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珺瑶打算暂时和沈淳绝交。
今晚虽是牺牲了.色.相.,好在他得到了沈诗诗的细心照料。
回去的路上,仇珺瑶一路上都在嚷嚷:“哎呀,疼疼疼!诗诗,我这里也疼!啊,不行,那里也疼……”
沈淳一开始还想取笑仇珺瑶,但渐渐的,简直不堪入耳了,真是没想到啊,那个众人眼中最为纯澈简单的阿瑶,他也是个心机颇深的呢。
沈淳紧绷着脸,骑马走在最前面。
宫门已经下钥,西南王与长公主近日都是暂住宫中,仇珺瑶不便回宫,就被沈家人带回了沈府。
自然了,他们皆是翻墙而入。
作为一个病患,沈澈只能在家中静等,一看到众人安然归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沈澈多瞄了几眼郁娴,这女子已经数日不曾撩.拨他,沈澈有种被人遗弃之感,此刻看着她动作轻松矫健的跃过围墙,沈澈的目光恨不能盯在她身上。
郁大姑娘一定是变漂亮了,否则他怎会舍不得移开眼呢?沈澈暗暗的想着。
“如何了?”沈澈上前,瞄了一眼郁娴,这才问沈淳。
沈淳如实回道:“徐朗已死,尸首烧了,皇上理应不会查到,不过……即便皇上没有证据,也一定会怀疑咱们沈家,近几日,咱们皆要小心行事。”
沈澈点了点头,见仇珺瑶衣冠不整,又看了看一脸寡淡的沈诗诗,他很想问问,今晚行事的具体过程,但考虑到不能伤害了沈家未来姑爷,遂还是作罢了。
只是关切的问了一句:“阿瑶可有被占便宜?”
沈澈哪壶不开提哪壶,仇珺瑶小脸一白,沈诗诗在场,他既不方便的当场发作,又想极力为自己辩解,遂道:“沈家大哥,我没有被占便宜!”
少年俊脸微红,眼神倔强,似乎已经不是那个温顺的西南王世子。
沈澈憋着笑,又看了看沈诗诗,总觉得这两人格外有趣儿,甚至盼着他们两个早日成婚,看着仇珺瑶这架势,日后一定会被沈诗诗拿捏的死死的。
郁娴跃过沈澈,瞥了他一眼:“早知道应该让某些人出面,我怎么听说左云龙也对某些人格外不同呢。”
闻此言,沈澈的后脊梁骨瞬间一颤。
没错,沈家地牢还关押着一个左云龙,他一口咬定是要还他的恩情,所以才屡次暗中帮着沈家。
沈澈太冤枉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给过左云龙什么恩情了?
这两天,沈澈吓的都不敢去地牢了。
郁娴迈步离开,纤细的身段显得柔软曼妙,这样的美人,就该摁在幔帐内,狠狠.磋.磨.的,沈澈脑中浮现出他臆想的画面,总有一天他要让郁娴俯首称臣。
众人皆渐渐散去,仇珺瑶被安顿在了沈家厢房内,他还想和沈诗诗多待一会,但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似乎并不是很合适,反正来日方长,等把人娶回西南,沈诗诗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
徐朗无故失踪的消息很快就让景帝知道了。
如今,左云龙落入了沈家手里,景帝只觉被人砍断了一臂。
而徐朗更是他一手提携上来的,徐朗的失踪无疑让景帝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为什么朕看中的人,最后都不中用?!
这难道意味着,朕本来就不中用?
景帝气的砸了一通东西,稍稍安稳下来之后,阖眸片刻,问白令堂道:“你是说,徐朗是从南风馆消失的?”
白令堂如今暂任麒麟卫指挥使一职,深得景帝宠信。
他如实道:“回皇上,正是如此,而且徐大人身边还带着数名随从。”
闻言,景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就说是,就连徐朗身边的随从也被解决了么?
如果不是死了,徐朗不可能找不到踪迹。
而如今,别说是踪迹了,连个尸首都没有。
景帝脑中一阵嗡鸣,他本就多疑,如今更是觉得有人在暗中撒网,并且在慢慢的收网了,而他则是网中鱼。
“查!给朕一查到底!”景帝最后吐出几个字,置于双膝的手掌在发颤。
……
徐朗无故失踪,白贵妃也有所耳闻,四皇子眼看就要成年,万一被封王远调出京,夺那个位子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
白贵妃自是等不及了,借着送参汤的名义,白贵妃添油加醋道:“皇上,今个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臣妾方才自御花园路过,瞧见皇后宫里的人在摘花呢。”
摘花?
穆婉柔这二十多年不是都一直礼佛茹素么?
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她弄来,可她几时正眼瞧过他一次?!
难道就是因为沈楚风回京了,她穆婉柔都开始喜欢花了?!
景帝广袖一拂,直接气势汹汹的迈出乾坤殿。
白贵妃见景帝盛怒,红艳的唇角溢出一抹得意。
穆婉柔,你什么都没做,却霸占皇后的位置二十年,凭什么?!
……
这厢,景帝径直来到皇后宫里,宫人来不及禀报,他已经站在了穆婉柔身后。
今日的穆婉柔着一身素纱长裙,三千青丝仅用了白玉扣固定,毫无其他缀饰,单看背影,便觉这女子随时可能化仙而去,再无归期。
景帝的盛怒顿时被激起。
他用了二十年,都不曾让穆婉柔对他以正眼相看,凭什么沈楚风能得到的,他却从来不曾有过。
景帝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穆婉柔的手腕,将她掰正了过来,又见她在亲手给菊花减枝,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你在做什么?”
景帝最怕的人就是穆婉柔,以前怕她,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现在怕的,就是她那双美丽却毫无温情的眸子。
穆婉柔神色淡淡,可能悲伤了太久了,如今脸上已经看不出悲切的情绪,她说:“今日是我穆家满门忌日,还有我那三岁的稚龄孩儿的忌日。”
景帝猛然惊觉到了今天的日子。
穆家是怎么死的,他当然知道。
而那个孩子……
其实当初并没有见到尸首。
闻穆婉柔此言,景帝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穆婉柔唇角一勾,尽显冷漠:“皇上怎么不说话了?”
景帝无言以对。
穆婉柔怀上双生子时,他是欢喜之至的,甚至在两个孩子出生之后,他直接将皇长子封为了太子,他对那个孩子寄予厚望,他以为双生子会成为他和穆婉柔之间的不可割断的联系。
直到有一日,无意中听见宫人嚼舌根子,说他的皇长子有沈楚风之范。
后来景帝越看越起疑,三岁的皇长子虽年纪尚小,可他三岁便能熟读诗书,也勤于习武,根本不像他年少时那般平庸。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景帝痛定思痛,他要杀了那个孩子……
穆婉柔轻笑,似已半分癫狂,又说:“皇上,你说,假如哪一日,你发现我那孩儿就是你的亲骨肉,而你曾命人满城追杀他,皇上如果明知自己杀错了人,你会不会疯啊。他才三岁啊,最先会喊的就是父皇!”
说着,穆婉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笑话。
亲生父亲追杀自己的孩子……
还是满城追杀、赶尽杀绝的那种。
穆婉柔笑着笑着,看着景帝的神色透出一丝杀意。
景帝当初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指明萧瑾年不是他的种,但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目,宁可错杀,也不肯留下皇长子。
景帝的身子微颤,穆婉柔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愈发绚灿,美若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这笑意却是饱含讽刺和轻蔑。
“你、你胡说什么!”景帝甩开了穆婉柔的手腕。
景帝被穆婉柔脸上的笑意刺的眼睛发疼。
他甚至于不再敢看着她:“别这样……别这样对朕……”
穆婉柔抱起一束白如雪的菊花,身子从景帝身边跃过,全然无视他。
景帝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回到乾坤殿,只见白贵妃还在翘首以盼,她迎了上来,一副讨好之态:“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就成这样了?”
景帝侧过脸,看着浓妆艳抹的白贵妃,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白贵妃被打蒙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被景帝打。
“皇、皇上!”
景帝很不喜欢被人左右,任何人都不行,他怎会看不懂白贵妃的目的?
“谁告诉你,朕去找皇后了?朕即便去见朕的皇后,又与你何干?!”
白贵妃忙跪地请罪。
景帝脾气暴躁,但对白家,对她一贯纵容。白贵妃突然觉得很害怕,最起码她高估了自己在景帝心里的地位。也低估了穆婉柔对景帝的影响。
……
从乾坤殿回来,白贵妃命人去请了四皇子。
景帝几个儿子当中,就数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最出色,而论家世地位,四皇子是最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
白贵妃说:“在你父皇心里,皇后的位置一直都是穆婉柔她一个人的!谁也保不准哪日,你父皇会不会将皇位也给太子!这么多年了,太子经受那样多的明枪暗箭,他还是稳居东宫!儿啊,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你父皇的心思从来都是百般变化,不能再拖下去了,近日你父皇独宠你表妹,本宫会想了法子让你们见上一面,芷若对你一往情深,她一定会帮你。”
白贵妃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交到了四皇子手上。
上一次,白芷若是从白贵妃宫里离开之后,身子发生了异样,才致使把身子给了景帝。也正因为如此,白芷若和白贵妃之间起了罅隙。
所以,白贵妃才让四皇子去说服白芷若。
四皇子接过瓷瓶,脸色微白:“母妃,你这是……”
白贵妃道:“我儿放心,这药不会立即让人丢了性命,只要你父皇服下,日积月累,不出半年,你父皇的身子就会崩了,届时有白家给你撑腰,只需一道传位遗诏,你就是帝王了!”
四皇子的手在发颤。
但他没有拒绝白贵妃的意思,将瓷瓶放入袖中收好。
……
沈卿卿在大理寺待着的第二天晚上,萧瑾年又乔装过来了,照样是给沈老太太送了吃食。
沈卿卿喜洁,之前在侯府每日皆用花瓣沐浴,如今在牢中,洗漱都不太方便。
这次沈卿卿没有靠近萧瑾年,她不喜欢让旁人看见她不堪的一幕。
萧瑾年一挨近,她就后退一步:“你做什么呀,不得过来!”
沈老太太吃着美味,有点不太明白如今的小年轻了。
想当年,她和沈家老侯爷,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没有那么些弯弯绕绕。
萧瑾年伸手,握住了沈卿卿的手腕,将她往身边带。
是他养大的姑娘,他自然是了解:“你躲什么?”
沈卿卿自入狱之后,还不曾洗漱,更别提捯饬容貌。
女为悦己者容,她又是那样爱美,当然不想让萧瑾年瞧见她狼狈的一面。
沈卿卿的双手抵在萧瑾年的胸口,很结实强劲,是沈卿卿喜欢的模样:“你作甚呀?别碰我!”
萧瑾年蹙眉,小姑娘爱美他可以理解,但像沈卿卿这样口是心非的,他觉得需要治一治。
“马上带你出去沐浴,你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