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吴妈妈满脸喜色,匆匆进殿,见宝珠在服侍罗文茵梳妆,便上前禀道:“娘娘,宫外刚传来消息,将军府大夫人昨晚喜得贵子!”
“哦,林氏生了!”罗文茵有点恍然若梦,那时初穿越,因府务太多,想让林修雅分担些,就听得她怀孕,还帮她带了一阵子宾哥儿。
宝珠诸人却是忙忙福下去道:“恭喜娘娘!”
罗文茵回过神来,哦,自己又当祖母了!
她吩咐吴妈妈道:“备一份礼,着人送到将军府,贺林氏喜得贵子!”
吴妈妈忙应了,笑道:“大夫人第二胎又是儿子,将军府人丁兴旺呢!”
田妈妈一下也想念起宾哥儿,念叨道:“宾哥儿当哥哥了,这么段时间不见,料着长高了。”
罗文茵倒不怪她们想念将军府诸人,毕竟这些人在将军府生活了近二十年,而到宫中,不过几个月时间。
且宫中规矩总归是比将军府多,众人并不敢像在将军府那般随意走动,随意说话。
许是白日众人念叨了将军府几句,至这晚,罗文茵便梦见自己出宫,到将军府看了看。
一时醒来,却有些愣怔,忙喊了宝珠一声。
宝珠上前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满头汗的。”
说着忙忙拿巾帕来给罗文茵抹汗,又拿了衣裳过来,在床上给她更换了。
罗文茵换好衣裳,喝了半杯水,这才道:“适才梦见回将军府,见着飞墨停尸在前厅。”
宝珠听完,吓一跳道:“好端端的,娘娘怎么会梦见二爷这般?这是日间有事惊忧了?可要传御医来诊脉,开一贴安神汤?”
罗文茵摆摆手道:“这么晚了,不要惊动别人。”
吴妈妈警醒,听得殿中有动静,忙忙进来,问道:“娘娘可是睡不安稳?”
罗文茵便把梦中情景说了。
吴妈妈一听道:“娘娘如今在孕中,最怕惊神的,做了这样的梦,须得叫人去看好二爷,以防二爷真的出个什么事。”
罗文茵点点头道:“吴妈妈,你明儿出宫去崔将军府中,让崔将军派人看好飞墨。”
吴妈妈应下,另道:“虽则皇后娘娘不在了,娘娘现下在宫中位份最高,但总还要防着别人一些。不若再叫了花大娘进宫,让她在娘娘身边随侍?她会功夫,若有事儿,却能护住娘娘。”
宝珠道:“花大娘是一个坐不住的,上回正因宫中规矩太多,她守不住才出宫的,这回叫她进宫,未必肯来。”
吴妈妈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上回娘娘跟皇上住在养心殿,那里到处是护卫和公公,铁桶似的,花大娘自感有些多余,这才出宫的。现下娘娘住明翠殿,正需要人,花大娘会来的。”
罗文茵听着她们讨论,便道:“本宫近几天也有些心神不定,叫花大娘进来护卫也好。”
第二日,吴妈妈便出宫,至午后,才带了花大娘进宫。
一见着罗文茵,吴妈妈便道:“娘娘,可不得了,二爷今日去飞马侯府门前吵嚷,说是飞马侯世子抢夺方姑娘,坏他姻缘,嚷得府门前围了一堆人。”
原来吴妈妈出宫时,多了一个心眼,先去见了花大娘,让花大娘去一趟将军府,看看李飞墨如何了,她自己便去崔将军府上。
待她见过崔元舟,转述了罗文茵的话,花大娘便匆忙来了,说是李飞墨不在将军府上,不知道去了何处。
崔元舟闻言,便叫人去打听。
一会儿,来人禀报,说李飞墨在飞马侯府门前闹事,并且扬言说自己母亲现是宫中皇贵妃,飞马侯世子敢娶他心上人,他异日必叫母亲灭了飞马侯府云云。
崔元舟一听,马上就吩咐护卫道:“去缚了李飞墨过来!”
吴妈妈说到这里,喘口气道:“护卫缚了二爷到崔将军府,崔将军当即就甩了二爷几鞭子,并且说这是代李将军教训儿子的。”
罗文茵听得抚额,问道:“哪飞墨现下如何了?”
吴妈妈道:“崔将军说这段时间会看着二爷,不让他闹事,直至将军回来,再把二爷交给将军。”
这会儿,飞马侯夫妇却是进了宫。
林公公进殿跟张子畅禀道:“皇上,飞马侯夫妇求见!”
“宣他们进来!”
飞马侯夫妇一进殿,便齐齐跪下。
飞马侯先开口道:“皇上,有一件事,臣颇困扰,求皇上做主!”
张子畅抬头问道:“何事?”
飞马侯叹口气道:“此事,关系到皇贵妃娘娘。”
张子畅一听,看定飞马侯夫妇道:“有话便说。”
飞马侯便接着道:“臣的大儿子和方侍郎的女儿正议亲,两家已交换了庚贴,不想李将军的二儿子李飞墨到臣府门前吵嚷,说道臣的儿子抢了他的心上人,他异日必叫皇贵妃娘娘灭了飞马侯府。臣惶恐,只好进宫求皇上做主。”
飞马侯夫人也叩下头道:“皇上,李将军的儿子如此嚣张,到处吵嚷,说道皇贵妃娘娘是他母亲,谁敢如何她,就叫皇贵妃娘娘灭了谁,这实在……”
张子畅一张脸沉了下来,恼声道:“你们且下去,这件事,朕会处理。”
飞马侯夫妇一听,这才告退。
待出了宫,飞马侯低声道:“本不想得罪皇贵妃娘娘的,无奈李飞墨太过不着调,这番没奈何,只好靠向贵妃娘娘了。”
飞马侯夫人压着声音道:“贵妃娘娘有两个年长皇子,咱们靠向她,不会有错的。”
飞马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一路再无话。
当晚,罗文秀听得罗嬷嬷的话,却是含笑道:“李飞墨果然不负众望,这么一撩拨就闹上飞马侯府了?”
罗嬷嬷道:“只可惜,崔将军令人缚走了他,要不然,还能再闹腾一场,彻底激怒飞马侯。”
罗文秀拈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把背靠向椅子上,想了想道:“你明儿着人悄悄去一趟飞马侯府,安抚飞马侯夫人一番。还有……”
罗嬷嬷等着罗文秀的话,见她半晌没有说出来,不由问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罗文秀回过神来道:“李将军不是还有两个庶子么?那两个儿子虽不是罗文茵亲生,但也是罗文茵抚养长大,听闻之前对罗文茵极是孝顺,早晚请安,不敢中断。这两个儿子,年纪不大不小,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罗嬷嬷小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罗文秀道:“李将军只顾着打仗,却没有时间安排儿女的前途和婚事,这两个庶子不是在书院求学么?年轻孩子,跟人打架斗欧是常事。没准就会打伤人或者打死人呢!这么一出事,李将军不在府中,他们小孩子一慌,就会抬出皇贵妃的名号吓唬人,那就热闹了。”
罗嬷嬷一听,抚掌道:“如此一来,皇贵妃娘娘的名声就臭了。”
罗文秀又补充道:“打架时,最好打的是某位大人之子,这样子,某位大人才可进宫求皇上做主。皇上也好去斥一番皇贵妃娘娘……”
罗嬷嬷笑容满面道:“娘娘好思谋!”
罗文茵那头,知道崔元舟看着李飞墨,倒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想过了两日,姜氏便进宫求见,一见到她,马上跪地道:“娘娘,将军府的孽障,怕是要连累娘娘了。”
“快起来!”罗文茵令吴妈妈扶起姜氏,一边问道:“又出了何事?”
姜氏叹息道:“飞捷和飞章在书院读书,无意间听得户部侍郎蒋大人的儿子抵毁将军府,便去理论。双方吵了起来,那蒋大人的儿子也是一个愣头青,一人说不过飞捷和飞章两人,脱口就说他们生母不过是姨娘,怎么敢这样嚣张?飞捷和飞章恼怒之下,便回了一句,说嫡母是皇贵妃,蒋府的人见了他们的嫡母皇贵妃,也须得乖乖跪至皇贵妃脚下……”
“这般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蒋大人的儿子便被飞捷和飞章联手打伤了。”
“现下蒋大人怕是要进宫求皇上做主了。”
罗文茵一下坐直了身子,拍椅背道:“这对孽障!”
同个时刻,蒋大人已进宫,正跪在张子畅跟前,把自己儿子被打的经过说了,又道:“皇上,犬子顽劣,被李飞捷和李飞章打了,若是平时,臣也只会责打儿子一番而已。但现下李飞捷和李飞章开口闭口拿皇贵妃娘娘压人,臣怕此事影响皇贵妃娘娘声誉,特进宫跟皇上禀一声。”
张子畅听完,皱眉道:“李将军在边关打仗,将军府何人主事?”
蒋大人禀道:“是李将军之弟李汝定带着其妻在将军府主事,只是李将军几个儿子不听教,却是四处惹事。臣甚至听闻……”
张子畅见他急急吞话,却是道:“听闻了何事?但说无防。”
蒋大人这才道:“听闻将军府诸儿女,一径说皇贵妃娘娘怀了龙子,将来是要当皇后的,只要皇贵妃娘娘当了皇后,他们便也算是皇子皇女云云。”
张子畅闻言大怒,拍案道:“还真敢说!”
蒋大人见张子畅震怒,不敢再多说,忙告退了。
张子畅喊进林公公道:“将军府诸人的事,你着人细查是何因由,即日来报。”
林公公忙应了。
张子畅又问道:“国丧之期是否过了一百天?”
林公公答道:“今日恰好过了一百天,皇上可要过去见皇贵妃娘娘?”
张子畅摇头道:“且过几日再说。”
当下,明翠殿诸人却是算着日子,认为皇帝今晚会过来见罗文茵,不想左等右等,却不见皇帝人影。
吴妈妈有些慌了,悄对罗文茵道:“娘娘,皇上是不是忘记今日已过一百天?娘娘可要自己过去养心殿一趟?”
罗文茵摇摇头道:“若是从前,他早来了,今日既不来,自是有事牵绊住了。”
说着话,小桂子报进来道:“娘娘,三殿下求见!”
罗文茵极是诧异,大晚上的,张景阳有何要事?
一会儿,张景阳进殿,跪地道:“儿子有一事要禀母妃!”
待他说完,罗文茵脸色不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