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慕长安慵懒地起床,桌上那盒印章连同小兔子水晶印章统统不见了,定是皇上趁她睡着的时候拿走了,言而无信的君王!!
又一年的除夕在这连绵大雪中过去了,慕长安迎来自己在宫中的第三年。不多久,一件事在宫中穿得沸沸扬扬,皇帝下江南去体察民情。
慕长安隐约记得皇帝在她面前提过一次,还问她想不想跟着去,她当然想去得不得了,就是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去御膳房端样点心来。”慕长安吩咐小婵。
“贵人想吃什么?”小婵问。
“不是本宫吃,是要端给皇上吃”皇上爱吃什么来着?她这是真不知道,“随便让她们弄点,本宫要去讨好皇上。若是他高兴了,我们说不定能跟着一起去江南。”
“主子您太晚了,听闻皇上只让三位娘娘随行。仪贵人她早十多天就开始日日往御书房跑,云嫔娘娘已经给皇帝做了荷包,赠了玉佩。”小婵直言不讳,笃定她家主子已经远远落在后头,怕是争不不上这个机会了。
“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呢?”慕长安有些生气,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谁去定下来了吗?”
小婵点头“定下来了,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都要去的,还有一个听说是云嫔。”
都比她位份高,来看这江南游估计也她什么事儿了。
“主子若是真的想去,何不端了点心去碰碰运气,说不定皇上还能改变主意呢。”青鸾软言劝慰,“皇上爱吃红豆酥,奴婢这就让御膳房去做。”
“好!”笑容自她脸上晕染开来。
食盒由小婵提着,主仆俩怀揣着一定要让皇帝改变主意的决心到了御书房门口。福德迎了上来,谄媚道“贵人来了,不巧,云嫔娘娘刚进去。”
云嫔啊。。。。她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平日里说话吴侬软语叫人心痒痒,估计想借此机会回家看看吧。可一想到门内皇帝与云嫔亲亲昵的画面,她心头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像是被人浇了一盆水,那点子欢呼雀跃的心情被瞬间浇灭。后宫这么多妃嫔,她于他不是最特别的,她凭什么让他回心转意呢。
“娘娘要不您去偏殿休息一会?一会奴才来请您?”福德弓着腰,笑容可掬。
算了吧。
“这个,给公公吃吧。”慕长安拿过小婵手里的食盒,塞给德福后转身往回走。
“主子。”小婵急急忙忙跟了上来,“主子怎么又变卦了?”刚才来的路上不是还商量得好好地吗,一哭二闹三上吊,务必要让皇帝回心转意!
慕长安走得飞快,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就是一瞬间想逃离。小婵见她心情忽然不好了,便也不敢说什么,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离开御书房好远了,慕长安才扶着宫墙停下来,“贵妃与贤妃自然都得去,云嫔是姑苏人,她自然比我更想去。还是算了吧。”
“哦”小婵道。可是贵人刚才来之前就知道便已知晓云嫔也想去,这都到门口才忽然改变主意。
慕长安歇了一会才往前走去,走着走着又到了德丰殿,小海这几日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个乌鸦养在笼子里,没事就教他说话,慕长安嘲笑了他好久,乌鸦怎么会说话呢。
她坐到秋千上,小海像往常一样在后面推她,“你知道谢如大人么?”
“知道,冰糖就是他给我带的。”慕长安道,不知道小海为何问起这个。
“以前每日见他从德丰殿门前走过,一身薄衣,毫不惧冷的样子,今日才知道他是宗人令谢如大人。他多大啊,看着还狠年轻,娶妻没有?”小海问。
“我怎么知道,你打听消息最灵啊。”
小海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秋千,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平日里若她不来此处,在这个院子里连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闲的连谢如那么闷的人他也注意起来了了。
“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小海忽然问。
慕长安怎么知道,反正她不喜欢皇帝,也从不知道男女之爱该是怎样的。“你思春了?”
“或许吧。”小海抱着秋千绳子,怅然若失。
慕长安仰头看着他,他每日接触最多的人便是她,不会是喜欢她了吧?她可没这个意思,只将小海当做朋友一般。想到这个她猛然起身,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小海的下巴,他疼得立马捂住。
“撞坏了吗?”慕长安一心,拉过他捂住下巴的手臂,凑过去看。
门口的响声一瞬间将两人都吓了一跳。慕长安拉着小海的手扭头看去,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龙袍踹开了大门的皇帝。
她腿一软立即跪下,“皇上万岁!”小海反应过来也立马双膝着地跪在她身边。
“把那个太监拉下去,乱棍打死。”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慕长安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他要打死小海?为何?
皇帝身后的侍卫已经过来将小海架住,他脸色惨白地挣扎着,一路被拖出了的大门。慕长安就这么跪着,看着他消失在了自视线中。而后大门就这么被关上了。
皇帝自她身边蹲下,一把将浑身颤抖的她拉扯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她,“日日来此处,不是骗朕说来遛弯,便说是来拜祭。你连德妃寝宫都未踏进去一步,还敢说是拜祭?”
慕长安被吓得愣住,只双眼看着皇帝,其他什么都不敢做。
“给谢如送印章,还跟太监私相授受。当朕是什么?”皇帝的眼神里写满了厌恶和怒火,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握住,疼得像是要被捏断了一般。
“臣妾没有,皇上!”慕长安脸上露出了胆怯和求饶的神情。
“没有?那为何不带宫婢?方才凑得那么近在做什么?朕提醒过你,是你屡教不改!”皇帝咬牙切齿地问,眼神凶狠,她觉得他手若掐的是她的脖子,此刻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慕长安被吓哭了“皇上,我们没有,您别杀死他!都是我的错。要杀就杀我吧。”
皇帝将慕长安甩到地上,蹲下来,掐住她的脖子,“你以为你的命很重要吗?”
她哭着摇头,“可是他是无辜的。求您不要打死他。”
“这么在乎奴才的命?”皇帝的手骤然收紧,他现在理智全无,在看到慕长安握住那太监手臂的时候,他就想杀人了
慕长安瞬间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的那些宫婢们也该死!”他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站起身道“,连同芳华轩奴才,全部杖毙。”
这一句话,对于慕长安来说恍若灭顶之灾,皇帝发号施令,门口有人立即去办,他没有要手软。
慕长安一心急,脑子一热,伸手一巴掌打在这九五之尊的脸上“暴君!”
话音刚落,脖子又被盛怒的皇帝单手掐住,炙铁般无法挣脱之感,令慕长安头晕目眩。
“你再说一遍。”暴戾的神情令他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肆意地报复前世伤了他的人。“朕是暴君?好,我倒要让你看看暴君是什么样子!!你不是要拜祭德妃吗,不是耿耿于怀吗,来人,把她关进德妃寝殿。”
慕长安下意识地挣扎着起身往院门外跑,却被侍卫拦了下来。她不要,她不要小海死,她不要青鸾和小婵死,她更不要去德妃的寝殿,心里一阵的绝望。
手腕又被皇帝拉住,他拖着慕长安一路往德妃寝殿走,跨进门口之后,恶狠狠地将她甩到地上,“不是要拜祭么?从今以后你就在此,天天陪着她!”
这间她以往常来的屋子此刻窗户紧闭,再也当时的欢声笑语,繁花锦簇,一身狼狈地趴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抬头,是德妃的画像和牌位,唯有前头的烛火微微照亮。
她不要在这里,她要离开,她不能待在这里,撑地起身企图往回跑,身后的大门却在此刻关了起来。屋子里哪里还有皇帝的身影,光线暗淡的殿内只有她孤身一人。
更深惧意爬上心头,大门怎么都推不开来看,她躲闪着不去看前头的画像和牌位,将自己渐渐缩在角落里,娇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福德从未见过皇帝发这么大的火,不管是皇子时遭到先帝的痛骂,还是夺位之后面对文臣的指责,他都只是淡然处之。今日就见了谨贵人握住那太监的手,便瞬间发作了,况且那两人平日里也没做什么逾矩之事,荡个秋千,一起唠嗑,只是亲密了些。
“皇上。”福德小心开口。
“说”皇帝自德丰殿回来之后,手撑着膝盖坐在木塌之上一言不发,其他下人都不敢靠近。
“奴才看,谨贵人对那个小太监,定然是没有半分情义的,只是年龄相仿,在一起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可若皇上朕杀了他,那谨贵人说不定真的会记一辈子。”
“不许再提这个人,滚。”皇帝的声音冰冷彻骨,福德伴随了皇帝这么多年都觉着他这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啊。
福德行了一礼,谨慎地退到门口。
“等等,暂时别杀。”皇帝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