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杀生丸从来没有承认过有弟弟这种东西的存在。

应该说,在追逐最强实力的目标路上,弟弟这种生物,没有占据他注意力的价值。

开始,他对强者的印象,是父亲、母亲,大概是年纪小(杀生丸并不愿意承认),所以对强者定义的理解,十分粗糙和片面。

会对犬夜叉产生印象,并分出一些好奇心和注意力,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最看重的强者父亲,竟然为了一个人类的弱者公主和半妖而不顾一切丧命吧。

恰逢中二期的他因此也对犬夜叉印象更加深刻(记恨)了。

太弱了!

直到后来朽木白哉这位师父的出现,很好的填补了他对于强者的定义。

尽管林岚很鄙夷朽木白哉带徒弟的宽松政策,但是对于杀生丸的教导,尽责的朽木白哉是真的很认真了的。

“你不缺少成为强者的资质,你只是缺少成为强者的依托,这种依托可以理解为感情、责任……甚至欲望。”朽木白哉一点都不吝啬的分享他变强的心得:“少时,我想变强,是为了撑起家族,继承家族荣耀,长大后,我变强,是为了我的爱人和亲人,后来,我变强是为了身上背负(尸魂界)的责任,当这一切都经历了,我变强的心,就成了我的本能,成了我的道。”

“没有束缚的强者不是强者,只是强极一时的枭雄、或者邪魔,虽然说这种“强者”巅峰时期可以光芒万丈,但是最终不过是昙花一现,沦为真正强者的试刀石罢了。”

对于熟悉的人,朽木白哉还是很好说话的,即使徒弟杀生丸对于他这个师父的说教浑身散发的都是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是什么傻话的气息。

“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就是,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是最强的那个,也永远都清晰的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个体,能永远站在强者的巅峰之上。强者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只有真正懂得负重前行意义的强者,才有资格和能力不断的往上攀登。就像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还是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强者。”

杀生丸当时的想法,和很多中二时期的妖怪的想法都一样,就是:你们都是强者,什么话都是你们说了算,等我成了强者之后,就是我说了算了。

父亲逝世的时候,他依然坚持这种想法。

师父无端失踪的时候,他也依然坚持这种想法。

甚至是师父突然出现,和另外一名强者战斗的时候,他的这种想法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只是,思想什么的,真的是用来打破的。

师父逝去了……

将他修炼的一身功力散尽给他和犬夜叉之后,就逝去了。

和当初从人类千军万马中救出犬夜叉母子的父亲一样,无悔的、很轻易的放弃的自己生命,接受逝去的结局。

父亲当年逝时,杀生丸只是收到消息,感官远远亲眼看到朽木白哉的消散来得震撼。

这种不惧死亡、不恋贪生的态度,是杀生丸不能体会的。

就是林岚对于朽木白哉的逝去的态度,也不是杀生丸能体会的。

没有悲伤,没有留恋,像是普通的聚散一般,平淡平静得可以。

和实力一样,对于生死的态度,他们强者仿佛自成一界。

尽管杀生丸觉得为了变强,他从来也没有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重。

但是杀生丸本能的知道,他对生死的看淡,和父亲、师父对生死的看淡,定义和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朽木白哉师父说的,不管是父亲还是师父,两位强者心中的执念、牵挂和责任太多。

杀生丸身后毫无牵挂,更无大众都有的许多繁杂的执念野望,他除了变强,内心再无所求。

不能体会,但是却知道,一旦沾染上了这些他看来非常累赘的,也是人类最为看重的,所谓的亲情、爱情、责任……这些东西,不管是谁,都不会轻易地接受死亡了。

贪生怕死是所有生灵的本能。

尽管为了苟活而不择手段会让杀生丸鄙夷唾弃,但是如果有强者想要这么做……

好吧,说冷血也罢,无情也好。

杀生丸其实挺希望自己的父亲和师父,能往这种方向靠拢的。

濡慕、崇敬、不舍?

这些感情肯定有,但是比起自己能有一天亲手将他们打败这个强烈愿望来说,那无用的感情,真的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愿望,只有他们都活着,他才有机会实现啊!

明明都是将感情、责任看得比谁都重的父亲和师父,怎么在面对自己的死亡面前,就不稍微挣扎一下?!

“放开我,草太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和杀生丸决一死战!”

因为世界史作业烦躁得很思绪散发得厉害的杀生丸,因为犬夜叉的咆哮,一个不注意,直接将手中的笔给捏碎了。

“犬夜叉哥哥!冷静!你不是杀生丸大哥的对手啦!而且,我们家也……”经不起你的折腾。

可惜的是,犬夜叉根本没有给草太说这话的机会,刀尖一挥地就将旁边的墙体给拍碎了,日暮神社之后的日暮家住处处习惯性的冒起了一大阵尘土。

对此,无论是在厨房忙活的日暮太太,还是在住宅门前修剪植物的日暮爷爷,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是惊吓一下,随即摇摇头,就继续手上的事情了。

隔壁屋……

嗯,就是家里成员突然多起来了,日暮家的小住宅已经不够用了,为了更舒适的居住环境,掌家的日暮爷爷大手一挥,将住宅大改了一翻,在住宅原来的基础上扩建,又起了一栋有游廊、露台连接的房子,将杀生丸、犬夜叉还有草太三个男孩子给彻底地移到了新房子中。

理由很有底气,就是男孩子就该和男孩子住在一起,跟他们这些老弱妇孺堆在一起很容易失去了锐气。

虽然即使迟钝入犬夜叉,也知道日暮爷爷是嫌弃他太能拆家了,但是心虚的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开始他还是很理直气壮的,但是自从杀生丸到来之后,他就越来越气弱。

毕竟即使强大强悍如杀生丸,来到了日暮家,也收起了高贵王孙公子的气势派头,乖乖的每天起来,和草太一起帮忙打扫、修补神社,就像他真的是日暮太太的侄子一样。

犬夜叉并不是没有帮忙,杀生丸没有来之前,该帮忙的他也是会帮忙的,刨开内心对戈薇和桔梗不能明说的想法,以及被林岚这个他不想承认的师父压着在人类社会读书生活的不满,他是真的挺喜欢日暮神社的。

这里和平、安稳、幸福,上有一个唠叨的老爷爷和温柔包容的日暮妈妈,下有一个淳朴乖巧的草太小弟弟。

还有他爱慕的两个……咳咳……

总之,日暮家具备了他曾经渴望过的,一个家具备的所有元素。

和他生存生长的地方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但是……

用犬夜叉新学到的一个形容说法就是,磁场不合。

犬夜叉也很郁闷,为什么他就是好心办坏事,越帮越忙。

那些修屋顶变成拆屋顶、修自行车变成艺术塑形、修剪花草变成秃花秃草这些关起门来的破坏就不说了。

同是去购物买东西,犬夜叉不过是帮忙日暮妈妈拎东西做苦力的,但是他就能闹到整个购物广场鸡飞狗跳。

犬夜叉一点都不想回想,他在商场等候日暮妈妈的时候,不过是无聊地对着一只很像狼的蠢狗呲牙逗弄(恐吓)一下,就让整个广场的宠物都暴动了。

戈薇还收到了那个什么日本除妖师协会的警告信,说什么日暮神社故意放出家妖,造成城市混乱……

犬夜叉不能理解,那些化形成人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妖怪,因为他的威压突然显露原形管他什么事?

怪他太强?!

最气的就是戈薇和桔梗了。

明明知道那是一群人渣,对她们不怀好意,还想着占她们便宜的人类败类小子,他怎么就不能揍了。

已经很听话,没有动杀手的犬夜叉,真的很委屈。

警察局是什么东西,没有一个能打的!

不能动手反击,得乖乖被捕就罢了,桔梗和戈薇凭什么还要他摁头道歉?

外加学校大考成绩全是个位数,被戈薇和桔梗联合说教的犬夜叉真的忍不住了,扛着一堆喜爱的泡面,委屈的想要回去他的异界了。

虽然最后,他还是怂了。

绝对不是翻越食骨井的时候,被戈薇和桔梗当场抓包的缘故,也不是被她们冷漠失望的眼神刺激到。

他……

他不过是不想做逃兵!

对,他犬夜叉怎么可能会失败!

不过是一些人类的考试而已,不过是做日暮神社的职员嘛!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犬夜叉大爷怎么会逃。

无奈的是,天绝犬夜叉也。

在犬夜叉下定决心,好好的融入日暮神社,争取让戈薇和桔梗刮目相看的时候,杀生丸来了。

杀生丸和犬夜叉,毫无疑问,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高冷贵公子,一个……咳咳,搞事叛逆不良少年;

一个天才高智商高情商学霸,一个双商超低学渣;

一个自律自强不息的上进强者,一个遇事就想逃避还经常找理由推卸责任的……叛逆少年;

一个瞬间获得日暮一家自上到下喜爱的好孩子,一个从来都是让人头痛无语的熊孩子;

……

超级对照组不过如是。

加上林岚这个作为顶端顶层的青睐,犬夜叉真的被比到泥潭里了。

同是修为封印压制器兼学习系统,杀生丸的可以自由佩戴拆下,犬夜叉的不仅设置了几层加固,还配备了即使惩罚口号。

“坐下!”

放学回家,特意过来的戈薇和桔梗同时开口大喝。

拿着剑的犬夜叉就整个犬扎进了地板上,只余朝天的双脚抽搐抖动着。

惊呆了一旁想要劝阻的草太。

“大师兄,这么多天了,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吧。”戈薇无视一旁因为双重口令,诅咒之力叠加加倍,镶进龟裂地板中爬不起来的犬夜叉,温柔尊敬的开口:“这是我去书店给你找来的,小学到高中的所有教材,有什么需要,请务必不要客气。”

本来是不需要去书店重买的,谁让学渣犬夜叉将她本来的那一套笔记齐全的给毁了呢,为了补回书本中的要点笔记,戈薇和桔梗可是忙了一个星期了。

“我们已经将要点重点都划分归类好了,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桔梗没有接话,利落的收拾出一张桌子,将一样样的精致糕点零食从带来的食盒中拿出来,开始摆上。

戈薇则是一边帮忙一边活跃气氛地说道:“这些日子太多事情要忙了,还没有能给大师兄来一个盛大的欢迎会,我们今天补上吧,这是我们顺路先带回来的,待会还有更多好吃的哦~”

终于挣扎起来的犬夜叉控诉:“为什么我……”来的时候就没有欢迎会!

“坐下!”戈薇根本不给犬夜叉完整开口的机会,再次将他镶入地板:“不知道大师兄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各种口味的食物都准备了一些。”

为什么没有犬夜叉就不能有点逼数?

从他来到现世日暮神社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一天不出现意外状况的,光是为他收拾善后,就没有停歇过,哪有精力开什么欢迎会?

“师兄来了,我们身上的担子,立马轻松多了。”

最起码,也是最关键的是,终于有人将多动症的犬夜叉镇压住了。

虽然手段尼玛的太凶残了一点。

杀生丸一出手就知道有无,犬夜叉瞬间就变成一团需要重新自燃的火苗。

这就是凤凰火传承的厉害之处了,只要有一口气,烧着烧着又能满血复活。

戈薇感叹:“能如此精准的控制力道,不愧是大师兄,我和桔梗都办不到。”

草太:……

姐!别开玩笑,你们出手就不是控制力道的问题了,是完全净化了。

除妖师协会的人现在可是怕了你们两个了,说你们是灭绝巫女组合,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片甲不留,干干净净。

早知道家传的四魂之玉净化能力这么可怕,他就……

好吧,草太表示,他似乎也无能为力。

杀生丸想的估计和草太的差不多,在戈薇那莫名其妙的感叹之后,停顿了一会,还是默默的收拾起功课作业本和新来的课本,加入一起摆盘的行列。

对于如何融入日暮一家,杀生丸游刃有余。

说实话,不管是每天神社职工的工作,什么鬼扫地、修补屋瓦、布置游客场地……还是体贴式的“亲情”式关怀帮忙,像是帮忙日暮妈妈提东西、给日暮爷爷泡茶陪聊天、和林岚一起练剑术、练书法……这些事情,杀生丸都是被逼的。

嗯……

被逼说的有点过分。

应该说是,在当下情景中的正确选择。

杀生丸表示,论武力,现在的他真干不过小骨、林岚。

论名义,林岚真的是他师伯,白哉师父离开是,就开口将他交给了林岚师伯了。

如果戈薇知道杀生丸会这么想,肯定会呵呵杀生丸一脸的。

白哉的原话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如果可以,姐姐就多照顾一下吧。”

为了每天能够和小骨对战,杀生丸觉得顺手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情可以忍受。

对犬夜叉下那么重的手,原因既有这不会看眼色的家伙太过聒噪、跳脱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小骨每天会抽出一小时来检验他们兄弟的身手……

强者的亲自指导,还是每日式的,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

直接将犬夜叉弄成一团火之后,杀生丸就直接独霸了这非常珍贵的一小时了,至今为止,每日收获良多。

可惜,凤凰火的修复功能太厉害了,犬夜叉也太弱了,才自燃了七天,犬夜叉就恢复正常了。

欢迎会之后,再动手吧。

可惜,不能下太重的手,最高程度也只能将犬夜叉的肉身彻底打碎,不能伤及神魂,不然自燃修复的火还可以烧久一点。

神魂重伤凤凰火当然也是可以修复的,但是……

咳咳……

神魂受伤次数多了,会性情大变(疯)的。

犬夜叉本来就够蠢够傻的了,要是更蠢了,他会很麻烦。

看犬夜叉如此蹦跶,两个巫女还对他极致忍耐就知道,一旦下重手,她们还是会有意见的。

重点是,会影响林岚对他的观感。

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但是却不妨碍杀生丸做出正确的抉择,他一点都不想现在有益于他修行的大环境发生什么大变化。

最好的修炼资源,必须紧紧的握在手中。

杀生丸不发一言,沉默而优雅的举杯,和大家碰杯,看似疏离,却也表明了,他在认真的和大家相处。

气氛热烈欢快……

不就是欢迎会吗?

作为西国大将天资出众的儿子,他从小就参加过不少。

大概套路他是知道的。

就是他从来不懂,为什么这种咋呼喧闹的宴会,会让人、妖们喜欢。

像犬夜叉这种,口里说着不喜欢,但身体比谁都诚实,吃吃喝喝最欢的妖,杀生丸见得多了。

犬夜叉被安抚了?

不可能。

沉默的杀生丸一点都不怕找不到借口下手?

激怒犬夜叉根本不需要任何动作理由,吃饱了没事的家伙肯定要搞事。

轰隆……

大半夜的时候,杀生丸所在的房间,果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戈薇和桔梗猛地扎醒掏出弓箭,打开窗户,见到杀生丸已经拖着破娃娃一般的犬夜叉,扔到了梧桐树下那个……似乎已经是犬夜叉专属的药池中,化作一团黑火了。

杀生丸非常会来事,大半夜吵醒了树上的小骨,还懂得投递上一包零食,据说是异界妖界非常受欢迎的食物,顺便的,还给犬夜叉投入了海量的,足够他燃烧浸泡十天八天的药材,往戈薇和桔梗方向点头致意一下,干脆利落地回房休息。

戈薇微笑点头回应,转头感动的抹着泪地和桔梗说:“杀生丸大师兄真的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师兄。”

桔梗:……

转身躺下盖被子。

不想和睁眼说瞎话的人聊天。

药池中默默自燃的犬夜叉: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