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七)

沈家与风家两世家联姻,早在沈蘅幼时便已经决定好的。

据沈夫沈母所说,在沈蘅百日宴上,她一直哭闹不停。

直到风莲初抱着她,她才停止了哭闹。

沈蘅身为沈家少主,大多数时候却都是风莲初带着她。

带她入修炼之途,带她如何习剑。

可沈蘅却完全不想修行这些,她爱玩,喜爱外界事物。

当风莲初每次修炼时,沈蘅总在一旁玩闹着,偶尔也去打搅风莲初的修行。

风莲初也不恼,更是纵容着她。

她知道风莲初未来会是她的道侣,便越发放肆。

直到后来,她接触到暗地里的地下王朝。

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玩乐享受的花样更多更新奇。

沈蘅第一次进销金窟,是没在风莲初的陪同下进去的。

在那里,她参与了一场拍卖会。

肆意妄为、一掷千金的感觉,让她沉迷于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她还不敢同风莲初说这样的感觉。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三次。

沈蘅才及笄,便早已经成为了销金窟中的常客。

销金窟中,有着跟她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他们伏低做小,姿态低贱到了极致。

完全跟在沈家伺候她的那些人不同。

可销金窟,始终是销金窟。

才及笄的沈蘅,并未完全掌控有沈家少主的权利。

多次一掷千金后,沈蘅没钱了。

心思转了又转之下,她没敢去找风莲初借钱,更是不敢去向父亲母亲借钱。

她去威胁比她小几岁的弟弟,沈景煜。

让沈景煜将他自己每月领到的钱上交给她。

沈蘅身为沈家少主,她自己的钱都已经花光了。沈景煜又怎么可能会有太多的月钱。

很快,沈景煜身上的积蓄也被沈蘅花完了。

沈蘅依旧没敢告诉风莲初,只能停止了去销金窟的行动。

可大手大脚惯了,突然间不花钱,不能够享受到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她觉得不习惯极了。

终于有一日,沈蘅再次去了销金窟,还拉上了沈景煜。

沈景煜爱美色,可沈蘅只爱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

这一次去销金窟,沈蘅与沈景煜便同别人起了冲突。

沈蘅还失手杀了一个人。

第一次杀人,沈蘅慌张之下,才连忙通知风莲初来救她。

也是因为这一次,沈蘅才意识风莲初这个风家少主与她这个沈家少主,有着很大的不同。

风莲初拥有风家大部分的权利。

可她没有。

风莲初拥有更强大的修为。

可她耽于享乐,也没有。

沈蘅便是从那时候起,生起了要追赶风莲初修为的念头。

不仅如此,她还想得到沈家少主真正的权利。

她的天赋不算差,可耽于享乐这么多年,早就赶不上风莲初了。

沈蘅便想到了用丹药堆积起来自己的修为。

身为风莲初未来的道侣,她该有与风莲初等同的修为才对。

沈蘅暗中吃丹药,也没敢让风莲初知道。

直到后来,她与风莲初双修大典之后。

风莲初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为何会用丹药堆积起来修为?”风莲初发现之后,有些沉默。

“我想,成为你的道侣,该有与你等同的修为。”沈蘅有些心虚,却依旧嘴硬道:“可我没办法静心修炼,也不想修炼。”

这时候,她已经拥有了沈家少主的大部分权利。

再去销金窟,沈蘅愈发挥霍无度。

贪图于享乐,她更加不想修炼。

后来越玩儿越大,她更是收不住手。

销金窟中,实在是有太多令人沉溺于其中的东西。

沈蘅看上了一个人。

当那个男人攀附上她的裙角时,用着最缱绻的话语对她俯首称臣时,她彻底沦陷。

然而,那个男人彻彻底底就是个骗子!

他肖想着她的财与势,还意图染指沈家与风家的权利。

等到她想抽身时,那人已经如同跗骨之蛆,丢不掉也除不去,最后搞得两败俱伤。

兵解重修前,她紧紧抓着风莲初的衣角,颤声道:“你是我的道侣,你该有责任……将我,将兵解重修之后的我……找回来。”

她望进风莲初眸中,却发现风莲初依旧平静,就像是从来未曾有过情绪波动一般。

她竭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心里却空洞又悲怆。

“你是我道侣,我自然有责任寻到你。”风莲初平静的握着她的手。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风莲初的心。

……

沈蘅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情绪波动过大。

她微微蜷缩着身子,竭力地喘着气,还低声道:“骗子,骗子,大骗子。”

风莲初根本没有用心去寻找她,却还认错了人。

要不是……

要是她没能够出现,宁雪蘅早就已经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假的沈家少主,还霸占着风莲初道侣的地位与权利。

而她自己呢?

前世兵解重修过于匆忙,投生至虞家,成为虞菡,修行最低等的功法,手中无权利,更不能一掷千金。

所以,她才主动投身销金窟,想攀附权贵,一举乘风而上。

定是风莲初与宁雪蘅联合起来,想要骗她的!

沈蘅情绪激动之下,伸手扶着腰,脸色便更加苍白。

宁雪蘅退了一步,发现周遭阵法已经完全启动。

她抬眸望了眼阵法之外,沈蘅与风莲初之间缔结有灵契,他应该能感应到此刻沈蘅的状态才是。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风莲初便已经赶到。

宁雪蘅已经退到了阵法边缘,察觉到风莲初的到来,平静道:“孩子无辜,先让孩子出世吧。”

说罢,她再度往后退了一步,毫无阻碍的退出了整个阵法。

这个阵法,对她毫无用处,沈蘅此举,白费心机。

沈蘅此刻无法分心,若是她见了此情此景,恐怕更要气得崩溃?

宁雪蘅退出阵法之后,与风莲初擦肩而过,退到合欢树下,才停下脚步,抬眸望去。

“骗子,骗子,大骗子。”沈蘅察觉到有人靠近,分了一丝心神去分辨来人,发觉是风莲初后,咬牙低声骂道。

她骂着骂着,却又因为疼痛而抓住了风莲初的手,颤抖着。

风莲初紧握着沈蘅的手,安抚道:“蘅蘅,别怕,放轻松。”

他的掌心冰凉,于是又运转了灵力,使自己的手多了些暖意。

这抹暖意透过掌心相接触而传递过去,沈蘅依旧紧皱着眉头。

剧烈的疼痛,让沈蘅无法凝神分辨外界的情况。

风莲初运转着灵力,一丝一缕涌入沈蘅的灵脉之间,为她缓解着痛苦。

他与沈蘅缔结灵契之后,灵力本就可以相互共用。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站在合欢树下的宁雪蘅抬眸,望了下天际,猜测了一句:“天罚?”

为何风莲初与沈蘅的孩子将要出世,会出现天罚这种东西?

话音才落,天幕之下便迅速聚集起了大量劫云,其声势浩大,远远超过宁雪蘅昔日所渡的飞升之劫。

随着那一道惊雷而下,沈蘅的身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在止不住的衰老着。

先是她的一头墨发开始褪成灰白。

沈蘅同样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忍不住颤抖着身子,骂道:“骗子,骗子,大骗子!”

风莲初没放开沈蘅的手,只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尖掠出无数道灵线,落于周遭的阵法之上。

“轰!”

灵线闪烁间,原本的困术阵法转瞬即改。

惊雷依旧在劫云之间酝酿着。

沈蘅那一头变得灰白的长发,却瞬间恢复了墨色。

“哇哦!好多的气运!”合欢树惊叹了一声。

宁雪蘅虽然修气运之法,却从来都看不见其他修士身怀的气运究竟有多少,她只能看见溢散于虚空之中的气运。

风莲初改了那座阵法之后,宁雪蘅垂眸望去,便看见有或红或紫的气运溢散于虚空之中,却又被那座阵法给困住,源源不断涌入沈蘅的身体里。

“夺气运之法?”宁雪蘅观察了片刻,轻声低喃道。

随即,她又摇头反驳着。

应该不是。

不知何时,河清媛也站在合欢树下,望了一眼远处的场景,便解释道:“风莲初将他自己的气运,给了沈蘅,用以弥补沈蘅不断消失的生命气运。”

或许是那一日,河清媛的话语提醒了风莲初。

他虽然看不出沈蘅与其腹中的孩子有着怎么样的问题,但他依旧去寻找了很多种方法。

河清媛算命,即是观看气运。

风莲初便依照此,去寻了许多与气运相关的书册。

要论玩气运的个中高手,还得是上古合欢宗。

风莲初又去了凝雪境,曾经他和宁雪蘅去过的那个合欢宗秘境中。

之后,他寻访了很多地方,终于让他再一次进了真假·合欢宗·相伴相生·遗址中。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的干扰,风莲初进的是真·合欢宗·遗址。

曾经,宁雪蘅能够从那座遗址中领悟到气运修炼之法。

风莲初的天赋同样逆天,他也从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蘅蘅,别害怕。”

风莲初垂眸望向沈蘅,周身气运不断涌出,溢散在虚空之中,却又被那座改过的阵法所困住,一齐涌现沈蘅的身体里,弥补着她不断消散的生命气运。

河清媛抬眸望了一下天幕之下依旧不断酝酿的劫雷,轻叹了声,却向宁雪蘅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是情深至极吗?”

宁雪蘅却没回答河清媛的问题,只是想起了曾经在风家时回忆起的事情。

“曾经,我养过一只宠物,宠它到极致,各种好的用的,都供给它。后来,有一次它偷跑出去,得罪了上京显赫权贵,被乱棍打死了。”

“我曾伤心过一段时间,后来便又寻了新的宠物。”

“身为道侣,这应该是他的责任?”宁雪蘅猜测道。

她早些明白了这个道理,才能够及早脱身抽离这场纠葛中。

情之一字,哪里是这样简简单单就能说清楚的?

昔日,风莲初待她,不就如同如今他待沈蘅一般好吗?

又或许,在沈蘅尚未兵解重修之前,风莲初一心一意待着好的人,只是因为沈蘅是他的道侣?

宁雪蘅垂眸,异常平静,伸手指尖勾住了一缕虚空之中溢散的气运,琢磨着。

“轰!”

一道惊雷轰隆的声音,掩盖过了那一声婴孩啼哭的声音。

沈蘅犹如经历过一场大劫般,大汗淋漓,紧紧抓着风莲初的手不放。

风莲初腾出另一只手,将那孩子抱到沈蘅身前去。

“轰!”

又是一道惊雷降落,惨白的光亮在沈蘅眼前闪过。

她侧着身子,看见了自己的孩子。

下一瞬,她甩开了风莲初的手,一把掐住了那个孩子。

“孽子!孽子!”

一大片混乱的记忆涌了上来,不似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倒像是从混乱虚空之中一下子涌了出来,刺激着沈蘅。

她想起了被风菡弄得魂魄无依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