存:“……就她那个样子,哪里有点公主像了?”

——饭量挺大,吃东西的动作还凶,礼仪明明学过挺久,但是大多数时间懒的用,有火一定要立刻发出来,苦恼了也不在意形象,一言不合就拿脑袋磕桌子,硬生生和自己过不去。

说话也没头没脑的,虽然看过不少书,却没培养出什么高雅的爱好,明明泡茶的手艺都可以出师了,在西门家的长辈们面前也很能端得起架子。

但只要不是在西门家,她宁愿喝街边灌装的乌龙茶,都愿意专门动个手。

哦,不对。

西门总二郎几乎是头疼的苦笑着想:比起灌装乌龙茶,她喝碳酸饮料或是果汁的频率要高的多,毕竟看她对甜食轰轰烈烈的爱意,也不像是会爱喝茶的人。

在没有兴趣支撑的情况下,当初还能学那么用心,还真是难为她了,那种认真的样子,想来真是太少见了。

另外,园子似乎只有和他一起出门时会喝茶,和小兰出去玩时,返在社交网络的照片都是甜饮品。

哇撒,西门好笑想,所以那个时候,铃木大小姐其实是在迁就着我的吗?

时隔了整整三年,居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当年还曾经体贴过他……

怎么说呢,西门摸了摸屏风中少女画像耳后部分光洁的皮肤,玉器作的“皮肤”带着股冰凉的肉感。

有人天生善解人意,给你一百分的周全,也能给别人一样的。

两相对比,好也好的温温吞吞。

而有的人,天生就缺了“体贴别人”这根弦,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自我”,哪怕卯足了劲,也只能注意到某些边边角角,对人好,也好的格外蹩脚。

这要打个分,最多也就十分。

——因为对象是那个性格“园子”,这种饮料上的微小注意换到别人身上,可能连十分值不得的迁就,现在想来,居然是很稀有并珍贵的。

这样不行啊西门总二郎。

越想像,就会把那个影子补全的越完美,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原本五十分的喜欢,因为乍然分开的不甘心,被或真或假的推到了及格,又因为求不得而慢慢发酵。

明明当初决定订婚的时候,他还在抱怨铃木家的傻姑娘毛病多。

哪怕刚分手那段时间,他满是不甘心的下定决心,总要重新把她圈回来,但也清楚的记得,那是个不走心的二百五,他当时虽然冲劲满满,但做好的、却是包容园子一切坏毛病的心理准备。

已经有无数人证明了,婚姻和恋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正式结婚之后的零相处,是消磨感情的大杀器。

——但对现在的西门总二郎来说,关于铃木园子的印象,早就在他的反复回忆下,被挖掘的过于干净了。

记忆中映着她身影的画面一再被美化,以至于到了现在,在想起那个“烦人”的家伙时,原先的那些对应【坏毛病】和【优点】,居然都进化成了【不太可爱的点】和【很可爱的点】。

再这么拖下去,西门陡然想起两个多月前在餐厅的那次惊鸿一瞥时,自己见到她懵懂的站在那里,就忍不住要对她笑一笑的情境,生无可恋的想:再是这么拖下去,他对园子的感情,真的就要变成蠢的最无可救药的那种爱情了。

——我下一次再看到铃木家那个傻姑娘,可能真的会在理智打招呼之前,情不自禁的先上去抱她一把。

=====

第二天下午,铃木家的傻姑娘正窝在家里看资料。

——就是那些被筛选来体检的优秀少年们的资料。

在她(勉强算是)完成了露面任务之后,老大爷们假公济私给她黑箱的。

毕竟第三代还要出生,她大铃木家还差一枚优秀的精|子。

论资质,最起码得是个天才。

说起来……

园子翻着资料研究了半天,可能是德累斯顿石板真的有什么催化作用,有名有姓的天才一波一波的,普通的精英选手,居然连个酷炫的绰号都混不上!

她好不容易翻到当间,好巧不巧的翻到了大舅子忍足侑士,这是个把【天才】称号写进人设里的人,但她毕竟和忍足家的弟弟相过亲,给人家起的绰号都是大舅子这个伦理以为颇重的类型,研究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飞速翻过这页没多久,青春学园的档案夹里又冒出一个把【天才】写进设定里的优秀选手。

不二周助。

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证件照而已,居然还挺好看的……

不对!

铃木园子脑内灵光乍现,瞬间梦回三个月前:这人我见过!

这不那谁吗,她一时想不起来名字:就是游乐园生死攸关的那一天,大方借手机给我的那个!

对哦,园子一并想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她当时似乎跟人家许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还十个手机给他来着。

她,貌似把这事忘了?

于是她可自然的一低头,划拉到页尾看了下家庭地址,淡定的拿起旁边的呼叫器,call管家爷爷赶紧给XX街区XX号不二宅快递十个手机。

管家爷爷年龄比铃木大伯还大点,大部分时间是不干杂活的,管起事来有时候比园子本人都靠谱。

老人家知道她这一早上蹲屋里翻资料,为的就是给未来的小少爷\小小姐,选个优秀的爹,心说大半天没见动静,还以为园子小姐又忙着忙着打起了游戏,没想到居然坚持下来了,一直在干正事!

不二周助君吗?

难道第一备选目标就是这个?

——虽然(相精子)这事本质算是交易,但简单粗暴送十个手机什么的,真的不会被正常人直接拉黑吗?

管家一大把的年纪了,兢兢业业全是为了铃木家,当即决定为二小姐查漏补缺:他要亲自去不二家送货,顺便就近观察一下这个对象靠不靠谱!

要是靠谱,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他也要帮园子小姐加把劲,把十个好感度手机暴击出的负好感度,给它拉回正轨!

于是老管家选了队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豪车,大摇大摆的就去了。

一个小时后,不二宅所在的XX街区XX道路口。

街坊邻居三三两两的围在周围,当间四辆锃光瓦亮的豪车,八个带着黑墨镜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个白发老头身后。

那老头枯瘦的像是一根竹竿,但腰背也和竹竿一样直的厉害,单边的眼镜垂着链子,胸前的口袋里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条方巾。

老头两步走到不二宅的大门前,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不知在考虑什么,半天了愣是没敲门。

管家阿公:院子的草坪很整洁,花草的种类虽然单调,但分部的很有情调,看起来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一家人……

“请问——”

还未变声的少年音游移不定的在老人耳边响起,管家慢条斯理侧过头来,正看到一个面色忧郁的不二君。

“哦,是不二裕太君吗?”

裕太叫他问的一愣,茫然的揉了揉后脑勺:“您……认识我吗?”

“谈不上认识。”

管家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此行的目的其实是拜访您的兄长——”

“唉!?”

不二裕太下意识做了个防备的姿态:“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管家先生好笑的看着少年人直白的感情流露,淡定的从保镖先生手上接过一个大盒子,礼貌的递到了少年人手边。

“这是我家小姐给不二周助君准备的见面礼物,请您不吝收下。”

不二裕太:……

不二裕太:未来大嫂上门了?

=====

十分钟后,不二宅内。

——讲道理,要不是弟弟捧着是个手机进门,不二周助根本就没想起来当初在游乐场那匆匆的一面。

日行一善而已,真的有地藏王会惦记着报恩吗?

想到这里,不二君抬眼看向窗外,那四辆车还首尾相连的停在借口,碍事程度和官方路障不相上下。

在看眼前沙发上这老头(大部分时间,不二是不会用这种词汇来称呼一位老人家),但这位老人家的态度……

怎么说呢。

先是十分挑剔,他每说一个词,都似乎被这老头从里到外解剖了一遍,后来似乎是十分满意,态度又莫名变得十分和善,连称呼都不知不觉的从【不二周助君】变成了【周助少爷】。

——管家主要考虑到他可能会变成第三代铃木的爹,态度还是要的。

总而言之,在不明所以的不二周助看来,眼前的画面,约等于一头扑面而来的雾水,这老先生明明看起来像是位有教养的绅士,态度却亲切的不可理喻,整个人殷勤的如同一个嘴角长了痣的媒婆。

媒婆还锲而不舍想让他收下十台一模一样的手机。

不二觉得他收不下手。

这位老先生的态度,让他觉得这玩意儿仿佛就是一张卖身契,前脚收下了,后脚就得付出人身自由。

“您……是不满意这些礼物吗?”

“不不不,”不二君连眼睛都睁开了:“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当初只是顺手帮忙而已,我并不在意是否被感谢。”

管家老头一听:哦豁,这位不二君和园子小姐之间,居然还有前情提要?

那倒不怪园子小姐会选中他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坚定的不二君(不要谢礼,证明他不受金钱腐蚀),感觉越发满意了。

那边厢,坚定的不二卷险些就要让他看毛了。

“这样吧。”

不二周助想了想,温和的提议道:“我知道您也是职责所在,能让我直接和那位,嗯,园子小姐交流一下吗?”

就他浅薄的记忆来看,铃木小姐本人还是挺能听得进人话的。

管家爷爷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了。

“您居然是这么想的吗?”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是的呢!”

“那好吧,”老绅士像是斟酌了些什么,终于从内衣袋里抽出了台特制的电话,拨通了本宅里专属于园子小姐的呼叫频道。

“喂?”

“是我,大小姐。”

“哦,有事吗?”

“事实上,有的。”

园子心说送个谢礼罢了,一来一去的事,麻利点连喝杯茶的手续都能省了,哪来的麻烦事还要额外打电话?

“因为我并不知道的原因,不二周助先生他……似乎十分抗拒您选择的礼物。”

说到这里,老人家莫名想起了自家小姐坎坷的情路,险些当场哽咽出声,“他认为我并不能真切的传达双方的意思,要求和您面对面交流,您,同意吗?”

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面谈?这个叫不二周助的是想干啥?

另一边。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想和明白人通个电话,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而已!

然而铃木家的自我为中心并神逻辑大概是祖传的,还会间歇性传染。

铃木小姐虽然一脸懵逼,但潜意识里认定了不二是个好人,心说这人找他可能真的有啥事要说,来就来呗。

铃木管家受命之后更是干脆利落,抬手就要请不二周助少爷出门上车。

不二裕太围观这半天,到了现在,总算觉得自己看懂了个大概。

——他哥……这是要被绑架了啊!

=====

又是一个小时之后,锃光瓦亮的车队返回了铃木宅。

一连过了四道大门,仿佛直接开进了一座深山,窗外划过了两片面积颇为可观的小树林后,不二周助终于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铃木家主宅的大门前。

总觉得住在大到这么浮夸的房子的里人,普通话说不太通这件事,也挺能理解。

——他已经记不太清这位小姐的具体长相了,毕竟当初的印象只是个看起来蛮有趣的普通路人而已。

说是久别重逢,其实是初次见面。

铃木园子小姐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居家服,身上披了条一看就特别毛绒的毯子(和空调房的画风一点都不搭),偌大的房间里扔了一地的枕头,五花八门的像是奇幻电影里的糖果屋,她蹲在糖果堆里头,用同样很陌生的眼神看向他。

“你……找我有事?”

不二心说明明是你找的事,下意识一扫她面前的桌面,层层叠叠的摆满了资料。

因为知道有当事人要来,园子挂了电话后就把假公济私来的检查档案收了起来,反正需要她处理的破事有一堆,总归不缺文件看。

尤其现在这个档口,她和卫宫切嗣的婚礼已经慢慢提上了日程,别的不用管,礼服之类的,总要她自己把个关。

不二原本并没有刻意侵犯人家隐私的意思,但这礼服是常陆院家那位夫人定制设计的,设计图的尺幅和真人差不了仿佛,挂在那跟副装饰画似的,颜色鲜艳,抓眼的很。

这种情况,假装看不见倒像是故意避讳了……

于是不二君想了想,还是顺其自然的询问说:“你是要结婚了吗?”

“嗯啊。”

铃木小姐可自然的接入了他的聊天频道,还挺得意的反问了句:“好看不?”

不二君本着欣赏的心态仔细看了看,点头称赞道:“确实很好看。”

铃木小姐顿时就得意了起来,不二无形间似乎在她头顶,看到了一双竖起来乱摇的猫耳朵。

“其实新郎装也可好看了呢!”

说罢,她就从资料堆里又抽出了一副卷轴(对,常陆院夫人是用卷轴画的图),可骄傲的打开来跟他炫耀。

“你看看这个配套的外搭,据说是从某副世界名画上得到的灵感,虽然是西式的画风,但是在我要求的礼服款式合在一起,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太厉害了!”

不二周助想了想:“确实很厉害。”

园子啧啧有声的感慨了半天,突然回神,就很好奇的转头问他:“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居然不嫌麻烦专门跑了一趟,是出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园子想,就算为了当初那一份露水情缘(…),只要不是特别麻烦的事,她也是可以帮一帮的。

然而不二周助和她几乎是对脸疑惑——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携裹着到这来了。

不过:“没什么大事,不过你的行为确实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园子:“哈?”

不二:“比如你送的手机——我知道那是你当初许诺过的——但我当时只当那是个玩笑,我们家并没有足够的成员,能合理的消化掉这些物品。”

“再比如你送手机时的那个阵仗……”

他绞尽脑汁下,终于想出了个差不多的形容词:“很容易让邻居们误会我和社会人士间,产生了某些不和谐的交往。”

铃木园子恍然大悟。

“你家邻居觉得我包养你?”

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这么说也行吧。”

铃木小姐神色不明的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

“那就算了吧。”

她简直出乎不二预料的好交流:“不想要的话,直接把东西留下好了,对外不好交代,就说你见义勇为救了我,我们家专门上门感谢。”

“你要是觉得街坊四邻之间不方便一一解释,我们选个日子,在报纸上登个感谢信……你看行吗?”

“要是报纸不够直观,选个电视节目呢?”

不二突然感觉到了那么点“受宠若惊”。

——这样看来,铃木小姐居然只是个逻辑有点奇怪、但还能交流的路人!

倒是那位管家先生……

时常陪伴姐姐收看黄金档电视剧的不二君想:他确实是很像言情剧场里走出来的恶婆婆了。

刚想到这里,管家爷爷就来敲门了。

这位老先生很能急主家之所及,满以为屋里这俩人正在进行什么画风旖旎的灵魂交流,打扰都打扰的不是特别好意思。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总归是要面对的,他已经努力拦了将近十分钟了,但西门总二郎少爷,那好歹也是曾经在铃木宅畅通无阻过的“自己人”,一般二般的理由,根本打发不了他。

想象着将要到来的修罗场,管家老先生的表情十分严峻。

他沉声道:“园子小姐,”语毕,还刻意瞟了眼站在一旁的不二,后道:“西门少爷来了。”

园子小姐果然如他所料,当场就是一脸震惊。

只剩状况外的不二先生,先是敏锐的感应了一下这陡然险恶起来的氛围,后又哭笑不得的担心起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恕我直言,”不二微笑着问说:“这是的你仇人打上门了吗?我无辜路过的,要么先让我先躲一下……还是容我直接告辞?”

铃木园子木愣着转头看他,慢半拍的摇了下头。

她说不是,跟仇人没关系。

我震惊的是:“西门的病……竟然要好了?!”

不二:“那位西门君,得了什么病吗?”

园子想了想,答说:“神经病吧。”

“我俩应该还能算是朋友,但他经常性不理我,明明十天半个月不回一条邮件,有时候连打电话都不带接的,但偶然碰到面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保持着特别熟悉的状态,拥抱都拥抱的特别自然!”

“一旦我有事找他帮忙,就特别热心,但是事后吧,又会莫名其妙冷淡下来。”

说到这里,园子就很不确定的总结说:“反正有种,交朋友交得……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我也时常一头雾水的。”

=====

西门总二郎是来送屏风的。

抬着架子的搬运工直接就进了大堂,西门原本满怀期待的进了铃木家的大门,却被那位管家先生不软不硬的堵在了前厅。

明明说是先行招待,但西门硬生生从这位熟悉的老先生身上,看出了一丝警戒。

他几乎下意识就察觉到了这份警戒背后的意义。

——他一个姓西门的,没可能当堂抢铃木家的钱,所以这种警戒,只能是因为屋里、或者说管家认为他的主人园子身边,正发生着某件不适合自己参与的事情。

考虑到自己【前姑爷】的属性……

西门眼见老爷子的表情端的是复杂莫测,心里一时居然有些好笑:最近留言一波未平一波未起,但万变不离其宗,总归是铃木园子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真爱。

一个让她几乎推翻自己过去十几年的行为准则,哪怕重新担起继承人责任也要娶进门的,平民。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西门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溢出的流光几乎映亮了那张本就格外夺目的面孔:铃木园子的爱能有多长久,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

她当初能爱自己爱到让铃木家长的长辈担心她会把家业拱手相让,等足了八个月才正式定下婚约。

现在,也不过只是任性的闹腾了一下,想要和一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罢了。

再久,三五年也就够了。

所以这位老先生虎视眈眈的眼神到了他这只,剩下一连串的哭笑不得。

等他进了园子的休息室,果然,他正在为爱痴狂的前未婚妻小姐,正和一个看着就眼生的棕发少年相顾无言。

他俩正对面不远的地方,一套婚服对着挂成一排,正在遭人品评,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堆资料,从字号偏大的抬头看来,大都是婚礼日程、宴会细则一类的东西。

果然是在讨论结婚的问题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将视线钉在了棕发少年身上,其中包含的挑剔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心说这个平民真爱卖相实在是很可以了,不过园子既然能对这种类型的人一见钟情,当初见到花泽类的时候,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虽然这位新来的西门君彬彬有礼的笑着,但不二周助没由来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下一秒,随着他快步走进屋来的动作,那种尖锐的压迫感就像是他的错觉,更加突兀的消失了。

西门君非常淡定的从他身边掠过,自然的好像屋子里根本没有不二周助这个人,笑眯眯的跟铃木园子打了个招呼。

就在在女孩子慢半拍的站起来招手问好时,他更加自然的上前了几步,直接将她揽在了怀里,结结实实的给了铃木小姐一个拥抱。

园子让西门抱得一懵,鼻子里瞬间全是古龙水的味道。

耳畔有柔顺的发丝轻轻蹭来蹭去,她在有限的视角中侧头看了看,西门的耳朵上,戴着一对墨绿色的耳钉。

耳畔是美青年悠长又满足的长叹声(话说他满足个啥),下一秒,这人侧头贴在她耳边,语气熟稔到亲昵的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呐,园子”

园子觉得这个场景美好的她都要上头了,足足愣了大半天,才嗯嗯嗯的同样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直到她说完这句话,这个持续了将近九分钟的拥抱,终于松开了。

西门总二郎的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动了动,像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大圈,才亲昵的低头碰了碰她的鼻尖,喟叹着抬手摸了摸园子头发。

纤长的五指几乎陷进了绵密的发丝中,哪怕只是轻轻动了动,也显得特别缠绵。

缠绵的园子甚至想往后缩一缩。

西门总二郎几乎是瞬间察觉到了这种不自在,恰到好处的退开半步,特别爽朗的感叹道:“太久不见了我都没感觉,见了面才发现,我居然那么想念想你……”

园子刚一懵逼的想说“我没想起你”,潜藏的危机感“啪”的一闪,到了嘴边,就变成同样黏糊糊的:“嗯。”

她乖乖的说:“我也有点想你呢。”

“骗人!”西门直接就笑了。

园子就很委屈。

——她这辈子果然只能靠装面瘫来维持淡定和逼格,一旦需要真情实感的骗人,真是分分钟就得被拆穿!

然而西门对她的了解几乎比她自己还清楚点,好笑的同时,不由的觉得这种久违的委屈脸真是可爱极了。

他看似心累的叹了口气,笑着说:“作为骗我的报酬,再让我抱一下好了。”

园子此时灵光又是一闪,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浮上脑海:上次在餐馆和道明寺打架的时候,她从某些细节里,发现西门似乎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现在想想,这人明明喜欢她,平常却不愿意理我,整个人的行为模式反复横跳的厉害,要不是这一串连稍带打亲密的太自然,她都快忘了西门还有个设定是【喜欢过她】。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她又被抱了一遍。

园子下意识挣了挣,轻巧的闪开了。

西门是不行的。

不论是身份还是家世,完全不可能选来当孩子爹。

而且就如之前所说,他喜欢人的方式在园子看来,实在太奇怪了,她这么一个少女心旺盛的花痴,理想中的爱情必然充斥着各路宠溺傻白甜情节,总被冷处理她绝对会狂躁的。

比起西门,从基因角都考虑,不二这个天才都还要更靠谱一点!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不二一眼。

不二君从刚才开始就莫名的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此时正怡然自得的观赏穹顶的马赛克拼接画。

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人。

然年后他突然又感觉到了一阵杀气。

这样我会有点苦恼啊……

无辜受累的不二君心底叹了口气,懒得再表演什么视而不见,有人要钉着他死看,那他看回去就好了呀。

西门总二郎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时,并不意外的从眼底看出了不为所动的镇定。

这也是正常的。

——铃木园子这个人再不讲究,看人的水平还是有的,能让她哭着闹着想娶,本身素质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很有眼光的铃木园子敏感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抬手拉了拉西门的前襟,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来干嘛呀?”

西门被这个软绵绵的尾音念的心情挺好,告诉她说:“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啊?”

园子:“不年不节的,买礼物做什么?”

西门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在园子不太高兴的注视下理性收手,“没事我不能送你礼物了吗?”

他率先移开一步,这次并没有试图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先跟我去看看吧。”

不二周助现在很确定:这位西门先生,确实是刻意的在对他散发敌意。

可惜我并不想掺进这一摊浑水呢……

正好铃木小姐也准备往大堂去,不二笑眯眯的决定抓紧时间道个别,顺着这条出门的路,直接走出大门算了。

出来时,正赶上大堂里,搬运工们正小心的拆开那面包装仔细的大屏风,他顺势就瞟了一眼。

粗粗看来,便精美的让人眼前一亮,作为摄影爱好者,不二几乎瞬间就被屏风上那副画作本身吸引了大半注意。

但真正让他情不自禁睁开眼睛的,确是画上那个人本身。

他和铃木园子不过匆匆几面,熟悉程度就比陌生人好一点,倒不至于一眼就笃定这画上的人像谁。

他震惊,是因为这两天冰帝的忍足(和他分在了一组),在比赛训练(其实主要是体检)的间隙里,总会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某张画发呆。

而他发呆的那张图,分明就是这面屏风的照片!

那边厢,作为这面艺术品现在的主人,园子小姐当仁不让的站在了屏风前,她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视线瞬间顿在了角落的题款上。

小松,尚隆。

——【尚隆】!

铃木园子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进了西门总二郎眼睛里:“你……真的确定这是五百年前的东西吗?!”

西门总二郎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回答些什么,园子又一言不发的蹲了下去,团成个秋样抬手摸起了那个落款。

一边摸,一边念念有词的复述着【尚隆】这个名字。

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他是真的存在的。”

园子脑内一通乱闪,破碎的画面此起彼伏又消失:她确实失去了一段记忆,而在那段记忆中,她真的接过一次婚。

“我真的,和【尚隆】,结过一次婚。”

因为除了破碎的画面,详细过程她半点不记得了,脑内是中国风的大背景,考古也没个合用的方向,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穿越时间穿的太乱,以至于出现了精神异常。

但是现在——真的有五百年前的、落着尚隆名款的东西出现了!

这画里画的还是婚后生活!

但是她真的没影响啊!

她想的越深越努力,脑壳里头就越疼,疼的脸色都发起了白,西门站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完全略过了那些意味不明的喃喃自语,只温柔的询问她说:“是哪里难受吗?”

园子一言不发的摇头,一言不发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捂着脑袋决定回屋睡一觉。

反正这一天结束的时候,不二周助是怎么拿着十个手机坐豪车来的,最后就怎么拿着十个手机,坐着同一辆豪车回去的。

=====

第二天清晨,南川网球训练基地,早训课。

不二在休息的间隙里取了一瓶冰水,恰巧碰到忍足又坐在场边,盯着手机上的图片发呆。

托手机高端像素的图,只是侧面一瞥,就让不二确定了:这确实是他昨天碰巧看到的那面屏风。

也许是发愣的时间太久,又或是他视线的存在感太强,忍足侑士若无其事的按灭了屏幕,抬头看了看他,问说:“不二君……最近对我感兴趣了吗?”

不二恍若无觉的眨了眨眼,刹那间便笑着应付了过去,说具体比赛对象要看教员们的安排,私自比赛似乎不合规范呢。

忍足侑士歪了歪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是吗”。

“只是……”犹豫了一下后,不二周助就还是开口问道:“我昨天正巧见到了这幅画原本所在的那幅屏风,美是很美,但有些意外它对你的吸引力,居然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吗?”

忍足放在膝上的手猛然一紧。

“是吗,”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嘴角,仿佛饶有兴致道:“不二君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不二有些犹豫:屏风已经变成了某位小姐的私人藏品,在不确定忍足君想做什么之前,随意泄露相关的消息,似乎不太好。

然而忍足那等人精,几乎立刻看出了他担忧的点,看似无意的感叹说:“这是最近在拍卖会上看到的宝物,我是很想要啦。”

他观察了一下不二缓缓放松的神色,补充道,“不过据说东西现在到了铃木家的小姐手里,依铃木家的状况,大概是不会轻易转手的。”

不二想起那位送货上门、却对他敌意颇深的西门,心想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铃木小姐,那他费尽心思寻来的礼物,必然价值连城。

他都有点好奇那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了……

此时,忍足的手机里还保留着拍卖方准备的介绍资料,因为他想打听一下不二到底是怎么和铃木园子扯上关系的,倒意外耐心十足的给不二讲完了那个故事。

就是城主夫妻亡国死别的那个。

不二安静的听完了全程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那面屏风也算不上什么诅咒物件吗?”

“诅咒?”

忍足侑士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怎么回事?”

不二一张一张的翻阅着图片,有些担忧的说:“昨天铃木小姐看到这面屏风后,突然就脸色苍白的出起了冷汗……”

他还没说完,忍足蹭的站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昨天不二离开时,铃木园子是自己走回屋睡觉的,问题应该不算严重,但是忍足的关切不像是装的——

通过刚才的交流,他大约确定忍足迹部同那位铃木小姐都是认识的,所以也并不意味他这份关切

——所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尽量用平和的语言,把场景给忍足复述了一遍。

【他是真的存在的】

【我真的和尚隆结过一次婚……】

尤其在复述到这两句话的时候,不二发现忍足整个人都懵逼的不太正常,思虑再三之下,多嘴问了一句。

“等下早训,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他觉得就忍足这个发了瓷的状态,大约是打不出什么好球了。

一刻钟后,面无表情的忍足君一脸佛系的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心想:前世今生什么的,居然真的是真哦?

他现在这个状况,就好比叶公好龙。

——本着遥不可及的浪漫主义情怀,感怀前世啦,幻想爱人啦,考古追寻过去啦,都是本身浪漫主义寄托的一部分。

但是这玩意居然是真的!

这就仿佛好龙的叶公猝不及防见到了真龙,惊喜远没有惊吓来的大。

忍足侑士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吓短路了。

午饭休息时,迹部大少爷拎着一份定食推门进来,看着床上瘫了的那条咸鱼冷笑一声,抬脚踢了踢床腿,嫌弃说:“听说不二今天帮你请假了?忍足侑士先生,你又要作什么妖?”

摊在床上的忍足生无可恋的翻了个身,说:“我现在思绪混乱,仿佛大风暴挂过杨柳岸。”

迹部景吾:“说人话。”

忍足“啧”了一声,原本想槽他一句打趣回去,后知后觉道眼前这个人是迹部。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忍足君像是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惊的脑袋都不疼了!

——已知:他上辈子是个名叫小松尚隆的城主,珍爱老婆到生死存亡关口,也腾出人手送她先走,宁愿死在他怀里。

——又已知:迹部景吾先生从十岁开始,就朦朦胧胧的暗恋着他亡妻转世出的铃木园子小姐。

问,真要论起先来后到的话,他和迹部俩人,到底谁是锄头?谁是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