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英雄50.6%

“哈哈哈哈哈哈……”

自打林氏等人一离开,阮芷曦就开始忍不住的笑,眼泪都出来了。

偏偏她又不敢让外面的人听见,再加上肩上受了伤,怕牵动伤口,所以只能压抑着不让自己笑的太大声。

可是顾君昊刚才那句话,真是把她全身上下的笑点全戳中了。

“不.举……哈哈哈我的天呐,你太豁的出去了……”

顾君昊面红耳赤,咬牙道:“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那张和离书,才能让阮夫人相信我没有说谎!”

当初是吴哲亲自给他诊断的不.举之症,吴哲又与国公府有旧,他说的话林氏必然是信的。

刚好现在他就在顾家,林氏只要把他叫来一问就清楚了。

如此一来,那张和离书就成了他“心灰意冷”为了放阮芷曦自由才写的,而不是他们之间有了什么嫌隙。

阮芷曦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止不住想笑。

“我之前真是看轻你了,一直以为你是个又傻又怂的书呆子,没想到……是个敢于承认自己不.举的真英雄!”

她说着又咯咯地笑,要不是肩膀受伤,估计得在床上捶着被子滚几圈。

“我没承认!也没不.举!刚刚那只是……只是逼不得已找个理由糊弄阮夫人罢了!”

顾君昊又羞又恼,说完脸上更红了。

他自己是什么情况他难道不清楚吗?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说这些!

他气的在原地走了两步,想发火都找不到发泄口,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时候,却听女人又说了一句:“是是是,你没不.举,你只是在我面前不.举。”

说完又是一串抑制不住的笑声。

顾君昊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你……”

他“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阮芷曦见他从脸红到了耳根,脑袋上要是顶个水壶现在没准就要咕嘟咕嘟冒泡了,笑着岔开了话题,不再拿这个调侃他。

“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脑袋晕晕乎乎的,没想起来那和离书在匣子里。”

她要想起来了就会跟听雨说一声,放在最上面那张纸不是,让她直接从下面找。

或者让听霜去,听霜聪明又稳重,就算看到那张纸,应该也不会当场喊出来。

顾君昊确实因这个有些不高兴,但那和离书是他自己写的,而且阮芷曦受了那么重的伤,脑子不清醒一时忘记了也正常,他总不好为这个怪她,就只哼了一声,道:“让人看见了也好,现在阮夫人知道我……我有这样的病症,没准会主动劝你和离呢!你还是想想到时候若是回了阮家该怎么办吧!”

“放心吧不会的,”阮芷曦道,“只要我对你‘不离不弃’,伯母一定不会逼我离开你的。”

“夫君,咱们的缘分还没尽呢!”

顾君昊:“……”

阮芷曦见他又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再次笑出了声,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顾君昊瞪眼:“笑,让你笑!”

嘴上这么说着,人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她肩头的伤,确定没有血迹渗出来才又退了回去。

珠玉膏虽好用,也不可能让阮芷曦完全不疼了,她刚才是因为顾君昊的事分了心,现在想起这茬,便又觉得有些疼痛难忍。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比昨晚强了很多,所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不像刚才那样不停说话了而已。

顾君昊本就不是个多话之人,她不开口,房中便安静下来。

两人本以为林氏核实了“不.举”之事后还会再进来一趟,谁知直到阮芷曦又沉沉睡去,她都没有再来,等顾君昊知晓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只有周氏独自又来了一趟里间。

她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了,进门后抬脚直奔顾君昊面前,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看阮芷曦又睡着了,怕吵醒她,才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压着嗓子指着他道:“你刚才那些话瞒得了阮夫人,瞒不了我!你到底为什么写了这和离书你心里清楚!”

“也就是芷汐脾气好,才容你到今天,换做别人当时就拿着和离书走了,谁还肯留下来陪着你!”

“你真是……真是……读书读书傻了吧你!”

她恨铁不成钢地道,说着又看了看阮芷曦的方向。

“我回头再跟你算账!你现在给我好好地守着芷汐,她养伤期间若是出了半点问题,我唯你是问!”

顾君昊低声应下,她这才转身离开了。

听雨在她之后低着头走了进来,满脸懊悔。

“大少爷,对……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顾君昊对她摆了摆手:“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无力,还有几分郁闷。

听雨也怕招他嫌,只得点点头又退出去了。

…………………………

顾君昊为了照顾阮芷曦,一宿都没怎么睡,到中午时就有些撑不住了。

阮芷曦见他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坐在那里脑袋直打晃,劝道:“你去睡会吧,有下人照顾我呢,出不了事。”

她昨晚坚持让下人退出去,只留顾君昊照顾她,是怕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人听去。

顾君昊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算听到也没什么,旁人就不一样了。

但现在她的伤口虽然仍旧很疼,精神也不太好,却可以确定自己不至于像昨晚那般意识涣散,随时可能彻底昏迷了。

顾君昊原本还想再撑一撑,但实在有些扛不住了,这才道:“那……我睡一会就过来。”

青天白日的他不好当着下人的面打地铺,要睡觉只能借口阮芷曦身上有伤,怕碰到她,暂时去书房歇一歇。

听霜听雨来替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照料着阮芷曦身上的伤势,一边跟她说宋含秋和其他一些女眷都想来探望她,但知道她现在有伤在身,不便见客,就让人送来了礼物,说等她伤好了再来。

阮氏跟京城的许多女眷都有来往,但因为身份的缘故,真正的朋友没有几个。

身份高贵的看不上她,只因国公府的缘故勉强给个笑脸。

身份低微的人巴结着她,也只是看重国公府的权势地位。

这些来探望她的人里,除了宋含秋以外,大多都是见宫里的两位主子对她大肆褒奖,这才跟着表示表示。

阮芷曦心知肚明,对这种人也懒得应付,只让听霜记好谁家都送了什么,将来好回礼。

她精神不济,说了没几句话便又歇下了,结果才刚合上眼,外面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曹氏来了。

听霜听雨面色顿时一沉,阮芷曦也皱了皱眉头。

当娘的听说已经出嫁的女儿受了伤,前来探望,这本是一件很温馨的事,但这件事搁在她跟曹氏身上,就怎么都看不出“温馨”二字了。

“奴婢去跟她您已经睡下了,把她打发走!”

听雨道。

阮芷曦摇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连宫里都惊动了,她这个做继母的说什么都要来一趟的,今日赶走了明日也会来。”

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她估摸着曹氏也不是自己愿意来的,不过是碍于身份不得不来。

她若只是因她受伤想看她的笑话,那昨晚或者今早就能来了,不必等到现在。

既然现在才来,那八成跟那些女眷一样,只是为了迎合宫里的风向。

事实上曹氏也确实来的不情不愿,她还记着阮芷曦之前给她泼脏水的事呢,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在等着她主动回阮家跟她低头服软。

哪想到没能把她等来,自己反倒要主动来顾家探望她。

曹氏想想就心烦,沉着一张脸走进了内室,直到近前才抬抬眼皮看了阮芷曦一眼。

阮芷曦伤口隐隐作痛,但还是强打着精神道:“母亲,我有伤在身,就不……”

话没说完,就见曹氏陡然瞪圆了眼,看着她的额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破相了?”

声音尖利,刺的人耳膜疼。

她昨天晚上只听说阮芷曦受了伤,挺严重的,但不知道脸上也伤了,此刻看到吓了一跳。

听霜听雨本就不愿她来,如今见她身为人母,不仅不安慰自家小姐,还当面戳她的伤心事,面色均是一沉。

“二夫人!吴太医给我们少夫人看过了,说脸上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的!”

听雨说道,语带薄怒。

“那不还是会留疤吗?女人脸上留了疤,那还能看啊?”

曹氏毫不留情地回道。

“再说了,太医的话能信吗?她这伤可是在脸上!就算为了安慰她,太医肯定也会往好了说啊!谁知道最后到底会留多大的疤啊?”

听雨气的眼睛都红了,恨不能上去撕烂她的嘴!

就连向来沉稳的听霜亦是气的嘴唇直抖,上前一步也想与她理论,却被阮芷曦出声打断。

“你们先出去吧,我与母亲许久未见了,跟她单独聊一会。”

听霜听雨顿时急了:“少夫人!”

“没事,”阮芷曦给了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她可不是原来的阮芷汐,会任由曹氏搓圆捏扁。

看来是上次在阮家给曹氏的教训不够,才会让她伤疤都还没好就忘了疼,在顾家就敢对她大呼小叫。

听霜听雨无法,只得在曹氏得意的眼神中离开了。

房门关上,听霜立刻给听雨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请大少爷来!”

听雨点头,转身就要往外面跑,跑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身道:“要不我去把夫人也请来吧?”

“不必,”听霜道,“夫人肯定派人盯着咱们这边呢,二夫人一来就会有人去告诉她的,她现在没准已经往这边赶了。”

“你先去书房,书房近,先把大少爷请来!”

听雨应了一声,赶忙向书房跑去。

房中,曹氏自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地道:“怎么?知道自己伤了脸,今后必定会被夫家厌弃,少不得还是要母家扶持,不敢再跟我顶嘴了?”

阮芷曦却没回答她,而是问了一句:“母亲这么春风得意的,想来是父亲搬回正院了?”

说完之后曹氏脸色一变,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阮劭安别说搬回正院了,现在索性连家都不回了,这些日子也不知住在哪个小贱人的**窟里,隔三差五就不见人影。

她昨晚听说阮芷曦受了伤也懒得叫人去通知他,今日得知帝后都关切了阮芷曦的伤势,颁下了很多赏赐,这才觉得事大,赶紧让人去寻他,想跟他一起来趟顾家,好歹摆出个关爱子女的样子。

可是找了一上午也没找着人,眼见着国公夫人这个做伯母的都来了又走了,她若再不来,京城指不定就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若是传到了宫里,怕是帝后也会不喜,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自己赶了过来。

阮芷曦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阮劭安肯定没回去,冷笑一声,道:“你有空来我这说些没用的,不如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吧。”

曹氏见她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嘲讽自己,眼角直抽。

“我跟你爹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一个女人伤了脸,你以为你夫君还会待你如从前吗?”

“到时候你被嫌弃了,还不是要母家给你撑腰?”

阮芷曦简直要气笑了,斜睨她一眼。

“母家?哪个母家?阮家吗?”

“母亲怕不是忘了?我是因为有国公府扶持,才得以嫁入顾家的。不然以阮家的身份,我根本连顾家的门槛都迈不进来。”

“阮家给我撑腰?怎么撑?撑得起来吗?”

她觉得曹氏大概是这些年给阮芷汐洗脑洗久了,连带着把她自己也给洗了,还真以为阮芷汐是因为他们阮家才会被国公府另眼相待,而忘了阮家是因为阮芷汐才得以傍上国公府这棵大树,不然现在他们就跟那些阮氏旁支一样,还不知窝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曹氏心里自然是清楚这些的,不过是这些年拿这种话唬阮氏唬惯了,唬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错觉,习惯性地就用这种方法给她施压,谁知这次非但不管用,还被讽刺了几句。

她气恼不已,恨声道:“你以为有国公府撑腰就可以了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做爹娘的尚且都不能掺和顾家的事,你觉得国公府可以吗?”

“就算你这次是为了顾夫人才受的伤,你夫君如今感激你,一时不会纳妾。可你伤了脸,他天长日久地看着,能不厌烦吗?”

“有朝一日他若真在外面看上了谁,以此为由要收入房中做小,你当顾家那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真能拦得住他?别做梦了!”

“族规这种东西,族里认它它才是族规,族里不认,随时抹去了又能如何?”

“我劝你还是趁早挑个拿捏的住的丫鬟送到他身边做个妾,总好过他以后自己挑人进来,你这个正房说不定还要看妾室的脸色!”

顾君昊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叫起来,匆忙赶来后就听到这么一句,脸色顿时一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我是否纳妾不牢岳母费心,岳母若不是来探望内子的,就请回吧。”

曹氏哪想到自己教训阮芷曦的话正好被顾君昊听见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扯了扯嘴角瞥了外面一眼。

“女婿来了啊?这些下人都怎么回事?也不通禀一声!”

“我顾家的下人,不牢岳母指点。”

曹氏还是头一次直接被顾君昊顶撞,脸上有些下不来台,硬撑着笑意道:“芷汐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疼她呢?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为了你们夫妻俩啊!”

“她伤了脸,我们也不好拿着那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再拦着你,将来你若真想……”

顾君昊并不是个无理之人,但听到这里也实在是不想听了,打断道:“听岳母的意思,是确定我是那不知廉耻之人,定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了?”

这话说完,曹氏后面那些话哪里还说得出口,脸色不禁越发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