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梅委婉的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而孟亦晴则低下了头,一副害羞的模样。
“这……”秦老太太为难的朝秦山看去。
黄静梅没等她说话,就开始哭诉了起来,“老太太,我知道咱们孟家配不上秦家,我也没有想过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只不过是圆他老人家的一个愿望而已。”
秦山早在听见她之前说的话就皱起了眉,飞速的转着手里的核桃,讳莫如深,迟迟都没有说话。
相比起秦山,秦老太太更为心软,黄静梅一边说一边哭,看上去好不可怜,而且她还打着过世之人的旗号,说什么太直接的话都显得很残忍。
可是前两天他们家小洲才要与孟亦禾相亲,虽说没能成,现在突然就换成姐姐孟亦晴,被别人知道,不是白白的让人说闲话么。
抛开这一点不说,以前他们也给秦煦洲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全都被他给推了,上次好不容易松了口,这回再给他说一个,他也不见得肯。
“老太太……”
黄静梅看秦老太太动摇的样子,决定乘胜追击,再拿以前的事情出来卖一波惨,说不定就能将人给说动了。
哪知道还没开口,秦山便突然出声,声音冷硬,“行了。”
黄静梅想哭的表情给憋了回去,有些委屈的朝秦老太太看去,秦老太□□抚的说道:“他就这脾气,没事。”
秦山手里核桃捏的一下一下的响着,收到秦老太太责备的目光,他语气稍微缓了一些,“你说的这事我们知道了,小洲他这几天出差了,等他回来问问他的意思。”
黄静梅立马将脸上的泪水一抹,“谢谢秦老。”
秦煦洲既然愿意同孟亦禾相亲,她家小晴也一点也不差,怎么会拒绝呢?
暂时跳过了这个话题,黄静梅说起了别的事情,秦山心里是不耐烦了,但看秦老太太和她聊得挺好,便一直忍着。
忍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随口问了问黄静梅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她推辞了几句还真的留下来了,秦山一整个下午耳边都有人在讲话,聒噪的不行,晚饭吃的也不多,草草了事。
晚饭后,终于把人送走,换来了几分清净。
秦老太太手上闲不住,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要真叫他们什么都不干,反而会觉得难受,所以这个时候她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和秦山闲聊。
“我觉着这个静梅人不错,孟家好在有她,那安国病了在家里不都是她伺候的。”孟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说道。
秦山“哼”了一声,“你真以为她下午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还有假的不成?”秦老太太指头绕了绕线,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就说换了你,放不下的是你自己的亲孙女还是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半路冒出来的孙女?”秦山有些话早就想说了,“你看她今天有几句话提到了安国家小丫头的,全都在说自己还有她那个女儿怎么怎么好,这里头有几成水分我就不说了,就说她提的要撮合她女儿的事,我越听越觉着不对劲,里面漏洞太多了。”
孟老太太把线扯断,经过这么一提醒,也品出了几分不妥来。
“你别说还真是,安国他爸就不像是会说那样的话的人,而且再怎么样我也是更关心自己亲孙女一点儿,当初安国他爸带小辈们来玩,我看得出他可疼小丫头了,不可能走之前还挂着别家孩子吧……”
秦山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讥讽,“她就是来忽悠咱们两口子的,哼哼,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可能就是打咱家的主意,想把她女儿嫁进来,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以秦家在青城的地位,想用一些歪门邪道来达成目的的人不要太多,说白了就是看中他们家的钱,二老心里都懂。
秦老太太想清楚了个中的关卡,也知道这黄静梅是居心叵测之人,白瞎了她刚才的那番真情实感,便有几分厌恶涌了上来,“她想的倒是美。”
黄静梅想的确实美,这在秦家吃了一顿饭,她出门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得意洋洋,看那些保安的神情也变了,不像一开始那样畏畏缩缩。
“小晴,秦家就是不一般,你看看今晚桌上吃的东西,还有那些佣人,啧啧……”黄静梅说着一脸的羡慕,“咱们再借着老头子的名多来几次,你也在人家面前刷刷脸,嘴甜一点儿,说不准人家就看上你了,得到长辈的认同,离你进秦家就更近一步了。”
孟亦晴得到了秦家人那般的招待,也很是高兴,觉得脸上有光,“那是肯定,你看秦老太太今天对我的态度,可是充满了怜惜的,亏得妈你想的好主意。”
“那肯定,老头子死了这么多年,那些事情他们从哪儿知道真假,还不是任咱们说。”黄静梅走路一步三晃,洋洋得意,差点儿都忘记家里头还有个病人躺在医院里面等着钱用。
黄静梅都想不到孟安国,孟亦晴那就更想不到了。
她到孟家的这么些年,叫孟安国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的感情根本就不深,所以看孟安国昏迷不醒的样,她心里也没多少触动。
黄静梅为了做足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去医院的,但孟亦晴可就不愿意到那空气都不流通的地方去了,于是问黄静梅要了钱,自己约了几个朋友出去玩去了。
孟安国住院所有的费用都是由孟亦禾来承担的,她卡上的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剩无几,她也不好意思再向那些借过钱的亲戚开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但更让她忧心的是,孟安国昏睡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虽说在医院里住着,医生也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病情,孟亦禾却始终有想要将父亲送到国外去接受治疗的念头。
她就是砸锅卖铁,也希望孟安国治愈的几率高一些。
在这世界上,孟亦禾便只有这么一个至亲之人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
为了能凑够钱,孟亦禾除了做公司的活之外,还接了一些私人的订单,这些订单都是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急单,而且对人的设计水平要求同样不低。
所以孟亦禾每天下班之后,都要熬夜到很晚,才能保证这些单子可以按时完成。
她从手边拿了颗软糖,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
现在的每一分钱对孟亦禾来说都特别的重要,她是能省则省,晚上也只喝了点很稀薄的粥垫肚子而已。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到三点了,她倒在沙发上,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孟安国就躺在不远处的病床上,屋里很安静,只有机器“滴滴”跳动的声音。
孟亦禾每回累了,看到昏睡的孟安国都会重新打起精神,医院里许多杂费院长都给减免了,就连住的病房也是按照最低标准收的钱,现在主要要花钱的地方就是药费,这是一点儿都不能省的。
“爸,您放心,我想到办法了,一定会让你去国外做手术的。”孟亦禾忙完手中的单子,坐到孟安国旁边,静悄悄的看着他的睡容说道。
至于这个办法,她得劝服一个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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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煦洲才从一个酒局上出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这是他的私人机,知道的大多是熟悉的朋友,而在这个点打给他的,多半是那群闲的发慌的人。
“喂。”
“秦小爷,您来安城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给您接风洗尘呀?”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声,话里调侃的意味十足。
秦煦洲将手里的外套扔给助理徐凯,“你丫.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作势要把电话给挂了,那头果然传来了正经的说话声。
“别介,别介,我们兄弟几个都在老地方等你一道儿喝酒呢,你大老远的来一趟咱们不得聚聚啊?”
“行,你们先喝着,我马上到。”
秦煦洲坐上车,他今天喝了酒所以没有亲自开车,司机是徐凯,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那个老地方在哪儿,闭目养神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进了大堂,出示身份,不用秦煦洲多说,就有人带他上电梯去了顶层。
他大学是在安城读的,分宿舍还就真这么巧,一宿舍的人都不简单,现在各个混的风生水起,不比他秦家差。
秦煦洲有不少生意拓展到了安城,就是靠这几个人牵线搭桥才做成的,秦家现在不光是在青城风头无两,就是到了安城的地界也同样叫得上名号。
反正离安城的距离也不远,现在交通发达,来去都方便,秦煦洲有空就往这边跑,安城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了。
上到顶层,秦煦洲扯了扯领带,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露出小片的肌肤来,比之刚才,更多了几分桀骜的感觉。
一进门,他的脖子就被一双手扣住。
秦煦洲习以为常,在那人肚子上来了一下,脖子随之被松开。
“秦小爷,叫人好等啊!”说话的人一口京腔,尾调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