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过这些和傅清凝似乎没什么关系,虽然赵延煜是刑部的人,但因为傅清凝受伤,他勉强算是被牵连进去,所以此次彻查的人员中并没有他。

他干脆告假,在家中侍疾,要知道这一次不只是傅清凝差点没了,就是于氏也受了伤的,为母侍疾,怎么都说得过去。

家中外院还住了个大夫,随时传唤,那日傅清凝醒过来后睡着,期间大夫也来看过。

赵延煜说是侍疾,由于于氏那边只是轻伤,他大半的时间都陪着傅清凝了。这段时间还是挺多人上门探望的,胡夫人就是头一个,不过傅清凝精神短,赵延煜没让她见。

赵延展两兄弟还回来住了几日,傅清凝醒过来之后,两人才回了翰林院官署。纪夫人也带着纪瑛儿上门来探望。

如胡夫人这样的可以挡,本来就隔得近,她可以改天再来。但如纪家这样的就不好挡了,赵延煜有些不放心,嘱咐道,“要是觉得累就别勉强。”

傅清凝含笑点头,赵延煜似乎有点太紧张了。

纪夫人由于氏陪着,满面担忧进门,傅清凝靠在床上,于氏忙上前几步,“别动。”

纪夫人并不生气,坐到床前,“可怜的,怎么就让你们碰上了呢?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紧张得不行,就怕你们有个万一。”

傅清凝含笑,“多谢纪夫人。”

纪夫人拉着她的手,看了一旁一脸纠结的纪瑛儿笑道,“唤伯母比较亲近。”

纪瑛儿也适时上前,“嫂嫂,你没事吧?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看看?”

傅清凝看向这姑娘,一身鹅黄衣衫,外罩同色斗篷,面上担忧,眼神清澈。于氏的眼光好,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无碍,好好养着就是。谢谢你。”

纪瑛儿脸一红,“我什么也做不了,那日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是我们做事欠考虑,倒累得你和伯母遇上了祸事。”

这么一说还真是,要不是纪瑛儿和赵延展救个死缠烂打的姑娘回去让于氏不放心,她们俩说不准早就回府了,也就碰不上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受伤了。

不过事情不能这么算的,万一她们提前回来会遇上更糟的情况呢?都是运气,这玩意儿谁也说不清楚。

傅清凝语气柔和,“不怪你们,善良总是没错的。”

她这么说,纪夫人就更高兴了,于氏突然转身,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纪瑛儿。

纪瑛儿在那目光下越来越不自在,纪夫人疑惑,于氏笑了笑,道,“瑛宝,你先去院子里转转,前几日我特意找了些鱼喂在池子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纪瑛儿福身去了,傅清凝心里疑惑,这分明是特意支开人家姑娘。讲真,从于氏毫不避讳打量人家姑娘到这隐晦的把人支开,哪样都是有些失礼的。

纪夫人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端起茶杯喝茶,于氏认真道,“纪夫人,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和您说比较郑重。”

纪夫人放下茶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于氏语气柔和中满是认真,“是这样,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瞒你,我们家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想着让他们早些完婚,完婚之后,他们小两口住在翰林院那边的官署,我只偶尔去看看,绝对不打扰他们的日子。”

她顿了顿,诚挚道,“瑛宝是你们家的宝,我保证待她也如你们一般,当初我求娶清凝也一样和她爹娘如此保证,清凝的父母和你们待瑛宝一样爱惜,这样的姑娘到我们家,都是我们赵家的福气……都言长子奉养双亲,日后我不会麻烦他们,大半会跟着延煜他们住。”

于氏喝了一口水,想要继续再说,纪夫人抬手打断,道,“瑛宝这代唯一的姑娘,从小就招人疼,本来我们打算无论嫁谁都会留她到十八岁。”

于氏苦笑,“是我唐突了。”

纪夫人拍拍她的手,“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于氏亲自送了母女两人出门,傅清凝靠在床头,听着于氏一番话,有些恍惚。

赵延煜进门,“方才说什么了?怎么纪夫人脸色……”

傅清凝微讶,“怎么了?”就算是不高兴,也不至于板着脸吧。

赵延煜回忆了下,道,“似乎很慎重。”

傅清凝失笑,“慎重是对的,方才娘跟纪夫人提起让二弟完婚的话。”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没有慎重考虑,随便答应了才是怪事。

赵延煜赞同,“完婚了也好。”

傅清凝不置可否,这么一会儿她又觉得有些疲累,这一次受伤是和真的伤了她根本,精神短了许多。

又隔一日,杨夫人并着几位侍郎夫人上门探望,若是只有她一个,傅清凝绝对不见她,但几人一起,这就不好拒绝了。

杨夫人似笑非笑坐在床前,“赵夫人,看你这样似乎好了许多了。”

傅清凝失笑,“难为你惦记。”

杨夫人噎住,谁惦记她啊?

那两位侍郎夫人还是很正常的,脸上带着恰当的担忧,殷殷问询傅清凝的病情。

杨夫人除了一开始进来时好奇的打量她一番,之后话也不多,只打量屋中去了。

傅清凝也懒得理会她,话不投机根本没法聊。再说杨夫人态度很有些问题,她在傅清凝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曾经赵延煜只是刑部主事也罢了,如今大家身份一样,哪怕杨大人资历深些,她也不能高高在上了吧?偏她态度还和以前一样。

闲聊几句,傅清凝一脸困顿,几个人知机提出告辞。傅清凝挽留了两句,还是让留书送了她们出门。

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有皇上的圣旨,案子查的飞快。这几日的时间,你先把当日是纱的黑衣人全部找着,值得一提的是,找到的是一地尸首,全部都死了。

不过又有人指认,那为首的匪首,曾经在太子府周围转悠。还和坐着马车回府的太子说过话,说些什么不知道,但匪首言语动作间都对太子一脸恭敬,是有人亲眼所见的。

查到这里,幕后主使是太子几乎一目了然,众人自然是不敢私底下提审太子的,只得原原本本将卷宗呈上御案。

呈上御案的人是刑部尚书刑大人,说起来他是四皇子岳父,皇上却没有让他避嫌。

皇上一页页翻着,面色看不出什么来,底下众人听着上面的沙沙声,愈发紧张起来。

半晌,皇上放下纸,沉声问,“太子,你怎么解释?”

太子出列,义正言辞,“父皇明鉴,儿子不认识他,但确实与他说过话。当时这个人说是太子妃家乡的人,儿臣只与他说了几句话,如今看来,竟然是有人刻意算计。”

皇上沉默,看不出他信了还是没信,底下众人无论什么心思,此时都不敢上前,在朝堂站久了的人,都清楚此时皇上已经震怒,只在发作的边缘,谁也不想上去触霉头。

半晌,只听皇上沉稳的声音传来,“太子禁足,好好反思。无旨意不得出太子府一步。”

底下众人面色各异,太子一怔过后,平静行礼,“谢父皇。”

是了,皇家的人,哪怕是挨一顿板子,也是要谢恩的。

太子被禁足了。

消息一出,众人面上看不出什么,私底下聊天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就怕那句话不对把自己牵连了进去。再有就是,往四皇子府投拜贴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中包括许多外地人。

这日,一个让人意外的人上门拜访,孙玉兰。

还是胡夫人从外头回来之后特意帮她带话,倒不是两人熟识,只是刚好碰上了。因为孙玉兰官署进不了,只得在门口让人带话,然后得等里面的人出来接。

孙玉兰皱眉问,“伤在头上,你没事吧?”

傅清凝忍不住笑了,这些日子以来,上门来探望她的人,第一句都是这个。“没事,养养就好了。”

孙玉兰没好气,“这么多天过去,头上还这么厚的纱布,你还说没事,要怎么样才算有事?”

傅清凝失笑,“那我倒霉撞上了这事,也是没办法不是?”

两人闲聊半日,孙玉兰终于道,“其实我今日来看你,不是我的本意。是他催我来的。”

“有什么事吗?”傅清凝低声问,因为看孙玉兰半日,并没有发现这姑娘有什么不对。

孙玉兰嘴角就勾了起来,有些嘲弄道,“让我来问问你,你能不能帮忙引见一番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