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也不敢贸然打听,毕竟中统做了什么事也不会告诉军统这边,而想要打探红叶的消息,那就必须找一个借口插手中统的事情,至于如何插手,眼前的这个间谍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邵瑜再次见到这个间谍的时候,这个人身上满是伤痕,费力的抬起头来看了邵瑜一眼,朝他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邵瑜笑了笑,搬了个椅子坐到这人的对面,开始询问:“姓名?”
间谍有气无力的说道:“黄新。”
邵瑜低头看了一眼询问记录本,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你的本名。”
黄新愣了愣,就听邵瑜接着说道:“加藤家的私生子,居然来华夏做间谍,怎么?你的贵族父亲不承认你吗?”
黄新脸上表情都狰狞了起来,喊道:“不许说我是私生子。”
邵瑜嘴角微微扯起,说道:“若是你父亲嫡出的孩子,他舍得吗?”
加藤次郎神色一怔,闭上了眼睛。
邵瑜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他在加藤次郎的东西里发现了一枚徽章,一枚桔梗花纹络的徽章,东瀛如今还有贵贱之分,贵族大多有自己的族徽,而据邵瑜了解,桔梗花便是加藤家的族徽。
至于私生子,这边是从加藤次郎的面相上看出来的。
“一个早就放弃了你的父亲,为何还要替他卖命?”邵瑜接着说道:“明知来此危险重重,却仍然将你派过来了,可见他也没把你当做亲生儿子。”
“他不是……我大哥也在远东战场。”加藤次郎说得十分吃力。
邵瑜听到“远东”二字皱了皱眉,接着说道:“长子为将军,次子做见不得光的间谍,真是好算盘。”
“为帝国效力,是我们军人应尽的职责,没有什么轻重之分!”加藤次郎说道。
“真的吗?”邵瑜反问,他的声音恍若有某种魔力一般,将人心底隐藏的黑暗一点一点的往外撕扯。
“战场上风光无限的将军,藏在阴沟里如同臭老鼠一样的间谍,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换成你的哥哥,他会为了这一盒金条这样拼命吗?”
最后一句话恍若一把利刃,一下子击垮了加藤次郎心底最后的防线。
如果是他哥哥,出身富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为了一盒金条这么拼命呢?他费尽心思,自以为百密一疏到头来还是落在邵瑜手里,这种想要爬上岸,耗尽所有力气,最终还是比不过人家有个好出身,一直跟自己说只要努力就能创造奇迹,最终所谓的努力只是自己钩织的一个梦境,说到底,他如何都是比不过他那个哥哥的。
在这短短一瞬里,加藤次郎脑海里想起了许多事情,他的母亲是个出身低贱的妓子,意外有了他,想要借此攀上加藤家,但却被他父亲无情拒绝,他也在市井里打滚了十三年,才被接进了加藤家。
在家中待了不过一年,就因为得罪主母被送到了训练营,在这里他被逼着学习华夏语、学习华夏文化,一遍又一遍的洗脑,让他们为帝国服务,学了五年,他被派到华夏来执行任务,在杭城卧底三年,上个月意外暴露但他却在被抓捕之前逃到了沪上,正好沪上有人因事要结束卧底,他便顶上来作为继任者,此番取金,他自以为足够小心谨慎了,但没想到还是栽在邵瑜手里。
“你说,你是自愿为帝国效力?真的吗?你到底是为帝国效力,还是为了做给你父亲看?”邵瑜又问道。
加藤次郎脸色苍白。
邵瑜接着杀人诛心,说道:“你父亲心里孰轻孰重,早就有了选择,两个儿子走向不一样的道路,这不全是他安排的吗?这样一个不把你当一回事的父亲,你难道不想报复他吗?”
加藤次郎牙关紧咬,脸上昨天被打出来的伤痕,此时显得更加狰狞。
邵瑜接着说道:“这伤口可够深的,疼吗?”
邵瑜的手刚一碰到加藤次郎脸上的血痕,对方就“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疼就对了,你想想,为什么这么疼?你是为谁在疼?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人,值得吗?”邵瑜说道。
加藤次郎显然是个一心追求父亲认可的人,他一想到如今的处境,全是因为父亲,心中立马就升起一抹报复的欲望,他到底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昨天本就受了严刑酷打,今天心态崩溃之下,哪还记得什么帝国的任务,满脑子全都是对他父亲的仇恨,为了报复他不愿意继续忍辱负重,什么都吐出来了,不仅沪上的事情,连杭城那边的事情他也全都吐出来了。
加藤次郎接替的职务是信鸽,他所在的间谍小组名为黑山小组,组内有五只鼹鼠,这五个鼹鼠的身份加藤次郎全都一清二楚。
“你说,中统里也有你们的人?”邵瑜一惊,他本来还打算威逼利诱,让加藤次郎攀扯出一个中统里面的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中统方面的人是东瀛方卧底,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他的名字叫孙建。”加藤次郎说道。
邵瑜又细细询问了一番,等他结束问询的时候,五个小时都过去了,这一次问询没有动刑,原本在侧室等着的医生也松了一口气。
邵瑜结束问讯之后,就立马去找赵奇汇报情况,一下子挖出一整个小组,赵奇也吓了一大跳,这样的事是大事,他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带着邵瑜去找组长沈风汇报情况。
整个军统在对抗东瀛方间谍活动的时候,其实一直处在下风,抓住一个间谍差不多就是一次狂欢了,自从有了邵瑜,先是直接送了一个间谍上门,如今又抓捕了一只信鸽,连带着挖出了一整个间谍小组了,沈风听到属下这样汇报的时候,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一整个间谍小组,要进行逮捕肯定不是他们这一科人能够做到的,必须要情报科和行动科联合出动才行,沈风也不敢自专,立马汇报给统计局最高指挥人。
半个小时,已经足够将两科人员整编在一起,邵瑜使了点手段,他所在的三队最终被分配去抓捕中统的那个间谍孙建。
孙建是中统行动组下属分队的一个副队长,他的身份说起来和邵瑜都是同僚,邵瑜本以为逮捕中统的人,这边的人恐怕会觉得有些为难,但没想到队里所有人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可见两处机关之间恶劣的关系。
三队的人很快就埋伏在中统机关外面,他们接到的指令是不能在中统门口抓人,必须要等到任务目标离开中统机关之后才能行动。
“这是任务目标的照片,都看一眼。”赵奇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一张照片,邵瑜匆匆看了一眼,很快记住了孙建的长相。
他们在中统门外埋伏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看见孙建走了出来,只是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在五个人。
五个人里四个人衣着打扮类似,举止十分干练,应该是孙建的手下,另外一个人身上似是有伤,走路的时候都要旁人扶着。
邵瑜看着那人的脸,微微一愣,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被俘的地下党红叶!
他又细细的观察着红叶的情况,身上没有绳子,手上没有铁铐,完全不像个俘虏,甚至还跟左右的人说了两句话。
邵瑜心下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孙建等人和红叶分开了,红叶一瘸一拐的往街面上奏,而孙建等人混进人群中,远远的跟在红叶身后。
邵瑜立时明白了,红叶已经投敌了,现在正打算引出其余的地下党。
邵瑜当机立断,朝着还在观察的队长赵奇说道:“赵队,任务目标如今与其他人分散开了,不如正好趁此机会将人抓捕,若是再耽误下去,他得了示警就糟糕了。”
赵奇还有些犹豫,他显然也看出来孙建他们此次行动的意图,怕耽误了他们的工作。
邵瑜又说道:“队长,东瀛方间谍反应很快,我们的任务更重要。”
赵奇转念一想,是啊,中统抓地下党确实重要,但和我军统有什么关系呢?
赵奇一声令下,队员们立即四散开来,邵瑜也快步朝着孙建走去。
孙建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转念一想,他手下的队员都在身边,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段时间正是红党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果党大部分的力气都花在打击红党身上,红党人员损失惨重,在孙建看来,地下党如今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他们是绝对不敢打击报复的。
邵瑜在距离孙建不过五米的时候,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等到孙建转身,面对的就是一个已经跳起来做饿虎扑食状的邵瑜。
“你……”孙建话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邵瑜扑在地上,接着下巴就被邵瑜卸下来了,双手反剪被铐上了铁铐。
孙建整个人尚且处于懵逼状态,他手下的队员见此异变,也全都围了上来,只是到底人多比不过人少,这些人全都被三队的队员给拿了下来,就连瘸着腿的红叶,也被邵瑜的队友给抓住了。
一行人很快就被带回了军统情报科,直接将这些人分开送进审讯室,交给专人审讯。
邵瑜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加藤次郎吐出来的那个中统间谍,正好就是抓捕红叶的人,只是如今红叶已经叛变,也不知道他到底吐出了多少情报,邵瑜必须尽快将这消息交给组织,通知组织应变。
只是他越是想要脱身,此时却越是脱身不好,赵奇见邵瑜想回家,立马拉住他说道:“你今天想提前下班肯定不成了,之前加藤次郎的嘴巴是你敲出来的,不仅沈科长对你赞誉有加,就连站长都十分欣赏你,站长还说了,如果将人成功抓捕了,你一定要参加审讯工作。”
“站长?”邵瑜一惊,这可是军统的最高负责人。
赵奇点了点头,今天多个小队一同行动,一举抓捕了五个间谍,虽然死了两个,但依旧还是三个活口,这可是一件大事,这次论功劳,他们情报科肯定要占首功。
“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正统的军校毕业生,像谢队长那样的,属于军校派系,上头是有大佬的,像咱们这样的,都是靠着实打实的功劳升上来的,背后没人,还好站长这人,最欣赏有能力的年轻人,你若是这次表现好了,入了站长的眼,日后前程就稳了。”赵奇小声说道。
果党内部哪里都有斗争,中统和军统争,军统内部两个派系争,派系内部也在争,这样争斗不休,也算是其乐无穷了。
不过邵瑜的情形也确实跟赵奇说的一样,他虽然有个在政治处任职的父亲,但父亲的手伸不到军统这边来,而军统内部分为两派,一派是站长为首,另一派就是军校派系了,邵瑜很难靠上军校派系,自然只能费力的扒拉上站长这一边。
很快,邵瑜就接手了孙建的审讯工作,明明知道借此可以打听一些有关红叶的事情,但邵瑜害怕暴露自己,愣是一句都不敢问,孙建是被策反的汉奸,汉奸的骨头软,上了几道刑便什么都招了。
说来也巧,孙建这人被策反的过程,还真跟王康行事的过程一样,孙建这人好赌,赌博嘛,自然是十赌九输,很快他手头上就断了银钱,只是越是输钱的人越是想翻本,孙建输红了眼,很快就有人找上了他。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孙建以前从军时的队友,第十三师师部的参谋吴如水,吴如水先是借钱给孙建,接着就撺掇着孙建卖情报,然后抓了孙建的把柄威胁他给东瀛方做事,孙建就这样陷了进去。
孙建招认的东西太多,此时已经掺和上军队里的现役军人,已经不是邵瑜能够控制的了,邵瑜也不敢自专,急忙将讯问结果汇总成一份报告交了上去。
吴如水军衔不低,除此之外,他本人还是一个军中大佬的血亲,这样背景深厚的人都被掺和进来了,沈风也无法决断,直接将结果上交给站长。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邵瑜能够控制的了。
邵瑜匆匆回了住处,又伪装了一番方才出门,确保身后无人跟踪之后,他才去了跟枫树碰头的地方,枫树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再次见到邵瑜。
“红叶不会叛变。”枫树斩钉截铁的说道。
邵瑜叹了口气,看枫树这个样子,似乎和红叶交情匪浅,便说道:“这是我亲眼所见,若非叛变,那他就是诈降。”
“这……”枫树刚才虽说得斩钉截铁,但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
邵瑜又仔细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所见的,枫树此时终于像是死了心一般,脸色灰白起来。
“沪上马上就要不安全了,红叶叛变,他是老党员,知道的事情不少,你们哪怕全都换了地方,但保不准被他察觉,不如此时正好离开沪上。”邵瑜建议道。
“不安全?”枫树满脸不解。
邵瑜无法告诉他,那场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突然想到年底金陵的人间炼狱,心下一痛,又说道:“金陵也不安全了,通知组织让咱们的人都撤了吧。”
谁知枫树脸色颓然,说道:“金陵咱们的人,早就所剩无几了。”
金陵是果党的大本营,正是抓捕红党最凶的地方。
邵瑜微愣,最后只得说道:“不要再联系红叶,红叶与组织的联络也不要理会,你们哪怕不离开沪上,也要搬进法租界居住。”
邵瑜回住处的路上,顺手就去取了之前预定的实验器材,他给了高价,因而对方愿意加急给他做器材,邵瑜心中憋着一团火,那场浩劫马上就要到来,但仅仅靠抓几个东瀛间谍,完全阻挡不了大势。
邵瑜心中憋了一口气,想到这场浩劫中死了那么多人,他一心想要做点什么,拿回了实验器材之后,他按照提前设计好的实验流程,做得十分顺畅。
他做成了成品,但却没有一个可以用来实验的对象,军统倒是关押了不少身受重伤之人,但邵瑜却怕走漏风声,不敢在他们身上做实验,最终,邵瑜只得从青帮附近捡了两个被打得很惨的小瘪三。
这两个小瘪三挨了几刀,本以为自己逼死,但没想到却被邵瑜给捡了回来,细心给他们上药包扎,他们也不知道邵瑜到底要做什么,但却从来没有人这样细心照顾过他们,心中竟然升起一抹感激来。
邵瑜没有高倍显微镜,无法观察他提炼出来的青霉素溶液是否有效,因而只能在两人身上直接试验。
他先用小剂量进行皮试,两人都没有出现过敏反应,邵瑜也不确定到底是溶液不对,还是这两人全都不过敏,但到了这程度,他也顾不得了。
趁着两人还清醒,邵瑜先跟两人说清楚其中利害,也并没有因为两人是小流氓而枉顾他们的性命,毕竟实验新药也需要他们自己愿意。
他捡的两个人都是孤儿,哪怕听到邵瑜是试药,脸上也没有出现半点不高兴,反而一脸荣幸的样子。
他们这样的底层人员,吃饭都是饱一顿饥一顿,生病了全靠自己扛,吃药那都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青帮里的上层还有可能得几瓶金疮药,他们这样的,连金疮药的瓶子都不曾摸过。
如今有人舍得给他们用药,哪怕是实验药,他们也觉得受宠若惊,再加上邵瑜承诺的,若是用药成功,会给他们二人一笔钱财,哪怕用药不成功,也会好好安葬他们二人,他们二人本就身中数刀,早就觉得自己是快要见阎王的人了,如今邵瑜安排得这么周详,他们怎么还会不满意。
邵瑜被他们这样的情绪感染,在用药的时候神情也郑重起来,在二人前后表现出伤口发炎的症状之后,邵瑜将溶液缓缓的用注射器推进他们的手臂里,接着便一脸紧张的观察着两人的身体反应。
为了完成这个实验,邵瑜请了两天假,他用的理由是劳累,赵奇也还算理解,毕竟邵瑜这几天全都连着做事,又有之前数天在宅子里潜伏,劳累也是正常,因而批假批的很是爽快。
邵瑜一连在住处守了三天。
幸好他有医药底子,制出来的药品就十分有效,很快两人就退了烧,伤口也开始结痂,两人的脸色也日复一日好转了。
邵瑜见他们好转了,这才敢继续回军统上班。
两人养了一个月之后,伤口就好得差不多了,邵瑜本想兑现承诺,岂料给了银钱这两人却不接。
“先生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二人没齿难忘,若先生不嫌弃,我们二人愿入先生门下,当牛做马,报答先生恩义!”郑三水和王大头一起说道。
邵瑜微微一愣,问道:“你们竟然是兄弟?”
“经了这一遭,我二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因而决定结拜为异性兄弟。”
邵瑜没想到还有这一遭,这个时代青帮虽然混乱,但大多数人都十分讲情义,他也确实有些心动了,毕竟如今一直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许多时候行事都十分不方便,若是能将这两人发展为外围人员,也算是一件好事。
邵瑜见他们执意如此,便与他们说好,也不是做什么门下,而是正经的雇佣关系,邵瑜每个月给他们兄弟一笔钱,他们兄弟帮他做事,这兄弟二人本来都想白干,此时见还有工资,哪里还会有半点不情愿,很快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如今情况危急,也容不得邵瑜继续细细做实验,他知道这样制出来的药品纯度不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加紧时间扩大生产规模才是最重要的。
邵瑜又联系了枫树,枫树不懂医学,但听了邵瑜说的第一个流程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有水果、面条和粮食,谁舍得会将它们放发霉……”
邵瑜一愣,觉得自己有些何不食肉糜了,粮食同样珍贵,一来弄不到这样大批量的粮食,二来也没有懂实验的人才,红党大多数人都是泥腿子出身,要制出这样的药物,必须要专业的人才,如果要大规模生产,需要的人才、器材更多。
“不如你先等一等,这是大事,你我都决定不了,我必须要跟组织汇报。”枫树见邵瑜一脸为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依赖邵瑜,邵瑜费尽心思发明新药,且已经实验成功,邵瑜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后续的路不能全都赖在邵瑜身上。
邵瑜这次接头之后,回去又将资料再梳理了一遍,又仔细回忆起脑海里那些药方来,也拿出几个简单易制的外伤药方子来,最后他写了一封信,寄给了远在英国的郑锦绣。
一个月后,哪怕邵瑜事先向上面汇报了一些异动,但仍然没有影响历史大势,双七事件依旧爆发。
几个月后,沪上沦陷,金陵全城缟素。
邵家和郑家得了消息,随着政府要员一起提前转移到重庆,而邵瑜所在军统站,部分人员撤离重庆,大部分人员从表面转移到地下。
邵瑜不顾邵父的威胁,留了下来。
而此时,郑锦绣带着儿子邵容乘坐远轮抵达港城,郑锦绣成功与组织派遣过来接头的人员会面。
三天后,郑锦绣拿下了港区偏远郊区的一块废弃的厂房,很快这里建起了一座制药厂。
十二月底,沪上军统战副站长李远叛变,大量军统人员被东瀛方逮捕。
邵瑜凭借着好身手逃脱,进入法租界。
“我要去延安。”邵瑜朝着枫树说道。
军统站副站长叛变,几乎所有人员的资料全都泄露,只要这个副站长还活着,邵瑜根本无法继续开展活动,他这大半年在军统里面做事,也拿了不少钱财,全都捐给了组织,他的组织实在是太穷了,郑锦绣在港区办厂花的,也都是邵瑜之前的积蓄。
如今这局面,前方战线拉得太长太广,就连之前掐的跟乌鸡眼一样的果党和红党,此时都决定携手合作,邵瑜继续留在沪上也没有太大意义,还不如直接去正面战场尽自己的一份力。
“不行,你对组织十分重要!”枫树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邵瑜对于组织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才,因而组织不希望他受到半点损失,而枫树的建议是让邵瑜继续潜伏下来,给组织提供更多的情报。
邵瑜在法租界里待了三天,然后就消失了。
如今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枫树想要找他却根本无从找起。
邵瑜离开法租界不久,立马就遇到了同为军统站的同事,这同事也没时间对邵瑜的身份进行鉴定,直接交给了邵瑜一个任务:重建沪上军统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