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窝在浴桶未动。
萧瑾年绕过紫檀屏风进来时,她还是一脸淡定的望着他,仿佛真当他是自己的继母了。
两人在薄薄的水雾之中对视,男人的眸子深不见底,似乎是在看着沈卿卿的小脸,又似乎视线游离在别处。
少女和女孩儿的身段是不一样的。
萧瑾年看着她仅露在了水面的脖颈,还有脖颈上氤氲的粉红,他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他看不上去很是不悦。
见他靠近,还伸出双手过来,沈卿卿抱紧了自己,一副被人.凌.辱.的可怜模样,“母亲!你、你今后不得如此!我就要嫁人了,你不能对我这般!”
萧瑾年置若罔闻,少女眸色朦胧,眼神已经开始游离,再泡下去,也只怕是要晕厥了。他握着她的双肩,轻易就将她从浴桶提了出来,“嫁谁?你的那几个青梅竹马?”
萧瑾年此言一出,沈卿卿就猜出他为何不悦。
吃醋了。
他一定还是觊觎上.她了。
到底还是太过美貌,纵使萧瑾年隐姓埋名,满腹城府,还是要对她下手了。
美貌果真是祸害。
沈卿卿出了浴桶,好在萧瑾年没有太过.禽.兽,给她裹上了浴巾,又如幼时一样,直接竖着抱起,将她扔在了榻上。
她得了自幼,忙将自己裹的死紧,趁机打消继母不该有的念头,“对!就是如此,我青梅竹马遍布盛京,想娶我的人比比皆是。”
萧瑾年站在脚踏,衣袖沾染了水渍,目光落在了她裹紧的小身板上,“就那几个毛头小儿,也配入了你的眼?我们卿卿就这么没上进心?”
沈卿卿:“……”甚么意思?他是暗示她么
萧子琰是三皇子,仇珺瑶乃西南王世子,且不说他们两个,盛京哪一个世家公子的家世低了?
怎的就是毛头小儿?!
她哪里没有上进心了?
沈卿卿又说,“我便是喜欢年轻的!母亲总不能想让我嫁老谋深算的吧!”比方说他自己。
萧瑾年来沈府时,已经十五,当年的沈卿卿才五岁,他比她年长了十岁……
沈卿卿脑子里难以抑制的对比着两人的尺寸、年纪、心性,无论如何都是不匹配的,只盼萧瑾年自己也能明白。
莫要执迷不悟。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方好。
觊觎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呢。
萧瑾年突然靠近,身上的松柏香与薄荷香混合,指尖落在沈卿卿额头,轻轻一弹,“傻姑娘,有一日你就会明白真正的男人才是你想要的。”
沈卿卿:“……”
他的.唇.离着她仅此方.寸.之间,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沈卿卿的耳垂上,他漫不经心的.撩.拨,像久经世事的.风.月.老手,沈卿卿.裹在薄.衾下的小小身板一阵.颤.栗。
上辈子的时候,萧靖年也偶尔会这般靠近她,但当初她并不知继母是男子,从未想歪过。
沈卿卿死的时候,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她惯是对一切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萧瑾年如此待她,她既想一把推开他,又隐约期盼着他会不会继续作甚么?
因为泡久的缘故,沈卿卿浑身透着粉红,纵使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萧瑾年那双鹰眸仿佛具有穿透之力,拨开了层层阻碍,恰若看见了什么。
“今日在宫里,有没有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萧瑾年站直了身子,嗓音微沉,他太过高大,挡住了沈卿卿的视线。
沈卿卿不明白他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第一反应是看见了皇后娘娘,真想告诉他:我看见你娘了。
萧瑾年和太子虽然是双生子,但是相貌丝毫也不相似,太子的相貌随了景帝,萧瑾年却不知像谁,但眉宇之间有一些眼熟。
沈卿卿敷衍他,“白贵妃答应让白家赔偿那日被山贼所掳的贵女了,这些都是我的功劳。不过我这人惯是喜欢做好事,那些贵女也不晓得过来感激感激我。”
萧瑾年对她的话当然不会全信。
小东西,现在知道诓骗他了。
萧瑾年走后,不消片刻,沈卿卿就没心没肺睡下了,她今天入宫也算是完成了沈家交给她的任务,明日还需继续物色良人,先养饱了精神再说。
而这一晚的沈家却是不甚太平。
三更之后,夜色黑如浓墨。
地牢隐约传出几声哀鸣之后就彻底沉寂了下去。
沈家作为景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府门外日夜皆有暗线盯着。
沈澈和沈淳穿着夜行衣,从西南角一跃而出时,一道疾风从背后吹了过来,两人当即做出防备,却见一纤细的身影悄然落地,三人来了一个正面对视。
郁娴认出了沈澈和沈淳,这二人显然也认出了她。
几个呼吸之后,沈淳和沈澈向右转头,郁娴向左转,好像都当彼此不存在,方才什么都没有瞧见,各自消失在了夜色中。
非常默契。
一路上催动轻功疾驰,沈淳终于忍不住,道了一句,“大哥,郁姑娘这么还赖在沈家不走?你猜她今晚是要去何处?”
沈澈蒙在黑纱下的俊脸微微抽搐。
他一点不想知道郁娴要去哪里,又或是干什么,他只要不遇见她就行,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是郁娴的手下败将,而且输的很惨!
沈老二太过俊美,而且为人心善,沈澈担心他被某些别有心机的女子给骗了,提醒了一句,“千万不要和郁娴发生冲突,尤其不好和她打架,更不能被她看上。”
沈淳:“……”大哥这几句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的不和谐?
他不和郁娴交手,和被郁娴看上,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干系?
沈淳不知道的是,他大哥还有一句话憋着没说出来。
万一,自家俊美的老二被郁娴看上,他是打不过她的,到时候会被用.强的……
那沈家颜面就无存啊!
沈澈的心很累,一想到郁娴,他就.菊.花.一凉,简直就是哔了狗了。
不消片刻,两道黑影落在了兵部郎中曹大人的府邸。
曹家以白帝师马首是瞻,是支持四皇子那一派的中坚力量之一。
但此人身上糟点颇多,喜欢私养.娈.童.,在他手上惨死的少年少女不计其数,可恨的是,曹家一直掩藏证据,纵使景帝也有所耳闻,但也是置之不理。
沈淳审视了一番曹家大院,对沈澈道:“原本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对付曹家,可这次白家太过分了,竟然对卿卿下手!既是如此,咱们沈家就折损他们一员猛将!”
兄弟两人刚落脚,隐在暗处的沈家护院悄然靠近。
“长公子,二公子,那曹恶人已在一个时辰之前入了暗室,方才还有人抬了一具尸首出来,简直惨无人道!”护院实在憋不住了,只差道一句:还等什么,干吧!
沈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他眼中,唯有沈家才是重要的。
但沈淳是个心善的,“岂有此理,天子脚下,曹家也敢如此放肆!听我命令,你们几个在曹家各处踩点,我要亲自去抓了那恶人,一旦曹家暗卫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按照计划行动!”
“是!二公子!”护院当即应下。
黑暗中,一声惨烈的哀吼声响彻当空,声音异常惨烈,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发生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
沈澈、沈淳,以及沈家护院还没开始动作,便皆是一惊。
这时,整个曹府都开始躁动,曹家大院一瞬间灯火通明,各路护院纷纷上场。
沈澈和沈淳等人无疑是暴露了,随即就是一场厮杀。
还没打多久,便有声音传来,“传郎中,快传郎中,大人被人割了!大人他被割了啊!”
沈澈、沈淳:“……”既然都被割了头颅,那还有什么必要叫郎中?如今的对手,怎么一个个脑子都不太好使?
沈澈发号施令,“不必恋战,撤!”
沈家家教:能动手的事,绝不动嘴;打不过,就直接跑。
所以,沈家人都练就了火速撤离的本事。
曹家的事已经暴露,马上禁军就会满城搜索,沈澈与沈淳并未逗留,直接赶回沈府。
兄弟二人正要翻墙时,就见一道纤细的身段嗖的一声落在了墙角,三人又来了一个正面对视,几个呼吸之后,仿佛还是没有看见彼此,皆默不作声的翻墙而入。
依旧十分默契。
次日,沈家兄弟两人醒来时,各自的心腹便上前禀报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兵部曹大人昨夜被人割了.命.根.子,今晨已经不治而亡,对方下手甚重,还在伤口上撒了辣子水。”
沈澈:“……”瞬间.菊.花.一紧。
沈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