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重组建初期,各种事情都需要苏娇杨来亲力亲为,尤其是行政方面的事情,各种各样的表格和申请书填到手软……苏娇杨苦不堪言。
好在那些跟着她做本科论文的学生已经全部上手,虽说数学功底还有些差,但苏娇杨对他们的规划也不是纯粹的理论数学研究,他们那点数学功底用来做应用数学还是可以的。
有了这些学生的加入,苏娇杨在国重发展初期确立下来的四个研究组总算步履蹒跚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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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杨自个儿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了,没想到国防科大还给她找了一个事儿。
经过建国三十年的积淀,华国积极融入国际世界,总算搭上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车,准备于来年六月前往‘靠小球转动大球’的美国参赛。
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已经开始了很多年,每年的竞争都相当激烈,往小了说,这只是一群面向青年人的数学竞赛,往大了说,这是涉及国.家荣誉的青年人一代的竞赛。
少年强,则国强。
为了应对来年那次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华国自个儿先组建了一个国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准备先在国内大规模地选拔优秀人才,于三月份到京城进行内部比赛。
经过内部比赛之后,再缩小选拔范围,选出实际参赛人数的三倍来进行培训。培训进行到五月底,到时候国内还会再举行一次选拔赛,以‘三比一’的比例确定最终参赛人员名单,由带队老师带队,前往美国进行为国争光的终极决赛。
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所测验的东西并不是那种难到令人发指的冷门、偏门数学知识,而是考核学生的数学综合素养,故而大学生不一定会占便宜,高中生也不一定会吃亏。、
国防科大刚刚在国内数学界斩露了头角,正处在‘一鼓作气向上冲’的阶段,陈润之老先生思来想去,决定拿了套历年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的试题,让数学系的所有学生都参与测验,先在数学系内进行一次筛选。
当然,其它院系的学生想要参加,也是可以来数学系报名的,只不过数学系的学生都是经过系统数学训练与学习的,逻辑思维都得到了有效的拔高,早已非一般的学生能比。
跟着苏娇杨做毕业论文的那些本科生尤其占便宜。
苏娇杨给她们定的论文题目都是应用数学,即运用数学知识来解决实际生活中的问题,这一点与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不谋而合,故而跟着苏娇杨做毕业论文的那些学生看到试题后就笑了。
别人愁的挠头啃笔,他们笑得轻松写意,答题过程中偶有停顿,也能很快想出破题思路来。
校内测试结束后,陈润之老先生组织了数学系的老师进行阅卷,将全校排名前两百名学生都张榜公布出来,发布了一则公告。
“校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测试排名前两百的学生可以留校参加由数学系教师组织的寒假培训,寒假结束后,校内会再行组织一次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预备组成员遴选,届时排名前二十的选手将会被推荐到京城参加全国遴选。此次培训不收取任何费用,同时,也不发放任何补助津贴,学生自愿参加。”
单单是一个校内遴选,就将晋升比例提到了‘十比一’,残酷程度可想而知。
苏娇杨一直都忙着国重的事情,当陈润之老先生找上门来问她能不能担任校内培训老师时,苏娇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陈主任,不是我不想为学校效力,而是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啊!我带的那些学生都已经完成了论文的投稿工作,我得帮他们盯着期刊返回来的审稿意见,如果期刊编辑部要求审稿,我还得帮他们再想办法润色,这就足够我忙一阵子了。”
“国重的主要研究项目我还没申请下来呢,最近正在给铁道部那边写项目申请书,估计忙完就得到开学了。石油工业部那边委托了好几个油田的项目过来,合同马上就要签了,我也得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盯着。”
“还有鹏城那边的发展规划署,鹏城作为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窗口之一,发展规划署相当重视鹏城的发展策略,我提出了那一套发展经济学,所以鹏城发展规划署让我给鹏城提一套科学的发展规划建议,包括城市集群分布,行业扶持优先级续等。”
“沪上和羊城那边也有人过来接洽了,为的目的和鹏城大同小异,你看我脸上,是不是写了一个大大的忙字?”
陈润之老先生:“……”
“小苏,你是真的幽默,你这脸白白净净的,哪有什么字?刚刚唬得我差点把老花镜都拿出来了。既然你这边的项目忙,那你就先忙你的,我从咱系里再找找人。对了,你说你带的那些学生已经把论文投稿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娇杨道:“他们的本科毕业论文都是认真做的,成果虽然够不到顶刊,但上一般的国际期刊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让他们将论文中的创新点都凝练了一遍,全都给《应用数学》投过去了,应该都能录用。不过陈主任您放心,投稿的论文和最终的毕业论文还是有所差距的,投稿的论文主要讲的是一种应用数学领域的方法,毕业论文讲的是解决一个实际问题,二者的重心不一样。”
陈润之老先生不确定地问,“你真是这么认为的?据我所知,咱整个数学系,包括老宋那个团队在内,发国际刊物的人都没有多少吧,你这样做,会不会让别的老师感觉难堪?你带的那些学生差不多都跟着别的老师上过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固然好,可也得想想蓝的感受啊……”
“蓝的感受归蓝想,和我有什么关系?”苏娇杨笑得一脸不厚道,“他们发不了国际刊物,要么是他们的学术水平不行,要么是他们的英文水平不行,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胆量不够。问题都出在他们身上,为什么要我考虑他们的感受?”
“我指导的那些本科毕业生将来都是要进国重的,手头若是连一两篇国际刊物都没有,那怎么好意思进国重?”
苏娇杨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陈润之老先生便明白苏娇杨的目的了。
苏娇杨这是想用论文来给那些学生铺路啊!
陈润之老先生还能说话?
苏娇杨已经拥有自己的团队了,虽说这个团队现在还不算成熟,可听听苏娇杨之前说的话,有那么多项目做,还愁找不到学生?
况且国重这个牌子也不是白挂的。
就算苏娇杨没有拿到任何的项目,国.家每年给批下来的科研经费也足够苏娇杨开展很多项研究工作了。
活了六十年,陈润之老先生还是第一次出现‘眼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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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热’苏娇杨的不仅陈润之老先生一个,宋忠堂老教授也‘眼热’。
宋忠堂教授之所以有底气组建国内最大的应用数学课题组,浩浩荡荡四百人,主要就是因为他不缺课题做,所有加入他课题组的人都能分到项目。
可现在呢?
苏娇杨组建了一个‘数学理论与应用国.家重点实验室’,直接将他们的项目抢走了一大半,情况就变了。
苏娇杨那边的课题多到做不完,宋忠堂教授课题组却呈现出了‘狼多肉少’的情况。
宋忠堂教授知道这不能怪苏娇杨,要怪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可手下有四百人等着项目做,由不得宋忠堂教授不愁。
那该怎么办?
宋忠堂教授一咬牙,一狠心,厚着脸皮找上了苏娇杨的办公室,“小苏啊……”
不等宋忠堂教授提要求,苏娇杨就把一摞文件塞到了宋忠堂教授手里,道:“宋教授,你来的正好,这些都是落在国重头上的项目,我这边人手严重不够,你看能不能借你们课题组的一些人过来,帮我解解燃眉之急?你们课题组全都是做应用数学出身的,这些课题我都看过了,你们课题组的人应该都能解决,帮我个忙吧……”
宋忠堂教授愣住,“这……小苏,你是说你要把项目给我们做?可你这国重新开,项目够吗?先养活了你自己的课题组再说。”心里高兴归高兴,但基本的客套还是会有的。
苏娇杨指着窗台上摞着的一摞材料道:“那边也都是项目书,自己找上门来的项目就有几百万,我还自己坑自己,从铁道部申请了一个大项目,我这边就二十来个人,哪能忙得开?您可千万得替我把那些项目给扛下来,我一会儿还得去物理系那边找研究工程力学的人来,铁道部这个项目得需要做工程力学的人来帮忙,没时间盯那些应用数学领域的项目。”
如果这项目是宋忠堂教授拉下脸皮来找苏娇杨要的,那就算要到了,宋忠堂教授心里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舒服。
可苏娇杨聪明,她知道宋忠堂教授课题组会面临项目不够的窘境,直接将项目塞给了宋忠堂教授,还是用的‘请帮忙’这种说法,给宋忠堂教授铺的台阶都快铺成登天路了,宋忠堂教授里子面子都占全了,心里怎么会有芥蒂?
不仅没有芥蒂,宋忠堂教授还主动问苏娇杨,“我们课题组的人太多了,国重项目多,要不接纳一下我们的人?给我们课题组的人一个安身立命吃饱饭的地方?”
苏娇杨欣然答应,“求之不得。”
成年人的社交就是这样,谁都不用把话说透,谁的面子也都能留住,事情同样可以和和气气地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