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们死的死伤的伤,免不了还有几个漏网之鱼,邵瑜让庄民们打扫战场,而自己循着印记去追那些漏网之鱼的踪迹。
等到上午过半的时候,邵瑜提着刀回转回来,才有功夫料理山寨里的事情。
“道长,这人怎么处理?”有个老人家牵了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年轻男人出来。
“别杀我,我是良民。”年轻男人神色尚且还算镇定。
邵瑜挑了挑眉,看了那人一眼,旁人以为邵瑜要宽恕这人,一个老者立马说道:“道长,您别看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但这土匪们根本没绑着他,您想,待在土匪窝里他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那帮子土匪养的军师呢。”
其他人也纷纷应声,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能放过这小子!”
“我不是军师。”年轻男人说道。
“那你是什么人!臭小子,说清楚!”有老者喝了一声。
年轻男人脸上露出一个屈辱的神色,显然是不愿意说的,只一个劲的解释道:“我真不是他们的人,我也是被掳上山的。”
一帮老头子却压根不信,一个个叫嚣着要处理这小子。
年轻男子苦了一张脸,最后没办法了,方才冷着一张脸说道:“那劫匪想绑了我给他当媳妇……”
“胡说,男人怎么当媳妇!”刚过十三岁的赵二说道。
庄子里年轻的小孩儿们不懂这些事,年纪大些的老者们却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年轻男人,长得白白嫩嫩,比许多女人还好看,互相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一想到一个大男人遭遇这种事情,不免有些同情。
年轻男人再镇定,遇到这种事也忍不住解释道:“我还没跟他成亲,你们别乱想!”
邵瑜见他们吵吵闹闹许久,也没个结果,便朝着年轻男人说道:“站直了,脸朝着我,别乱动。”
年轻男人见邵瑜穿着一身道袍,手里提着的弯刀上还带着血痕,这帮人又对邵瑜十分尊重,好像为邵瑜马首是瞻的样子,当下也不敢犹豫,立马直起身子来,面朝着邵瑜。
邵瑜打量着年轻男人的面相。
年轻男人的面相算是比较奇怪的,邵瑜细细端详了许久,让年轻男人脊背发凉,他害怕这次又遇到一个跟那劫匪老大一样喜欢走后门的。
“出身大族之家,却生而丧母,遭奸人所害才沦落至此,本是横死的面相,如今倒变成否极泰来了,你们放开他吧,他跟劫匪不是一路人。”邵瑜开口说道。
年轻男人心底一惊,此时才明白邵瑜在做什么了,他早就听闻世间有不少方士异人擅长相面之术,没想到竟让他在劫匪老巢见到了一个。
“你们道长这么神的吗?”年轻男子问那个为他解开绳索的老者。
老者闻言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我们道长,那可是神人,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不然怎么能带着我们这群老家伙剿灭这么多山匪呢!”
年轻男子心下一动,解开绳索后第一件事,便是朝着邵瑜施了一礼,神色诚恳的说道:“在下善阳楚荀,子成若,敢问先生道号。”
邵瑜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只说道:“贫道俗家名讳邵瑜,道号灵虚子。”
“原来是灵虚子道长,如今生逢乱世,我欲成就一番大业,道长可愿助我?”楚荀问道。
邵瑜还未开口,一旁的老者就开口了,说道:“你这娃娃好大的口气,若不是我们救你,如今你还被劫匪关着,等着给他们当媳妇呢,你倒好,不思感恩,反而要跟我们抢道长,你这人是何居心!”
楚荀丝毫不在意老者的揶揄,说道:“道长身怀异能,若是只能终日与你们为伍,未免埋没了,还不若随我去成就一番伟业,日后千年百年,也能青史留名。”
老者又道:“毛都没长齐的娃娃,真会吹。”
邵瑜神色不定,他在楚荀的面相上,还真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王者之气,只是如今还不知这人性格如何,还需要细细观察一番。
见众人似乎都停在这里了,邵瑜便说道:“庄子里的人估计都还在等着,大家伙都劳累一夜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又有人指了指楚荀,问这人如何处理,邵瑜便说道:“随他去吧。”
楚荀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便跟在众人身后回了五里庄。
昨夜庄子里的人外出,庄子里的人提心吊胆一个晚上,哪怕天亮了,依旧不敢随意走动,如今听到庄子外远远传来声音,见是外出的人回来了,立马全都围了上来。
邵瑜将缴获的财物和粮食全都抬在庄子前的广场上,跟张里长说了一下数额,两人很快就商量好如何处置这批财物。
劫匪们抢劫的都是穷地方,粮食有不少,但也没有多少金银,加起来也许都没有五十两,反倒是劫匪养的二十匹马更值钱一些,庄子上的人都不会骑马,愣是将这些马当骡子使用,牵着马驮着粮食就回了庄子。
这次外出缴费和留守的都有不少人,这样的乱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打到五里庄来,留着银子反而没什么用,不如全都换成物资,然后和粮食一起按照出力程度分发下去,剿匪的多发一些,留守的少发一些,这样也能让大家都满意。
这个方案一说出来,那些留守的人听闻自己也有东西分,立马喜上眉梢,而外出剿匪的人听了自己能分到那么多东西,对留守的人分东西也没有多少不平。
银钱换物资的事情交给张里长去办,五里庄此番剿匪成功,他本想去县衙报喜,但邵瑜却将他劝了下来。
毕竟剿匪获得的战利品已经被自己人瓜分掉了,而县衙的人剿匪不擅长,摘果子的事却做得很顺手,邵瑜怕张里长报完功,到时候县衙要东西却拿不出来,只怕张里长反而要吃挂落。
张里长这人或许有不少别的毛病,但有一点好,他能听得进劝。
至于劫匪的那些马匹,邵瑜要了两匹,张里长对于邵瑜这个大功臣自然什么都答应,甚至还怕两匹马不够邵瑜用,邵瑜又建议这段时间继续养着这些马,等过段时间,他想办法将马匹卖掉,张里长对邵瑜信服得很,立马满口应下。
邵瑜领了两袋米,也不等张里长换回物资,就直接回了大青山。
而楚荀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依旧跟在邵瑜身后,大青山的路并不好走,庄子上的人走惯了倒没觉得如何崎岖,对于楚荀这样的公子哥来可就十分难行了。
“道长,还有多远?”楚荀问道。
邵瑜转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继续往前走。
楚荀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一咬牙,又立马跟了上去。
邵瑜有意放慢了脚程,因而这次上山愣是用了一个时辰。
花影正坐在破旧的道观外面,面朝着山下的方向,待远远见到邵瑜,立时激动起来,而后又见到邵瑜身后跟着一个面色白净容貌俊秀的男子,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师父,这是什么人啊?”花影问道,伸手想要接过邵瑜提着的两袋粮食。
“一个不相干的人。”邵瑜觉得两袋粮食有些重了,也没交给花影,而是自己提进了厨房。
“你是道长的徒弟?”楚荀笑着问道。
花影脸一红,轻轻的应了一声。
邵瑜刚发下粮食,回头就看到这一幕,男帅女靓的场景,深深的伤害到了他的眼睛,默默的走了过去,拦在两人之间,沉着一张脸说道:“天快黑了,居士还是快下山吧。”
楚荀:……
“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深山老林里的,又黑灯瞎火,万一遇到山里的野狼怎么办,不若收留在下宿上一晚。”楚荀腆着脸说道。
“地方小,留不下居士,还请自便。”邵瑜硬邦邦的说道。
楚荀不经意般露出手上的红痕来。
“师父,他受伤了!”花影惊呼道。
邵瑜从药香里翻了翻,找出一瓶药膏来,扔到楚荀身上,说道:“外敷。”
“那今晚上?”楚荀问道。
“花影,领他到那边的脚屋去。”邵瑜指了指道观最角落的一间房,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说道:“不许帮他收拾!”
花影十分抱歉的看了楚荀一眼,便跟着邵瑜进了屋里。
邵瑜又查了查花影的功课,这小徒弟性格单纯,但十分听话懂事,邵瑜吩咐的她全都照做了,邵瑜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便去了山谷那边。
“九哥,你说大哥他什么时候来救我们?这老杂毛也太可恨了。”一个劫匪恨恨的说道,又用力嚼了一口草根。
“大哥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到时候要那个老杂毛好看!”另一个劫匪说道。
五个劫匪坐在一起,一边苦巴巴的吃着草根,一边美滋滋的畅想未来。
“你们的大哥已经死了。”邵瑜说道。
五个人一惊,被突然出现在头顶的邵瑜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