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因为傅唯,傅明灼去帝城读书的决定,犹如一个鼓囊囊的气球被扎了个洞,迅速泄气萎缩了。

傅唯出院后就会回到家里养伤。

虽然视频通话中他们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傅明灼的话唠和自来熟就像进入了封印区,统统没了用武之地,父女俩尴尬而无言,最后傅行此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但是,一切开始改变了,他们的父女关系十八年来首次出现破冰。

她实在是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但是已经说好了又临时反悔,倪名决会不会生气?

傅明灼纠结得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倪名决说她:“心性不定、朝令夕改、十分不靠谱。”又梦到傅行此跟她说:“你要好好把握机会不然你又没有爸爸喜欢了。”

次日早上八点半,第一批志愿开始志愿填报,傅明灼因为睡得晚,中午才醒,醒来还记挂着志愿的事情,导致胃口不大好。

阿姨以为她是不满意饭菜,打趣说:“你马上就要吃不到阿姨做的饭咯。”

这下傅明灼更伤感了。

下午倪名决叫她去他家一块报志愿,林朝和袁一概也来了,陆沅则是陪他们高考完又紧急回去澳洲完成学期,然后一放假又过来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陆沅和林朝的关系,倪名决也明确说过不会介意,不过两人还是很克制,几乎不表现出热恋小情侣之间的黏糊和腻歪。

林朝分数过了本省的一本线,现在就等雅思成绩出来了。

蹦擦擦外加王中王和盖中盖齐聚一堂,一起把傅明灼和倪名决围在沙发中间看他俩报志愿。

非常具有仪式感的画面。

倪名决高三的时候他就定好了理想学校和专业,他从从容容将笔电放在腿上,输入准号证和密码登上志愿填报系统。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傅明灼耍赖似的趴倒在他腿上,用肚子把笔电给盖上了,脸则埋进了王中王背上。

静默了一秒,她侧过头,“呸呸呸”地吐起了嘴里的狗毛。

“……”倪名决费解地研究了一下她的姿势,问道,“傅明灼,你又干嘛啊?”

傅明灼捻着手指把粘在舌尖上的狗毛拿走,鼓起勇气说:“倪名决,我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去哪里读大学的事情嘛!”

“傅明灼你真的是……”倪名决没好气地把电脑从她肚子下抽出来,垫在她背上打开顶盖,“你要考虑赶紧考虑,友情提醒一下,报名明天傍晚就截止了。”

“明灼,前两天不是想的好好的吗去q大,怎么又反悔了呢?”袁一概急了,“你要是不去,匿名也不去了,q大是他的理想学校,放弃多可惜啊。”

“小鬼。”林朝一针见血,“你要是留在锦城,说不定等你大学毕业了你哥哥还不准你谈恋爱哦。”

陆沅示意大家别逼她:“明灼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自己出去觉得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傅明灼很感谢陆沅的仗义,她抠着沙发布料,突然“蹭”地爬了起来,直接就把她背上的电脑给掀翻了,幸亏倪名决眼疾手快才接住了。

傅明灼也不管在场还有别人在,跪着凑近倪名决,双手拢到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倪名决,我爸爸好像喜欢我了,我昨天晚上都跟他视频聊天了,所以我就想啊,我要是留在锦城的话,就可以多多跟他相处了。”

蹦擦擦剩余三人皆露出了统一批发的牙酸表情。

只见傅明灼附在倪名决耳边小声嘀嘀咕咕几句,然后她离开倪名决些,期待又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

倪名决毫不犹豫:“那我们就留在锦城。”

填完志愿,傅明灼给傅行此打了个电话过去。

“灼灼,”傅行此接起来,“我正想打给你。”

“哥哥你找我什么事?”傅明灼问。

“明天早上爸爸就出院回家了,他住家里。”傅行此有些担忧地问,“跟爸爸一起住,你觉得怎么样?”

傅明灼用力点头,想起哥哥看不到,又忙说:“可以,可以!”

傅明灼被即将和爸爸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消息占满了心思意念,哪里还记得什么大学不大学,一直到挂断电话,她都没记起自己打着通电话的目的。

她跟蹦擦擦一起在外面玩到很晚才散,到家十点多,这才想起还没跟傅行此说志愿的事情,她想着医院睡觉早,哥哥和爸爸应该已经睡了,再说他们明天就回来了,明天说也一样。

第二天。

傅明灼一大早就起来了,殷勤地跟着阿姨一起给傅唯整理三楼的客房。

傅唯和梁赫之原来的卧室在二楼,梁赫之过世之后,傅唯不想触景伤情,极少踏入与妻子的卧房,再也没有在那住过,偶尔回家,也都只睡客房。

傅明灼哪里做过家务,长这么大了连给自己梳辫子和系鞋带都只能做得勉勉强强,更别提收拾房间了,整个一笨手笨脚的。

阿姨一点也不嫌弃她帮倒忙,一面欣慰父女俩的关系终于出现转折,一面又心疼傅明灼竟这般渴望父爱,偷偷摸摸擦了好几次眼泪。

傅明灼正跪趴在床上仔仔细细扶贫床单上的每一条褶皱,听见阿姨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泣,她停下动作,抬起头来:“阿姨,你怎么哭了?”

“阿姨心疼你。”阿姨声音哽咽了,“要是太太没走,我们灼灼该有多幸福啊,一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一点苦都不用吃呢。你不知道,以前你在太太肚子里的时候,先生明明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女儿,可谁想到……”

傅明灼愣了一下,用力摇头,继续低下头去抚床单上的褶皱:“不怪爸爸,要是没有我,爸爸妈妈和哥哥本来很幸福的。”

傅唯出院之前还得再挂一瓶盐水,再到机场坐飞机回锦城,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宴随去机场接的父子俩。

傅明灼从中午就开始望穿秋水地等了,真把人等到了,她又有些怯生生,躲在门后扭扭捏捏地看着傅行此把傅唯从车里一路背进家里。

“哥哥。”她先叫了傅行此,然后给自己打了打气,跟傅唯打招呼,声音微弱不少:“爸爸。”

头一回面对面答应女儿的“爸爸”,傅唯脸上的不自然比那天视频里的还要深重,他尴尬地笑笑,颔首,嘴唇张了好几下。

根据嘴型,他想叫“灼灼”。

傅行此背着傅唯,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以为父女俩尬死人不偿命的寒暄已经结束了,就直接背着傅唯上楼去了。

等傅行此背着傅唯的身影消失在拐弯角,傅明灼再也压抑不住,捂着嘴在原地跳了好几下,发泄心中的兴奋,然后跑去车里帮忙拿行李。

“这孩子……”阿姨眼眶霎时又红了。

傅唯身体还很虚弱,前前后后经历五六个小时的等待、飞行和坐车,更是疲惫,傅行此把傅唯背到三楼房间,整顿完父亲,问道:“爸,您累不累,要不睡一会?”

“行。”傅唯赶他,“这么久了你公司事情肯定积了一大堆,你管自己去忙。”

“嗯好。”

傅行此打开房门,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傅明灼。

他轻轻反手把门磕上,揽过傅明灼带着她一起下楼,小声说:“灼灼,爸爸身体还很虚弱,你别老是去打扰他,知道吗?”

这是傅行此的委婉说法。

他主要是担心这几天傅唯态度的转变会让傅明灼抓不住分寸,傅明灼就是这么个人,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也不管别人吃不吃得消,万一她太热情,到时候在父亲那边碰了壁,受到伤害。

“好。”傅明灼乖乖点头。

“对了,今天27号了,你志愿填好了吗?”傅行此突然记起来还有这茬了。

“我填好了。”傅明灼说,“哥哥,我决定了,我要留在锦城,我不去帝城了。”

“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呢?”傅行此的脚步一顿。

“我舍不得你们。”傅明灼说。

傅行此摸摸她的后脑勺:“哥哥已经说过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嗯嗯。”傅明灼点头,“我不后悔。”

傅行此安顿完家里的事情,赶去了公司,确实如傅唯所说,他离开锦城太久,公务堆积如山,接下来,怕是得过好一段忙得天昏地暗的日子。

有傅行此的交代,傅明灼尽量忍住自己想去看爸爸的迫切心情。

她自以为已经很忍耐了。

但事实上,不到半小时,她就偷偷摸摸去看了爸爸三次,每次开门关门都慢到像是树懒闪电附身,以防弄出声音打扰爸爸。

爸爸似乎是睡着了。

第三次看完爸爸,她正蹑手蹑脚要把门阖上,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灼灼”。

是爸爸叫她。

傅明灼活到这么大,第一次从爸爸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动作猛然僵住,不可置信地呆在了原地。

直到傅唯第二次叫“灼灼”,她才如梦初醒地应着“诶”,狂喜地跑了进去,来到傅唯面前,蹲了下来趴在他床边:“爸爸。”

傅唯:“我听你哥哥说,你改变主意了,想留在锦城读大学。”

“是啊。”傅明灼不敢说自己是因为他才决定留下的,“我……我舍不得家。”

“志愿还来得及改吗?”傅唯问。

傅明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有二十分钟志愿系统就截止了。”

“去帝城吧。”傅唯说。

闻言,傅明灼抿嘴,脸上露出一丝局促的表情来。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爸爸不想在家里看到她,所以想把她赶走。

“去帝城吧。”傅唯重复说。

傅明灼眼里蒙起一层水光。

傅唯探手,像是要去触摸一个易碎的泡沫似的小心翼翼,好几下犹豫之后,手轻轻落在傅明灼头上。

傅明灼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她听到傅唯说:“我不走了。”

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一滴眼泪从傅唯眼角滑落,他重复说道:“这次爸爸不走了,你以后放假回来,都能看到我。”

听觉、视觉、触觉明明都是真实的,但是傅明灼还是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甚至从来没做过这么幸福的梦。

“而且。”傅唯继续道,“如果是为了妈妈才想学医,不要学,很辛苦……你妈不会想看到的。”

傅明灼张张嘴:“可是……”

“学医七年起,而且很忙,说不定你以后都没空回家来。”傅唯一句话把她堵死了。

傅明灼犹豫了。

傅唯赶她:“趁还来得及,快去改。”

时间还剩十七分钟,没有时间耽搁了。

傅唯的劝导都是长话短说,而傅明灼的决定也来不及深思,只能凭着直觉。

她心中这场锦城与帝城的博弈,帝城在最后时刻终于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傅明灼猛地站起来,一边往楼下冲,一边拨打倪名决的电话。

越是关键时刻越容易掉链子,也不知道倪名决干嘛去了,打了两个电话他都不接。

给陆沅打,陆沅说:“找匿名?可我不在家。”

傅明灼连拖鞋都没顾得上换,一溜烟冲出了家门,冲着倪名决家狂奔。

跑的过程中,她想幸亏倪名决不住陆沅家了,陆沅家太远了,她得踩着风火轮才能赶上。

来到倪名决家门口,她没带钥匙,只得焦急地猛按门铃,大声呼喊倪名决的名字。

倪名决在二楼撩开窗帘望下来一眼。

傅明灼大喊:“倪名决,快下来,改志愿!”

隔着隔音玻璃,倪名决听不清傅明灼喊的什么,不过看她神色焦急,他不浪费时间,直接下楼。

等他打开屋子大门,傅明灼看到他了,喊道:“快点,倪名决,改志愿!没时间了!”

倪名决疾步走到栅门旁给她开了门,傅明灼迈腿就冲,不忘埋怨道:“你干什么不接电话!”

“在充电,没看到。”倪名决跟上她的脚步,抬手看了看手表,还剩不到4分钟。

“你笔记本电脑呢?”一进屋,傅明灼急匆匆地四处张望。

“不知道去哪了,用台式机。”倪名决拉住她的手腕,两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二楼。

王中王和盖中盖热情似火地凑过来,围着她的脚打转。

傅明灼现在可没有心情搭理狗子,吆喝着赶狗:“走开走开。”

好不容易在两条狗的纠缠下跌跌撞撞冲进倪名决的房间,傅明灼快速在他电脑桌前坐下来关掉了游戏界面,熟门熟路打开浏览器。

输准考证号的同时,她留意了一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忍不住担忧起来:“万一我改成功了你来不及改,我怎么办?”

“那你就一个人去帝城读书了。”倪名决没好气地埋汰道。

要改志愿不知道早点改,非要最后时间火烧眉毛。

傅明灼登上志愿填报系统了,她没空跟倪名决顶嘴,收敛了神色,注意力高度集中,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开始修改志愿,将第一志愿从锦大的医学院改成了q大的经济与金融专业。

“专业错了。”倪名决发现了不对劲。

“没错。”傅明灼快速浏览一遍,确认无误点了提交。

她用跑过来的这短短十分钟做出了决定,她要跟倪名决上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一起上课,一起下课,就像高中一样。

这就是她对大学生活最向往的部分之一。

傅明灼一边站起来,一边将自己的登录退出,催促道:“到你了,你改了。”

倪名决无暇管傅明灼临时更改专业的原因,这会一寸光阴能比上一吨钻石,可不是闹着玩的,傅明灼的志愿已经修改成功,他要是没赶上,他俩只能一南一北去两所城市上大学了。

房间里静到可怕,连倪名决手腕上手表秒钟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除了鼠标和键盘快速的按击声,还有剩下傅明灼急促的呼吸声。

四只眼睛快把屏幕盯穿了。

还剩十五秒。

倪名决粗略浏览了一遍志愿表,快速点下提交按钮。

关键时刻,页面没有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惶恐。

倪名决背上一瞬间惊上一层冷汗,他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持续点着鼠标左键。

51,52,53,54……

电脑右上角的秒钟数值像死神的脚步。

傅明灼抓紧了桌沿。

57,58……

终于,页面刷新。

两秒之余,提交成功。

傅明灼顿时泄了力,瘫坐在地上。

倪名决也大大松了一口气,他靠回椅背,平静心情。

半晌,他点着傅明灼的脑袋,语气是鲜少有的激动:“傅明灼!你是故意掐着点玩刺激吗?”

傅明灼知道自己最后关头变卦的事情办得不太厚道,难得任打任骂不反抗,只是一手捂住了自己被戳得有点痛的脑袋,另一手抱住了他的小腿,把脸埋到了他的膝盖上。

倪名决看着她乌黑发亮发顶,泄愤似的捏了一把她的后颈。

傅明灼怕痒地缩起了脖子,过好久,她扭过头,面朝他的方向,弯起了眼睛和嘴角:

“倪名决,我爸爸刚才叫我灼灼了,是他劝我去帝城读书,还让我不要学医怕我辛苦,他还说,他以后不走了,会留在家里。”

“我终于真的有爸爸了。”

“到了大学,我们还当同班同学。”

“我今天真的好高兴,这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好像在做梦一样。”

倪名决看着她,原本那一丝埋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松开她的后颈,头低下去,轻轻把额头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傅明灼,这是你应得的高兴,你以后会一直是最幸福的小孩。”

随着傅明灼的志愿尘埃落定,傅家也忙碌了起来。

傅明灼要上大学了,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要是让她住寝室,家里肯定是一万个不放心的,所以为她在学校周边准备一套距离适中、环境和设施优良的住处,并寻找一位靠谱的阿姨负责她的起居是迫在眉睫的任务。

q大八月中上旬就要开学,所以从志愿填报开始,傅行此的首席特助三天两头赶往帝城,看房,面试阿姨,等房子经过傅行此的首肯确定下来以后,助理又忙着给房子装修、买家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毕业后的蹦擦擦,开始继陆沅之后出现更多的岔路。

林朝成功过了6.5分的雅思,现在就等着心仪大学的offer下来,然后去往遥远的澳洲。

袁一概选择了到帝城读一所三本大学,距离q大约莫半小时车程。

只剩倪名决,依然和傅明灼紧紧绑在一起,没有叫时间的洪流冲散。

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

倪名决没有傅明灼这么娇气,也不像傅明灼一样没有自理能力,他懒得折腾那些有的没的,打算跟大部分同学一样住寝室。

等开学,他会带着王中王和盖中盖一起走,养到傅明灼在帝城的家里去。

面对养两条狗的责任,傅明灼显得不情不愿:“啊?让我养吗?”

“我总不能把这么大两条狗养在寝室吧?”倪名决真是服了这人了,“不乐意?不乐意那今晚煲狗肉汤了。”

傅明灼:“……”

王中王&盖中盖:恐惧战兢,瑟瑟发抖,抱团取暖。

而傅明灼,终于拥有了迟到十八年的父爱,开学前的日子,她偶尔出去和蹦擦擦聚聚,看望林幼华倪震,看望徐忠亮,更多时候,她待在家里陪伴傅唯。

傅唯差点死过一场,还有什么开不开放不下。当他从死神手里逃回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傅明灼,她拉着他的手,向他道歉,求他醒来。他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她竟一点也不怨恨。

这么多年来,他对傅明灼不是没有牵挂,只是他没有办法面对,一看到女儿,他就想起亡妻,所以除了逃避还是逃避,后来逃避就成了自然。

他在贫穷战乱地区待久了,对着那些可怜的生命,饱含疮痍的土地怀着悲天悯人的同情,就像有些去贫困山区支教的老师到了时间却选择放弃回到灯红酒绿的城市,留在物资匮乏的大山里一样。

时间越久,就越难抽身。

最开始,傅明灼有些放不开,在傅唯面前总小心翼翼,下意识带着讨好的态度。

不过随着她渐渐摸清父亲的态度,她很快肆无忌惮起来,像块牛皮糖似的整日黏在傅唯身边,恨不得在傅唯床边打地铺,撒娇耍赖,手到擒来。

8月7号那天,傅明灼18岁生日。

虽然傅明灼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但这一天她仍然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礼物和很多很多的祝福。

傅唯也送给她一串项链:“这是你妈妈18岁那年我给她的生日礼物,现在送给你。”

傅唯一天天地好起来,傅明灼开学的日子也一天天逼近。

q大8月14报道,8月12日那天,傅唯、傅行此、宴随、外公、外婆、还有傅晨阳,还有傅晨阳的奶奶也就是傅行此傅明灼兄妹俩的大伯母,浩浩荡荡的一队送行人员陪同傅明灼一起前往帝城。

倪名决还要命,当然不可能跟傅明灼一起走,同日傍晚,他在林幼华和袁一概的陪同下带着两条办完手续的狗前往帝城。

林幼华不顾儿子的拒绝,给倪名决每个室友都带了锦城的特产,坚持替他打点好室友关系,帮他买了生活必需品,铺好了床,收拾好了行李,这才依依不舍地跟他告别。

临走前,林幼华叮嘱了一番,无非是一些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之类每个母亲都会嘱咐孩子的话,不过说到最后,林幼华有些欲言又止。

“……”倪名决太阳穴一跳,预感到母亲要说什么,他有些尴尬,赶在母亲开口前阻止了她,“我知道的,您能不能别瞎操心。”

无非是担心他血气方刚还天高皇帝远,放纵情///欲没了顾忌,玩出点不该玩出的东西来。

比如人命。

而傅明灼家长那边,这担心只多不少。

傅行此在帝城的两天一直郁郁寡欢,临行前,他实在忍不住跟宴随商量:“宴随你说,我在灼灼家门口装个监控不过分吧?”

宴随:“……”

傅行此义正言辞:“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如果她有危险,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宴随怎么可能不懂他究竟在担心什么,埋汰道:“你要真这么不放心,怎么不带灼灼点个守宫砂?”

傅行此蹙眉。

宴随眼见他被将住,满意了。

结果下一秒,傅行此拿出了手机:“好主意,我百度一下,这玩意现在哪里能点。”

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