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薄薄的里衣被浴池中的泉水浸泡之后紧贴在身上,她鬓发边还有水珠滴落。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敌方攻城之际独自从杭州赶到京城。
元灼撩开她额前的发丝,双臂圈住她的腰抱坐在自己身上。
皇帝宽大的胸膛微微起伏,慕长安侧脸贴上去发现竟然比泉水还烫些。
“若是三个月等不到朕,你作何打算?”当日从皇宫脱身确实不易,皇位是他夺来的,这几年自己所做之事本就是破釜沉舟,所以即使身死他也并无遗憾。
可若她等不到自己该怎么办,此刻竟然有些后怕。
慕长安被皇帝的双臂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先松开,这人力气忒大,她腰都快断了。
皇帝却不放手,是她自己让抱的。
“皇上,谨嫔娘娘她是否已经到了。”福德小跑着进房来,元灼闻声已经来不及阻止。福德将池中的场景尽收于眼底,两人皆穿着里衣,只是那姿势过于暧昧。见惯了大场面的福德吓得魂飞魄散,立马掉头跑了出去。
慕长安一惊将皇帝推开,激起浴池中的水花。
元灼看着门口,眼底一片幽黑,声音冰冷“他不想活了?”
她满脸通红,捧起泉水泼到自己脸上,这简直太丢人了!!往后她还怎么面对福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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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经洗漱了一番,去了一身的疲惫,换上了干爽的衣物,黄昏时候晚风阵阵,红色晚霞漫天,慕长安坐在长廊上一边观赏美景,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手里头的丝布忽得被抢过去,元灼在她身边坐下,慕长安受宠若惊地看着皇帝纡尊降贵为她擦头发。
以往在宫里头,这个时候他该在书房里见大臣或者批折子的。如今躲到了这处,无事可做。
“皇上,今后有何打算?”他这样的人定然不会甘心隐居于此,他心怀大志,他有自己的治国之道,也有想要的天下。
两人皆席地而坐,元灼从未感受过这般的自在,微风拂面,慕长安发上有淡淡的馨香,叫人沉醉。
“我想了许久,或许从夺位那日起,便做错了。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许就该顺其自然。我就是过于自负,才有了这么失败的前半生。”政务上事必躬亲,却依旧被世人唾骂。
慕长安转了转眼睛,原先叱咤风云的暴君居然说自己失败?之前还踌躇满志地说要给她一个想要的天下,如今又说顺其自然,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去。
但她只敢这么腹诽,虽然失了皇位,但她还是不敢造次。
“我将藏书室的书皆搬了来,明日开始,你同我一道读书。”元灼道,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啊?慕长安难以置信,“为何要读书,我又不科考。”她最不爱读书了!这个人对读书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学不可以已。况且你还是世家之后。”皇帝拍拍她的头顶。“荒废了这几年,太不应该了,以后每日,我要检查你的功课。”
??慕长安扯下皇帝手中的丝布,怨念地起身去梳发,这人真是不让她好过一天。
“梳好之后过来用膳。”
房间梳妆台前传来慕长安气鼓鼓的声音“这才什么时辰,晚膳还早。”
“早些用完,才能早些安寝。”皇帝低头笑笑。
慕长安没有听懂,为何要早些安寝,他第二日又不需要上早朝。
皇帝并未解释,起身去书房,再不给远在杭州的慕长束写信,他怕是要急死了。
酉时,慕长安收拾妥当了去前厅,两人很难得地一道用膳,晚膳皆是按照宫中规格准备,也都是她爱吃的,
行宫为了主人能更好地欣赏山间美景,大殿的南北皆是窗户大门。天色已晚,月色下山峦重叠,静谧宁静。
“此处真如同仙境一般”慕长安不由得感慨一句。
皇帝手捧着小饭碗,故意逗弄人,“仙境我不知道,但听说有妖修炼于此。”
啊?慕长安瞬间张大了嘴,“真的吗?”
皇帝点点头,指着前头那座山“看到没有,那座山,听闻五百年前就出了只狐仙,他的子子孙孙如今还在里头修炼呢。”
慕长安伸长了脖颈,一脸紧张地朝着皇帝手指的方向看去,又问了一遍,“是真的吗?”
“嗯。”皇帝看她这模样,心情更好了。
“噗。”一边的福德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谨嫔是真的蠢。皇帝转头怒视看,福德立马收住笑容。
慕长安自小在繁华京城中长大,又喜爱读山海经,对这种灵异鬼怪是深信不疑的。被皇帝这么一说,连带着觉得这行宫也瘆人得很。
两人用完了膳一道回寝殿,如今他们不再是皇帝嫔妃,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比如此时,元灼就不让太监宫女在身后跟着了。
长廊上黄色的灯笼光线暗淡,慕长安抓着皇帝的袖子跟得紧紧的,远处的山峦变得阴森恐怖,她真怕遇见什么山精妖怪。
皇帝只是嘴角含笑走在前头,任由她拉着袖子,等跨进寝殿,忽然拦腰将慕长安抱起来,语气亲昵了几分,“想朕了没?”
慕长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何让早些用晚膳,原来是早有预谋。原以为他会失意一段时日,但是如今看来完全没有,依旧是按个专横霸道的皇帝,她哭着求饶都没用。
他还说让她抱紧些,这样妖狐来了便捉不走她,慕长安见他这般开玩笑也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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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帝不用早朝,慕长安也不用请安,两人第一次一同睡到日上三竿,福德原先习惯叫皇帝起,眼下改了规矩他还是不适应,在寝殿门口等着。
慕长安很少能有在皇帝怀中醒来的时候,他失了皇位,也同样卸下了千金重担。元灼知道怀里的人醒了,便又翻身附上去。
“诶?”慕长安惊呼一声,这光天化日之下。。。
元灼不用再忙于政务,自然将精力花在其他地方。原先自己太执着,如今另辟蹊径,发现原来还可以这般潇洒活着。
正午时分,两人才起床穿戴完毕,慕长安已经被折腾地没了脾气。
“皇上,山下有人求见,是。。。。谨嫔娘娘的兄长。”福德终于敢禀告了。
皇帝皱眉头,昨日他好意写了封信为只为了慕长束不再担心,今日却寻了来。
“我大哥?”慕长安也跨出寝殿,一脸惊奇地问,慕长束怎么找来的???
元灼原想着将人轰走,可她知晓了,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的,吩咐福德“将人请上来吧。”
慕长安在杭州不告而别,自知理亏,还有些怕见她大哥呢。
福德小跑着下山,“国舅爷,小的来接你了。”
慕长束等得不耐烦了,心想着狗皇帝还跟他摆谱?“怎么如此之久?”他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福德也是有苦难言啊,若是说了实话,怕这国舅爷更恼火。
慕长束这两月来寝食难安,他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带回杭州的妹妹就这么从他眼皮底下跑了,跑就跑了,怎么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一跨进殿内,慕长安就迎上来,“哥哥。”
“你跑哪里去了?!”慕长束真发了火,一把抓过慕长安的手腕。
元灼安然坐着用茶,“内弟既然来了就一道用午膳吧。”
慕长束知道元灼这人诡计多端,小妹跟着他迟早被他坑死,“不了,我今日啦就是带她走的。”
“走?若是安儿愿意跟着你走,我也不会阻拦。你问她想不想跟着你走?”皇帝嗤笑一声。
慕长束一听,问慕长安“跟不跟我走?”她要是说不跟,今日就算打断她的腿也要带走。
慕长安左右为难,皇帝看着她,慕长束也看着她,都在等她一个答案。“要不,哥哥也留下来?”
皇帝听她这一说松了口气,慕长束简直要气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的计划,包括故意失了皇位。秋后算账之时,他必定不会心慈手软,就怕慕长安到时更加难以抉择,生不如死。
“你先去吩咐下人多准备一副碗筷。”皇帝对慕长安道。“我来同你大哥说。”
福德也跟着出去,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元灼和慕长束两人。
慕长束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之前叫我带她走,今日又不肯放了她。”
“我叫你带她走,并非是想放了她。”皇帝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不必这么激动,她跟着我定会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你会因为她放过慕家吗??”
“我会料理你二弟,但是你们慕家其他人,不会动。”元灼道,因为慕长安,他愿意对慕家仁慈一些。“若你今日带她走了,那么以后就别怪我不客气。”
慕长束一直以来觉得皇帝是个疯子,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疯子,却没想到他可以为了自己妹妹作出让步“这可是你说的?放过慕家。”
“嗯,朕的承诺。”
***
午膳时分,慕长安等在桌边,皇帝与慕长束一同进来之时,两人之间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形势。看这样子,像是她哥哥已经妥协了。
不光如此,慕长束还决定留下住一晚,看看狗皇帝是不是真的没欺负自己妹妹。可在得知他们两人睡同一间房之时,还是惊讶地看向慕长安,“你怎么能同他住一起?”
。。。以慕长安和皇帝的关系,不住在一起才奇怪好不好
只不过是几年过去了,是慕长束依旧不能接受自家的好白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