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说开

老夫人看到她疑惑的神情,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尽去。连家从还了银子后就再没有上过门,她知道可能是恶了她了,却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兴许是吴氏和傅清凝不喜连家进门给拦了……

但是傅清凝这样,分明就没有这回事。且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傅诚夫妻包括傅清凝都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不喜她,却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为难。老夫人长长舒一口气,眼圈渐渐地红了,“到底是生我气了。”

这话傅清凝没法接,连家几乎可以算是被逼得倾家荡产才换得平安,换成任何人被这样对待,兴许都不会再登门了。只劝道,“祖母要保重身子才好。”

老夫人摆摆手,又问,“你妹妹呢?听说你经常出门,你有在外面看到过她吗?或者你有没有上门去看过她?”

傅清凝哑然,半晌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昨天吴夫人宴客,清珠去了的,还捐了两千两银。她还跟我们说她和刘家的婚期定在下个月。”

老夫人有些怔怔,喃喃问,“真的?”

傅清凝点头,“是的。当时娘问她有没有跟你说,她说宴后会来告知您。”

老夫人闭了闭眼,“清凝,这些日子,你娘很烦我吧?”

傅清凝无语,原来您老还知道啊。

半晌,老夫人睁开眼睛,道,“你爹呢,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我有很重要的话想要问他。”

傅清凝点点头,退出门去。这些话是她故意说出来的,哪怕知道说出来会打击到她,她还是说出来了。但是看到老夫人颓然靠在榻上,她却并没有觉得快意。

傅清凝回了院子不久,那边吴氏就让人来叫她了。

应该是赵夫人离开后让她去说亲事,琴弦跟着她去正院,低声道,“听说赵夫人离开的时候,夫人亲自送了她出门,看模样都挺高兴的。”

也就是说,两人相谈甚欢,婚期大概已经定下了。

傅清凝点点头,想起什么,问道,“最近你怎么不跟着我出门?”

琴弦垂着头,声音细细,“奴婢怕给姑娘蒙羞。”

“胡说。”傅清凝斥责道,“你是为救我受伤,要是有疤就蒙羞,那我岂不是也要留在院子里,不用出门了?”

琴弦急了,“我怎么能和姑娘比?”

傅清凝暗暗叹口气,“我对你只有感激,不会嫌弃你的。”

琴弦眼眶红了,“姑娘越是宽厚,奴婢就觉得自己越是卑鄙。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愿意离开姑娘身边。”

傅清凝用帕子帮她擦眼泪,劝道,“有我在,没人要你离开,放心啊。”

跟哄个孩子似的。琴弦被这语气逗笑,“姑娘,我不是小孩子了。”

傅清凝见她笑了,正色道,“你没必要觉得自己残缺,我很幸运有你陪着。希望你陪着我一辈子才好呢。”

琴弦忙道,“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就一辈子陪着姑娘。”

傅清凝摇头失笑,“你以后要嫁人的。怎么能一辈子陪着我呢。”

琴弦垂下头,“奴婢早就不想嫁人了。”

傅清凝也没继续劝说,顺其自然就是。反正琴弦救了她,她永远都记得,好好待她就是。

正院里,吴氏正在喝汤,看到她进门,招手道,“过来喝汤,你最喜欢的鸡汤,我特意让厨房多备了的。”

傅清凝闻言,脚步顿住,有股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看到吴氏脸上的希冀,她到底按捺住没转身,笑着进门,笑着接过吴氏手中的碗,笑着喝汤。

这鸡汤清淡,香是很香的,但是给谁一天四五顿的喝都受不了这味儿。一开始吴氏害喜,傅清凝和傅诚为了让她吃下东西,就都陪着她一起喝。那时候吴氏不要他们陪,傅清凝和傅诚都说是自己喜欢喝。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傅清凝深呼吸一口气,一碗汤囫囵下肚,只觉得打嗝都是鸡汤味儿,忙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恰在这时,傅诚掀开帘子进门,眼神一扫,看到母女两人坐在桌旁,两人神情都苦大仇深。一人抱一个汤碗,桌上还有汤盅,边上还有个没用过的碗。立时转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得去前院一趟。”

吴氏见状,笑着招呼,“喝了汤再去!”

傅诚摆摆手,脚下飞快,“不喝了,回来再喝。”

吴氏笑容不变,“嬷嬷,给老爷送去前院,这可是老爷最喜欢喝的汤,我特意给他留的。”

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傅诚能够听到。

傅诚脚下一顿,转身大踏步进门,端起碗豪气的一饮而尽,“怎好劳烦嬷嬷?夫人以后不用帮我留,你身子重,养好身子要紧。”

吴氏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在想什么。”

傅诚哑然,和傅清凝对视一眼,笑问,“我们什么都没想,夫人有孕还念着我们,我和清凝都很感动。”

吴氏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挥手让丫鬟来收拾,边道,“喝不下去别喝,还装得跟真的一样。”

听到这话,傅清凝和傅诚眼神一触即分,立时道,“娘,您总算是看出来了,都是爹逼我的。不关我事。”

说完就跑出门了,身后还传来吴氏的声音,“大姑娘了,婚期都定了,还冒冒失失的,要是成亲了可怎么得了。”

傅清凝没理,本来是来说亲事的,现在也顾不得了。直接出院子,隐隐还有傅诚劝慰吴氏的声音传出。

傅清凝心情颇佳,嘴角微微勾起,想起什么,吩咐琴弦,“我方才忘记了,你去跟我爹说,祖母有事情找他。”

她回了院子不久,吴氏身边的嬷嬷又来了,“姑娘,夫人让你去老夫人院中去一趟,夫人和老爷都在。”

傅清凝看到她,本以为是吴氏没唠叨她要唤她去补上方才没说的事,。谁想到是因为这个,立时起身出门,随口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嬷嬷跟在她身旁,眉眼低垂,“奴婢听了几句,似乎是老夫人想要帮二姑娘退了亲事。”

傅清凝无语,“那爹有让人去找二妹妹吗?”

嬷嬷点头,“已经去了。”

退亲一事,最开始傅清凝有在傅清珠面前提过,不过她没接茬,很明显是不想退了。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是真心为傅清珠着想的话,可能只有老夫人了。

傅清凝到的时候,屋子里气氛凝重,老夫人正对着吴氏苦口婆心,“雨慧,既然城儿都查过了,清珠确实是你们侄女,如今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有你们了。她年纪轻,处事难免幼稚,许多事情都想不到。但你们身为长辈,应该多担待些。”

傅诚眉心微蹙,吴氏面色如常,看起来倒还好。看到傅清凝进门,老夫人又看向她,“清凝,你是姐姐,清珠虽然回来了,却根本不会影响你在傅家的地位,你娘肚子里是个男胎,你这辈子兴许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了,姐妹之间,应该互相扶持照顾,她若是有不懂的或者是做得不对的,你看到了就应该提点……”

傅清凝哑然,“但是她不会听我的啊。”

老夫人闻言,沉默下来,半晌才道,“说一次她不听,你多说几次,她自然就会听了。你是长姐,本就就有教导弟弟妹妹的责任。”

这话这么说也没错,很有道理。换成别家,长房嫡子嫡女就是底下各弟弟妹妹的表率,也有教导的责任。

傅清凝余光看到傅诚不停朝她使眼色,将到嘴边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实在是老夫人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对,隐隐泛着青色,似乎病得越发重了。

傅诚起身,踱步走到屋子中间,提议道,“母亲,不如一会儿清珠到了由我跟她说,她若是不听我的,想来更不会听清凝的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点头道,“就依你。”

半个时辰后,傅清珠到了,一身素衣,肌肤养回来了些,有些纤腰楚楚的感觉,气质也温和许多。进门看到傅家所有人都在,给老夫人请了安后,疑惑问道,“祖母,大伯,找我来可是有事?”

吴氏没接话,端起杯子喝茶。傅诚看了看老夫人面色,也没按一开始说好的先开口。

果然还是老夫人最先受不了,“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都多久没来给我请安了。”

傅清珠察觉到了屋子里古怪的气氛,有些茫然,“祖母,最近我挺忙的,下个月婚期,我得自己备嫁妆。”

听到这个,老夫人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下个月成亲,谁知道?我和你大伯都不知道,怎么能算请期?还有,若是我没记错,刘大人去了京城,刘夫人被判流放现在还在路上,这个时候你们要成亲?有没有想过他们什么想法?”

傅清珠有些迷茫,“二公子说,我不用管这些。再说,还有他大哥大嫂在呢。”

傅清凝低着头,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一动,确实啊。她和吴氏一听到傅清珠成亲,最先想到的就是刘家怠慢,哪里有成亲这么快的?

如今听老夫人这么一分析,才发现此事透着古怪,成亲总是要长辈牵头理事的,最起码拜高堂时要有人在吧?

正想到这个,就听到老夫人问,“你们成亲,高堂拜谁?他大哥大嫂吗?也不怕折寿!”

傅清珠白了脸,“二公子说,不用我担忧这些,他会安排好的。”

老夫人眼神里满是失望,“还没成亲呢,你满口都是他,话里话外全是对他的信任。”她顿了顿,敛了面上的失望神情,正色道,“清珠,你听祖母的,退了这门亲事可好?从这婚期就可以看出,他对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视。”

“不是这样的。”傅清珠抬起头看着她,“祖母,他对我挺好的。成亲是我提出来的,他想要去京城找他爹,是我怕婚事有变,提出和他一起去。”

老夫人闭了闭眼,“清珠,他没那么好……”似乎无从说起,只问一句,“这亲事你退不退?”

傅清珠咬着唇,“抱歉。祖母,这个世上,只您最疼我了,您就依我一回,可好?”

老夫人没接话,怔怔看着面前的茶杯。傅清珠又道,“祖母,我不想错过他,我觉得他是除您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这话让人心酸,傅清凝心里不是滋味,说起来傅清珠又有什么错呢,她从小就受苦,本该锦衣玉食长大,却流落村中过得战战兢兢,上辈子那样苦,这辈子凭着自己努力跑回来,只想要嫁一个自己想要嫁的人而已。

吴氏和傅诚对视一眼,本就不想说话的他们更不想提退亲一事了。

如果强退了这门亲事,只怕傅清珠不念他们的好,大概会觉得他们是恶人,他们之间的怨恨只会越来越深。

听到这话感触最深的大概就是老夫人了,渐渐地她眼圈就红了,闭了闭眼,“清珠,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今日你选了他,日后无论多难,你都要靠自己走下去。”

傅清珠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头,“祖母,您放心,我会过得好。”

经过这一遭,老夫人精神颓然下来,面色更加苍白,嘴角眼角青色更浓,摆摆手道,“我有点累,你们走吧。”

傅清珠再次磕了三个头,“祖母,是我不孝。您多保重身子。”

临出门前,又对着吴氏福身,“大伯母,我回来之后,给您添乱了不少麻烦,您多担待。还有……”她看着吴氏隆起的腹部,半晌才道,“您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这话真心实意。似乎只是随意一句话,傅清凝却觉得颇有深意,会不会是傅清珠知道吴氏这胎有问题?

傅清凝送她出门,一路上姐妹俩沉默,穿过园子,看着冬日里寥落萧瑟的景色,傅清凝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娘胎不稳?”

傅清珠讶然,“你们知道?”

傅清凝心里道一声果然,“前些日子我娘身子不适,我去外面的保育堂帮她请了个老大夫,刚好那大夫是保育堂京城的总堂派过来巡视的,有他帮着调理,我娘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傅清珠恍然,半晌才道,“那就好。”随即,看得出她心情好了许多,隐隐还有些激动。

傅清凝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到了门口,再次道,“要不,你还是退了亲事吧?”

傅清珠摇头拒绝,“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的。我只想抓住我目前能抓住的,虽然刘夫人出了事,刘大人降职就在眼前,但不可否认,他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还有,我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极低,若不是傅清凝离得近耳力好,根本听不清。

傅清凝皱眉,“没有什么回不了头,若是见势不对,及时止损要紧。”

傅清珠笑了,“还以为你会讨厌我,没想到你还能跟我说这些。”

傅清凝轻哼一声,“我本来就讨厌你。”

傅清珠笑容更深了,转身上了马车,“行了,不用送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傅清凝都有些累,正想回房呢,吴氏身边的嬷嬷又来了,“姑娘,夫人有话跟您说。”

傅清凝心里明白,只怕吴氏找她就是说亲事了。

“婚期是明年六月初八,那时候我如果顺利的话,已经满月,还有大半年,也好给你备嫁妆,赵家那边的院子过两日就会送屋子的尺寸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木料做家具?还有,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之后我会让人帮你采买。”

傅诚坐在一旁,面色不太好,“明年清凝才十六,十八的时候再请期不迟。”

“胡说。”吴氏噌他,“哪家姑娘留到十八?小心到时候嫁不出去砸手里。”

傅诚冷哼一声,“我还巴不得呢。”

傅清凝的脸黑了,“娘看着办,我没异议,至于嫁妆,不用太多,和一般姑娘家一样就行了。”

吴氏见她想要走,立时道,“我帮你找了些养肤和香料的方子,你拿去让人做了试试看。”

傅清凝闻言一喜,“谢谢娘。”

婚期定下,傅清凝就开始备嫁,还要自己绣嫁衣,不好经常出门了。方子她只让先前就找好的做胭脂的婆子去试着做一些出来先用用,看看会不会不合适,比如过敏之类,全部都要考虑进去。

梁洲城换了知州大人,对百姓的日子没什么影响。对于各商户来说,似乎还更加顺遂了些。吴大人是真的廉明,从来不收礼和银子,做事情一板一眼,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说再多都没用,一切依律法来。

习惯了吴大人的做法,似乎也能接受。还有吴夫人办的善堂,里面收留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中还有妇人和孩子,善堂每日供应每人一个粗粮馍馍。各家捐过钱粮的夫人都被吴夫人邀请去看过,吴氏还带回来了几个那种粗粮馍馍,傅清凝吃过,硬得跟石头似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粗糙,咽的时候还剌嗓子,实在是不好吃。

就这,每天都能发出去许多。吴氏感慨,“我是真不知道,整个梁洲城繁华成这样,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吃不上饭。”

傅清凝深以为然,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愿意去吃这样的馍馍。

赵延煜最近虽然没有再和她见面,却经常让人送书信和东西来,傅清凝也越来越习惯。

傅清凝嫁衣的料子是蚕云纱,这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轻薄,隐隐发亮,尤其是大红色,每年出产并不多。她绣得认真,对这婚事,不可否认她心里是期待的。

日子平静,转眼到了冬月底,天气越发冷了,傅清珠的婚期到了。

以前刘大人出事那段时间,刚好是傅清珠刚刚定下亲事的时候,许多人都和刘家疏远,世人都会趋利避害,傅诚也不例外,对于傅清珠铁了心认定这门婚事满是失望。但如今情形又是不同,刘大人的事情已经过去,曲夫人已经被流放,这事情算是过去了,且傅清珠还是不改初心,他也满心无奈,这姑娘再不对,也是傅家出身,且她上次回来,言语动作都规矩许多,也知道尊重人了。他还是要上门去道喜的。

傅清凝在家中憋了许久,这一回吴氏带着她去添妆,算是散心。

先前傅清珠乔迁之喜时,热闹非凡,那时候刘家算梁洲城中最有权势的人家,能够拿到帖子的人都愿意上门道喜。但是今日,就真的冷清了,别说严孙李这几家,就是有名号的几家夫人都没到,人情冷暖,太现实了。

傅清珠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看到傅清凝前来,她挺高兴的,傅清凝和吴氏送上添妆的首饰,挺精巧的金饰,傅清珠看后很高兴,今日她妆容精致的她,笑起来多了温婉和喜庆,很好看。

刘家来迎亲的队伍挺热闹的,刘承高高坐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对着街道上看热闹的众人拱手,满脸笑容,似乎他爹娘的事情不承发生一般。

很快就接了傅清珠离开,傅诚一家都没去,先前和曲夫人结下的仇怨可不是假的。他们一家愿意原谅傅清珠,是因为这姑娘只搞小动作,私心重些。而先前曲氏对傅家可是威逼利诱,尤其是逼迫傅清凝,这个是傅诚最不能忍的。要不是曲氏如今被流放,说不得他们家如今还被曲氏掣肘。

“就这样吧,以后她要是回来,我们就拿她当客人,和刘家,没必要来往。”傅诚淡然道。

吴氏有些怅然,看着花轿渐渐地远去,抚着肚子轻声道,“姑娘家嫁人,一身荣辱皆系于人,包括日子是否顺遂,都要看那未来夫君,真心是一场豪赌。”她看向傅诚,脸颊微红,眼睛亮亮,“好在,我赌赢了。”

傅清凝哭笑不得,赶紧上了马车,猝不及防一把狗粮,她真心受不住。

看着傅清凝急匆匆爬上马车,吴氏有些担忧,“不知道清凝以后得日子能不能过得好?”

傅诚笑了,“你要相信自己女儿,那赵家小子只要不是个傻的,早晚会对清凝上心的。”

傅清凝不知道身后两人的谈话,上了马车后就让沐央赶车回府,反正还有一架马车,让他们俩继续黏糊好了。

今天刘承来接傅清珠时,傅清凝也才第一回认真看他,以前虽然见过,但为了避嫌,一般都只是匆匆行礼过后就分开,他看着傅清珠的眼神虽然专注,但眼神里功利心和野心重,当然了,男儿在世,有野心正常,就是不知道傅清珠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傅清凝皱眉,算时间的话,这应该还没到傅府,边上的沐雪一把掀开帘子傅清凝顺着缝隙看出去,一眼就看到路旁背着手带着浅笑的赵延煜。

那人也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光彩灼灼,嘴角弧度都深了许多,“清凝,我总算是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