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任式神六道骸

黑崎一护活到高中生这把年纪,早年最多打打找茬的小混混,等年纪大了,战斗对象统一变成了三米开外的虚。

就病床上这个小姑娘,撑死也是个国中生的年纪,因为长时间依靠鼻饲补充营养,胳膊腿细的跟柴火一样。

这副脆弱的样子其实很有震撼性,一护对她用灵力的时候就非常小心,临到被幻术笼罩要失去意识前,还注意给自己换了个摔倒姿势——宁愿直愣愣砸在地上,也绝对不能压到她!

事实上,黑崎一护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攻击手段被称作幻术,他昏倒前,就记得那个鬼说了类似于【看看诸位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吧】一类的话。

为此,他甚至做好了不断被重播母亲死去画面的心理准备。

然而下一秒,碧空如洗一望无垠,黑崎一护站在广袤空间的中心,不得不承认:他对自我的认知,最起码在自己恐惧的东西这一点上,可能出现了点偏差。

所谓的【噩梦】,和他修习卍解时出现的状况差不多,只是在原本应该看到斩魂刀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却不是斩月,而是虚化的另一个自己。

这个白的黑崎一护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一边踹,还一边嘲讽他是个废物。

这通嘲讽中包含各种让人生理不适的恶意词句,一护气喘吁吁的躲了半天,才终于在艰难的还手间隙里,辨认出他不止是在骂自己。

确切的说,只有“废物”这个词是骂他的,包括“蠢材”“老不死”“垃圾渣滓”在内的大部分问候,都是给夜斗的。

园子在他这待遇能好点,就开头被呲了一句“笨女人”而已。

——明明说是看到人生中最恐惧的事情,结果黑崎一护只是被另一个自己丧心病狂的抽了一顿,然后二话不说踹了他一脚,直接就把他踢出了内心世界。

白一护抬脚前,骂骂咧咧的说:“下次再这么容易中招,你干脆和那个蠢材一起去死吧!”。

结果黑崎一护一睁眼,蠢材夜斗正假公济私的踩他小腿。

一护的后脑勺正好磕在地砖上,这会儿头还有点晕,他揉着额角侧过身去,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不远处的铃木园子。

她正蜷着腿,安静的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看起来生理上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

一护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确定了一遍:虽然衣服上有血但确实没有伤口,皮肤白皙脸颊晕红一看就健康的很。

紧接着,黑崎一护顺着她闪亮亮的眼睛一直往过看,在视线的尽头,捕捉到了夜斗的身影。

园子眼睛闪光、激动的脸都要红了,结果对象居然是他们家那个没脸没皮的神主?

眩晕的神器黑音酱抬手扶着床沿准备站起来,一边腿软,一边不由自主的严肃的想:看起来身上是没伤,但她这样子……更像是把脑子摔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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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神器已醒,神主待命,这战斗场面简直一触即发!

结果没等摆好姿势,病床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吟,大家还没来得及为这小猫叫一样的声音做出什么反应,旁边的心电机器也跟着传来一声滴响。

众目睽睽之下,跳动的心电图安定的打了个趔趄,分分钟就要推成一条直线。

刹那间,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压抑,门口附近的三个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病床上沉睡的小姑娘。

两秒钟后,黑崎一护脸色惨不忍睹的挪开了脚。

——他陷入幻术前还记得的要避开,结果醒来时迷迷糊糊的只顾着站起来,就这一脚的功夫,踩断了不知道哪个机器的电源……

明明说好来救人的呢,怎么把人折腾死了?

随着又一声滴响,在场的人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黑崎一护当机立断原地蹲下,拿着那个插销就去糊插座。

结果这个机器重新启动以后,居然跟清档了一样需要重新手动设置,一护捂着机器不敢动,一个劲的用脚尖去够左下角的报警器,试图从护士站远途召唤个懂行的医务人员来。

铃木园子这会儿也不花痴了,手忙脚乱的开始掏手机。

巴掌大的小机器一路从包里掉到裙子上,她手抖着划开通讯录,一边找人名,一边磕磕巴巴的安慰满头大汗的黑崎少年。

“没事没事,我现在就给专业人士打电话,我们找最好的专家来!”

园子哆哆嗦嗦的找凤镜夜的名字:“我们开直升机直接转院,一护你不是也在那些研究所呆过吗,死了的身体他们都能保存,绝对不会有事的……”

这会儿黑崎一护终于踩中了病房里的呼叫器,但是红灯闪了半天,护士站死活没有反应。

他回头就想找夜斗去叫医生,结果抬眼一看,死皮赖脸的神主正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

“夜斗?”

然而夜斗听到了他的喊声,只是若无其事的斜过眼来瞥了瞥闪烁的机器,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回去,从头到尾都没分一丝一毫的眼神给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他的眼神和平常也许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区别,但黑崎一护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铃木园子光想着打电话,也没注意夜斗的反应,听到一护的喊声顿时回神。

——叫不来医生急救,这姑娘马上就要断气了,哪还能等的到她打电话弄个直升机来转院!

于是她麻溜的把手机一扔,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冲出去。

然而裙子上褶子太多,她没跑两步就绊了一下。

这次没等摔倒,夜斗用一只手臂就轻巧的扶着她的腰接住了倒下的势头,园子仰头想说谢谢,守护神却安静的垂下了眼帘,动作自然的把她又压回了一开始休息的椅子。

他的力道其实不大。

黑崎一护在经历了各种战斗之后,偶尔会出现无意识掌控不了力道的情况,所幸他一般比较注意,遭殃的一般都是些茶杯、铅笔、冰箱把手一类的东西。

夜斗几百年前就已经渡过了这个阶段,虽然气场非常逗比跳脱,像是没轻没重的样子,但在碰触到园子的某些瞬间,他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轻轻托着园子的腰,把她放回那个给陪护人员休息的大椅子上时,明明没有施加任何力道强迫她顺从,铃木园子却因为他身上不知道哪来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乖乖窝了回去。

“夜斗啊。”

她抬起脚尖轻轻撞了撞青年的膝盖,试探着问说:“我们不是要救人的吗?”

怎么还把她弄到观战席上了?

夜斗的音色一如既往的轻快且充满活力,却远比平常要低一些。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病床上的女孩,只是摸着园子的头发叹了口气:“腹部塌陷成这个鬼样子,她本来就不可能活下来,叫了医生来,也不过是多一张病危通知书的事情罢了。”

而且住院了身边还没有家长陪同,就算医生开了张病危通知书,可能都找不到人来签字。

园子一想也对。

看这一半天的都没有医护人员来,她强烈怀疑这一层放的,都是些听天由命等病死的小可怜们。

所以……

她就要坐在这,等夜斗打完架再一起回去吗?

铃木园子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再次从椅子上跐溜了下来,手脚并用跑到病床前,豪气万千的抓住了小姑娘的手。

扶着机器的黑崎一护眼见屏幕上的折线又跳了一下,顿时生无可恋。

“你要干嘛呀?”

小姑娘可配合的在质问后,紧跟着呻|吟了一下。

铃木园子一脸懵逼抬起头,解释:“因为夜斗说了科技的不行啊,我就想试试看超自然的管不管用,你看那个个人——”

她一指窗边。

满胸口血的六道骸正神色莫名的注视着自己的掌心,神情和夜斗一般无二的冷淡。

园子也不知道他俩现在到底在对峙些啥,回头继续说道:“他一开始不是一团黑影吗?我怎么觉得我一摸他,他现在就好多了呢?我想着我说不定有啥超乎寻常的治愈能力——”

“就算园子你真的有。”

对峙中的祸津神抽空在她脑袋顶上按了按,说:“那种超乎寻常的治愈能力,也只是针对魂魄的。”

园子:“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等五分钟之后,这个小姑娘彻底那什么掉了……”

夜斗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评价说:“如果那时候你还是这样握着她的手,那么她的死魂应该会变得很强大,而且绝对不会有堕落成虚的危险。“

可是这样还是死了吗!?

铃木园子小心翼翼的松开手,纠结的只想原地跳脚。

——她们本来只是想救个被鬼上身的无辜病人,哪知道这病人本来就活不下去就算了,临到死前连个家属都没有……

这都是什么事啊!

然而没等她真的跳起来,六道骸终于缓缓放下了手臂,饶有兴致的打断了当前凝固住的画面。

“其实我可以救她哦。”

“哈?”

面对暴躁少年黑崎一护颇具威慑力的灵压,六道骸不动声色的蜷起手指,依旧镇定的勾起了嘴角:“很惊讶吗?”

几分钟前,当他还抱着夜莺小姐的时候,身体货真价实的存在着,连流出来的血也和真的一般无二,但离开她之后……

六道骸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曲了曲小指:他的实体开始慢慢减弱,小拇指部分已经失去了明确的轮廓和感应。

有风吹过窗前,轻柔的带起了他额前的碎发,六道骸将视线转向了窗前的少女,笑眯眯的跟她解释说:“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之前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救凪,是你们突然出现打断了我啊。”

铃木园子表情一言难尽的回视他:你觉得我信?

六道骸依旧笑容不变,转而对着戒备中的祸津神耸了耸肩。

夜斗从小的生存目标其实很单纯,只有一个【活】字而已。

只要能活下去,挥刀杀戮他也愿意,苟延残喘他也愿意,哪怕鞠躬尽瘁给人类做些琐碎事,他依旧是愿意的。

——只要有一丝希望能被别人记住,他就想以此为凭依活下去,对待别人的时候也一样。

要是这女孩彻底没有继续【活】的希望,他倾向于直接弄死小姑娘,让她清清静静的踏上彼岸的路,可一旦有活下去的可能,夜斗就绝对不会放任她死。

但是他觉得六道骸是骗人的。

正巧园子也这么觉得。

她怜爱的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孩,琢磨着要不要一会让一护直接护送她去尸魂界,如果能走个后门,直接给安排在静灵庭外的润林安就更好了!

如果她还不想死……

铃木园子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的吩咐夜斗说:“那就先把这个鬼弄死好了,她要是还想活,我们找浦原大神弄个走|私义骸去!”

无药可医被家人抛弃又怎么样?换一副健康的身体回来,分分钟有事一条好汉!

黑崎一护心累的扶着台大机器,内心的愧疚感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纾解。

六道骸并没有听懂义骸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轻轻蹭了蹭尾指上沾染的血迹,针对园子毫不犹豫让夜斗退治掉他的话语内容,意有所指似的的感叹说:“夜莺小姐还真是狠心呢。”

他看似悲伤的问说:“这么简单就决定不要我了吗?”

等等。

园子惊恐的回头:你刚才说了些啥?!

她在六道骸自如的笑容下打了个哆嗦:“我要你什么啊?这位鬼先生说话之前最好想想清楚,不要随便血口喷人啊喂……”

她虽然常年招亲,但那也是谈一个崩一个,崩了才谈下一个——不要说的我好像跟你有什么前情提要一样好吗!?

站在窗边的靛发似乎觉得她脸上丰富的表情十分有趣,一边难得的露出了点真的笑意,一边慢慢伸出了手掌,在她面前摊开。

因为夜斗的应激反应,六道骸从颈侧到胸前的衣服上几乎全都是血,锁骨上方伤口附近看着非常像被丧尸咬过,连带着手肘和手掌也在动作中沾到了不少血。

要不是他现在的状况特殊,光这个失血量就差不多能带走一条人命了。

园子隔空看到他那一手的血,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人家怀里叽歪了半天,下意识也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本来是没血的,这下一抹,三道半干涸的红印,还带一道泛着白的刮痕。

刮痕,是她掌心折叠起来的纸张弄出来的。

临冲进病房前,她用便签纸可认真的画了几张符,左手右手各贴了一张。

之前按在六道骸胸口的掌心沾了血,血量多的浸透了她用便条纸画的符咒,连带胶的部分也翘了起来。

没发现的时候光顾着担心别的事反而没感觉,一旦发现,似乎连手心都开始痒痒起来。

园子本想把东西撕掉的,但就这一低头查看的功夫,她盯着掌心这张泡软了的符咒,惊恐的连瞳孔到开始放大了。

“怎么了?”

园子回视黑崎一护,手足无措的只能摇头。

她现在也很懵逼:几百年前再彭格列学习小组上课的时候,哪怕知道朝利雨月很可能是糊弄她的,在好奇心的推使下,她也跟描红一样天天认真完成作业,用心画各种符咒。

正式因为对所有符咒的纹样超级熟悉,所以她清楚的记得掌心这张便签纸上每一笔的走向,还有花纹中心里那个她不知道是毛意思的乱字。

但是现在……

园子看了看手心的纸,又抬头看六道骸,再低头看手心的纸,再抬头看六道骸。

她哭丧着脸问站在窗边的幻术师:“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六道骸笑眯眯的冲着她摊开了另一只手掌,掌心血红的符文滴溜溜的打着转,和园子手里的变换过的咒文中心一模一样。

“其实我也很好奇是怎么回事呢。”

六道骸其实已经观察了不短的时间:“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不是夜莺小姐你束缚了我吗?”

“我……”

园子把“没有”两个字咽下去,不情不愿的道歉。

“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对,这是个作祟的鬼怪啊,跟他道歉做什么?

于是她又恼火的摇了摇头。

六道骸其实不需要多加思索,甚至不要动用在六道轮回中获得的经验,就能轻而易举的通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判定出她在想些什么。

怎么说呢。

单纯的人不一定会幸福,但是幸福的人,在某些方面总是单纯的。

感叹完毕的幻术师长长的舒了口气,几步走上前来,在夜斗毫无感情的注视下歪头笑了笑,然后在黑崎一护紧张的目光下,几近温柔的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

他低头停在女孩耳边,轻声说:“安心睡吧我的库洛姆,睡醒了就不会疼了。”

女孩子像是听懂了一样轻轻哼了一声。

黑崎一护现在根本不着急,这姑娘变成了魂魄了,人生才算重新开始呢!

于是他的注意力也跟着转到了男人满是鲜血和纹样的手上。

“我说,”他啧了一声:“你的手是不是变透明了?”

“没事的哟。”

异色双瞳的幻术师抬起眼来,看的却是兀自立在一旁哀悼人生的铃木园子。

“夜莺小姐没有感觉到吗?我的状态已经比预想当中好多了,而且正越来越好呢。”

园子生无可恋的抬头,原本想怼一句“你舒不舒服我怎么知道”,下一秒就非常惊恐的发现:虽然六道骸已经从手开始慢慢变透明了,但是在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另一重感观里,她真的能感觉到这人的精神非常活跃!

园子再次低头看手。

联系,束缚,感应,难道这是个收式神的符咒?

但是她明明是想画克制妖邪的那一款啊!

难道记错了?

园子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就算因为记错画岔劈了,收式神的符咒要发动,那也需要阴阳师咬破了手指头,往符上抹血才醒啊!

照朝利雨月的说法,那滴血就激活阵法的代价,也算是阴阳师给被诱惑来的式神的许诺,顺便让式神永远记住阴阳师的气息。

现在她把符咒发动了,但关键时刻却是式神放的血!

重点是这个神奇又儿戏的结契仪式,它貌似还成功了!

话说……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吧?

铃木园子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朝利雨月虽然有意无意的跟她提过两句解放式神的方法,但那也是在阴阳师立血契的条件下解放,根本没提这种反过来的情况啊!

那边厢,六道骸已经快要完全透明了,他说他要和库洛姆签订契约才能救她,之后可以直接用幻术给她做一副内脏。

举着氧气管的黑崎一护和园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彻底透明掉,结果他一消失,病床上心跳马上要停的小姑娘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一分钟后,女孩子缓缓睁开眼睛,慢悠悠的“啊”了一声。

库洛姆的眼睛本身长得就大,身体瘦弱之下,更是显的一张小脸上只剩下了一对大眼睛,尤其当她自下向上看人时,异样的惹人怜爱。

长了双大眼睛的小姑娘奶猫一样小小的吸了口气,穿着身病号服,怯生生的站到铃木园子面前。

“骸大人说,要跟园子桑一起走。”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接近于听不到的小声嘟囔。

园子面色一言难尽的盯着库洛姆看了半天,不情不愿的发现:虽然人变了,但她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种联系。

“你爸妈呢?”

女孩子摇了摇头:“除了骸大人,我没有那种东西。”

——虽然早就预料了她的状况,但是听人说出来果然还是会觉得难过……

因为这种不可言说的紧密感,连带着园子在看小姑娘时,忍不住产生了如同看到一只到被遗弃的奶猫时、情不自禁想收养它的感觉。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铃木小姐叹了口气,打电话让人走后门,把没人管的小姑娘从并盛医院捞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园子抱着手就开始碎碎念:“这么算下来,我到底给自己弄了几个式神啊?”

没有吃上寿司终归是个遗憾,一护半途改道去了浦原商店,他总觉得虚化的自己似乎出现了点变化,剩下夜斗全程不爽的盯着库洛姆看,那股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分分钟看的小姑娘想找个箱子钻进去。

园子很神奇的发现,自己打从内心觉得她这样超级可爱。

这感觉就像是老农民看到自家地里的白菜,园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式神结契的后遗症,只能一边担心自己出问题,一边默默地在心里萌到跳脚。

当天晚上,园子给库洛姆找了套新衣服,拉着她蹲在同一张床上谈人生。

“你和六道骸,现在算怎么回事啊?”

库洛姆抿了抿嘴唇,认真的回答说:“我是骸大人的一部分。”

园子顿时只剩一张冷漠脸。

“是哦。”

库洛姆小心翼翼的点头:“那道联系还是在骸大人和您之间的,他的情况正因此变得越来越好看呢。”

然而园子并不想关心这个,她感受着这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总觉得父母常说的血缘亲近感应,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当晚,园子像是个大姐姐一样看着库洛姆喝了一杯牛奶,和她一起陷入了沉睡。

醒来的时候是似乎还只是拂晓,园子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望着头顶的帷幔,懒洋洋的向侧面翻了个身。

她发现旁边躺了了个人。

哦,因为睡眠慢了半拍的大脑后知后觉的想到:昨天晚上她是个小奶猫一起睡的。

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就被吓清醒了。

枕头还是那个枕头,毯子还是那床毯子,睡在被窝里的人,却整个大了一号。

同样的靛色头发散乱着,少年清秀俊美的脸离她不过一指之距,那双异色的眼瞳明晃晃的睁着,神色不见半点困倦,明显一直都清醒着。

见她终于回了头,六道骸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子,恰到好处的用嘴唇贴了贴她的眉心。

“终于醒了吗,懒惰的夜莺小姐。”

“我已经等着你很久啦,”他的声音不大,在方寸点的地方激起了一阵让人耳廓发麻的痒意:“不准备和我讨论一下掌心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吗?”

铃木园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麻利的翻了个身。

背对着六道骸的铃木小姐几斤歇斯底里的摆了个颜艺:比起研究莫名其妙的血契,我倒是更想知道——

——昨晚睡觉前我明明是搂的是个妹子,咋醒来以后就变成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