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堂和萧子琰坐立难安。
按着他二人各自的计划,白令堂今日会与郁娴在御花园偶遇,之后再发生不可逆转的事故。
他虽已娶过妻子,但郁娴已不是二八芳龄的小姑娘,她马上就十九了,纵使给自己当续弦,她也不该有任何不满。
他的人已经在郁娴的酒水和吃食之中做了手脚,然而郁娴无半分发作。
萧子琰虽然和白令堂不曾事先约定过干同样的事,但事情的确就是这般巧合。
白令堂没有等到郁娴,萧子琰也没有等到沈卿卿。
……
而同样焦躁的一人,就是沈淳了。
他收到萧瑾年的消息,跟着他来到了偏殿,这人二话不说,将他带到了嘉南郡主躺着的软塌边。
沈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嘉南郡主身份金贵,就这样躺在这里,男子自然不能靠近。
她身边的宫人呢?
“你、你要做什么?”沈淳焦虑。
萧瑾年轻笑,索性让沈淳死得明白,“与我无关,都是卿卿的主意。不过,沈二,这次恭喜你了。”
恭喜他?
为什么要恭喜他?!
沈淳看了一眼软塌上的嘉南郡主,又看了看萧瑾年,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他俊美的脸涨红,正要说什么时,萧瑾年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后脖颈。
沈淳陷入昏迷之际,恳求了一句:“别、瑾年,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瑾年扶着他躺在了嘉南郡主身侧,又慢条斯理的解释了一句:“我觉得如此甚好,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再者,我们卿卿做什么都是对的,你就认命吧。”
沈淳:“……”
好歹让他有点心理准备啊!
这个刺激有点大,沈淳彻底失去知觉时,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嘉南郡主。
突然有点心疼这姑娘,她怎么就招惹上自家妹妹了呢……
萧瑾年刚合上偏殿,沈卿卿突然在他背后轻拍了一下。
萧瑾年一怔,一转身将她抱着,随后就带着她很快隐入偏殿旁的竹林中。
男人胸膛/滚/烫,唇在少女发心轻轻擦过,哼笑:“你真胆大,这里是皇宫,你当是沈家么?”
沈卿卿仰起头,她知道萧瑾年亲了她的发心。
她的目光落在了萧瑾年的薄唇上,虽然看着薄情的很,但唇形非常好看,诱的情窦初开的少女满面涨红。
大哥的唇/破过,仇珺瑶的也破过,她也想让萧瑾年也破一次。
可……
亲/破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啊?!
以及非一般的耐力!
沈卿卿很想找机会试试,她甚至迫不及待的马上就尝试一番。
但萧瑾年说的没错,这里是皇宫,容不得她放肆:“我二哥的事就拜托你,我……我也回席位上去了,不然有人会寻我。”
小东西温香馥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及笄之故,萧瑾年离开时沈府之后,每次见到沈卿卿,都有点情难自禁。
楚楚女儿香就在鼻端,萧瑾年微不可见的深吸了一口,应道:“这件事办妥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沈卿卿:“……”
他们难道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么?
为什么还要感谢?
沈卿卿一想到沈澈和仇珺瑶的破相,她就想跃跃欲试,更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让萧瑾年也破相。
少女眼波流转,萧瑾年仿佛在她眼中看见了千万星辰。
他的姑娘很独特。
萧瑾年勾唇:“怎么不说话?你要如何报答我?”
沈卿卿踮起脚尖,凑到萧瑾年面前,用她独特的绵柔嗓音告诉他,自己将如何感谢他。
萧瑾年没想到他的小姑娘这样子奔放。
果然是被他养的太好了。
不过,萧瑾年求之不得,他喉结滚动,有吞咽的声音,只低低道:“好,我等你。”
沈卿卿臊的不行。
从竹林出来之后,人还是恍恍惚惚的,她忒不知矜持了,怎么能对萧瑾年说出那种话呢?
这种事又不能找人练习,不然沈卿卿一定会狠狠温习一番,之后再对萧瑾年付出实践。
……
知道一切已经办妥的郁娴和沈诗诗重新回到了席位。
两人面色凝重,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幸好沈淳被誉为是全盛京最好看的男子,性情品行皆上等,也不至于亏待了嘉南郡主。
不然,郁娴和沈诗诗觉得自己与恶人无异。
她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干出这种事!
两人姣好的容颜,面颊粉红。
沈诗诗未免尴尬,道:“郁姐姐,让你见笑了,我家妹妹就是这样的性子。”
郁娴唇角抽搐,其实她觉得沈家人皆是性子古怪,沈澈不也是么?
三天前亲/过她之后,这几日都在杏园外徘徊,郁娴拒绝与他亲密,他就留下一首情诗才走。还送了一院子的秋菊……
郁娴无言以对,只道:“我习惯就好了。”
沈诗诗笑了笑。
也是,郁姐姐迟早是一家人,习惯了就好。
沈卿卿回来时,一张明媚的小脸通红,比御花园正当盛开的娇/花还要清丽美/艳。
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如何违背道义良心之事。
见郁娴和沈诗诗忧心忡忡,沈卿卿好心宽慰道:“两位姐姐莫要担忧,这件事一定能成。”
郁娴、沈诗诗:“……”
她们是有良心的人,和某位盛京第一宠并不是一样的!
沈卿卿刚坐定不久,突然想起一事来:“两位姐姐,今日究竟是谁要害我?这法子也真是阴毒了,莫不是想害我失了清白?”
沈诗诗默了默,的确,背后之人太过阴损,这等损招也能想得出来。
郁娴神色更凝重。
要知道,她自己的酒菜也有问题,这件事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委实蹊跷。
是某个人想害她和沈卿卿?
还是巧合撞上了?
郁娴朝着沈卿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沈卿卿一心盼着二哥和嘉南郡主喜结连理,遂也没有急着追究。
上辈子,沈家覆灭,也就只有嘉南郡主偷偷来看过她。
沈卿卿至今记得,嘉南郡主说出二哥死讯时的绝望和悲凉。
这世上,真心最是难能可贵。
能配得上她二哥的,只有嘉南郡主。
……
践行宴还在继续,就在这时,一宫人匆匆忙忙走上前,在景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景帝闻言,一口烈酒差点灌入肺里,他仿佛在这一瞬感觉到了老天浓浓的报复。
沈淳竟然和嘉南……
他们两个睡在一块了?!
“皇上?”
见景帝失神,宫人又唤了一声。
景帝摆了摆手,整个人毫无力气,胸闷、头晕,还有一阵反胃之状。
沈家是要气死他才了事么?
沈家已经抢了他一个儿媳,现在又抢?
沈楚风一定是故意的!
景帝无视宫人,目光直接看向了沈楚风,他的眼神饱含愤怒,令得官员们不得不察觉。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沈楚风,却见他安然自得的饮酒,神色淡然,浑身透着一股子过尽千帆的卓然。
沈楚风后知后觉,抬头扫了一眼,最终与景帝对视。
沈楚风:“……”甚么意思?他又干什么了?
在沈楚风眼中,景帝并非是一代明君,他空有谋略,但也只会用在尔虞我诈之上。
景帝多疑,从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一人。
沈楚风拒绝和他对视,继续埋头吃酒。
众人:“……”-_-||
景帝深吸了口气,见沈楚风似乎一无所知之状,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楚风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
同一时间,偏殿内。
嘉南郡主服下解药之后,身子一时半会尚未恢复如常,她体内残余的药力,令得她看着沈淳时有种怦然心动之感。
此时的嘉南郡主面色微红,眸光盈盈,比寻常多了一份柔情。
嘉南郡主:“沈二公子,我无事的。”
沈淳:“我会对负责!”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嘉南郡主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沈淳竟然说会对她负责,她自己的身体,她心里很有数,沈淳根本没有.侵.犯.过她。
而且沈淳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和她躺在一块,她相信沈淳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干出那种无耻之事。
显然沈淳也是一个“受害者”。
嘉南郡主不敢拒绝,她生怕一觉醒来,一切只是一个梦,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
沈淳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人家姑娘与他躺在了一起,清白算是毁了,而且这件事八成就是沈家人干出来的,沈淳愧疚不已。
“让你受委屈了,日后我定会对你好。”沈淳又说。
他虽然是盛京第一公子,想嫁给他的姑娘比比皆是,但实际上,沈淳并没有与姑娘家相处过。
除却保证会负责之外,他不知道还应该如何宽慰嘉南郡主。
嘉南郡主闻言,面色更红了,她做梦都不敢敢想象,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有一日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我日后也会对你好!我只会对你好!”嘉南郡主一激动,脱口而出。
沈淳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爱慕他的姑娘,只说过想嫁给他,只有嘉南郡主说要对他好。
沈淳脸一红,又说:“我明日就开始准备求娶之事,你可有什么要求?”
“没有!没有!我没有任何要求!”嘉南郡主很慌。
她就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了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简直不敢相信。
沈淳俊脸微红,他发现嘉南郡主这姑娘当真是太懂事了,发生了今日这种状况,她不哭不闹,也不诉委屈,反而不对他提出任何要求。
如此贤妇,他还有什么资格不满的?
不过……
这件事,沈家做的太不地道了!
真想把沈卿卿揍一顿。
……
嘉南郡主与沈淳醉酒失态一事,难免会污了名声。
加上,嘉南郡主虽然暂住宫内,但名义上并没有许给任何一位皇子,所以景帝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下,他无话可说。
到了此时此刻,景帝猛然之间似乎惊觉到了某件事。
不管是郁娴,还是嘉南郡主,又或是仇珺瑶,他们三人背后的家族势力,都是景帝颇为忌惮的。
而如今,郁家、西南王府,以及武陵郡皆要和沈家结为亲家了!
景帝很憋闷,这一刻的景帝真想拍案而起,直接制止沈家与其他三家的联姻。
可北疆的战事又该如何是好?!
景帝一脸的生无可恋,挥了挥手,让刚才过来禀报的宫人退了下去,他又看向了沈楚风,颇有些阴阳怪气,“沈爱卿,你又让朕刮目相看了!”
沈楚风觉得莫名其妙,以前便认为景帝这人疑神疑鬼,整日神神道道,如今年岁渐长,已然更甚了。
他又干什么了?
凭什么景帝如此一说?
沈楚风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能顺着景帝的话,抱着拳头,谦虚了一句:“臣不敢,皇上谬赞了。”
闻言,景帝只觉被人从背后狠狠戳了一刀!
果然,这件事就是沈楚风谋划的!
景帝腮帮子鼓动,他虽然是厌恶沈楚风,但沈楚风之前对他皆是毕恭毕敬,可谓是忠心不已,怎么……现在打算和他杠上了?!
景帝心情很糟糕。
要知道,左云龙也被沈家掳走。
左云龙在知道景帝太多的秘密,景帝以为,一定是左云龙经受不住沈家的言行逼供,将他对沈家所做的一切都供出来了。
所以,沈家开始反抗了!
不行,他一定要将沈家压制下去!
这一次沈楚风出征是一个机会,等到南夷被打退,就是他的死期!
景帝就不信,三十万沈家军会和沈楚风共生死!他要杀了沈楚风,那三十万沈家军总不能会反了!
景帝冷笑了一声,目光已经十分不善,在全场安静之中,他的声音响起:“沈爱卿不必自谦了,沈家满门忠烈,世代效忠大周,朕实是欣慰。沈卿出征在即,朕为显皇家恩典,特封沈氏卿卿为五品良人,择日入宫。”
话音刚落,宫宴上当即开始隐隐骚动。
帝王要功臣之家的女儿入宫,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沈氏卿卿才将将及笄,而沈家之前的种种做法,显然是不愿意让女儿入宫,否则也不会百般耽误选秀,还搞了一出比武招亲。
沈楚风出征在即,景帝此举绝非是为了安抚权臣,而是在威胁他啊。
一旦沈家有任何异动,沈卿卿就是头一个要掉脑袋的。
这不是恩宠,而是在施压。
沈楚风一瞬也不瞬的和景帝对视。
他真想骂一句“你/他/妈/有/病”!
沈楚风原本还不够坚定的决心,此刻已经坚若磐石,他的娇娇女孩儿,萧瑾年那样出色的年轻男子,他都觉得配不上,岂能容景帝这个老/王/八/肖想?!
且不论,景帝让沈卿卿入宫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沈楚风都认为景帝已经侵/害了女孩儿的清誉。
君臣二人对视,空气似乎有些凝滞,所有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而作为当事人,沈卿卿那个气哦。
她如此美貌可人,当然要配天底下最俊朗伟岸的男子,景帝怎么也不照照镜子?!
女席这边,沈老太太和郁娴几人,皆在强忍着。
景帝金口玉言,口谕已经下了,除了推翻景帝之外,无人能改变这桩事了。
所以,现在反抗也是徒劳。
沈家人心里很清楚,景帝是要将沈卿卿扣在宫里当人质,顺便恶心一下沈楚风。
沈楚风鹰眸锐利,邻桌的官员皆看到了他手背上腾起的青筋,沈侯爷三十多岁,未至四十,如今正当男儿/勃/发之时。
曾经的沈楚风,在盛京是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即便是皇家子嗣也不及他。他的存在,总让人格外侧目。
西南王有点担心他会立刻造反。
那可万万使不得!
“沈兄……你还不快谢恩!”西南王小声提醒了一句。
沈氏卿卿择日入宫,不是还没入宫么?一切皆还有机会,眼下还是先活着离开皇宫再说。
三十万沈家军骁勇善战,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别说是沈楚风了,西南王此番入宫,仅带百来号人,也都被扣押在了城外,眼下万不是冲动的时候。
沈楚风起身,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即便是随意一个甩袍的姿势,也颇为俊朗豪爽,气势超人,他走出席位,来到了中轴线上,并没有谢恩,抱拳道:“皇上,小女已经养了数名面/首,恐怕不宜入宫。”
沈氏卿卿养面/首的事,满城皆知。
景帝非要让她入宫,岂不是上着杆子戴/绿/帽?
可帝王口谕已下,断然没有重新再收回的道理。
景帝觉得,沈楚风一定是故意的!
沈楚风定然又想气死他!
强行压制着暴怒的表情,景帝道:“沈卿不必自责,沈氏卿卿入宫之前,朕的皇后会命教习嬷嬷教她规矩。”
言罢,景帝侧过脸看着皇后:“是吧?朕的好皇后?”
穆婉柔只觉胃里一阵恶心。
想当初,沈楚风与景帝称兄道弟过一阵子,如今景帝却对沈楚风的女儿下手,这等龌龊之事,他还有脸来问她?!
穆婉柔表情神色极淡:“是,皇上。”由她来办这件事,总比让沈卿卿落入白贵妃手中强。至于其他的事,可再做考虑。
看到沈楚风阴郁至极,又无法可施的样子,景帝内心尤为痛快,抓着穆婉柔的手,放在掌心反复柔/揉/了/揉。
沈楚风:“……”
一直在看好戏的白贵妃和陶贵妃,目睹了这一幕,心里皆不是滋味。
……
沈家,善秋堂。
沈老太太神色凝重,从宫里归来之后,就让沈卿卿跪下认错。
郁娴和沈诗诗本想求情,却被沈老太太叫到了一边站着。
“二丫头,你可知错?!”
沈老太太又心疼,又是生气。如果不是沈卿卿自作主张的撮合沈淳和嘉南郡主,景帝也不会闹出那一出。
沈卿卿没觉得自己错了。
况且,今日明明有人给她下那种毒,她只好将计就计,促成二哥的姻缘,“祖母,皇上就算不用召我入宫的法子压制沈家,他照样会用其他手段威胁沈家!眼下不是斥责我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小姑娘口齿伶俐,甚有气势。
沈老太太顿时无言以对。
没错,即便景帝不召沈卿卿入宫,在这个节骨眼下,景帝一定还会想出其他手段。
沈楚风坐在藤椅上,眼睛里呈现赤红色,是生生被气的。
“丫头……”他唤了一声,嗓音沙哑,“是爹爹对不住你。”
沈卿卿此前很嫉恨沈楚风,她总觉得沈楚风对不起她,但亲耳听见爹爹道歉,沈卿卿心里却没有多轻松。
沈家的男儿不易,她从小就知道。
幼时颇为熟悉的大伯、三叔和堂哥们一个个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沈卿卿就格外担心,万一有一日爹爹也回不来了,那该怎么办?
沈卿卿抿了抿唇:“祖母,爹爹,你们不必为我的事操心了,我心中有数,皇上想要利用我压制沈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吞金自尽过一次,她也能再自尽第二次。
景帝休想得逞!
沈楚风的声色一度沙哑,而沈老太太还是喜欢骄纵无度的二丫头,她这般听话,老太太反而心里不舒服。
沈家的姑娘,就该娇宠一生,否则沈家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又有什么用?!
“来人!把二丫头带去祠堂!让她好生跪着反省!”沈老太太厉声吩咐道。
沈卿卿这回很听话,不吵不闹,就直接跟着婆子去了沈家祠堂。
待厅堂内只剩下沈老太太和沈楚风两人时,沈楚风突然朝着沈老太太跪了下来:“母亲!儿知错了!”
沈老太太看着仅剩的一个儿子,抬手放在了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带孩子们都走吧!这次把他们都带走!”沈老太太道。
沈楚风愕然抬头:“母亲,你的意思是……”
沈老太太哼笑了一声,气势很狂:“呵呵,我沈家岂能容旁人欺负到这种境地!此番你出征之际,将孩子们都安顿好了,全部带走,灭了南夷之后,你们就一块杀回盛京!”
沈家一个都不留下,景帝他又能怎么样?!
沈楚风僵住。
沈家全部离开?
沈楚风不是没有想过这条路,但数年前景帝就下了令,除却沈楚风之外,沈家人都留在盛京。
“这件事恐怕不好办。”沈楚风叹道。
沈老太太又笑了一声:“不好办也得办!只要出了这城门,皇上又能如何?沈家自有我守着!”
沈楚风这才彻底明白沈老太太的意思:“母亲……”
沈老太太脸上溢出久违的英姿飒爽:“不用犹豫了,此事就这么办,只要我老婆子还留在盛京,皇上就不会彻底对孩子们赶尽杀绝,离开盛京之后,你们有多远就走多远,无需牵挂于我。沈家军在一日,我老婆子就能活一日。倘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们领兵归来,我也差不多活够了!”
就是死,她也不会成为景帝威胁沈家的棋子!
沈楚风瞬间泪流满面。
老太太斥责道:“站起来!我的命令,不得违抗,沈家能不能延续下去,就靠孩子们了!”
沈楚风哽咽半晌,才沉声应下:“是!母亲!儿子定护好几个孩子!”
那个曾经在盛京纨绔一时,如今叱咤战场的沈侯爷,仿佛在一天之内沧桑了。
……
夜色渐浓,沈卿卿才不会真的跪下,她这般/娇/嫩,万一跪坏了怎么办?
借着祠堂里油灯光亮,她细细扫了一圈沈家的牌位。
祖母告诉过她,沈家男子寿命最长的也才将将半百之年,眼前这诸多牌位之中,近一半沈家男儿尚未娶妻。
沈卿卿鼻头一酸,内心那股子愤恨又涌了上来。
此刻的她倒是不排斥入宫,只要能接近景帝,时机一成熟她就杀了他!
门扉吱呀一声响起,有人进来,夜风拂过,吹得油灯灯芯左右徘徊。
沈卿卿一回头,就看见萧瑾年走了过来,两人对视,男人眼中有种别样的情绪。
待他靠近,又去案台取了香,点燃后单手撩开衣袍,竟然跪在了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沈家列祖列宗在上,我萧瑾年今日在此起誓,日后必保沈家百年无虞。”男人磕了头,又说,“也护沈氏卿卿一生安宁。”
沈卿卿小脸一红。
萧瑾年郑重的承诺,让她觉得自己备受重视,又好像是他与沈家祖宗们达成了某种契约。
上了香,萧瑾年起身之时,顺道一把抓住了沈卿卿的臂弯,将她也拉了起来,一下就拽进了自己怀中。
沈卿卿原本可以推开他,但/美/色/在前,她如何能视而不见呢,软/软的窝在男人怀里,“为什么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能出现?”
萧瑾年内心的阴郁,在听到小姑娘这句话时,消散大半。
还能为什么?
自己养大的女孩儿,当然要接着好好养。
“我带你走。”男人嗓音微沉,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
这厢,沈老太太这边很快就知道了沈卿卿被萧瑾年带走了。
老人家温和的笑了。
孩子们都到了成婚的时候,不久都能开枝散叶,沈家又该人丁兴旺了。
真好……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