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宴对着儿子还板着的脸顿时一僵,不着痕迹的瞪了瞪儿子,语气都有两分结结巴巴的:“仙仙,这个事情,你听我慢慢同你说。”
米仙仙半点没生气,脸上还笑眯眯的,不住点头:“行,你说。”
“你现在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何平宴看了看四处几个儿子打量过来的目光,面儿上依旧清淡着脸,很是淡定:“这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不如回屋里我好生同你解释解释。”
他又让二饼三饼两个当哥哥的把四饼带回去换一身衣裳,送到书院里去。
“我不去!”四饼一把抱住米仙仙的胳膊,甚么黑灰尽数往她手臂上蹭着,好生生一件翠绿的衣裳就险些成黑色的了。
四饼满心以为只要他娘米仙仙来了,他就能违抗当爹的意思不去青云书院读书了,谁知道米仙仙招了招两个大儿子,破有些头疼的:“快快快,把你们小弟给带去换衣裳,送到书院里去。这头一回去书院读书,可不好去晚了,未免给人夫子们留了个轻狂的名声。”
四饼瞪圆了眼,满是不敢置信:“娘!”
米仙仙想拍拍儿子的小肩膀,但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举着的手又放了下来,很是语重心长的:“小饼啊,青云书院是一家极好的书院,除了在那学问上严格了些,与别的书院也是并无差别的,娘是很赞成你过去进学的。”
四饼还有甚么不明白的,他娘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想来也是早就知晓了要送他去青云书院读书的事儿。
甚至,说不得这事儿还是他娘定下的。
何家的大小事,那可都是只有他娘才能拍板定下来的,他爹也不是那独断专行的,除了官场上的事,余下的向来由他娘当家做主的。
他娘,变了。
“娘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四饼一直把他娘的话记在心里头,他娘以前说得极为好听,说他性子懒散,往后只要会识字读书,知道做人的道理就行,不要求他像大哥二哥三哥一般走上科举之路,只愿他做个富贵闲人。
当初只愿他做个富贵闲人,四饼也确实按照富贵闲人的条件来要求自己,不求上进,吃喝玩乐,这才多久啊,这个愿又变了。
那青云书院要求多严苛啊,听说写不出夫子教的大字还得被打两板子手心。
一篇大字一个手心。
还有背不出文章要被夫子留下来,逐字逐句的读给夫子听,得让夫子评了后才能离去,这京城中不知多少公子们受过青云书院的教导,成功让这些公子哥们闻青云书院色变。
四饼虽然还没去,但听多了,对青云书院也很是畏惧起来。
米仙仙只说了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再多说,摆摆手让二饼三饼两个大儿子把人给带走。
青云书院对院中学子确实是严格了些,但也只限于在做学问上,院风便是从上到下,无论夫子还是学子都严格勤奋了些,在除了学问之外,青云书院同别的书院并没有任何差别,便是打甚手心也是有控制力道的,否则,米仙仙也不会应下把四饼给送到青云书院读书。
她是早就把青云书院的规矩给彻底了解了一番后才点头应下的,不然她哪里能放心的。
她摆摆手,这会儿重要的是大饼何越游学的事儿。
米仙仙一发了话,二饼三饼便没甚顾忌的了,一左一右把四饼一抬,架着就往他房里走,何府的下人也机灵,知道主子们有话要说,忙福了个礼退得远远的。
米仙仙四处看了看,随意的点点头:“行了,现在没人了,你说吧,游学是怎么回事?”
米仙仙心里越不痛快,就笑得越发高兴。
合着她儿子都要去游学了,她这个当娘的竟然毫不知情?
“仙仙,你先听我说。”何平宴弯腰陪着笑脸,面目柔和了下来,声音也越发温柔:“这事儿不是不想同你说,只是怕你舍不得放他去外边闯一闯,便先同他说了说,当然,越儿要不要去游学还是得仙仙你说了算。”
他一副只要米仙仙说个不字,二话不说就不让何越去游学的模样。
米仙仙斜倪他一眼:“你们都说好了还问我做何?”
“要去就去吧,左右我也干预不了的。”米仙仙很是大度的摊手:“只怕这会儿越儿连行礼都收拾好了,我再说反对有用么?”
何越那边确实收拾好了行礼,他这一路游学不拘去哪儿,但身边也是带了两个功夫极好的护卫们跟着的,何平宴只给了他不少银钱让收着,便没管了,只嘱咐过让他每到一个地方便写信给家里。
米仙仙语气平和,连何平宴都摸不准她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的。
米仙仙语气平淡的继续问着:“定的甚么日子?”
何平宴小心回:“后日呢。”
她就摆摆手了:“行了,我去看看越儿还差甚么,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去衙门吧。”说着施施然往何越院子走去。
何平宴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甚至会面对着妻子的怒火,甚至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料竟然就这么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完了?
黄芪走了过来,何平宴问他:“黄芪啊,你有没有觉得,夫人的脾性好了很多。”
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
黄芪哪里好说的,只得含糊着:“是、是的吧。”
他都不知道两主子到底说了甚么。
何越原本也有些忐忑的,知道他娘知道了,还没想着词儿,没等他把这事儿给揭过去,米仙仙进了门后已经先问起来了。
不过她没问怎的要去游学,怎的不跟她商议的话,只问他还缺了甚不。
何越心思心,原本就对瞒着娘亲这事儿有些愧疚,又见她甚么话都不说,更是不知道该说甚么好的。
他早就长得比米仙仙还高了,如今米仙仙看他已经得仰着头了,但她目光慈爱,高大的何越站在她跟前儿却反倒像是矮了一头似的,听着教诲。
“游学的事娘亲帮不了你甚么,不过想来你爹已经同你说过不少,当年他身受重要流落到淮州地界儿去,也称得上是另一种游学了,娘只要你好好的,出门在外的,多带些银两和药,多听多看,不要瞎逞能,哪怕你要做好事,也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善用智谋取胜。”
何平宴当年受重伤三年未归,何越是老大,对这事还有些记忆,听米仙仙提及,也不由得想起了幼年的旧事来。
他道:“多亏了娘把我们兄弟几个拉拔大。”
“说甚么傻话呢,不拉你们拉谁的?”米仙仙嗔道。
她没待上一会儿,后日何越要离家去游学了,米仙仙让厨房给备下了不少他爱吃的点心,再有些干粮,何越也知道出门从简,他的行礼米仙仙看过,也只有几身衣裳罢了,银票也都是贴身放着的。
大周钱庄遍布,受朝廷监督,大周的子民只要在钱庄里放了银钱,凭着票号也可在钱庄各处里取出银钱来。
米仙仙虽然看着风轻云淡的,但在何越临走时还是给了他一张票号,里边是米仙仙特意放进去的两千俩银子,只要有这票号在,哪怕是出了些意外,这身上的银钱都没了也不怕的。
夜里,一家子一块儿用了顿晚食儿。
四饼被二饼三饼压着去了青云书院读书,头一日就被夫子给留了下来,盯着他背完了书才放人,还给了个评语,说此子聪慧,就是心性还没摆正,以后还得磨炼磨炼。
几乎便是以后要着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意思。
在书院里读了一日的书,四饼这会儿爬在桌上,满脸疲倦,连饭菜香气都没勾得动他精力好些的。
几个哥哥担心,想同他说几句,被米仙仙阻止了:“不用管他的,他这是头一日进学不适应,被打击了,过几日适应了也就活蹦乱跳了。”
米仙仙对小儿子的性子也是很了解的了。
照旧,一家子用了晚食儿后说了会话,何越便主动带着弟弟们回院子去了,米仙仙回房里洗漱,何平宴衙门事多,先是去了书房里看了会公文,等到夜深,他吹了灯回了正院,却见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守在门外的人参一本正经的:“老爷,夫人说了,叫你今日寻了别处歇着。”
何平宴:“...”
何平宴就说依着仙仙的性子怎可能如此轻易就揭过,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的。他不禁面露两分苦笑,问:“夫人当真这么说的?可有没有说过何时气消的?”
人参摇头:“奴婢不知。”
事实上米仙仙下晌还吩咐了人去街上寻一寻了洗衣板的,只是没寻到,这才命她们关了门。
何平宴在门外站了半晌才离去。
人参这才推门进去,过了屏风,米仙仙斜靠在床榻上,正捧着甚在看,闻言头也不抬的问了声:“走了?”
人参点头:“是,老爷走了,奴婢瞧着似是回了书房的方向去的。”
“他爱上哪儿上哪儿的。”米仙仙抿了抿嘴儿,微微侧了侧脸,突然又招呼人参近前,指着手中捧着的话本子朝她说:“你来看看这本话本子还有两分意思,讲的是一个穷书生挣钱养家,走上科举之路的故事。”
人参心里有点谱,就听她说:“只凭这点,倒是跟你家老爷破有些相似。”
同样是出身乡野,挣钱养家糊口,又同样的一路凭着学识踏上科举之路,年少成名,一步一步往上走。
不过。
米仙仙把话本子扔在一旁,撇了撇嘴儿:“不过后边就没甚意思了。”她轻笑一声儿,“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对在破庙里躲雨的一位大家小姐一见钟情了?这大家小姐既不是貌美出众,又非婀娜多姿,莫非那书生没见过女子不成?还是一眼就看进这大家小姐心里头去了,觉得她心地善良了?这不是扯么?”
米仙仙觉得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上回从大丫头灵芝的屋里搜罗出了不少话本子后,米仙仙闲来无事时便让人采买了些话本子来打发时间。
这本落魄书生和大家小姐便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一本。
米仙仙看话本子同那些年轻姑娘不同,年轻姑娘看话本子多是会沉溺于那其中波澜起伏的爱情故事,看其中的悲欢离合,甚至把自己也沉溺进去,幻想着也拥有这么一份感天动地的情爱,米仙仙这个年纪,自然不专注在那情情爱爱上,更是想看看如今这些话本子都写些甚么。
米仙仙看话本子也不下好几十本了,但每本话本子在写这情爱上都差不多,先是男女双方身份差距大,再然后两人一见钟情,又经过了其中无数考验,分分合合的,这其中,无论是谁都要跟他们作对,却被他们一次次躲过,最后感动了所有人,终于在一起了。
“就这本落魄书生和大家小姐,这小姐本早早与人定了亲,全副心思本该放在夫婿身上才是,但她却与别人私相授受,不止弃生养她大的父母,还置这两家结亲于不顾,这般自私自利的人...”
说到此处,米仙仙却是一顿,突然问了句:“汤家大姑娘可是个喜欢看话本子的?”
人参蹙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应是不会吧,当日那几个媒人说得可是言之凿凿的,说这汤大姑娘喜诗词,最喜看那诗集的。”
“当日她们还言之凿凿的说这汤大姑娘端庄大方,很识大体呢。”米仙仙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派人去打听打听,找那汤大姑娘跟前儿的问问,多使点银子,总是能问出来的。”
人参点头应下。
又问了句:“大公子后日要出门游学了,可要知会汤家那边一声儿。”
“说啊,怎么不说,也用不着刻意去知会,随口说上一声就行。”米仙仙倒是想看看,这汤家会做甚动作。
她还添了句:“罢了,你使人在那汤大姑娘跟前儿说说就是,她要是个有心的,自然该知道怎么做。”
定了亲的男女,送个行还是正常的。
何平宴是到大儿子要游学那日才得以被放进了正院里,说来还是沾了儿子的光,米仙仙让人给他挑了身衣裳,带着几个儿子,一路把人送到了城外才作罢。
何越带着两个护卫,一个包袱,朝米仙仙两个磕了头,这才驾着马车远去。
马车一走,米仙仙到底忍不住红了眼眶,二饼三饼带着四饼围着她身边,脸上也带着几分落幕,往常何越在,都是他这个当兄长的负责教导下边几个小的,如今他骤然离开,让他们都有些无所适从的。
何平宴胸腔里叹了声儿,朝米仙仙伸手,安慰她:“仙仙,别伤心了,越儿不过是出去游学两年,过两年他就回来了。”
学子,多是要走这一步的。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米仙仙顿时没好气起来:“是啊,只是两年!”
她招呼着几个儿子上了马车回了府,只把何平宴留了下来,到夜里又没让他进门。
一大早,汤家那边,汤明薇跟前儿的凤霞金桂望了望外边的天色,又看了看里边毫无动静,两丫头不由得上前,在里间外轻声询问:“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再不去的话怕是迟了。”
金桂说了好一会儿里边都没动静儿,她正要开口,凤霞扯了扯她的袖子,不让她开口,一直退到外边了,她才说:“你傻呀,咱们小姐何时没底的,不过是小姐不想去罢了。”
“可那不是小姐的未婚夫婿要去游学了么。”金桂说。
凤霞撇撇嘴儿。前两日她们跟前儿便听到了消息,当时小姐便没开口,也没准备甚的,凤霞心里便有些猜测。
金桂还不大信,一直到晌午了,汤明薇才走了出来,金桂这才信了。
汤明薇是出来让她们传饭的,她施施然的坐在桌上,金桂去传了饭,凤霞在身后伺候着,没一会儿,粗重的脚步声传来,汤明薇眉心顿时蹙着,想着等金桂回来得好生说说,在她院子里可不能没规没矩的。
脚步声传到了耳边,汤明薇话刚到嘴边,侧了个脸要说,一个巴掌却狠狠打在了她脸上。
“娘!”汤明薇捂着脸,眼瞳一缩。
汤夫人怒目圆睁,身后还跟着金桂:“娘,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可还记得你姓甚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的!”
“娘,我到底做了甚么要你这般说。”汤明薇不解,明明劈头盖脸打了她一巴掌,又骂了她的人是汤夫人,怎么合着却像是自己的错一般。
汤夫人见她还装傻,冷笑一声儿:“你做了甚么你心里没点数的?方才何家传了信儿来,要与我们家退亲,你可满意了?”
“退亲!”汤明薇一声惊呼。
“汤明薇,当初两家议亲你也是知晓的,议亲的时候你没开口,如今定了亲尽闹些幺蛾子,让我们汤家跟着丢尽了人,你是特意来害我们的是不是!”
汤家又不是非要摁着牛喝水的人家,汤明薇要早不满她就不该应承下来。
汤明薇也白着脸儿,心乱如麻,“我、我不就是没见人么?我不就是今日没去送行么?怎么就罪无可赦了不成?”
她凸自争辩。
“你不愿见人,也不愿去送行,那你跟人定甚么亲?”汤夫人反问。
她闭了闭眼,抿着嘴儿说道:“这事儿你爹也是知道的了,在前边大发雷霆,若是何家当真退了亲,往后这家中的资源怕是得跟着置换一番了。”
“娘!”她这是甚么意思?
“享了长女的资源,又不愿做长女该做的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几个姐妹中,唯有你得到的东西最多,院子是最好的,衣食都是紧着你,首饰也都是紧着你,甚么都是紧着你这里先挑选了再分给姐妹们,甚至连月例都比别人多,这亲事一退,往后这些便没有紧着你先挑的道理了,你爹已经准备把汤家的资源分到你四妹身上了。”
汤夫人当然心疼,但她也得为汤家着想。不过汤夫人还想着争一争的。
米仙仙是给她下了个帖子,让人透了个信儿来。
但汤夫人哪里等得及的,接到帖子后便往何家赶了去,刚见了人便求情起来:“何夫人,这其中定是有甚么误会才是,怎么就闹到说要退亲的地步呢。”
米仙仙对汤夫人还是很客气的,请了人入座,还好茶好点心的招待着,不过汤夫人这会儿哪里用得下的。
见状,米仙仙只得说道:“这事儿说来也估摸着是两个小辈没甚缘分,汤夫人也知道我何家要娶的是长子媳妇。”
言下之意便是说汤明薇还不够格了。
哪怕是知道汤明薇有错在先,汤夫人到底好面儿,脸色微微有些冷凝:“夫人这话,其实,这怎么的还不一定的。”
说完汤夫人就后悔了。
米仙仙没客气的:“当日汤家登门的事就不说了,后边送福,今儿连个影儿都没见,怎么,还要我何家子求上门不成?求她来送行的?”
“不是不来,是不巧。明薇今儿身子有些不好。”汤夫人想把这事儿给遮掩过去,米仙仙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她也不怕让汤夫人知道她往汤家打听过的。
“夫人这话可别说了,大姑娘到底有没有身子不舒坦你清楚,我也清楚,何况,夫人恐怕还不知道你家那位端庄贤淑的大姑娘屋里还藏了不少的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偷着看吧。”
汤明薇要真是身子不好那也就罢了,米仙仙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但她身子好得很,就是不情愿来送个行而已。
不愿意跟人见面,又不愿意送行,怕是两个人擦肩而过都不知道彼此是定了亲事的吧,她何家娶这等不情不愿的儿媳妇做甚的?
汤夫人下意识要说不可能,只话到了嘴边儿见着米仙仙那了然的目光,却是再苍白不过。她闭了闭眼:“罢,夫人既然要退亲,那便退吧。”
分明是汤家不对,汤夫人这话却像是他们何家非要退亲一般,也不想想,若不是有汤明薇接连出的这些事,何家为何要退亲的?
她不管教自己的女儿,倒是想把退亲的名头推在何家一头来。
米仙仙笑笑,也不欲跟她争辩。左右她何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以后有甚么闲言碎语的传出来,少不得也要把汤明薇做的这些事说一说的。
双方定下来后,没两日,汤家就把何家送过去的礼如数退了过来,何家这头也按着汤家送来的礼一丝一毫的还了回去。
米仙仙也没管,只让下边的人去清点,还当真清点出了问题。是当日何家送礼时特意送给汤明薇的那盏玉冠,原本那玉冠四周镶嵌着不少的宝石,如今宝石灰扑扑的,有不少还险些要掉下来了,那冠都变了形儿。
“这...”清点的下人吓了一跳,把这事儿捅到了米仙仙跟前儿。
米仙仙拿着玉冠看了好一会,搁到一旁:“放着吧,不必管了。”
一个玉冠,她何家不差这点银子,但是用一个玉冠认清了人倒也是值得的。
两家退亲的事儿,米仙仙也同几个饼饼说了说,免得他们以后喊错了人,听闻的时候,二饼三饼点点头,说了声儿知道了,四饼捧着小脸,也跟着感叹了句:“我大哥娶个媳妇也太不容易了。”
头一个说要娶的,那姑娘不适合他们家,如今这个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听说性子又不行,没成亲就使各种小性儿的,等以后成亲了那还得了。
四饼近日一直被拘着读书写字,好不容易得了点闲,小嘴儿叭叭叭的闲不住了:“娘,上回那二姑娘一直找我说话,明明想要赏景,非要巴着我,那时候我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你上回还跟人说得很是高兴呢,还二姐姐二姐姐的叫得欢着呢。
米仙仙:“哦,那你怎么不早给我说,早说许是当场我们就给退了。”
四饼被问得一怔,结结巴巴的:“我我我,我那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