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夜闯

南夷七王子被人抬下擂台时,裤.裆.下面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来。

此前,沈澈被重伤,鲜血染尽擂台,但显然南夷七王子流的更多。

纵使南夷七王子被伤及了那处,在场诸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即便是纨绔子弟,也不宜随口拿男子的那处说事。

可沈诗诗明明是伤及了南夷王子见不得光的地方,但宫宴上绝大多数的公子贵女们都觉得非常畅快,就连那些年纪稍大的迂腐官员,也露出诡异的满意之笑。

原本,南夷武士此番入京,是要挑战大周各大世家,但比试才将将行进了两轮,显然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南夷丞相张鼎是个刚过半百的消瘦男子,他亲眼目睹了方才的比试过程,起初沈澈险些被杀,他的确是暗中窃喜,可没想到轮到七王子,竟然直接被废……?!

南夷储君死在了沈家军之手,如今七王子是众望所归的一个,更重要的是,除却七王子之外,成年的王子如今仅剩下一个五王子。但五王子刚愎自用、鼠目寸光,根本难以成大器。

张鼎眼睁睁的看着七王子被人抬下去,简直痛心疾首,他老泪纵横,从席位上起身,来到中轴线上,朝着景帝跪下,道:“大周皇帝陛下,我南夷年年入京献贡,此番比武不过是想与大周世家子弟切磋一二,可沈家女伤我南夷七王子,这今后还能不能行都难说!还望大周皇帝陛下给一个说法!”

景帝眸光深沉。

要点名挑衅沈家的是你们南夷,把你们南夷七王子打伤的是沈家,跟他景帝有什么干系?

此时,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这边,就连皇太后也在凝视着景帝,这让景帝十分不喜。

沈家大胜南夷武士,这本是为国争光之事,但景帝心头并不是很高兴,尤其是一想到沈诗诗极有可能就是姑苏公子,景帝只觉自己被臣子耍的团团转。

他要罚谁,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景帝看了一眼擂台上准备继续接受挑战的沈诗诗,不知为何,沈家这种随意就能煽动情绪的本事,让他甚是不喜。

沈诗诗到底是不是姑苏公子,只要一查便可知晓。

景帝终究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他是帝王,容不得旁人左右他的决定。

“朕之本意,今日比武之事点到为止,然,沈诗诗罔顾朕之执意,恋战至厮,伤及南夷七王子,暂且收押大理寺,择日候审!”

景帝的话音刚落,南夷丞相张鼎露出欣慰之色,俯地跪拜:“大周皇帝陛下圣明!陛下仁德宽厚,真乃一代明主啊!”

张鼎的逢迎拍马,令得景帝很是受用。

就连外邦小国的丞相也对他如此歌颂奉承,可见他景帝是何等的仁德之君。

“皇上!”皇太后突然开口,但君无戏言,方才景帝已经下令关押沈诗诗,即便她开口求情,也不能改变景帝的旨意。

更何况,景帝最不喜欢旁人左右他,这个时候替沈诗诗说项,非但帮不了她,可能还会害了她。

皇太后只好暂且作罢。

仇珺瑶以为自己幻听了。

皇帝舅舅怎能这般糊涂?!

他一紧张,又捏住了太子,太子已经疼的麻木了,与此同时,他也很理解仇珺瑶的心情。

方才,他自己也被景帝震惊到了。

太子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有这么一位糊涂爹,即便他是皇帝,太子本人也并没有觉得脸上有光。

沈老太太与萧瑾年坐在女席上,二人面如沉水,沈卿卿炸了毛,却是被萧瑾年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在她耳边低语道:“卿卿不急。”

以防小姑娘不听话,萧瑾年又加了一句,“眼下为你姐姐求情,只会害了她。”

沈卿卿不过是骄纵了些,她又不是傻子。

她如果冲动了,那真是落入了景帝的圈套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只恨自己本事太浅,又恨上位者迂腐昏庸!

沈卿卿急的直哭:“我心里难受。”

男人很快就接了话,“我知。”

沈卿卿到底没有乱来,她明白,意气用事极其有可能害了沈家,也会害了姐姐。

男席处的沈澈和沈淳二人,实在是费了大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不要冲动失态。

郁娴默了默,脸上神色难辨,沈家人不出面,她一个外人也委实不宜多言。

这时,铁嘴御史张大人朝着南夷丞相“呸”了一声,“我呸!输不起就不要挑战,和一个姑娘较真,算个什么男人!依我看,七王子那处不要也罢!”

御史张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铁嘴,素来刚正不阿,火起来,就连景帝都能怼。

他这话一出,除却南夷丞相脸上挂不住,景帝也有些难堪。

他寻常时候最是讨厌御史什么的了,奈何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景帝沉着脸,今日的比武还在继续,除却沈家之外,大周其他武将之家也接受了南夷武士的挑战。

可能由于沈家的开场太过震撼,加之沈诗诗被关押,其他应战的武将像是打了鸡血,不要命的搞死南夷武士才满意。

又因从沈诗诗那里得了启发,比试结束之后,南夷武士当中,另有三人的下.腹.三.寸之地也残了。

今日接收伤患的太医一脸茫然,难不成南夷武士这是想留在皇宫当太监?!

南夷王子的那处是直接废了,人送过来时,连带着根都断了,若非是太医院力保,七王子的命都未必能保住。

太医院这边也听说了比武之事,若非是担心景帝降罪,他们根本不愿出手施救,毕竟药材很费银子的,用在一群虎狼之辈身上,未免太过破费。

而令得景帝惊讶的是,沈诗诗被关押大理寺,沈家竟然无一人上前求情,这让景帝不得不多疑。

沈家是胸有成竹?

还是另有预谋?

……

是夜,沈澈正迷迷糊糊躺着,他耳力过人,纵使是身受重伤,也能听见门扉开启的声音。

他所居的桃园,里里外外皆是影卫把守,倒是不担心有贼人不请自来,估摸又是前来给他上药,送参汤的下人。

可当有人轻抚着他的眉梢、鼻梁、面颊,又渐渐抚着他的唇时,沈澈终于睁开眼来。

屋内光线黄昏,他眯着眼,看见一女子站在窗前,她逆着光,看不清眸中神色,可轻抚着他面颊的动作,极尽的温柔,让他想起了已故多年的母亲。

可下一刻,沈澈浑身一凛,若非是身上打了石膏,无法动弹,他第一反应应该是跳起来,然后指责这不知矜持的女子。

深更半夜,她岂能闯入男子卧房?!

沈澈撇过脸,不知是不是胸骨破碎的缘故,他只觉心脏不堪重负,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跃而出似的。

沈澈平生头一次被人摸脸……

他心慌一匹。

这个时候他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让郁娴得逞?

一想到就连外面的影卫都挡不住郁娴,沈澈觉得自己如果嚷嚷着救命,非但徒劳无功,甚至还会损伤自己的颜面。

他不能让旁人知道,郁娴闯入了他的卧房,还摸了他。

绝对不能。

所以,沈澈安静如鸡的躺着,他睁着眼,试图告诉郁娴,他好歹是醒着的,她不能太过分的对待他!

可郁娴并不吃这一套,伸手就掀开他的中衣,细细检查了一番伤势。

她又继续往下掀时,沈澈终于熬不住了,一把抓住了盖在身上的薄衾,“郁姑娘,你要作甚?恐怕不妥吧。”

他嗓音低沉,像染了一层夜色,但中气尚可,看来只是外伤,并没有伤到内里。

郁娴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今日太过憋屈,沈诗诗眼下还在大理寺,南夷七王子和武士虽也受到重创,但郁娴内心依旧很不爽。

这种不痛快无处发泄,她这才来找沈澈。

“我自己的人,我当然要亲眼过目。”说着,目光挑衅似的瞄了一眼他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