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看到对象突然变脸,卫斯年茫然的同时还有点手足无措,手上控制不住地猛地一使劲,差点将手上那颗大鸭蛋直接捏碎。
钱宝红冷着脸直直看他片刻,直把人盯的手脚都好像无处安放一样忐忑不安。
“那个周青梅,你怎么解释?”她干脆地问出重点。
对方一个钢铁直男,她也不指望他能搞明白里头的小道道,更没闲心和他别扭着闹冷战,有那个时间还不如面对面说清楚。
卫斯年一脸懵,着急道,“什么解释?她和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姓李的找过来,我都不知道她竟然敢乱用我的名头唬人。”
看出钱宝红的在意点,这个男人顿时恍然,十分具有危机意识地做‘解释’。
“那个什么梅的,如果不是这一回她冒名搞事情,还叫人找到我跟前来,我都记不起来哪是谁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心思简单的,他吃饱了撑的去招惹。
钱宝红冷哼,“没有关系的话,人家怎么会拿你当靠山?”怎么不说别人的名字,就说你?
后面的话,她不用多说,未尽之意也成功传达给如今正高度集中精神经历对象盘问的男人。
卫斯年听到她质疑的话,没有反驳,不是心虚理亏,而是想着这事儿如何讲都是一身灰,不如直接找到事情的源头,从根本上洗清他的嫌疑,好让对象彻底放心。
而且作为一个部队出身的军人,他喜欢的一贯是单刀直入雷厉风行的解决问题方法。
相比起叫对象因此而生气难受,卫斯年更想让引起这件乌龙的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负起应负的责任。
比如,向他对象解释清楚事情原委,别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钱宝红见他在自己问出口后什么都不说,只一个人在那里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还以为他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小说女主周青梅搭上线了,真的在庇佑那个人,不禁难掩失望,莫名难受。
既然这样,君既无情我便休。
没了男主庇佑,大不了她不在文工团呆了,即使之后被打回原籍小镇讨生活,也比在这里被恶心强。
钱宝红下定决心,忍着满腔的憋屈和难受,提分手的话脱口而出。
“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分了吧!
话才说到一半,卫斯年突然拉着她往回走,打断了钱宝红后面即将说出的分手之言。
“你干什么?!”钱宝红死死拽住不走,气急地大声问。
卫斯年停下脚步,回头神情认真地看过来,深邃的眉眼在夕阳余晖下精致如画。
钱宝红忍不住看得出神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心下冷嗤,再好看的男人也不属于她,有还不如没有。
这一刻,她是有些闷气的。
作为一只单身汪,好不容易穿越了白得一枚金龟婿,谁成想却是别人的天命!
这么悲伤的事实,她本就打算佛了,结果男主的变异给了她一丝隐秘的希望,然而比希望最先到达的却是伤透她心的失望。
钱宝红不明白,明明之前男主看着还好好的,为什么在和女主相遇了之后就开始变得残了呢。
原本就有对象的人,竟然还去庇佑别的女人,不知道这种行为很让人讨厌吗?
那么简单的道理,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明不明白。
“你在生气。”被她在心里恨铁不成钢般咒骂的男人突然低声开口,大手伸过来想要触碰她气鼓鼓的脸颊,却似在顾忌着什么,只是一触即离。
卫斯年感受着残留的软绵绵触感,蜷了蜷手指,心口情潮涌动。
“你在生我的气,因为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他笃定说道,话中夹杂着微不可见的关心。
钱宝红没听出来,只是听着他冷静陈述的话语嘲讽一笑,“所以呢?”
所以,他们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到底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而且都给与人家庇佑了,难道男主现在还想说他和人家没什么,让她这个对象不计较吗。
哼,她就看他装,看他装装装装你妹!
凭你们是怎么勾搭的,姐姐不想跟你们玩了。
钱宝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脑袋蒙蒙的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浑身不到一会儿就虚的很。
她知道这是情绪过于激动,一时气血上头造成的。
她应该冷静下来,尽量心平气和地结束一段让她耿耿于怀的关系,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但她就是平静不下来啊摔!
卫斯年这时发现了她的异常,顾不得场合,赶紧上前一步把人扶住,迎着周围人或打趣或惊讶的各色眼神,他半扶半抱地将人带到一棵树后,暂时隔绝了他人窥探好奇的视线。
钱宝红缓过神一把想把人推开,但是没推动,自己还软绵绵的虚耗过重,最终只能依着树干一边缓缓一边斜眼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一气儿地说出来,我就在这里听着。”
她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还能将他从那一滩污水里脱身不成。
钱宝红根本不会想到,这只是一个钢铁直男和脑补帝驴头对马嘴的误会,所以被她打上渣男骗子的男人真的能利落洗白白,丁点儿乌糟不沾。
“你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卫斯年先关心地来上这么一句,被钱宝红扔过来一个白眼,催促他不要磨磨唧唧,有话快讲。
卫斯年抬头觑了她一眼,从刚才起就抿紧的嘴角弯起一点轻微不可察的弧度。
即便他是不解风情的直男一个,但在面对心上的姑娘时,也不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更不是傻子,对象误会之下的表现和反应,他起初不懂,这会儿也差不多反应过来看明白了。
看明白对方误会他与别人好之后的失望难过,他是万分心疼的。
但明白这代表她对他的真正心意和重视后,他的心中就冒出一股欣喜,即便知道场合不对,那种感觉也遮都遮不住。
因此,他故意磨蹭了片刻,就想看看她的反应。
卫斯年从中确认,她确实对他是在意的,可能她自己都还不知道,但他看的分明,这让他心喜不已,却也在此刻有些后悔。
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让她这么心伤难受,是他的错。
这般自责着,他不再墨迹,干脆利落又老实地将原本的打算一一托出。
“……所以咱们去找罪魁祸首,让那个什么梅的亲口证明,我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说过,只和你谈对象,我说话算话,以军人的荣誉起誓!”
卫斯年说的无比郑重,眼睛中除了认真还有深情,衬着晚霞的光芒,仿佛落满了夏日的星星,令人目眩神迷。
钱宝红差一点又被这美色所惑,暗自掐了掐手指,站直了背靠着树干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斯年就差举起三指发誓,虽然因为打击封建迷信的关系没举,不过他敬礼了。
他一本正经道,“是,我知道说的再多也不比实际的行动,所以你就瞧着,这辈子我只要你,一旦食言,你就去找我领导打报告,将我打落到泥地里再爬不起来……”
“停停停!”钱宝红懵着脸打断他突如其来的告白现场,无语又好气说,“谁让你说这些了,我是问你真的愿意去和周青梅对质?”
按照她所想,这件事被捅出来的突然,两人即便是真的有了牵扯也肯定没来得及对过口供,若是真的当面去对质,来个措不及防也挺好。
到时谁真谁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清楚了。
卫斯年点头,嘴上不再多说,手里却已经忠实地拉上她往文工团的大门走去。
钱宝红心情一松,自己都不知道自个儿的嘴角已经弯起来了,和之前卫斯年的那点弧度十分相似。
不过现在她是没发现这个情况的。
介于对方的配合,钱宝红现下将卫斯年身上的渣男标签揭下,暂时打上个疑犯待定。
两人手拉手出来,再次吸引了大门口来往之人的目光。
钱宝红警醒,立马把拉住她的那只大手甩开了,快走一步和其主人隔开距离,带头往里走。
留下卫斯年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大步紧跟上去,牢牢坠在后面不肯拉远哪怕半步。
以钱宝红的打算,是她去宿舍将人叫出来,三人找个地方对峙一番,但卫斯年觉得这件事搞得对象那么难过,还差点和他离心,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放过,所以他直接去找了团里领导。
然后,副团长马建军就被叫过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周青梅。
说实在的,钱宝红看到马建军过来很是反感,有一瞬间的想法要放弃算了。
但对方过来后对着卫斯年点头哈腰的,先是殷勤地给两人找了个招待室待着,然后又按照他们的意思很快将关键人叫来,办的事无可指摘,让她都没有讨厌的理由。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背地里那些乌糟事,说不定她通过以上会以为这是个能力不错的干部。
然而糟心的是,即使马建军能力再不错再圆滑,他也是个烂人。
不过如今团长不在,团里领导差不多就数他最大了,卫斯年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找他不能说是错,反正只要把事情办成就行。
而钱宝红在对方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前提下,她还是能忍一时的,因此也没对此反对什么。
马建军知道团里一枝花找了个不好惹的铁头兵哥,却没想到会是卫斯年,这人他认识,知道背景不简单,所以他也不敢招惹,更不敢怠慢,好茶好水地招待着,并让人赶快去把他们要的人叫来。
等待的空档,马建军一边厚脸皮蹭着钱宝红这层关系想和卫斯年套近乎,一边在心里奇怪两人找一个业余班的小花是要做甚。
他也不是没往歪处想,毕竟他自己脑子里本就不干净,看别人的时候常常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但在场的还有钱宝红,他那点有色猜测就站不住脚了。
直到周青梅赶到,马建军还在暗自琢磨着,而另外两人都没多搭理他。
周青梅进门后看到马建军先是脸上一白,然后再看见卫斯年时立即又是一喜,最后瞧见旁边的钱宝红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温柔地笑了笑。
钱宝红保持冷漠的表情,对于她的示好无动于衷,转头朝卫斯年看去。
卫斯年不辜负她所望,更不辜负他的直男属性,见人来到直截了当地就开口了。
只听他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开门见山问,“周青梅同志,你是不是打着我的名头拒绝李同志了?”
没等再次变脸的周青梅说什么,他紧接着又噼里啪啦地讲清经过摆明一切。
“今天我来这里看望我对象宝红同志,在大门外碰上李同志,那人贸贸然上来问你的事,我才知道你做了什么。”
“周青梅同志,你这事做的不地道,你为了躲避麻烦就打我的名头行事,就没想过传出去叫我对象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和我对象感情正好,要是因为你的原因产生隔阂,那损失可就大了,你想过后果吗?”
卫斯年贯彻钢铁直男的本性,丝毫不客气地揭破周青梅做过的好事,并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鲜明。
他是有对象的,别打着他名头妨碍他们感情!
虽然经此一遭,他觉得和对象之间的感情加深了一步,但因此而让宝红同志伤心难过了,那罪魁祸首当然得承受他的怒气以及敢做下此事被揭穿的后果。
卫斯年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落下,惊呆的不只有当场没脸的周青梅,还有副团长马建军。
马建军因此而生的想法心思暂且不讲,周青梅是真的尴尬了。
被人当场揭破私下做的小动作,即便是为了自保,在当事人和人家对象面前,她也是十分窘迫不堪的,相当于整张脸面都被扒下来丢到地上踩。
她倒是想咬牙不承认来着,但有李公子在那里,而卫斯年那番话透露出的内容也让她反驳不能。
“我,我……”周青梅咬咬唇,抬头望向卫斯年。
卫斯年高高在上地坐在那儿,神色冷漠冰寒,看上去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周青梅低头思量一瞬,最后眼神哀求地看向钱宝红。
“你们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