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地龙烧的太热了,沈卿卿总感觉背后有道热切的目光,令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再一次转过脸,和萧瑾年对视时,她看见对方眼中的某种压抑的情绪,还有滚动的喉结,和微微动了动的薄唇。
沈卿卿:“……”
她喜欢被萧瑾年迷恋着,甚至想让他为自己痴狂,只有这样,盛京第一宠内心膨胀的虚荣心才能得到满足。
没错,她便就是这般不矜/持,就是渴望被自己中意的男人喜欢着。
最好是能被捧在掌心怕化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沈卿卿自幼就被告知,母亲陶氏是因为生她难产而死,而爹爹又常年不在京中,祖母的所有的心思都在沈家的男嗣身上,她从小就渴望被人关注,被人在意。
恰好,萧瑾年便是将她当做宝贝疙瘩养大的,沈卿卿知道自己很虚伪,可那又怎样呢?谁不想被别人心心念念着?
“你、你这样看着我作甚呀?”沈卿卿曲卷浓密的睫毛如同小翅膀一样,扇了扇。
她声音甜美,像淬了蜜糖般。
其实,萧瑾年身上最吸引沈卿卿的,除却他俊美的外貌和超群的气质之外,最特殊的是,萧瑾年似乎仅仅对她一人好,不管是谁都无法取代她在萧瑾年心目中的位置。
所以,在他面前,她敢肆无忌惮。
萧瑾年更不像父亲与二哥那样招摇,让全盛京的姑娘家都喜欢。
沈卿卿从小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所以很吃萧瑾年的那一套。
他眼中谁也看不见,只有她。
倘若日后萧瑾年变心了,又或者滥/情了,沈卿卿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切皆顺应本能和心情。
萧瑾年深吸了一口气,鼻端都是女儿家的芬芳,这并非是哪一种花香,而是沈卿卿身上独有的味道。
“我们卿卿方才在想什么?”萧瑾年反问。
他们二人,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大胆小妖精,另一个是极其正常的成年男子,独处一室,又默契的靠近彼此,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似要瞬间绽放出来
沈卿卿咬着唇,真是要臊死了。
她方才是在想,自己有没有成功/勾/引/上萧瑾年。
她更想知道,在萧瑾年心里,自己是什么分量,他没有很想/亲/她,是否因为她而不可自抑,诸如此类……
沈卿卿也是在及笄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方面的异常,相比其他盛京贵女,她骨子里的奔放是难以掩饰的。
沈卿卿很震惊……
“没想什么,我不过是在思量,这一次沈家如何度过难关。”沈卿卿涨红了小脸,低低道。
更可怕的是,她此刻竟然很想将萧瑾年扑倒在榻上,然后和他没羞没躁的办事。她偷偷看过插画本子,她很想在上面……
萧瑾年似乎很遗憾,他长叹了一声,呼吸已然不太对劲:“我们卿卿不诚实。”
沈卿卿:“……”
一阵诡异的沉默,沈卿卿坐在萧瑾年身上,感觉到了明显的的抵/触,备受话本子熏陶的她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又慌又刺激,又不敢乱动。
“你怎么了呀?”沈卿卿明知故问,“是不是不舒服?”
她侧着脸,与萧瑾年对视,又脱口而出:“需不需要我帮看看?”
这话一出,沈卿卿都有些瞧不起她自己了。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呀?
饶是萧瑾年也怔住了。
不过,男人旋即就恢复如常,但呼吸依旧异常,反而:“你打算怎么帮我?嗯?”
沈卿卿愣了。
小脸如同染上了一层火烧云,对了,今晚萧瑾年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沈卿卿当即转移话题:“过几日,你要带我去哪里嘛?”她娇滴滴的撒娇,在萧瑾年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
沈楚风出征在即,届时如果沈家人不离京,再想走就难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沈淳前去武陵郡求娶嘉南郡主之时。
萧瑾年不愿意让他的小姑娘承受太多压力,很多事没有与她细说。
她只需活在他的庇佑之下即可。
“到时候我们卿卿就知道了,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你要如何帮我?”萧瑾年嗓音喑哑的不行,故意在她耳边哈着气,低低道。
沈卿卿:“……”
……
内室温热如春,沈卿卿红着小脸,窝在秋香色锦被中一动也不动。
萧瑾年已经离开小片刻了,但她还是无法彻底从迷迷糊糊中回过神来。
那件可怜的玫红色小衣被抛在床尾,沈卿卿一时间没有力气去穿。
回想萧瑾年方才对她做的事,沈卿卿竟然无比期待日后成婚……
她果然是个/贪/色/的女子!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沈楚风:“卿卿!是爹爹,你快开门!”
沈楚风马上就要出征,这一走又得是几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儿,他今晚已经察觉到萧瑾年来过,此刻又见沈卿卿的两个贴身丫鬟就昏倒在外面,更是笃定萧瑾年来过。
沈楚风很郁闷。
萧瑾年他就这么等不及了么?!
太过分了!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都没这么干过!
沈卿卿这下彻底回过神了,她藏起了床上的小衣,又取了披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这才走出了内间。
她去开了门,在外间见了沈楚风。
武将火气重,沈楚风穿着单薄,进屋之后往内间频频张望。
生怕女儿在屋子里藏着个野/男人。
沈卿卿心虚的很,给沈楚风倒了杯茶:“爹爹怎的这个时辰来我这边?”
即便是父女,女儿家的闺房也是要避讳的。
可在沈楚风眼中,沈卿卿还是当初五岁的稚龄女孩儿,别的男人可以进入女儿的闺房,他却只能在外间待着,沈楚风很阴郁。
此刻又见女孩儿粉面桃腮,小巧的菱角唇仿若涂上了艳红的口脂,即便如今年纪不大,但仅仅这副小模样,已经是花容月貌。
沈楚风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萧瑾年今晚对沈卿卿做过什么?
“胡闹!”沈楚风突然甩袖,一个不注意就打翻了沈卿卿递过来了的杯盏。
“啪——”的一声,杯盏掉落在地,碎了满地碎渣。
沈卿卿还不曾受过这种委屈,一双大眼水汪汪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楚风。
这个爹爹,她可能并不是很喜欢。
沈楚风懊恼极了,天知道他有多后悔方才的举动,他是对萧瑾年生气,哪里舍得对自己的女孩儿发怒?
“卿卿……我,我就是的担心你被男人给骗了。”沈楚风不会当爹,更不会给娇娇小姑娘当爹。
沈卿卿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锦杌上,也不搭理他。
沈楚风心里很清楚,等到下次回京,估计沈卿卿都嫁人了,他身上肩负着沈家,肩负着三十万沈家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沈楚风在沈卿卿面前蹲了下来。
堂堂忠敬候,平生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人说话,他蹲着身子,和沈卿卿平视着:“丫头……你当真喜欢他?”
“他”是指萧瑾年。
沈卿卿点头,她不喜欢藏着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
此刻,父女两人近距离的面对面,沈卿卿发现,沈楚风的鬓角多生了几缕白发,可前几天明明没有的。
爹爹相貌俊美,哪怕是如今盛京颇受追捧的贵公子也不及他。
可这样的爹爹,却似乎很不幸。年少时候失去挚爱,后来又失去了妻子,这些年孑然一身。
看在他身边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份上,沈卿卿起了恻隐之心。
“那,爹爹你可曾喜欢过我母亲?”这件事一直备受沈卿卿关注。
大哥心里只有郁娴姐姐,仇珺瑶也只喜欢姐姐,萧瑾年眼中更是只有她,可爹爹的/风/流/韵事却当真不少呢!
沈楚风低低一叹,“丫头啊,有些事当真说不清,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沈卿卿觉得这话很敷衍:“爹爹,自己心里的人是谁,怎会说不清呢?难道爹爹就连自己到底喜欢谁都不知道?”
沈楚风:“……”被女儿质问感情上的事,他总觉得不太习惯。
耐不住沈卿卿的眼神,沈楚风道:“你母亲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
最好的?
那最喜欢的又是谁?
沈卿卿又问:“那……皇后娘娘呢?”
沈楚风俊朗一红,他当年没有成为沈家家主之前,也曾在盛京荒唐过一阵子,惹得盛京贵女们对他恋恋不忘。没想到时隔这么些年,女儿也知道他的风/流事。
数年不曾有过女人的沈楚风,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卿卿,你还小,很多事说了你也不懂。”沈楚风伸手,帮着沈卿卿将鬓角的乱发拂平。
多好的娇娇女孩儿啊,他很想拴在身边困住她一辈子。
沈卿卿努努嘴,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我与萧瑾年情投意合,我已经打算嫁给他,那……爹爹你将来可千万不能和皇后破镜重圆,否则萧瑾年就成了我哥了!”
沈楚风怔然,有一阵凌乱。
怎么?
原来女儿问了这么多,所关心的只有这件事?!
“不得胡说!”沈楚风忍不住斥责,他身处高位,早就习惯了如此,但突然之间又想起来,不能对他的女儿凶,当即又柔声了下来,“卿卿……萧瑾年心思太深沉,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的终生大事,再考虑考虑,等到时局稳定下来,咱们卿卿再慢慢挑选夫君,你看可好?”
爹爹好像很忌惮萧瑾年。
沈卿卿却说:“他心思深沉又怎样?这些年便是他在照顾我,我需要爹爹时候,爹爹不在,可我如今只想要他,爹爹不能这般不讲理。”
沈楚风心头猛地一疼,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沈卿卿又说:“况且我又不是傻子,若是将来发现萧瑾年不再喜欢我,我定然会离开他。我当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爹爹你太小瞧我了。”
沈楚风:“……”
是啊,他根本就不懂孩子们。
这些年他错过的太多了。
……
三日后,沈楚风出征之际,最后一次召集全家在一块议事。
西南王和萧瑾年也在场。
沈淳道:“父亲,此番咱们便兵分两路。父亲奉旨前去北疆,而我趁着这次前去武陵郡求亲的机会,将大哥几人都带出盛京,届时再去北疆汇合。”
如若不兵分两路,沈家人集体离京,避让会引起景帝的警惕。
眼下当务之急,是安然离开沈家再说。
沈澈也道:“嗯,我与阿瑶,带着几位姑娘乔装打扮一番,混在求亲的队伍里面,这次去了武陵郡,非但要求娶成功过,还需说服武陵郡王站在咱们这一边,二弟,你有把握么?”
沈淳一怔。
他只知道嘉南郡主愿意嫁给他,至于有没有把握说服武陵郡王,他心里也没底。
这时,一直在旁边羞答答的,不敢开腔的嘉南郡主道:“我父亲只有我一女,只要我坚持,他不会有意见。”
嘉南郡主已经出宫,这次便不打算回去,而是跟着沈淳一道去武陵郡。
一家子大概商榷好了之后,萧瑾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过阵子定然带着老祖宗去北疆。”
萧瑾年暂时还不能走。
沈老太太也必须留下。
沈卿卿心里不是滋味。
原来,萧瑾年从未打算与她一道离开,他明明可以走,却非要留下,难道就是为了救祖母么?
沈卿卿想起了祖母上辈子是撞墙自尽的,她心里很苦,也想将祖母带走,可是她知道不能!
大局!
要顾着大局!
“祖母!你定要好端端的待在盛京,不然卿卿这辈子都不嫁人,我定然养无数面首,让你老人家在地底下也颜面无存。”
萧瑾年:“……”
沈老太太:“……”
一阵沉默之后,沈楚风领着沈家诸人,朝着沈老太太磕了几个响头。
所有人心里皆很清楚,这次离别,说不定就是永别了。但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沈楚风红着眼眶,立誓道:“母亲!儿子定当凯旋归来!”
这次沈家人最好一个都不留下,但盛京忠敬候府肯定是还要留人的,否则那就当真落实了造反的头衔了。所以,沈老太太让沈楚风带走孩子们,她留守沈家。
而这厢,郁娴准备乔装打扮之前,单独见了玄机老人。
此番西南一行,郁娴对玄机老人很是满意,一来父亲的病的确被治愈了,二来玄机老人没有逃跑,反而又回了沈家。
沈老太太是真心疼惜郁娴,眼下沈家人皆很痛心,但似乎无计可施。
沈家必须要有人留守。
郁娴对玄机老人说:“神医,我且不论你与老祖宗之间有何瓜葛,但此番沈家遭难,神医你又居无定所,我定然相信神医的本事,否则神医也不会被麒麟卫追捕了这么些年,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玄机老人感觉不太妙:“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郁娴笑了:“神医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让你在暗中照拂好老祖宗。”
玄机老人:“……”我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