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顾君昊还是将图样卖了,但让观江叮嘱了商户,不要说这图是他画的。
观江按他的吩咐做了,第二日去拿花钿的时候,顺便就跟铺子的刘掌柜说了此事,谈妥价钱后把顾君昊绘制的原图拿走了,铺子则留下了匠人临摹的图样,以后照着做。
刘掌柜也没想到顾状元能放下读书人的清高,把图样卖给他们,因此给钱给的十分痛快,把观江送出去的时候还跟他说如果这次的花钿卖得好,他们愿意从中抽取一部分作为分红给顾大人,以后顾大人若是再画了什么新图样,还可以继续跟他们合作。
这是看准了阮芷曦容貌受损,等这次的花钿用完了用腻了,顾君昊一定还会再给她画些别的花样,所以想要提前定下。
观江笑了笑:“刘掌柜不愧是生意人,这就已经开始做长远打算了。”
刘掌柜跟着笑:“想把生意做得长远,那自然也要想的长远些。”
这花钿若是流行不起来,那他们这次给顾君昊的银子就当是结个缘,以顾家的门第,以后少不了要买些贵重的物件,若是在京城一众商铺中选中了他们家,那用不了几单生意也就把这次的钱挣回来了。
若能常来常往,将他们家作为首选,每次都先从他家挑东西,那就是拉到了一个长久的客人。
更不必说京城这些勋贵世家彼此都是多有联络的,顾家若在旁人面前说他们几句好,那无形中又会给他们带来别的客人。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广告,口碑就是最好的广告,而口碑这个东西是需要顾客口口相传的。
阮芷曦是镇国公夫妇一手养大的亲侄女,自受伤以来又多次被宫里的两位主子称赞奖赏,皇后娘娘还特地为她举办了一场宫宴。
他们从顾君昊手里买这图样,一方面是因为他画的图确实好看,做出的成品也十分精致,应该不愁销路,但主要还是为了能在阮芷曦贴着花钿出门的时候,让旁人第一时间知道这花钿是他们家做的。
这样的话哪怕以后顾君昊不再从他家买东西,这花钿摆出来之后也卖不出,但他们铺子的名声也算打出去了。
所以只要顾君昊答应让他们卖这花钿,对他们而言就肯定是有好处的,花出去的那些银子怎么算都值了。
但这花钿若流行起来了,如今这几个图样肯定是不够用的。
一来同样的花钿即便再漂亮,用久了也会腻,没有谁会一天到晚都贴着一样的花钿出门。
二来这东西做起来虽然麻烦,但并不是不能模仿,只要肯花工夫肯花时间,用不了多久别人家就能仿制出一样的,届时满京城随处都可以买到,那也就卖不上价钱了。
想要让旁人一说到花钿就想起他们家,除了要做第一个卖出同款花钿的,还要经常推出新的花样,并保证这些花样精致漂亮,不能俗了。
阮芷曦作为带火了花钿的人,她以后用的花钿肯定都会引领京城的风向,成为京城女眷挑选花钿的重要参照。
而她是顾君昊的妻子,顾君昊绘制的图样不仅精美,还都是专门拿给她用的。
如果顾君昊以后画好了图样还找这家铺子做,并都同意他们拿来卖,那即便以后有别人家画出了更漂亮的花样,她偶尔会从别处买来用,但肯定还会有很多时候是用自己丈夫画的。
如此一来她贴的最新的花钿,就会有很多是最先从这家铺子卖出去,那么这家铺子也就经常能走在“花钿界”的前端。
刘掌柜可谓把什么都想到了,唯一担心的就是顾君昊不愿意让他们卖。
好在他答应了,只是不想让旁人知道这是他画的而已。
他把观江送到门口,目送着他离去,心情很好地回到店里,立刻让伙计把匠人多做的花钿摆了出来,并叮嘱他们只卖东西即可,不要说这东西原来是谁定制的,之后就回后院核对账本去了。
伙计应诺,继续看店,没一会就兴冲冲地掀开帘子也跑进了后院,对他说道:“掌柜,那些花钿卖出去了!”
掌柜闻言抬起头来,亦是满脸欢喜。
“当真?卖出了多少?”
“都卖出去了!一点没剩!”
尽管刨去顾君昊定做的,能摆出来卖的余货本来就不多,但因为他们定价高,所以也没想到能立刻都卖出去。
这一下子就把本想着要有些日子才能卖完的都卖光了,掌柜很是高兴,立刻就让匠人再做一批。
顾家,阮芷曦午觉睡醒后听说国公府来了人,一问才知道是她之前交给国公府的那匹马已经驯好了,国公府让人给她送来。
阮芷曦闻言有些惊讶:“这么快?”
“本就是良驹,聪明得很,加上国公爷专门让阿卓亲自给您驯的,所以格外快些。”
“阿卓?”
阮芷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问道:“是之前在华亭山上救过我的那个人吧?”
当时她的马受惊,要不是那个少年,她可能就要跌下来了,还不知会摔成什么样。
听霜点头:“就是他,他祖上马奴出身,对驯马很是有一套。后来他爹得了国公爷的赏识,脱了奴籍,自此留在国公府做事。”
“他是在国公府出生的,从小跟他爹学了一身驯马的好本事,再烈的马到了他手里,用不了多久也就乖顺了。”
阮芷曦很感激这个少年当初救了自己,亲自见了他,还看了看自己的马。
可惜她的伤还没好全,现在不敢骑,不然真想骑着马出去兜一圈。
少年恭谨地站在她面前,道:“这马的性子其实很温顺,只是因为从小养的太精心了,没怎么在外面跑过,所以有些胆小而已。”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驯好了,它以后不会再轻易受到惊吓了。”
阮芷曦点头:“多谢,辛苦你了。”
阿卓腼腆地笑了笑,因身份之故并没有多留,没一会就走了,走前留下了一个小木匣,让听雨转交给阮芷曦,说是他自己买东西的时候正好看到的,觉得大姑奶奶或许用得上,就买下来了。
但他毕竟是个外男,直接送东西给她不合适,就让听雨说是她送的,或者说是国公府的哪位主子送的,随便编个谁有个由头就行。
于是,晚上顾君昊回来,从观江那里拿着定做许久才做好的花钿回到汀兰苑时,就见阮芷曦额角已经贴着跟他匣子里放的一模一样的花钿,笑着问他:“好不好看?阿卓送给我的。”
说着又照了照镜子,笑着嘟囔:“这孩子真有心了,看见这花钿顺手就给我买下来了,估计不少钱呢。”
顾君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