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澜意考虑到可能会和碧水崽进行拉锯战似的讨论,没有回池古城,而是选择回到了自己在玄云宗内的洞府。
洞府内定期会开启清洁阵,哪怕长期不住也不会觉得脏乱,乔澜意随意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手里把玩着一颗红云果。
“崽儿,你看这个是什么?”
红云果,直接食用可以补充少量灵气,微酸甜多汁,根据古方酿制出识心酒,可以疗伤神识,功效甚广。
以上↑摘选自系统内部数据库
“那你觉得红云果和下品灵石矿脉哪个等级更高?”她没直接开口说出目的,就是想看看碧水崽能不能被她给带到沟里去。
一样高。
碧水崽估摸不出乔澜意的这个坑挖在哪里,只能模糊的回答。根据人类历来反应,在问你最喜欢父亲还是母亲的时候,说是一样喜欢的小孩子获得的夸奖最多。
其实如果遵从内心想法,碧水崽觉得下品灵石矿脉等级更高,因为它可以买很多红云果,这东西在时空局不是很值钱。
听到一样高三个字乔澜意明显地愣了下,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坑还没有挖好,碧水崽就已经自发的跳了进去,忍俊不禁地开口,“那红云果树和红云果的等级相比呢?”
一样高。
“根据等式对换规则,我申请把新获得的这条下品灵石矿脉给对换成一棵红云果树。红云果树在修真界是没有的,所以不存在资源胡乱开采一说,崽儿,你们什么时候兑现?”
要不是天乾秘境中的那棵红云果树的树龄实在是漫长,树根估计都延伸到了大半个秘境,乔澜意早就和元璟一起把那棵树给挖回来了,还费什么劲摘果子。
对现在的乔澜意来说,灵石矿脉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般吸引她了,本来打算说先用下品灵石矿脉探探虚实,然后改成中品或者上品灵石矿脉,这样碧水崽会觉得是赚到,肯定答应,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一条冷冻时间为20年的下品灵石矿脉兑换一棵用处极大,且在修真界已经绝迹的红云果树,乔澜意觉得很值得。
同时她也猜的出来,估计在碧水崽那个界面,红云果就和正常的水果一样,根本不缺。
……
熟悉的电流声再度传来,没过多久,碧水崽重新显示在线中,并对乔澜意先前的提议给出了回复。
经过专业人员的计算,一条下品灵石矿脉可以兑换一棵树龄为三百年的红云果树,意意是否决定现在就予以兑换?是否
“是。”
这个问题不需要犹豫,本就是乔澜意原本的想法。
乔澜意刚说完,就发现那本封面厚重古朴的矿石图鉴飞出来后浮在半空中,很有质感的纸张哗哗哗的翻到下品矿石那页,紧接着红色的勾显示在正中央,而后盖上已完成的戳。
目光下移,她在自己的背包内找到了红云果的果树,乔澜意伸手点了下,那棵小小的红色的树苗咕噜出一个小气泡。
红云果树,树龄三百年,喜阴畏阳,每月需要灌溉一次紫品营养液,产量极好,果蔬界当前最受欢迎排行榜季军。
“既然宗门内开了湖,这棵红云树就栽种到池古城吧。”乔澜意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回到池古城,在一众高阶灵植的旁边特地圈出了块地用来栽种红云树。
虽然在背包里看着是棵小树苗,但好歹也有三百年的树龄,刚刚扎根到土里,树根就开始深深纵向横向延伸,汲取土地里的灵气。
直到整棵树的树梢都舒展开后,乔澜意才拿出背包里紫品营养液的存活倒瓶到土壤里,而原本还有些萎靡不振的红云树顿时就来了精神,树干更直更红,树叶更绿,整棵树都透着股生机盎然。
乔澜意看了几眼后,才转身去了栽种高阶灵植的地方细心的采摘酿酒需要的灵植,她对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池古城的甜甜屋和美味多要不是有二娃和饶春筱管理着,估计早就不卖了。
已经从兽域中出来的蓝宝,每次身处在这样灵气浓郁的地方,还是喜欢化作原形,它本体就是猫,哪怕如今八阶修为,个头也没长大多少。
蓝宝小心地避开灵植去追逐蝴蝶,偶尔见到自己粉嫩嫩的爪子上沾染了灰尘,就会跑到河边仔细的清洗,她每次都要扑进姐姐怀里,而姐姐喜欢干净的宝宝,她不能让自己脏脏的。
乔澜意和蓝宝在灵植田内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去,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从城内往这来的大家,她倒是不奇怪,毕竟自己进城的时候,守城的修士是有看到的。
两方刚碰面,七娃就嗖的跑过来,仰着小脸站在乔澜意跟前。
“脸这么红?”乔澜意见到七娃习惯性地摸了摸他毛茸茸地长耳朵,不过小家伙竟然脸红了,让她有点惊讶,而且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忽视都难。
七娃有些扭捏地站在乔澜意跟前,闻言又转身去看大家,二娃连忙手握拳给他加油。
“有话跟我说?”乔澜意对待小家伙们一向很有耐心,见状也不着急,脸上的笑一如既往的柔和,让二娃忐忑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就安静下来。
七娃回望着乔澜意含笑的杏眸,重重地点头,肯定了乔澜意的问题,声音有些奶地开口,“祝贺姐姐进阶大乘期,姐姐特别特别特别厉害!”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大家都被静止的开关。
全部人异口同声,“祝贺姐姐掌柜的城主进阶大乘期。”
没等乔澜意回应,耳边突然传来了烟火的声音,她抬眼望去,就发现城内天空中俱是绚烂缤纷的烟花,在星空的掩衬下,更显的明媚灼眼。
乔澜意上次看烟花的回忆还是她前世跨年时,在江边广场对着城内高塔上的大钟倒数,当指针指向十二时,江面上空灿烂绚丽的烟花腾空绽放。
人们欢呼着庆祝新年的到来。
烟火声久久没有停歇,居住在池古城内的其他修士和半妖也忍不住出了屋子仰头欣赏夜空中的烟火,看着看着,他们发现那烟火落下后,竟然慢慢地幻化成星星点点,每一个都包含着极为浓郁的灵力。
乔澜意离得远还未察觉到,等她注意时,夜色中红色的身影慢慢勾勒出来,昳丽潋滟的眉眼,消瘦挺拔的身材,腰线收的极为流畅,缓步走来竟将身后的漫天烟火都夺取了风姿。
万千丹青都绘不出眉宇间灵气这句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每次见到元璟,乔澜意心中都会不自觉地浮现出这句话。
“生辰快乐,澜意。”
烟火绽放的声音中,乔澜意听到元璟如是说道。此时此刻,她才惊觉原来今天竟然是自己二十五岁的生辰。
元璟一见乔澜意,脸上就自然而然地带出笑,就连眼尾处的那颗颜色极淡的泪痣都沾染上招摇的味道,“你以前说过,二十五岁以后的生辰都不过,我们俩闭关平白无故的少了五年,甚至认真算下来,天乾秘境中更是过去了百来年,可是今天,我还是想为你过二十五岁的生辰。”
“我先前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呢,认识你的时候,百岁之龄,后来想想,或许我们相遇就注定要花上百年的时间,走到你跟前就这么久,以后的朝夕相处,每天对我来说都很值得回忆和珍惜。”
元璟至今仍然记得他们去俗世赶上灯会的那天,漫天的烟火下,乔澜意莹润发亮的杏眸和眼中的欢喜之情,那刻他就想为她做出独一份的烟火,只为她点燃绽放。
“你说我穿红衣好看。”说到这元璟顿了顿,先前准备好的措辞竟然被他忘的干净,大脑内空白一片,不自主地诉说最为真实最为直接的想法。
“那、澜意愿意再为我披上一次嫁衣么?”
周围知道内情过来帮忙的人或者妖都忍不住惊讶地捂住嘴,他们单纯以为只是简单的庆贺生辰,没想到竟然是想把姐姐掌柜的城主给娶走!
不过什么叫再披次嫁衣?
这两个人以前偷摸的成亲过么?
乔澜意一直以为他们二人要准备道侣大典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怕今天在沉昀的洞府,沉昀也是这般想法,可是却从未想到今晚,会从元璟口中听到类似求婚的话语。
心中始终未曾发觉的小期待在此时突兀的被填上,满满当当的,一颗心像是浮在水面上,想跳出来跳不出来,想沉也沉不下去。
“……还有这个。”
曾经在万物幻境中,两个人有一次逛街碰到个首饰摊,乔澜意玩笑似的提起所谓恋人一定要定情信物,外人打眼看过来,不用细瞧,就知道是配对的。
元璟那天琢磨了许久,他手上戴的是乔澜意送的珠串,而乔澜意手上戴的则是他送的手链,虽然赠送方式和定情信物相同,但是别说粗略看,即使是细看,都不一定能瞧出来是配对。
因此他就自己炼制了两枚储物戒,都是一样的银白色,戒指中央镶嵌着切割平整的黑曜石,红豆大小的石面还被他耐心刻上了萤灵花的花纹,至于指环的部位,则是刻着星云图案。
时至今日,元璟依旧会经常回想起百花郡内,他和乔澜意置身于绚烂盛开的萤灵花田中,仰首观赏着漫天繁星的那天晚上。
那晚的感觉到现在他终于明白,就是悸动。
元璟也不知道为何今天的自己会这么紧张,单单是和乔澜意对视,和那双漆黑的杏眸对视就让他整颗心都沉沉的,手心似乎也沁出了薄汗。
“澜意,你愿意和我一起带上这对戒指,然后穿上喜服么?”
明明绚丽的烟花还在空中接连的争相绽开,可是乔澜意耳畔却听不到除了元璟以外的任何声音,全世界都静寂一片,唯有眼前的人,还有他说出的话真实的过分。
就像是冬日里的氤氲着热气的浓汤,让她忍不住想要赶紧吃进肚子里。
他问自己愿意么?
——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乔澜意将手心摊开伸到两人间,歪着头对元璟盈盈笑着,眼底像是有星河和烟花交织相映,璀璨绚丽,“愿意呀。”
“那么你是不是要帮我把戒指戴上?”
一句简简单单地肯定对元璟来说却重于千斤,沉沉的心也终于冲破了牢笼,激动地差点跳出来,他唇角的弧度一弯再弯,往里日风姿卓越的笑此刻看去竟有些傻乎乎的。
大概是笑的太灿烂了吧。
元璟珍而重之地将戒指给乔澜意戴上,而乔澜意也接过另一枚给元璟戴上,星空烟花下的两个人十指相扣,唯有那对哪怕粗略一看也知道是一对的戒指闪烁着极为微弱的光亮。
虽然当天晚上主人公是乔澜意和元璟,围观的也多是店员和城内的工作人员,但是被烟花吸引出来,顺着人流寻过的人或妖不在少数。
朦胧月色和绚丽的烟火下,静静相拥的那对恋人简直不要太晃眼。
——
“朔之,你今晚又是过生辰又是披嫁衣的,是不是就想在我这池古城过明路,然后像现在这样明晃晃的跑我屋子里?”
乔澜意话虽如此,倒是没生气,反正他们二人不管是在万物幻境中还是在魔界中,都是同床修炼或者同床而眠的,如果真让她一个人,估计还会有点不适应。
不对,不应该是估计。
是肯定不适应。
元璟拎起乔澜意刚拿出来的被褥,动作熟练地将他们叠好铺平,“哪里是什么明晃晃,分明是偷偷摸摸。”
他是避开了池古城的人才到了屋子里,哪怕两个人亲事已成定局,元璟也不想乔澜意在外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然而自己实在忍不住没办法才偷摸地跑过来。
或许这就是人之习性?元璟不清楚。
他情绪和渴求都淡漠习惯了,唯有在乔澜意这件事上,心底的渴望怎么都压不住,恨不得日日待在一块才好。
“澜意是不是要亲下,补偿我的不容易?”
说这话的时候,元璟的身体已经极为诚实的将脸凑到了乔澜意唇边,只要她微微倾身,就能在上面落下吻。
见状,乔澜意有些哑然,也不在乎他是否借机讨亲,微弯唇向前凑去。
四目相视,一切都静止了似的。
饶是乔澜意也没想到,元璟在她动的瞬间转过头,两个人唇齿相贴,而他狭长招摇的眼睛里尽是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本打算浅尝辄止,然而直到亲上,元璟才发现心里的火苗就像是荒原上划过风,忽的一下,窜起来,火势凶猛,岂是个清浅的吻能扑灭的。
彼此间的呼吸逐渐燥热——
乔澜意不知道元璟能不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很是明显,应该是听不到的。
她舌根有些发麻,不自觉地张了张嘴试图换气,却引来了更为浓烈炙热的追逐纠缠,从内到外好像都被沾染到了那份独有的清冽气息。
“只亲下,不来其他的。”
耳畔的话语带着喘息和哑音,让乔澜意的双手无知无觉地搭在元璟的肩上,还未等她从情动中抽离,整个人已经被元璟给抱了起来,抵在床柱前又是番呼吸交织。
额头、眉眼、耳后、锁骨,好像能亲的地方都被亲了个遍,乔澜意扭动沈姿,想调整不够舒服的姿势,下一秒却蓦地停住,抬眼看过去,意料之中的触及到元璟眼底的情谷欠。
某种做错事后的心虚感,让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结果——那么凑巧的又碰到了。
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脸颊嫣色泛起,耳朵尖也红红的像是煮熟虾子般的姑娘,元璟心下微哂,而后迅速起身站起来,声音低哑,“我等会儿回来。”
说罢,已经快步闪身去了隔壁的浴室。
乔澜意在日炎城体会到一次温泉浴后,回来就在池古城弄了差不多的,当然比不上日炎城的方便,她用的次数也少,只是此时此刻,脸色酡红的乔澜意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起码很方便某人降火。
情事上,不仅男人会有感觉,女人也会,比如她现在。
想到这,乔澜意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驱散脑海里那些不可言说的画面,偏头听了听浴室内的水声,缓缓呼出口气,合衣上了床,闭眼打坐一气呵成。
元璟在浴室内很认真很认真的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心底里的那点火苗不剩多少了,才停下用凉水洗澡的自虐行为。
低头看着水面上映出的自己,眉眼还带着未干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进水里,眸中素日的冷静已经全然消散,他面对澜意似乎很少有能克制住的时候。
出来时,入眼的就是打坐调息的心上人,她阖着眼,整个人都沉浸在修炼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开门发出的声响。
即使这样,元璟走上前还是放慢了脚步,而后坐到乔澜意对面,没舍得立即合眼,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明明是脑海中无论何时都能勾勒出的容色,此刻他还是想要细细描绘,一丝一毫地都刻在心里。
元璟垂眸间目光落到乔澜意手指上的戒指,心坎里就像是有个暖炉在来回晃悠,他极慢极慢地抬手和乔澜意搭在膝上的手并拢,两枚银白色的对戒触碰到一块,真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小师妹,澜意……妻子。”
“三个称呼中,还是最喜欢最后一个。”元璟说着说着眼底就缀出笑,声音带着显而易见地愉悦,“明明幻境中喊了许多次,仍旧觉得不够。”
窗外的月光倾斜下来,依稀能够看到屋中两个人相对而坐,元璟本来是想和乔澜意一起打坐调息的,可是向来话少的他,今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知道么,万物幻境中我们分离后,我曾经……去过你那个世界,阳光下的你还是那样笑意明媚,很快乐很满足,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你。”
元璟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想说这件事,眉眼柔和温柔,眸底带着明显的回忆,“你喜欢打游戏,喜欢烹饪美食,碰到天气很好时,还会捧着本书在那晒太阳。”
“你似乎叫那个地方阳台?”
“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是单单陪在你身边,也足够了。”
其实元璟隐瞒了部分,在乔澜意玩游戏出事的那天他就在旁边,也是他到了那个世界许久后,第一次能够碰触到乔澜意。
顿了片刻,元璟唇角的笑有苦涩有庆幸有幸福,“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中间居然隔了这么远,幸好我们遇见了,相遇、相恋,相许。”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想,或许他们真的就是两条并行的路,从不可能有交汇。
“难怪出关后,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本来想着是为了今日的生辰烦扰,原来你是犹豫要不要告诉我在万物幻境中看到了我的另一世?”
突兀的娇俏女声传来,让元璟低垂的眉眼下意识抬起,乔澜意笑意盈盈的模样映进眼底,让他短时间内竟然没法开口说点什么。
乔澜意凑近直视着元璟的漆黑双眸,语气悠悠地,“说,你有没有仗着我没发现你,就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元璟失笑地重复了句,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乔澜意身上转了转,眼中带着罕见地类似挑逗意味的情绪,“具体指哪里?”
话落,他也凑近,近到两个人鼻尖都碰到了彼此,声音沙哑带着情动,“那时不该看的,现在能看么?”
“或者——”元璟想了想,冷白修长的指尖划过沐浴后有些松散的领口,扯开了些,“我给你看也方便。”
乔澜意消化了会儿终于明白元璟的意思,脸上升腾起绯红,连忙伸手按住元璟,就怕他扯开的太大,自己看到些不该看的,然后忍不住将人……
被按住了手,元璟索性停下来,意味深长的轻笑出声,“原来澜意想要自己动手。”
乔澜意“……”
妖妖灵么,有人跟我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