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许多大臣上奏,请封张天曦为太子。
几个固执的老臣也上了折子,这回也是请封张天曦为太子的。
曾见过张天曦的臣民们,也是纷纷道:“六殿下天姿聪颖,关心农事,瞧着便是太子人选。”
张子畅把折子压下,不置可否。
张景阳听得大臣又请封太子,这回没人提及他,便和罗心柔道:“你也出月子了,再过两个月,我跟父皇请示,咱们一道离京,到封地去可好?”
罗心柔道:“也好,六殿下还小,你不离京,有些人总是不放心。”
张景阳搂一下罗心柔道:“我本来还怕你嫌弃封地太远不肯一道去呢!”
罗心柔温柔道:“怎么会?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那儿都行。”
得了罗心柔这句话,张景阳便准备起来,又让人去约刘松明一见。
刘松明见到张景阳时,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先开口道:“三殿下,今非昔比,皇后娘娘声望极高,六殿下年纪虽小,聪颖的名声传遍京城,如今实在不宜做什么动作了。”
张景阳负着手道:“今日见你,并不是想让你做什么,而是要告诉你,以后不须再为赵氏做任何事。”
刘松明讶异道:“三殿下想通了?”
张景阳叹道:“如今太平盛世,到处一片繁荣,皇后待我,也没有大错。我并不想再惹什么事,起什么争端,破坏了这盛世美景。”
刘松明沉默一会道:“当年赵氏禅让皇位给张将军,也是为了京城安稳计。如今盛世,百姓拥戴皇上和皇后,喜爱六殿下,三殿下能想通最好了。”
张景阳道:“再过段时间,我会上折子给父皇,请求离京至封地。此后,刘副将和赵氏再无瓜葛,不必再念及报恩这件事。”
“是。”刘松明大大松口气,恭身道:“这杯酒水,提前给三殿下践行!”
张景阳见过刘松明后,又去见张景好。
张景好下嫁与沈雷后,夜里做恶梦时有人温语抚慰,心态渐渐变好,且自打怀孕后,夫婿更加对她百依百顺,眉眼也有了些喜色。
她见张景阳来见,便引进房内,挥退众人,问道:“三哥,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张景阳道:“宫中却是平静,是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说。”
他说了自己准备离京之事。
张景好已从沈雷处探听得罗文茵很得军心,一时知道张景阳以前肖想的事,万难办成,若是妄动,便是死路一条,这会听得他的话,沉吟片刻道:“先前母后在时,父皇都不封大哥为太子,现下有了新皇后和六弟,父皇更加不会封三哥为太子。三哥离京也好。”
张景阳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一说要离京,张景好必然要阻止。
张景好见着他的表情,笑一笑道:“三哥,我出宫后,方知道皇后娘娘和六殿下如今是多么得人心。就算母后和祖母在,也撼动不得他们了,更不要说现下只有我们兄妹。”
张景阳点点头道:“妹妹知道这些厉害就好。我离京后,你好好珍重!”
张景好道:“三哥且放心,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了,凡事会思量。”
张景阳听得她这样说,这才放了心。
罗文茵这天却在宫中召见唐夫人。
唐夫人一来便喜动颜色,说及京中最新八卦,朝罗文茵道:“皇后娘娘,如今京中又有新戏,出了好几版,有一版是皇后娘娘如何跟绿眼睛比拼,压得绿眼睛下跪认输的情节,只要这出戏上演,每场都爆满。
罗文茵无语,民众果然最喜欢这种打脸的情节。
唐夫人又提及李汝安,悄声道:“兰姨娘咳血去世后,有好几个媒婆上门跟李将军提亲,想给李将军续弦,但李将军全拒了。众人以为李将军是心伤兰姨娘之死,无心婚娶了,不想过年那会,李将军却让人去董府提亲,想娶董家三姑娘。”
罗文茵对董家三姑娘毫无印象,便问了一句。
唐夫人见罗文茵感兴趣,这才接下去道:“董家三姑娘今年二十了,早前未婚夫婿在战场亡了,李将军去董家慰问董姑娘,一来二去的,有了来往,也不知道董家姑娘何处入了李将军的眼,李将军便决意娶她了。”
罗文茵点点头,李汝安正式续弦也好,将军府有主母打理府务,以后儿女们再有事,也不必事事寻到自己这儿。
唐夫人又提及程慕雪,笑道:“皇后娘娘还记得程夫人吗?那回她跟夫婿上京,寻到将军府见您,本是想跟您结成亲家的。”
罗文茵吃惊道:“我倒不知道她还有这个念头。”
唐夫人道:“她上将军府之前,是跟我说了皇后娘娘和她的交情,又一再让我帮着牵线,至后来她在将军府酒后失言,皇后娘娘不再见她,这才失了意。”
罗文茵想起往事,恍若隔世,问道:“她如今如何了?这些时候宫中设宴,召了诰命夫人,并不见她,想来夫婿官儿太小,还没给她挣到诰命的。”
唐夫人笑道:“她夫婿一上京,又纳了妾,硬把她这个主母送回江南服侍母亲,听闻日子不好过。”
罗文茵叹息一声。
说着话,唐夫人又提起一件更新鲜的事。
“皇后娘娘,白马观近几日也发生一件事,笑破了人的肚皮。”
罗文茵笑着问道:“是何趣事?说来听听。”
唐夫人道:“白马观的飞尘子道长实在太俊,那对桃花眼看人时,能勾人的魂。每回有姑娘跟长辈去白马观求药,十回有好几回,那姑娘出来时必要红了脸。”
“就上回,有一个极大胆的姑娘上白马观,硬赖在观中,要飞尘子去她家中提亲。飞尘子道长忙忙避走了。那姑娘不知道想些什么,却在丹炉旁边拣了一颗丹丸服下。回到家中,只几日功夫,肚子就胀成一个鼓,她让长辈带她到观中,说肚子里有了飞尘子道长的孩子,让飞尘子道长娶她。”
“此事闹到官府去,官府正要叫人验姑娘的肚子,不想姑娘突然呕吐,吐完肚子就扁下去了。”
“飞尘子道长当时上前看了看地下那堆秽物,感叹说,老道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哈哈哈……”
罗文茵听至这里,也笑得不行。
说笑毕,唐夫人便告退出宫。
过几日,姜氏进宫求见。
姜氏向罗文茵说及李飞凤已怀孕,夫婿待她极厚,婆母也不敢相欺诸事。
又说及李飞灵,笑道:“灵儿是一个有福的,一嫁过去,就甚得婆母喜爱,更兼早早怀上,如今只娇养着,众人呵护备至。”
罗文茵听得两个女儿皆过得不错,便松心了。
姜氏又道:“墨儿如今也长进了,不再惹事,且听老婆的话。沈副将提及,说墨儿在兵部勤勉,不日或会升职。”
她说着,看看四周,又压了声音道:“墨儿从沈雷嘴里得知,三殿下有意离京至封地,料着不日会递折子至御前。”
罗文茵点点头道:“心柔已跟本宫提过了。”
姜氏一听,笑道:“原来王妃提过了。”
张景阳是在三月底带着罗心柔并儿子离京的,张天曦和张天玉倒是不舍得他,直送至宫门,才依依不舍挥手。
张景好带着夫婿诸人早等在路边,见张景阳出来,便相送至城外的离亭,各自叮嘱对方一些话,这才分别。
张景阳离京,众臣再度上折子请封张天曦为太子。
张子畅至八月底,方才让钦天监择定吉日,封了张天曦为太子。
张天曦封为太子,朝臣进宫道贺,京城民众也上街欢庆。
明翠殿诸人喜气洋洋,热闹了好几天。
这一晚,肖嬷嬷悄和仙桃道:“我这一辈子算是值了,服侍过皇后娘娘,看着六殿下封太子,说不定还能活到太子登位为帝那天呢!到时我就能跟宫中新人吹嘘这些威风史。”
仙桃进了宫后,先还胆怯,隔了一段时间渐渐融入众人中,胆子才大起来,她因跟肖嬷嬷是一同从宫外进来的,情谊自然深厚些,当下道:“我也觉得这辈子值了。咱们皇后娘娘这样厉害,这样得人心,咱们服侍的,一走出去,到处有人巴结,感觉真是飘在云端。”
肖嬷嬷总结道:“咱们娘娘一直说会带咱们过上好日子,这就是好日子!”
她们说话,听得小桂子禀报皇上来了,忙忙站到殿角相迎。
张子畅进了殿,先考较一番张天曦和张天玉的功课。
张天曦和张天玉很轻松就应对了,并且得意道:“父皇考较的,一点不难。”
张子畅便道:“赶明儿,得让太博加一加你们的功课才好。”
张天曦和张天玉忙求饶道:“父皇,功课够多了,不能再加,再加我们就累坏了,长不大了。”
张子畅笑了,让乳母领他们下去,他自和罗文茵说话。
罗文茵笑道:“皇上,我可听闻今儿礼部大人上折子,说皇上登位以后,未曾选秀,让皇上选一回秀,还说某某府,某某府的姑娘如何如何贤惠……”
张子畅抱起罗文茵道:“朕已申斥了礼部的大人,说朕一把年纪了,太子也聪颖,选秀不是折寿吗?问他是不是存心不让朕活长些?可把他吓坏了!”
罗文茵闻言,暗暗欢喜,凑到张子畅耳边,说了好几句甜言蜜语。
张子畅听着美人情话,浑身都酥了。
罗文茵笑语道:“皇上如今对我,还是这样新鲜么?”
张子畅低声道:“朕只怕茵儿感觉朕不新鲜。”
罗文茵一下笑出声来。
张子畅堵住了她的嘴,抱向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