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被那只脚碰上,秦煦洲没有躲,他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将盘里最后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又漫不经心的将筷子搁在了一边,拿起手边的纸巾。
由于他垂着眼眸,谁都没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暗芒,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
孟亦晴一只脚脱了高跟鞋,见秦煦洲不躲了,唇角抬了抬,她脚上的动作越发大胆,台面上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口的吃着东西。
男人嘛,最是经不起诱惑的。
她心中这么想着,然而还没来得及得意,那只伸出去的脚突然狠狠一疼,疼的她差点儿连手里的筷子都拿不住,脸上更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秦煦洲脚尖用力的捻了捻,他能感觉到脚的主人想把腿缩回去,既然敢做这事,那就多享受一会儿好了。
她应该庆幸自己在家里换上了拖鞋,杀伤力并没有这么大,不然她今儿个别想走着回去。
桌子底下的动静没有太多人察觉,孟亦晴已经痛到手微微颤抖了,还好大家都把她当成透明人,没有注意到,除了离她比较近的黄静梅。
“小晴啊,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黄静梅小声的问孟亦晴。
孟亦晴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那是疼出来的冷汗,她早在被秦煦洲踩住的时候就想把脚缩回去了,但奈何踩着她的力道太大,她分毫也撼动不了,如今她疼痛从右脚传遍了全身,将她浑身的力气都抽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孟亦晴哪能不知道这是秦煦洲在惩罚她,于是只能求饶着向他看去。
秦煦洲正在一根一根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根本不朝孟亦晴看。
他脚上继续用了点力,孟亦晴已然忍不住惨白着脸,筷子掉到桌上发出声响,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小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黄静梅作为在场唯一关心她的人,拿了纸巾为她擦着头上的冷汗,轻声问道。
孟亦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丢人过,难道要她说是秦煦洲把她的脚踩的快要断了,所以才会连筷子都抓不住吗?
孟亦晴嘴硬,苍白着脸说道:“没事,就是突然肚子有些疼,缓过来就好了。”
秦煦洲见好就收,脚上松了力,算是给了面子,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在场,总不能闹得太难看,不然按他的性子,孟亦晴两只脚都保不住。
孟亦晴用手将自己的脚挪回了原位,即便秦煦洲不再踩着,疼却还是一阵一阵的传来,她悄悄用手按着自己僵硬的腿,心中升腾起几分不甘心。
凭什么秦煦洲对孟亦禾这么好,对自己却这么残忍,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只不过是用脚碰了他几下而已,就把自己踩成这幅样子,真是好狠!
孟亦晴缓过来几分,继续戴上笑容,她朝孟亦禾看去,笑的有些阴森。
就算孟亦禾和秦煦洲真的结婚了又怎么样,结婚了还能离婚呢,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孟亦禾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面对孟亦晴带有强烈怨念的眼神,选择了忽视。
不就吃个饭,她这个便宜姐姐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有病就去治啊……
饭后,秦文洪本来是打算好好问问秦煦洲和孟家那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秦山却将他拦了下来,并且叫秦煦洲带着孟亦禾去四处参观一下。
这事由秦山去解释,秦煦洲自然是乐的轻松,于是领命带孟亦禾朝着后面的小花园走去。
孟亦晴咬了咬牙,觉得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她得趁着秦家没下逐客令,多去秦煦洲面前刷刷存在感,抓住每一次机会。
~~~~~~~~~~~~~~~~~~~
秦家后头说是小花园并不怎么准确,一走出去就是一大片绿色映入眼帘,左右种着各种绿植,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都有。
这个季节树木有的冒出了细小的花朵,有的没有,枝干高大,绿叶参天,在地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带来阵阵凉意。
秦煦洲带孟亦禾走的是一条石子路,脚下踩的都是鹅软石,有按-摩脚底的功效,孟亦禾走了两步就皱了脸,拖鞋的底薄,她走了会速度就慢下来。
鹅软石虽然光滑,但是对她这种不经常走的人来说,却是一种折磨,那酸爽,堪比电视里的指压板了。
秦煦洲看孟亦禾呲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应该带你走旁边那条木板路的。”
孟亦禾幽怨的瞅了他一眼,打算咬牙走过去,反正这段路也不远了,就要到尽头了。
她刚有这个想法,身子忽然一轻,再回神就被人横抱了起来。
下意识的,孟亦禾用手勾住了秦煦洲的脖子,她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有很多的顾忌,“我很重的。”
刚吃饱,肯定重了啊!
早知道刚才就不吃这么多了……
秦煦洲将她抱在怀里掂量了一下,继而挑眉,故意底下头说:“再重我也抱的动。”
“直男……”孟亦禾小声嘟囔,这不是在变相说她胖么。
不过他能抱自己过去,自己就不要要求太多了,鹅卵石路真不是一般人能走的,而且还是这么长一段。
直到站在平地上,孟亦禾才活蹦乱跳起来。
鹅卵石一路通向了湖边,秦家的后花园给孟亦禾的感觉不像是花园,更像那种旧时的园林,有种古色古香的味道,再看另一边的木板路,则是做成的游廊的样子,增添了几分韵味。
他们吃完午饭,正是太阳烈的时候,湖边修了一座凉亭,像是特意为这样的天准备的,孟亦禾左逛逛,右看看,欣赏了一番之后便坐到凉亭中去暂作休息。
也许是走了路出了汗的缘故,孟舔禾舔了舔嘴唇,渴了,她眼睛水汪汪的朝秦煦洲看过去,拉了拉他的小拇指,“我渴了。”
秦煦洲坐在她的对面,听到这三个字脚下没动,反而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禾禾,下次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喊一声老公比什么都有用,知道么?”
知道……知道个大头鬼啊……
老公这两个字对孟亦禾来说,每次喊都需要做一定的心里建设好不好!
“老公……我想喝水。”孟亦禾噘着嘴,最后还是认输的叫了老公。
秦煦洲在她头上揉了两下,“想和热的冷的,果汁还是饮料,老公这就去帮你拿。”
“温开水就行了。”中午孟亦禾菜吃得多,嘴里干的不行,急需水分来缓解,白开水解渴最佳,她想也没想说了这个。
本来秦煦洲是可以直接叫佣人送过来的,但为了让孟亦禾尽快喝上,他还是自己亲自到大厅去帮他拿了。
孟亦禾坐的凉亭旁正好有一棵大树,很粗,约莫要三五人合抱才能抱住,而绿荫正好将凉亭覆盖在下面,即便是在正中午都能感受到阵阵凉意。
她正托腮朝远处看,今天的天蓝的很透彻,就连云都是淡淡的,给人的观感十分的清爽,她在出神呢,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这么快?”孟亦禾以为是秦煦洲来了,还有点惊讶,一扭头看到的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她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疏离和戒备一下子就出现了。
秦家实在太大了,孟亦晴从厕所出来找了半天才找到通向花园的路,受伤的脚踩在鹅软石上遭了好大的罪才走到了这边,她看到凉亭里说话的俩人,躲在树后将自己外面一件薄的披肩给脱了下来。
孟亦晴里面穿着的是一胸低胸裙,刚才在长辈面前她不宜暴.露太多,所以一直罩着一件薄的披肩,现在要和秦煦洲搭话,这披肩当然就不能要了。
她看着胸己胸前与背后暴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满意的笑了笑,一时间忘记了脚上的疼痛,等她从树后面走出去,却只剩下孟亦禾一个人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孟亦禾收回目光,本来不想搭理她,但看她坐到了自己对面,有些厌烦的问道。
孟亦晴嗤笑,“怎么,现在傍上了秦家就连姐都不叫了?”
孟亦禾离她远了些,见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高兴搭话。
再说,她本来就不是她姐,都撕破脸了叫什么叫!
“这就不说话了?”孟亦晴撑着桌子站起来,趾高气昂的走到孟亦禾身边,“别太得意,就你这货.色,秦少玩不了几天。”
孟亦禾也站了起来,她没穿高跟鞋,却和穿了高跟鞋的孟亦晴差不多高,两人站在一起,孟亦晴不知怎么气势就被比了下去。
“你……你要做什么?”
孟亦晴在孟亦禾的注视下步步后退,她觉得对方的目光有些不善,“这是在秦家!”
言下之意,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孟亦禾也没想把她怎么样,她抬手的瞬间,孟亦晴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脸,以为她要打自己,没想到脖子后头一疼,低头一看,脖子里的项链被她拽在了手里。
“这条项链不是你的。”
孟亦禾方才被项链上钻石的光一闪,才注意到,这条项链是上次秦煦洲带她去聚会带的那一条,她一直锁在抽屉里,现在却出现在孟亦晴的脖子上,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孟亦晴拍开她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