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相必然只有一个

朝利雨月选来盖房子的空地在一座山谷的山口,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金山从空地后院开始长,一半往前挤倒了木屋,另一半就长到后面的山壁里去了。

好不容易等它停了,朝利雨月沿着山壁的边,一个劲的把竹围墙加高。

这种人造三角区域可活动范围很小,铃木园子种出来了金山后的日常,就是在山上上蹿下跳——尤其睡觉简直就是受刑,赶上天再下点雨,那真是枕着黄金要饭呢。

Giotto站在金灿灿的山脚下,发现真的不是错觉,高处的那个女孩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确实是放光了。

那纯粹是饿的。

铃木园子几乎是痛哭流涕的从山上爬下来的。

因为金山生长的比较放肆,所以下来的路也格外崎岖,她那动作颤颤巍巍、九死一生的,眼见着一脚没踩牢靠,整个人似乎都要往下摔,明明也没有多高,却生生看得人心脏受不了。

她爬下来以后抹了把脸,殷殷切切的在Giotto和Gatling脸上看了一圈,问:“你们就是雨月内讧失败的朋友吗?”

G眉头一挑就要火:“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

Giotto马上抬手:“G!”

园子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怒火一样,在直觉的指引下十分放心的转向Giotto,麻溜的握紧了他举到的手掌,真诚的问:“朋友,坐船走了这么远的路,你饿吗?”

Giotto:“就……还行?”

她温柔的拍了拍Giotto 的手背:“那你想吃什么吗?”

G嘴角一抽:原来日本这边表达好客的时候,是这种画风的吗?

他回忆着在意大利时朝利雨月说过的话,不太确定的说:“荞麦面?”

园子顿时十分震惊:“你们不想吃肉吗?”

G思索了一下,回答说:“主要是不确定这边的肉食是什么味道啊……”

铃木园子其实打从一开始就等这句话呢,她大手一挥,豪爽的说:“没关系!我知道南边七里之外就是小镇了,中间有条大路,没山匪也没野兽,跑得快的话,往返也就一早上!”

G:“唉,那就——”

“Giotto。”

朝利雨月提着半截竹子从高处爬了下来,在园子痛心疾首的注视下,打断了G的将要出口的许诺,面色严肃的对彭格列一代点头示意。

于是他们就到一边谈话去了,只剩下馋的眼睛都绿了的园子,对着G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

朝利雨月神色严肃的舒了口气,尽量客观的叙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园子是我从河里捞起来的,具体什么状况不好说,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失忆?”

“差不多,”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微妙的心累的对首领报告说:“这些金子都是园子种出来,现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么扎眼的一座金山放在这里,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连出门打猎时,都要担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出事。”

最糟心的是他都担心成这个样子了,园子本人反倒没有没有什么危机感,天天琢磨着出去吃饭。

朝利雨月思考了一下,又补充说:“其实园子也不是没有危机感,她只是把危机感转嫁给我了,出完了钱,光剩下安心的瞎胡闹了。”

Giotto仔细观察了自己的守护者,注意到他全程都称呼那位小姐为【园子】,而非冷淡的【她】、或是完全客观的【那个女孩】。

“所以,”考虑着守护者的情感倾向,初代目也就自然的将这位小姐也划在了接受范围内:“这座金山到底是哪里来的?”

朝利雨月抿了抿嘴唇:“真的她种出来的。”

G:“哈?”

朝利雨月压下G想指过去的胳膊,神色严肃的对着初代点了点头。

Giotto一贯是相信他的,此时微微侧头看了那边一眼,那位园子小姐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可高兴的跟招了半天的手。

她一笑,那种微妙刺眼的感觉再次袭上了Giotto的心头,除了过于灿烂,他还下意识的觉得她身上有种橄榄油一样的味道……

G回头,正听到这句自言自语的后半段:“初代也饿了吗?”

Giotto无语的瞟了瞟自家竹马,没说话。

他说的橄榄油的味道,其实更加抽象——在传说中,橄榄油就是丰收,而洒出橄榄油、某些时候也意味着洒出了苦难,迎来幸运。

与其说这女孩身上有橄榄油的味道,倒不如说那是种“幸运”的味道。

Giotto的眼神没在园子身上停留多久,当机立断决定:这座金山守着也是累赘,取下足够的黄金后,大家一起换个地方隐居吧!

现在的重点是:就这么扔了一座金山,铃木园子小姐会不会心疼呢?

园子倒是挺意外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不过她一开始想要金子也不过是为了吃穿随心而已,铃木家从来就没有抱着钱不撒手的人!

Giotto有点意外她居然这么大方,身侧朝利雨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一指那座金山,又含蓄的比划了个七。

——就那样的,她手上最少还有七个!

=====

因为朝利雨月似乎早就接受了园子,所以Giotto和G基本也就没把她当外人了。

G的原话是——就当捡了个幸运兔腿嘛【兔腿一号夜斗此刻保持微笑】。

揣着足够生活的黄金,大家决定换个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居住。

等准备买住所时,Giotto斟酌了一下,说:“外国人的长相还是有些影响,我们找偏僻点的地方吧。”

G坐在酒家的台前挠了挠额发:“太偏僻了不方便,山路本就不好走,吃用的东西去哪里买?”

朝利雨月安静的饮下一盏清酒,说:“那就住城郊好了。”

铃木园子坐在中间喝汤,听到这里,举手提议:“我们可以找一座小城,然后把看中宅邸附近的房屋全部买下来,除了住的地方,周围全都空置着——那不就既繁华又安静了吗?”

三个男人端起酒杯的手同时一顿,然后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样,继续讨论起了买城郊还是买山林的问题。

最后他们在城镇附近的小树林后面,买到了一座乡绅典卖的大宅,连带着后面的小山包和流过山脚的河都圈了起来了。

那部分其实算是荒地,乡绅拿钱动作恶狠狠的,临走前忠告说:“都说了荒地你们还买,闹了山贼我可是不管的!”

G冷笑一声,没组织的山贼还能横的过黑|手|党吗?

宅邸其实还算豪华,梁柱用的全是好料子,只要换上新的草垫,再准备些生活用品,看起来还真有点大户人家的意思。

当天晚上,四个人吃着酒家打包来的卤菜,开会。

“以后吃的东西怎么办?”

啃着鸡肉串的G如此问道。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和城郊没区别了,三餐外食基本不可能,Giotto喝下杯中的茶,顺着G的思路思考了起来。

在彭格列还是个自卫团的时候,他们吃的都是女性同伴准备的食物,艾琳娜离开了家族之后,更是将后勤打理的妥妥当当,偶尔还有蓝宝他们家厨娘回来帮忙。

等彭格列成了黑手党第一的大家族之后,作为BOSS,他连基地里厨房在哪都不知道呢,更别说谁负责做饭了。

以此经验类推,Giotto下意识就想去看铃木园子。

——结果对方早就双眼亮闪闪的盯住了他。

那眼神,看得人后颈白毛汗都要起来了。

Giotto下意识反问:“园子小姐有事吗?”

园子摇了摇头,没说话。

Giotto思考的时候园子自然也在思考:朝利雨月只会无味烤肉,PASS;她连火都点不起来,PASS;这个叫G的长得这么凶,比起炒菜,更像是专业炸锅的人。

——也就这位初代目看着温温柔柔特别会做饭了呢……

然而并不会做饭的初代目被她盯的超直感一个劲报警,遂拍板决定:我们请个厨娘吧!

厨娘大婶上任之后,这栋宅邸的日常就自然而然的运转了起来。

铃木园子其实有点荒,不过她也知道,光凭她自己基本是回不去的,既然现在安置下来了,那就先顺其自然过一段时间吧。

一个得过且过的女人和三个隐退了的男人,四个没有生活目标的人,也总不能扎堆无聊吧?

大家本着互相学习交流的目的聚在一起,搞了个学习小组打发时间,第一次交流会没开一半,铃木园子一言不合就是开始炫技,提笔唰唰唰的就是一篇水墨长文。

后来Giotto闲着没事,就拿她的帖子练字。

园子跟着看了好几天,终于没忍住,开始嫌弃他字丑。

G咬牙切齿的反驳:“初代才刚刚开始学习这边的字,你指望他写的多好看啊?要比就分别那自己的母语来比啊!”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提笔唰唰唰的又是一首长诗。

意大利语、花体、页脚还画了朵玫瑰花。

学过多种表面功夫的铃木大小姐故作谦虚的一低头,抖掉毛笔上的墨汁,再看着Giotto歪歪扭扭的字体,意味深长的唉了一声。

Giotto:喂……

G因为看不惯某人耀武扬威的嘴脸,第二天就把活动区域改到了山林里,闲着没事拿着把弓箭乱晃。

铃木园子的小组课程主修阴阳术,老师是朝利雨月。

他声称自己虽然是个半吊子,不过基础的东西都会,园子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咬牙决定学了。

这天中午,Giotto站在屋里一笔一划的练字,园子坐在回廊上一笔一划的画符(中间还要抽空嫌弃Giotto写的字丑)。

朝利雨月靠在庭院中的大树下,一个音一个音的吹笛子(新买的)。

本该满山撵兔子去的G,赶着吃饭的点捡回来一个小孩。

园子放下笔,好奇的问他:“你不是打兔子去了吗?这么变成狐狸了?”

Giotto从室内走出来,看到她俩在那揪小孩耳朵,顿时嘴角一抽。

——喂喂,这明明是个长了狐狸耳朵的孩子啊喂,你俩这幅研究扒皮好下锅的表情,过了啊……

把孩子拎到客厅放好没一会儿,小孩的狐狸耳朵噗的一声消失了。

吓的园子半天没敢动。

G站在她背后翻个白眼:“放心,不是你揪掉的,我捡到这小东西的时候,他屁股后面还一条尾巴呢。”

然后这个小妖怪就被心大的一众人等留下了。

=====

巴卫的记忆在出云众神的追捕下变得有些模糊,断点在他支撑不住倒在河边为止。

这次恢复些意识的时候似乎是半夜,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女人正神色严肃的坐在他身边。

……人类吗?

半睡半醒间感觉变得十分迟钝,他像是飘在云上,晃晃悠悠的不得安心,脑子迷迷糊糊的,他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

那女人一会儿拿过一张纸来,轻轻放在他额头上,一会儿又拿走,一连往复了好几次。

巴卫不知道这是不是乡间愚夫愚妇拿来治病的怪法子,毕竟人类总是这样愚昧好骗,倒是她指尖那股清淡的蜂蜜香味一直挥之不去,香到他再次沉眠时,居然难得的梦到了自己还是只野狐狸、漫山遍野掏蜂窝的小时候。

第二天一早,聚众吃早饭。

G嚼着一块肉干,吐槽朝利雨月:“你不是说那小狐狸是个妖怪吗,我还以为妖怪的身体素质肯定比人强呢,怎么三四天了还是不见睡醒?”

Giotto拿点心的手一顿,抬眼看了看对面全心全意低头刨饭的园子,叹了口气,没说话。

昨天夜里Giotto失眠,准备出门看月亮的时候,正巧看到园子跟做贼一样,抱着半本子的符咒溜进小妖怪睡的那屋。

他跟着看了半天,发现那些符咒都是雨月布置给她的练习作业。

园子蹲在被褥前挑挑拣拣折腾了半天,拿起一顺眼的张糊到人家脑门上,然后连滚带爬跑到墙角等效果。

缩头缩脑半天不见反应后,铃木园子失望的叹了口气,爬回去换一个,再贴。

Giotto也不知道朝利雨月教她的符咒是啥,更不知道她那糟糕的手艺画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用,但他又担心:你说万一要是哪一张突然灵了,把小妖怪恢复点能力,人家暴起要弄死她——怎么办?

结果园子一连试了七八张,屁用没有,Giotto披着件外套,在走廊外面陪她蹲到二半夜。

时间拉回到现在,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朝利雨月先生从容的放下汤碗,意有所指的淡定评价说:“没有附着灵力的符咒,根本不具有退治妖魔的能力,所以那孩子没醒,大概是因为伤的太重了。”

没有附着灵力……

铃木园子哼哧呛着了。

她也不是想怀疑朝利雨月的教学水平,实在是掌握了一门新技能后有点手痒。

她在那小倒霉孩子脑袋上贴的,都是些【激发妖力】【让妖物陷入美梦】之类的无伤害符咒,纯粹试试手而已。

园子默默的用烧饼挡住脸,心想要不是她跑的快,很可能会在恶作剧途中,就被突然醒过来的当事人抓个现行啊!

Giotto咽下嘴里的食物,心累的摇了摇头:对,你光顾着快跑了,小孩屋里的门还是我关的呢。

被朝利雨月意有所指的这么一敲打,园子这会儿就有点愧疚了。

事实上,她对所有智慧生物的基础观感本来都差不多,吸血鬼她都当个人看来着,结果碰上妖怪的时候,居然有种异样的冷酷。

开始回想后,铃木园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打从一开始伙同G去揪他耳朵的时候,这小狐狸在她心里,就和G之前打回来的兔子一个样。

随时可以弄死的动物。

——能记得用没有危害性的符咒,还是因为他外形是个小孩儿的缘故呢!

失去了十二国那一段记忆的铃木园子小姐,再冥思苦想、也找不到自己潜意识会把妖魔当做天灾看待、并且那么讨厌的理由。

于是她顺势开始反思:给小孩子送个假糖果之类的恶作剧就已经很过分了,她的行为,其实根本没拿人家当有妖权的生物在看。

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园子当即认真开始反省,想给小狐狸补偿点啥。

铃木园子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不会做饭,也不会照顾人,比起给小孩做吃的,或者帮他洗澡换药这种人文关怀,铃木小姐一直是金钱补偿派的。

问:狐狸都喜欢些什么啊?

厨娘大婶呵呵一笑:当然喜欢吃鸡啊!

巴卫第二次朦朦胧胧醒来时,面前还是那个女人。

他抬着沉重的眼皮努力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的床铺周围摆了好几排的鸡蛋,七八只拳头大小的鸡崽子在屋里上蹿下跳的掉着毛。

那女人坐在床边,受视角限制,他只能看到盘坐时搭着一截下摆的膝盖。

女人搁在两腿交迭出的手心里,蹲了个同样掉毛黄绒球。

她的拇指慢悠悠的蹭着鸡崽的后脖子,那绒球也同样蹭着她的掌心,娇娇软软的卖着萌。

巴卫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感觉到那女人一边拍轻轻他的被子,一边许诺说:“你好好养病,等睡醒了,这些都给你吃……”

巴卫听到这话一愣,再看那个卖萌的鸡崽时,便难得的有些想笑。

……蠢鸡。

没过一会儿,厨娘婶在外面大声喊说:“大小姐啊,你让我买的那么多的鸡蛋,怎么一个都没有了啊?中午不吃蛋饼了吗?”

大小姐园子捧着只鸡崽,拉开门就走了。

巴卫躺在一筐又一筐的鸡蛋中间,闭上眼睛继续睡。

长了那么一双柔软的手——果然是个大小姐啊……

屋里的小妖怪又睡了两天,还是不见醒,倒是他屋里的鸡蛋不能久放。

这天一早,出门没一会儿G居然提前回来了。

他踏进院门的时候,正看到门口垒了个简易的大灶台,铃木园子脑袋上顶着个鸡崽,蹲在灶台前看厨娘大婶卤鸡蛋。

顶着鸡崽的园子同样抬头看G。

他手里拎了个姑娘。

G早年是专门玩火药的,后来Giotto托付给他一把弓箭,G的战斗方式也就变成了弓箭。

弓箭是很适合打猎的,但自从上次,他发现山里除了兔子、还可能出现小孩小妖精之后,就放弃了杀伤性武器,改用绳套了。

——就是西部电影里,牛仔们哦哦哦着甩出去的那个东西。

这回套子做的挺大,让他套了个鬼鬼祟祟的姑娘回来。

缘结神桃园奈奈生。

她在瑞希的帮助下,回到了四百年前,顺水流落到了雪路家所在村庄,被雪路收留下来,偶然听打扫的仆从说,前几天似乎有妖怪流落在附近,不过貌似在作祟前,就被河那边的大户人家杀掉了。

奈奈生想来想去,总觉得照时间点来看,那个流落的妖怪应该就是巴卫,顿时担心的不行。

她好不容易爬过了崎岖的山路,从树林子间隙里看到了个挺华丽的房檐,下一秒就被G当兔子给套住了。

朝利雨月揣着笛子走到近前,煞有介事的在奈奈生手腕上摸了摸,下评语:“没有受伤,只是惊着了,等她睡醒就好了。”

铃木园子握着只竹笔,任由墨汁打在铺好的符纸上。

她那份敏锐的观察力刚才又不自觉的工作了一下,除了有关这姑娘家世背景的下意识分析,她还发现——这姑娘手链上的那几枚水晶,其实是人造塑料的。

【人造塑料】

名侦探园子小姐的眼神顿时就深邃了起来。

又是一天二半夜,再次失眠的彭格列初代目又披着件外套想去看夜景,临踏上回廊前,发现拐角处,铃木园子又在袖子里藏了个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去扒那个小姑娘的门了。

Giotto一边心累的感叹园子这都什么毛病啊,一边去柜子里拎了个酒壶,就近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了。

桃园奈奈生其实也没睡,送晚饭的阿婶无意间提到过,说这宅子里有个昏迷的小男孩,还说这家里的大小姐为了哄孩子,给他买了一堆的鸡蛋吃都吃不完,只能卤出来送人了,要是奈奈生觉得两个不够吃,她一会儿再送几个来。

奈奈生捏着深棕色的卤蛋,觉得那个昏迷的小孩儿很可能是巴卫,坚持到现在不睡,就是想等夜深人静了去探一探。

奈奈生在屋里面拉门,园子在走廊外面拉门,两个人虽说都小心的很,但叠加之下动作自然大了起来,门一拉开,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一起。

园子藏在袖子里的手机随着一声“哎呦”飞了出来,噼里啪啦摔出去老远。

桃园奈奈生看着摔在自己面前的手机,又看看揉脑袋的大小姐,瞬间就震惊了。

园子倒不着急手机摔坏了没,这个东西她一开始就检查过了,虽然不知道浦原大神是怎么魔改的,但是质量很是扛的住。

她摸索全身的时候,发现手机装在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皮毛做的小包里,防水防火就算了,似乎还有点空间折叠功能,看着不过是一枚御守大小,扒拉开却可以掏一只手机出来。

——也是在翻出这个东西之后,园子才确定自己是穿越时间之后失忆了,而不是魂穿到了自己的前世。

园子放下揉脑袋的手,严肃的问奈奈生:“你还能回去不?”

“唉?”

桃园奈奈生一愣,下意识点头:“可以的。”

园子顿时放心了。

她紧紧的抓住奈奈生的手,问:“那你能帮我个忙不?有重谢的!”

奈奈生:“哈?”

铃木小姐从怀里摸出符纸,提笔开始写地址,又附带了一封长信,写完后摸遍全身上下,没找到可以当信物的东西,干脆割了自己一缕头发。

她把东西推到女孩面前:“你拿着这些东西,去这个地址找浦原商店,把东西交给店长,他应该就明白了。”

想去找自家神侍的缘结神还没搞清楚状况。

园子只当她不为所动,迅速加大筹码:“放心,这活儿不白干,找完了店长之后,你拿他店里的座机打最后这个电话,报个你自己想要的数字,三天之内,有人会把等额的支票送到你家里的。”

奈奈生更懵逼了。

铃木园子也不催促,只等她自己想清楚。

——她倒不担心这姑娘不干活就打电话要钱,拿到支票的标准,是必须用特定的电话打另一个特定的号码,她只有用浦原商店的座机打电话,这个负责开支票的手机才会接。

“可是……”

“可是什么?”

突然陷入了特务接头戏码的奈奈生:“其实我只是为了找巴卫来的……”

铃木园子:“巴卫是谁?”

“我的神使啦,”奈奈生根本不知道怎么跟普通人解释神明的设定:“是一只狐妖,他前几天出现在这附近来的……”

“哦,”园子懂了:“找小倒霉蛋的?行,你随时可以把他带走!”

当天晚上,巴卫就作为报酬,被园子小姐大方的送还给了奈奈生。

第二天一早,抱着孩子的少女站在宅邸门口,只觉得时间线跳的似乎有点快。

依照桃园奈奈生所了解的过去,她不应该出现在历史中,犹豫再三,乘着厨娘大婶赶去买菜的车,依照记忆应有的样子,把巴卫带去了雪路家。

妖狐半夜呢喃着要醒来时,奈奈生迅速躲进了侧室,让名为风太的小男孩给巴卫送点送吃的。

巴卫影影绰绰的辨认了半天,发现换地方了。

反应慢了半拍的狐妖花了更多的时间来适应虚弱的身体,接过男孩递来的饭团,艰难的吃下了半月来的第一口食物。

他默不作声的吃东西,风太就开始没话找话说,从自己是个孤儿开始说起,倒是记得奈奈生的嘱咐没有提她,于是话题就转到了宅子里的其他人身上。

“雪路大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呢!之前也是她收留了我,可是宅子里的老爷就不怎么好了,白天那会儿,差点让人把你赶到柴房里去睡,还是大小姐强硬的顶了半天,才让老爷同意把你留下的!”

风太说的都是实话。

吃饭团的白发小男孩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有气无力的躺了回去。

哦,被她的父亲发现了吗?

临睡前,巴卫再次看了看周围:虽然比之前住那间差了点,不过看在没有鸡崽子乱跑的份上,他还是选这间。

话说还真是父女俩啊,一个让人睡鸡窝,一个让人睡柴房。

不过……

“原来叫雪路吗?”

感叹未完,妖力匮乏的狐狸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

那边厢,Giotto找铃木园子谈心。

“园子很喜欢半夜三更的时候找人聊天吗?”

园子歪头:没听懂啥意思。

Giotto叹口气,心说算了吧,这里十天半个月估计就那么一个生人,剩下的三个大男人都比她能打,还害怕被园子一个女孩占了便宜是怎么的?

她爱摸进人家屋子,就让她摸吧。

遂准备回去睡觉。

园子想了半天,似乎懂了点在哪里,立刻解释说:“我只是想回家,找她帮个忙而已。”

Giotto离开的背影一顿:“回家?”

铃木园子麻溜的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有家要回的啊,总不能因为G说我是个幸运兔腿,我还就真的是女巫从坩埚里熬出来的了吧?”

她说起回家倒是一点都不沮丧。

初代站在回廊下顿了顿,房檐尽头垂下的铃铛提醒着他这里是日本,他已经离开了自己创立的家族来到了陌生的土地,风铃一响,他又想起告别前几乎已经歇斯底里的斯佩多,突然有些感叹。

“能回家也挺好的。”

铃木园子看着他陡然深刻起来的背影,仿佛十分的费解:“你这个悲壮又意味深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朝利雨月给你们准备的退休公寓吗?咱这屋子门牌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了,你这副无家可归还思乡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唉?”

Giotto的隐在袖摆里的手指几不可见的抖了抖,温和的笑着反问说:“我还以为是写的是园子的名字呢。”

园子当即“切”了一声:“我是个黑户啊,凭什么买卖土地?”

她又想了想:“不对,这里其实也不是你的,咱们四个人,只有雨月有合法户口,地契上写的应该是他的名字。”

“不过我记得门牌上写的,确实是彭格列来着。”

园子原本想写铃木的,毕竟买房买地都是她出钱。

但出钱只只代表着不用出力,代表安全受保护,所以她用命名权,跟彭格列铁杆脑残粉G换来了无上限的点菜权【就是她说吃啥就吃啥】,免家务权【不参与任何家务劳动,但享受一切劳动所得】,和偶尔的赖床优待。

第二天一早,Giotto难得早起,和G一起去山里撵了一回兔子。

回来的时候他留意看了看,发现门口的矮墙上,果然挂着一串花体的意大利语。

因为站在门口的时间有点久,G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初代,怎么了?”

Giotto想到园子说“天天回家你还思什么乡”的话,头一次察觉到了【踏进这扇大门便等同于回家】的定义,突然轻笑一声,说:“只是觉得这行字和房子不怎么搭呢……”

G的神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问:“是不是铃木那个女人又旁敲侧击的想换户名了?她已经享受快两个月的特权了,现在想改名,她得先承包接下来三个月里,所有洗衣服的工作做补偿!”

Giotto笑着摇头,说:“和园子没关系啦,她是打死都不会洗衣服的,别说还要一连洗三个月了。”

“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彭格列的一代首领轻松的伸了个懒腰:“意识到我们已经远离了彭格列,远离了曾经的家族和战斗……”

在某个极快的瞬间,英俊温和的男人看起来冷厉又威严,下一秒,他又笑眯眯的说:“也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G提着两条鱼(他就没有一次真的弄了兔子回来):“什么意思?”

Giotto可娇俏的点了点脸颊,恶趣味满满的的问自己竹马:“你说我起个日本名字怎么样?”

G嘴角一抽,拎着鱼就走。

当天晚上喝鱼汤的时候,Giotto正式宣布,自己要改名叫泽田家康。

正式更换门牌那天,沢田宅搞了个小宴会,Giotto从头到尾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兴奋状态下,园子却总觉得身体不舒服。

到晚饭完毕,大家开始品酒的时候,就连醉的有些神志不清的Giotto也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彭格列的超直感从来都是最好的警示信号,G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问题,虽然还是一副饿死鬼抢饭的样子和园子夺点心,私底下去小心的戒备了起来。

没过多久,东边的林子传来一阵响动。

“东边?”

朝利雨月心领神会:“厨娘婶说河那边的乡绅今天要嫁女儿,我记得那位小姐叫雪路,以美貌闻名乡里呢。”

G在园子看不到的间隙翻了个白眼,谁家嫁女儿是这种动静啊?

——怕不是嫁的女儿太漂亮,招来山贼了。

没一会儿,林子里的飞鸟都被惊了起来,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在大喊救命。

Giotto眉头一皱,把怀里的果盘递给园子抱着,见她这会儿似乎已经快睡着了,又把羽织扯过来压在她身上盖好。

等跨出院门时,这三个人又变回了意大利最大黑手党家族的首领和守护者。

出乎意料他们的是,美貌新娘出嫁,招来的不是觊觎乡绅财富顺便截压寨夫人的山匪,而是赶尽杀绝只抓新娘的妖魔。

G的长箭上带着火焰,“轰”的一声在妖魔的藤蔓上爆开,抽空回头喊说:“这下麻烦了……”

——如果是普通的山匪截道,他们来护送新娘一程也没什么,山高路远的只当自己来做个好事,但现在作祟的是妖怪的话,就从这里到沢田宅的这点距离,园子很可能有会危险!

等Giotto急匆匆的踏进家门,庭院里早已人去楼空。

他递过去的果盘孤零零的落在地上,缀着水珠的梨子早已沾满了尘土,原本应该抱着果盘在回廊上打瞌睡的人,只剩一双随意扔在廊下的木屐。

=====

铃木园子毫无防备掉进了一个黑洞。或者说穿界门。

醒来时黑夜变白天,她环视一圈,下意识觉得这个空气意外粘稠的地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静灵庭。

等将将落地,藏在腰带里的手机就响了,园子接起来时还有点不在状态。

浦原大神的声音有些疲惫,但语气当机立断到了凶巴巴的程度。

“你现在是不是在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广场上?”

园子下意识“嗯”了一声。

浦原喜助松了口气:“这是静灵庭东大圣壁前,你上次过穿界门时出了意外,那位奈奈生小姐把你的消息传回来了,我虽然以你的头发作为依托,找到了你的坐标,但因为时间差距,没办法准确定位拉你回来。”

园子心说她当时割头发就是为了当个信物来着,原来还有这么大用啊?

浦原喜助接着说:“所以这次,我是借助了尸魂界留在断界内的坐标数据,把你非法偷渡过去的,我也不知道一护和夜斗殿下现在把静灵庭闹成了什么样子,你现在赶紧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这番话说的那一叫一个气势汹汹无法反驳,园子下意识立正站好回了个“是”。

她倒是真想藏来着,可惜没等转身,面前广场上分别出现了两波人。

因为东大圣壁前实在太空旷,园子就算趴地上也无法消弭自己的存在感,所幸没等她被发现,这两拨人先闹起来了。

最前面的是个银发男子,园子看不清脸怎么样,不过个子挺高,还没等还没说什么,后面突然蹿出来的一个包包头的姑娘,哭喊着就要上去砍他。

园子莫名其妙看了一场大戏,只觉得又哭又喊又互砍的,实在是有些太跌宕起伏了,对她这种不知道前情提要的观众来说,趣味性大幅度下降!

终于,在演变到昔年同窗刀剑相向的时候,有个白毛的小男孩出来平事了。

铃木园子远远的比划了一下身高——这平事的人可能就比江户川柯南高小半头而已。

十分钟后,怀抱着包包头少女的白发少年径直走到了放弃挣扎的铃木园子面前。

日番谷冬狮郎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谨慎的退了半步,在铃木小姐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用可爱的脸板了个成熟到让人胃疼的表情,问说:“这位殿下也是误入我静灵庭的吗?”

园子有钱了半辈子,还真没被人叫过殿下来着。

还有……

她茫然盯着面前仿佛还在对峙的两班人马,特别在那个狐狸样男人的脸上顿了顿:这小孩刚才说的啥?

下一秒,意识到很可能逃过一劫的铃木小姐特别笃定的点头:“对!我是误入的!”

于是她就被带走了。

包包头的少女被交给了别人,那个小矮个亲在在前面带路,园子百无聊赖的跟着他七拐八拐的走,只觉得他说【这位殿下也是误入我静灵庭的吗】事的那个“也”字,用的十分巧妙。

——【也】,是不是意味着之前还有个“殿下”误入了呢?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怎么好,看来那个殿下不怎么招人喜欢啊……

路走到了尽头,是一间宽阔的休息室,她一进门,正看到自家守护神拽的和二五八万一样,懒的没骨头似的躺在上首喝酒。

两颊酡红的夜斗震惊的瞪大了无神的眼睛,甩手就把酒壶扔了。

他磕磕绊绊的跑下台,伸手就要捏她脸:“真的是园子吗?”

铃木小姐眼神死的动了动被捏红的脸,心说原来之前的“殿下”是夜斗啊——既然是夜斗,那么日番谷说其他时用那种语气,倒也满能理解的呢。

不能揉她了,夜斗就开始揉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园子吗?可园子怎么是这种打扮?”

园子心说我这经历比你们曲折多了呢!

还没等诉苦,脑回路明显和她在一个频道的夜斗傻呵呵的开始笑:“黑音的灵魂只有一件黑袍子,园子倒是特别的花俏呢,果然啊,我们家园子的灵魂特别的美呢!”

站在门边的日番谷冬狮郎队长默不作声的垂下了眼帘:不,她的灵魂特别的闪,搁八丈远都跟灯泡一样显眼呢……

原本雏森突然失控,他追人都差点追丢了,是看到东大圣璧前突然出现一道光柱,才跑那边来去查看的。

然而少年老成的十番队队长并不想追究这个——他们和高天原一贯井水不犯河水的——只是秉承着礼貌和谨慎的态度多问了一句:“您也是同那几位旅祸一起来的吗?”

时隔许久,园子差点没想起来这个专有名词,下意识歪了歪脑袋。

她拿下茫然的十分真情实感,以至于日番谷瞬间安下心来,将她和黑崎一护划分成了两拨人。

于是他又问:“既然非是和旅祸一道,那么您是之前就与这位殿下相熟吗?”

园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友善程度的变化,毫无愧疚感的和自家守护神器划分了界限,又回头去看夜斗,点头:“嗯。”

日番谷冬狮郎点了点头,请她到室内休息。

旅祸带神明踏足尸魂界,就前无古人的出乎预料了,要是再来一个帮忙的,别说之后和高天原如何交涉,当下的应急措施怕是要忙不过来了。

因为新来这位似乎很省心的样子,只有一米三的小队长耐心的行了礼,解释说:“最近静灵庭动荡不安,若是有怠慢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待我等擒获了闹事的旅祸,自然会安排相应的招待人员向您赔罪。”

园子前脚和自家守护神器划分了界限,后脚就假模假样的打探了起来,问:“原来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吗?”

没等日番谷回答,铺在她身边夜斗已经嚷嚷了起来:“昨天早上死了个队长啊!据说是他们五番队出了名的老好人……”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嗝:“被人一刀捅死就不说了,还挂在墙上,只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遗书,搞的现在人心惶惶。”

夜斗撇嘴,挺嫌弃的隔空点了点日番谷:“明明你们自己出了内奸,结果黑锅还在黑音他们身上,打来打去的怕是要把他欺负死了……”

园子一边扶着他站稳,一边回忆起自己刚才在东大圣壁前看到的狗血大戏,恍然大悟:“死的就是那个包包头小姑娘喊的蓝染大人是吧?”

日番谷皱眉,点头算是给了答案,但依旧尽责的反驳夜斗:“蓝染队长死因确实不明,现在依旧不排除死旅祸作祟的可能……”

铃木园子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醉鬼,夜斗被拉到这里当贵客招待起来,证明这些死神确实顾忌着他神明的身份,但能让夜斗这种搅事精乖乖待着不乱跑——静灵庭里肯定有让他忌惮的东西。

其实说是忌惮可能有点含蓄了,园子把醉鬼往榻上一扔:他这摆明是被人收拾了一顿所以认怂了……

涨了不少智能点铃木小姐叹气,觉得这些人也是怪能的。

照她的设想,劫囚唉,那肯定是暗搓搓摸到牢里,带了人就跑了,不管临走前闹出多大风波,就潜入阶段而言,那肯定是要安如鸡的啊!

居然还惹上了人命官司,弄死了人家的队长,还耀武扬威的挂墙上……

——黑崎一护的人设什么时候这么酷炫了?!

等等。

铃木园子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一来就死队长,确实不正常,但一护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救朽木露琪亚,他也许会为了救人的目的而战斗,甚至杀了某个死神,但觉对不包括把尸体挂在墙上这种侮辱性的行为……

本着对自己守护神器的绝对信任,铃木小姐沉吟了半晌,先是以自己都没想到的古礼,张弛有度的对逝去的蓝染先生表达了哀思,语言婉转含蓄极富文采,搞得日番谷身后那两位看守神明的死神队员,下意识跟着她哭了一鼻子。

接着园子表情一抹,严肃的问日番谷:“你们那位蓝染队长,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啊?”

日番谷一愣。

铃木小姐接着问:“有照片没?录像……影?查没查过他的人际关系链,除了那封遗书,还有什么像样证据没?”

夜斗本来是负责潜入的,蓝染挂墙那会儿他正在附近藏着呢,雏森桃一喊,他是第二个到现场的。

这会儿酒醒了,立刻嘚啵嘚啵给她复述了一遍,还很神奇的用某种奇怪的印式,在园子脑子里重现了他当时看到的场景。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坐了一会儿,又开始跟门口守卫的人套近乎。

大概因为她是个“殿下”的缘故,这人基本处于问啥说啥的状态。

就连蓝染惣右介的遗书,她也拿到了手抄本。

——死神有个女协,这个复印版是从上层流出来的,专门给蓝染队长的粉丝缅怀爱豆用的。

铃木园子拿着自己以超乎寻常的观察力整理出的、各种有用没用的消息,从腰上的御守里掏出了电量毫无变化的手机,手指一动,从通讯录里,到了江户川柯南的名字。

“喂,小倒——”

说到一半,园子自己先愣了一下。

在五百年前,她管那只被G提溜回来的小狐狸精也叫小倒霉蛋来着……

电话另一边,工藤新一反倒没注意到这点差别,他跟没睡醒一样,懒洋洋的啧了一声。

“你要干嘛?”

园子摇了摇头,把那短暂的三个月从脑海里扔开,用一种神秘兮兮勾人兴趣的语气说:“有案子!”

“哈?”

“还是个密室杀人案!”

园子拿着个小本,把自己打听来的各种消息逐条读给柯南听——静灵庭被他简化成了一个大公司,所有死神都是员工,队长就是部长,为了套好这个设定,她没少费工夫呢。

最后,园子不怎么确定的补充了一句:“具体情况怎么样也不好确定,反正现在拿到手里的消息就这些,人是已经死了,但是凶手还没逮着呢——”

“谁跟你说人一定死了?”

“唉?”

江户川柯南嗤笑了一声,明明是童音,却因为这股发自内心的自信撩的不行。

“还记我说过吗?你的眼睛会骗人,你的耳朵也会骗人,但推理是绝对的理性,只要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哪怕剩下的那个结果看着再神经病,那也一定就是真相。”

隔着电话,少儿名侦探的声音掷地有声。

“死者留下了意有所指的遗书,证明自己不是自杀也不是猝死——既然包括死者本人在内,所有人都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人有作案时间,那么以此类推,就不应该出现死者。”

名侦探柯南笃定的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的断言道:“真相只有一个!”

“这个叫蓝染惣右介的男子——他根本就是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