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四十不惑

苏娇杨投给《数学纪年》编辑部的论文,足足让那些汇聚而来的学者耗时一月,才堪堪审了出来。

这么多人汇聚一堂,每个人都只盯着自己最擅长的那一部分去挑刺,依旧没有挑出任何的毛病来。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篇论文已经达到了无懈可击的水平。

《数学纪年》编辑部决定,再次给苏娇杨的这篇论文安排到增刊上去,作为一项极其重要的研究成果来单独发行公布。

录用稿件的邮件在太平洋上漂了大半个月,还未漂洋过海抵达华国,苏娇杨就又给《数学纪年》寄出了一份投稿信。

这份新的投稿信与纽曼猜想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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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苏娇杨将沙跃宁猜想证明完之后,抱着试探的心思去琢磨了琢磨数与形大统一理论的终极问题——纽曼猜想。

纽曼猜想不愧是让国际数学界的一众数学家们困扰了大几十年的问题,确实有难度。

不过仔细琢磨琢磨,苏娇杨觉得,这纽曼猜想似乎也没有众人口中所说的那么难。

起码不是那种令人发指的难。

苏娇杨抱着试探试探的想法,提笔做了做推理论证,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这次闭关,时长二十四天,苏娇杨创下了近五年来数学理论与应用国家重点实验室内旷工次数的最高纪录!

不过收获自然是有的,苏娇杨出关时,纽曼猜想已经变成了纽曼定理。

自此,数与形的大统一理论正式完成,困扰了国际数学界百八十年的问题终于可以盖棺定论,告一段落了。

苏娇杨回头去看自己论证霍达猜想、沙跃宁猜想以及纽曼猜想的历程,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都在片刻间想明白了。

就在这时,沉寂多年没有大消息,偶尔提示一下苏娇杨完成支线任务的智障系统突然给苏娇杨弹出一连串提示来。

“恭喜宿主学完《数学——上帝的语言》,掌握了上帝造物的密码,即将开始扬帆远航的新征程!”

“恭喜宿主获得穿梭急救仓(无使用次数限制)一艘,在宿主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紧急启用瞬时穿梭模式,请宿主提前设定好回归着陆点,便于瞬时传送。”

“预祝宿主能够掌控卫星轨道,心怀上帝造物的密码,去衡量判识众生的轨迹与宿命!”

苏娇杨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艘由光影交织而成的穿梭急救仓,久久无法回神。

当然,更令她震惊的是,她不久证明了个纽曼猜想吗?怎么就变成掌握了上帝造物的密码了?

掌握上帝造物的密码能干啥?

能给她凭空变一个水杯出来吗?

苏娇杨捏了个兰花指,心里想着变变变,朝着桌上用力一点……险些把手指给戳废了!

更让苏娇杨觉得难堪的是,她怎么这么二?

鬼知道这系统提示的那句‘掌握了上帝造物的密码’是什么意思,她居然幻想自己真能造物……一定是当初在杜家庄插队的时候,她听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太多了!

还有那‘心怀上帝造物的密码,去衡量判识众生的轨迹与宿命’,她又不是神棍,要判识众生的轨迹与宿命有什么用?上街去支个摊子给人算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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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大半月之后,《数学纪年》单独发行了增刊,将沙跃宁猜想被证明的消息传递了出去,《数学纪年》再次成为数学界的焦点。

编辑部的主编走路都带着风了,用华国的话来描述的话,这位主编心里美得就像是腾云驾雾了一般,脚步飘飘忽忽,明明没有沾半点酒,整个人却像是醉了一样。

这位主编最近过得那叫一个顺畅,简直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娇杨的第二次投稿到了,这篇论文更厚,单单是厚度便是之前证明沙跃宁猜想那篇论文的两倍多,负责收发稿件的助理扫了一眼那信封上写着的论文名称以及作者名字,险些将厚厚一摞论文给丢出手去。

这篇论文是证证证证明纽曼猜想的?

是他所想的那个纽曼猜想吗?该不会是什么同名的猜想名字吧……

如果论文作者的名字不是他所认识的‘娇杨苏’,而是其他学者,怕是这个助理就有权力将这本厚厚的论文归结为天方夜谭。

可论文作者的名字是苏娇杨,那情况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助理赶紧把这件事同主编说了,主编懵了足足有十分钟,他亲自拆开苏娇杨寄来的投稿包裹,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去,确定那稿件中间没有夹带任何与愚人节相关的东西后,这才赶紧让那助理召集所有的编辑开始初次验算,以及联系审稿专家事宜。

审稿专家们接到《数学纪年》编辑部主编助理的电话后,没有一个人的表现能算是冷静,有人质疑,有人狂喜,还有人像是魔怔了一样喋喋不休……等这些人汇聚在《数学纪年》编辑部时,再一次论证开始了。

纽曼猜想的难度要比沙跃宁猜想的难度高上一个等级,论证起来自然更耗费时间,好在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用去两月时间,《数学纪年》再次刊发了一本增刊。

正是这本增刊,直接将《数学纪年》在国际数学界的影响力排名提升到了第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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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与形大统一理论从幻想变成现实的消息在短短三两日内便传遍了整个数学界,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其它学术领域蔓延而去。

数学是绝大多数学科的支柱,首先于数与形的差异,很多学科都存在许多无法解决的猜想,如今数与形大统一理论已经形成,其余的学科都会跟着更上一层楼。

消息传回国内时,《百姓日报》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一则消息,湘南省平沙市刚成立不久的省电视台也约到了苏娇杨,给苏娇杨做了一个简单的采访。

主持人问,“苏教授,听说您证明了纽曼猜想,你能说一下您现在的心得体会吗?”

苏娇杨把手一摊,无奈道:“我很愁啊!”

主持人:“???”她预感到苏娇杨可能会不按套路出牌,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了,可脸上还得强挤出个微笑来,“您方便说说,您愁什么吗?”

苏娇杨开始诉苦,“我只是想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布出来,让大家都看一看,并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啊!之前我公布发展经济学的成果也好,公布计算材料学的成果也罢,甚至是与纽曼猜想相关的霍达猜想与沙跃宁猜想,都没有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这次怎么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

“还有,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搞研究,不想将时间花在各种没意义的酒局与饭局上,这现在闹大了,肯定会有人要求我召开一次会议,来当着国内外学者的面阐述证明纽曼猜想的全过程,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真正的难事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置那些国内外的学者啊!”

“他们远道而来,总得拿出我们的待客礼仪来。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其他,我们都得拿出礼仪之邦的诚意与大气,可我哪有时间张罗这些事儿?眼看着手头的项目就要到截止日期了,具体的成果还没有研究出来,我很有压力啊!”

苏娇杨简直就是来搞笑的,她用三言两语就将自个儿在那些观众心中的高冷形象给摧毁了,她成功地树立起一个相当接地气的形象来。

岁月不饶人,哪怕苏娇杨如今的精气神并不比当年差,可岁月依旧在她身上留下了衰老的痕迹。

坐在录播室里的苏娇杨看着早就没有所谓的少女感了,她身上有的是那种平淡与无谓。配合着她的话去理解,别人肯定会想到,这是一个除了科研之外,什么都不会往心上放的女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主持人为了不冷场,偷瞄了一眼提早准备好的问题,赶紧又问,“苏教授,那您是怎么看待您做出来的成果的呢?您又是怎么看待您现在这份工作的?据我所知,您已经担任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主任十多年了,您觉得这十年里,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话题突然变得深沉,苏娇杨也不好再刻意地接地气,她认真斟酌了一下之后,回答道:“我是怎么看待我做出来的这些成果……这些成果或许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很重要,但立足于现在来看,是无法为我带来口粮的,所以我并不会觉得这些成果比农民们从地里头种出来的粮食要优越什么,都是努力的结晶,平凡而不凡。”

“我是如何看待这份工作的……还是那句话,和别人没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为自己谋生,为国.家为社会谋进步的方式罢了。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我想在做科研的过程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且去不断地改变这个世界,让世界变得更好。我这份工作虽然说起来体面,但在我看来,也再平凡不过。”

“你问我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是国重内所有员工脸上出现过的表情,有人因为项目进展得不顺利而嚎啕大哭,有人因为研究成果得到了突破而兴奋至癫狂,当然,还有所有研究员在研究岗位上展现出来的韧性与坚毅,都是我最难忘的事情,也是国重给予我的最大的财富。”

苏娇杨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

四十不惑,她早就过了为那些平凡琐事而操心的年龄,如今一心想做的,只有尽快将可控核聚变的问题给解决,不然怕是之后她再也没办法给自己挽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