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遥自是也听到了孙权的嘀咕声,她紧跟在他的身后,小心地迈过门槛后,也折返回了正厅。
见孙权面上仍带着喜色,步遥很是不解。
又不是他结婚,他这么高兴做什么?
转念一想。
怪不得哥哥好几个月都不曾给她寄过信,合着人家与其娇妻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来着,自然是没空理她这个小妹。
也不知这几月中,步骘有没有好生替她打点海盐的置业。
但哥哥的人生大事有着落了,步遥心中也自是替他欣喜的。
毕竟步骘的岁数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大龄男青年了。
哥哥人长得英俊,性情又温和体己,到底是谁家的女郎这般有福气?
步遥在心中猜测着那女子的身份,啧啧叹了一句,一时竟没注意到孙权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半晌都不过来,孙权脸上的喜色略消弭了些许,开口问道:“怎么,你兄长成亲了,你不高兴?”
步遥忙走了过去,款款落座后,娇怯可人地用两手扶住了他的臂弯。
低声开口道:“兄长成婚,妾身哪儿会不高兴》只是事情太突然了,妾身适才只是有些惊愣而已。”
孙权垂眸,看向了步遥扶住她的双手。
他顺势握住了其中一只,一边端详着,一边用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细嫩皮肤。
眸中的情绪不清不明。
步遥禁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心中对孙权又是一阵鄙夷。
也就是他有副好皮相,再加上他年轻些,不然他对她的种种举动都像是个死变态。
总是这般怪异的把玩她的手是。
闻她也是。
虽然她并不反感,但还是觉得孙权这个狗男人他变态!
暮春十分,夜凉如水。
庭院内花木葳蕤,在泠泠月色下散着幽微的香气。
孙权将她的整个手包裹在掌心中,把玩了半晌后,才开口道:“你兄长颇有才干,孤想将你兄长从海盐调回富春。”
步遥听罢,心中一喜。
调回来甚好,她可以离哥哥近些,总比一人在府上,时刻觉得举目无亲要好。
“那主公何时准备将兄长从海盐调任回来?”
余下的半句,步遥没能说出口。
她还想问问孙权会给步骘安排什么样的职务。
但转念一向,她这么问不大妥当,还是将那半句话憋回了心中。
孙权松开了她的手后,带着薄茧的掌心中滑腻腻的。
他的眸色微深了几分,语气却轻上了些许:“你兄长的夫人刚有身孕,待其胎象稍稳后,再过来也不迟。至于你兄长的职位,孤也早就想好了。东曹的椽属有空阙,待你兄长过来后,便接任该职。”
步遥心中觉得她和这狗男人还挺有默契的,他倒是把她没敢问的事回了个清清楚楚。
椽属一职…...
这可是个不小的职务啊。
东曹西曹这种部门组织着各种人事的调令和任免,是个很有实权的官位。
而椽属,便是东曹中最高的职位了,相当于组织部长。
哥哥从小县海盐的县令,升迁到了东曹椽一职,还真是连升了好几级。
再加上哥哥又成了婚,还有了娃,当真是三喜临门。
步遥笑着回道:“那妾身便替兄长在此多谢主公了。”
孙权看着她娇美如花的笑颜,觉得此时这女人的笑才是发自真心的,平日她对他的那些笑,都像是曲迎奉承的假笑。
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打算,想将步骘从海盐调回来。
一则是因为他却然有才干,二则……
眼前的小人儿竟突然主动地往他怀里钻,用手环住了他。
此举一时打断了孙权的思绪。
那副依偎他的娇怯模样,当真是……万分磨人。
他发现每次一给这女人好处的时候,她就待他亲昵些,也主动些。
这女人看着柔弱无害,心中却能算计得很。
他借势将她拥在了怀中。
她能主动投怀送抱,他自是欣喜。
将步骘调回富春,二则也是为了给她添些母族势力。待吴氏丧期过后,他便要想法子将她扶正。
若是成了主母了,会算计些,有些心机也好,总归不能太过单纯。
想到这处,孙权轻点了下步遥的鼻尖,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你啊…你啊,孤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步遥偎在孙权的怀中,心中却盘算着,得赶紧去给步骘寄信,让他想法子将那些置业卖掉,再转到富春来。
与新嫂嫂也得好好相处,得提前备些礼,还有嫂嫂肚子里的娃娃,有可能是她的侄女,有可能是她的侄子。
正想到兴头上,步遥突觉身上一空,整个人竟是被横抱了起来,正往榻处走去。
糟了。
就不应该主动亲近孙权。
狗男人这个不要脸皮的又动旁的心思了。
步遥忙在其怀低声哀求道:“主公…妾身身子不大爽利,今夜就先别了罢…”
孙权听罢,蹙了下眉。
借口。
这女人每每在此时,都会编好多的理由,而且都会故做副病容。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他仍会觉得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惹人怜爱。
他的心仍是会软,就像是陷在棉花里似的,没有气力与她计较。
孙权还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步遥双脚着地后,如获大赦,几乎是用跑的,忙又快步回到了正厅中。
虽说下人们都知趣的退下了,但都守在厅外的几丈处,如此,孙权在正厅时还不敢太放肆。
她还能留一条小命。
孙权望着她纤瘦婀娜的背影,无奈地摇首。
他都给了这女人这么些好处了,她给他回报的甜头却太少。
都是他给宠惯出来的。
这般想着,他还是微抿着唇,负着手,跟在她的身后,无奈地又折回了正厅。
*
次日清晨。
步遥闭着双目,正静坐着让紫冉绾发梳妆,却觉紫冉忽然停下了动作。
待她再次睁目后,身后之人已经换上了孙权。
狗男人是何时醒的?也不知会一声。
“主公。”
步遥欲要起身,向孙权施礼,却被按住了肩头,她只得又坐了回去。
他的手中拿着一只玉簪,微蹙着眉,正斟酌着在她发髻上的何处戴上为好。
步遥的双眼就没离开过那支簪子过,正想着要不要将其当掉,复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簪子这类的物什,与玉佩不同,需要常戴在发上,若是忽然不见了,孙权定会诘问的。
不能当。
孙权犹豫了片刻,终于将那簪子插进了她的发间,微俯下身,在她耳侧轻问道:“喜欢吗?”
孙权这狗男人突然学别人搞浪漫,总觉得怪怪的。
更怪异的是,她心里就跟浸了蜜似得甜。
步遥颊边漾着笑,忙回道:“喜欢,主公送的,妾身都喜欢。”
【系统】:攻略对象好感值+3
步遥仔细一瞧,那簪头的形状竟是虎兽。
孙权对老虎爱的还真是深沉……
眼前的女人一直在对着铜镜看,却没怎么看那头簪,尽看自己的脸去了。
孙权微讪,开口道:“你就不问问孤,为何要送你这样的簪饰吗?”
步遥思虑了片刻,回道:“主公喜欢虎,所以便将簪首做成了虎首的模样。”
孙权的语气突然变得凶蛮:“前些日子还觉得你有些长进,看来是孤想错了。”
心中生出的甜意,顿时化作了对孙权这狗男人绵绵不休的怒意,步遥强抑着不耐,还是怯声开口道:“妾身实在不知……”
“戴好这簪子,日后每日都要戴上它。”
孙权冷着声音命完后,便生着闷气,回了寝房。
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簪子,分明是按虎符的形状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