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气质男人,就是那种走入人群之后,人群都为之安静,仰望
醒来,晴天,委托多多替我照看小黎回,叮嘱了几遍照顾宝宝的细节,我换上多多给我找来的性.感修身豹纹短裙,黑色大衣,长筒皮靴,从未这样穿扮过,多多说既然要给他一个惊喜,就该把惊喜的星级指数放到最高。
开着多多的宾利,放着一首摇滚歌,先去银行,取出那份可以指证冯伯文的证物,把证物交给卓尧,想必佟氏企业正在接受税务部门的调查,林璐云偷税漏税不是一年两年,她野心大,这一次要真出了事,卓尧定要替他母亲承担。
有冯伯文的把柄在手,我想事情大可还有转机,冯伯文当我是在编谎话匡他威胁他,他要是看到我的证据,他还敢不退兵三尺。
等红绿灯时,那么巧,我竟看见了站在路边斑马线的毕苏生,很久没见了,要不是他独特的艺术家气质,我想我是认不出他来的,他蓄着一小缕胡子,左手腋下夹着一个空的纯净水桶,衣着破败,颓废站在那里,绿灯了,他也不走,站着一动也不动。
反而红灯一亮,他倒要走了,险些被车撞到,我吓了一跳,他简直是僵尸的精神状态。将车开到不远处的路口转弯临时停车,打开车门,喊他的名字:“毕苏生!”
他没有反应,周围人都听到了,他不可能没有听到,难道是我认错了,我又喊了一声,他还是头也不回。
车来车往,我就那样,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提及我就会心疼。
“静安!”
他回头了,那么慢速的回头,像是在另一个时空被召唤了回来,他望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微驼的背,沧桑的身影,叫我在这个冬日的清晨,悲凉欲哭。
我们在一家蓝湾咖啡坐下,他沉默着,直至坐下,我要了一杯蓝山咖啡,他点了一份豆花鱼,豆花鱼,是静安爱吃的一道菜。
面对面坐着,他的样子,是我见过最悲伤的面孔。
我曾坚决的想过,要是让我再遇到毕苏生这个混蛋,我一定要打得他面目全非,再让他在静安的墓前跪上一天一夜。
此刻,我想我大概是无法感同身受毕苏生失去静安的悲痛了。
良久,他望着豆花鱼,眼泪滚落,手掌捂住眼睛,肩膀在轻微颤抖,他的手背上布满了条条干裂开的血口,他断断续续地说:“静安……死了……你离开上海没多久,她就……死……”他说不下去了,就用沾满泥土的袖子擦眼睛。
好可怜,我想他是我见过最悲伤的男人。
静安,你见到了吗,你心心念念的苏生,在你死去两年了,还是会难过一塌糊涂,你见到这一幕,你会心疼不已吧。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迟……静安已经走了,回不来了,她走了两年,你就这么颓废糟蹋自己两年,你对得起当初用生命来护着你的静安么,当初……你不背弃她,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现在,就不会有现在……”我说着苏生,泪流满面。
“我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皮厚骨粗,刀扎入我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事,她那么弱,那天她还生病发了高烧,没有吃一点东西,我连水都没有给她倒一杯……”
“好在,你都知道。静安为你做的,你都知道,你还能对她念念不忘,这够了,你要好好活着,活成静安想看到的样子。”
他缓缓地点头,也许他无法明白,也许他无法原谅他自己,他从破旧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对叠着,他小心地打开,看得出来他很爱惜很在意这封信。
他把信递给我,信纸是传统的白底红线条的信纸,发了黄,犯了旧,我以为这是静安写给他的情书。
打开一看,是静安的遗书。
傻傻的静安,像是预料到自己有天会死在毕苏生的前面,她早早的安排好了后事,我想那时的静安,就算没有发生替毕苏生挡一刀的灾难,她也没有准备活多长久,她会在亲眼看见苏生幸福之后自绝。
苏生,记得爱上你那年我18岁,我用了两年时间终于让自己相信一个事实——你不爱我。此后,我就很努力工作挣钱,我想要存够一百万。一百万不多,你可以买房娶妻生子,不要辜负下一个女人了。好好待她,把你没有给我的爱统统给她……死亡对我来说不可怕,而我最担心的是,我死了,你怎么办?好在,我给你存了一百万。苏生,我想要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爱上你,陪伴你,有机会成为你的妻子,即使离婚了,你还会回家来看看我,吃我做的饭菜,喝我煲的汤,给我一个拥抱,对我而言,这已足够……
静安的遗书,让我在悲伤之后,想了很多,我们都以为我们爱得很伟大,可这样的静安,告诉我,今后,该怎样去爱卓尧。
而我,能做到坦然看着卓尧和别的女人幸福吗,不管是欧菲,不管是叶洁白,我能够做得到吗?
苏生走了,没有告诉我去哪里,静安死了两年,他依旧这样悲伤,他也不算是无情无义,多少男人,在女人死后不久,娶了一个又一个,但,这并不是不对。我在想,如果我死了,卓尧会悲伤多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他曾说他和他的情人是桐花万里路,我不过是万里路上遥望他的一棵树,即使他和我连朝语不息,还有那么多的桐花在等待他。
起初清晨那激动的心,竟跌落谷底,我是个永远都没有危机意识的女人,过于自信,我要见他,要他的解释,要他亲口告诉我,他爱的只能是我。
在银行保险柜取到了重要的证据,收在包里,小心翼翼,关系到佟家生存攸关的问题,我在想,要是我可以解决佟家这次遇到的麻烦,是不是卓尧和叶洁白的联姻就可以取消。
只要冯伯文在税的问题上不再闹,摆平有关部门,佟氏企业就可以平安无事。
走出银行大门,一辆银色车上下来两个双手交叉放在腰际的墨镜男,其中一个打开车门,对我说:“阮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我抓紧了怀里的包,生怕是遇到了抢劫,但对方既然能够叫出我的姓氏,想必是熟人。
谁会消息这么灵通,我一到上海,就要见我。
我以为,是卓尧的母亲林璐云。
我坐在后排座位上,左右前后都是冷清不语的男人,我警惕地问:“你们最好别乱来,银行门口有监控,我若有不测,警察可以第一时间查找到你们。”
开车的男人语气冷漠地说:“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放心,不会对你怎样,只是你的一位老朋友,想要见见你。”
车停在我很陌生的一栋大厦门口,上了电梯,22层,进了一家新开的公司,公司进门的Logo,我熟悉,是冯伯文的公司,这个Logo是当年我设计的。
难道他早就派人跟踪我,我包里的证据,是不是他此次见我的目的。
冯伯文的新公司俨然成立不久,或者说,公司里没有一个员工的身影,我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绑架我?应该不至于,他不会那么傻,他说他要做良好市民,怎么会用做坏事的表象来做坏事呢。
他只会用做好事的表象来做坏事,这是他一贯作风,阳奉阴违。
冯伯文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我,我环顾他的办公室,死气沉沉,他还是那么虚伪,想尽一切办法把办公室布局得豪华气派,不过,是个皮包公司,他目的就是联合钟利涛和戴靖杰来对付卓尧。
“你果然来上海了,戴靖杰说用这一招对付你,你肯定要来上海,没想到,你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东西取了吧,我念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不动手,你自己交出来吧。”冯伯文没有转过头,声音阴沉,威胁。
我恍然回悟,上当了,不能让他得到那几张指证他的证据,我故意扯开话题说:“冯伯文,我们两年没见了,你就用后背对我说话吗,至少,你也该给我沏一杯茶。”我说着,小心地把手伸入包里,将证据拿出来,轻轻放在地上,用脚踢进办公桌下面。
冯伯文是想不到我会把证据藏到他办公桌下的,我只要争取时间,就能悄悄拿回来。
“可以,只要你乖乖交出来,我当然愿意用我英俊的脸对着你说话,并且,给你沏上等绿茶,我没忘记,你爱喝绿茶。”冯伯文转过脸,白色的西装被他阴邪的笑容糟蹋。
在他望见我的那一刹,他的目光里有些异常,他愈发像一只狼。
我穿着豹纹短裙,黑大衣,长皮靴,只为给卓尧一个惊喜,没想到,却被他尽收眼底,我暗暗后悔,仍装听不懂他的话,说:“你要我交什么,我不欠你的,冯伯文,我今天来这里,是警告你,好自为之,停止你脑中想做的事,这对你没有好处。”
“曼君,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性格,我认准的,会放弃吗。噢,对,我放弃了你,不过没关系,拜佟卓尧所赐,我离婚了,你要是想跟我重归于好,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不如,交出东西,免伤和气。”冯伯文站起来,皮椅还在转动,他朝我走来,皮笑肉不笑,面目分外可憎。
“站住!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我指着冯伯文的脸,对他的厌恶,若他再靠近,我真有开窗纵身一跃的冲动。
“我仇人太多,这个窗户外面有防护设施,跳下去,也不会受伤。”冯伯文嘴角一抹阴冷的笑。
“该死的你给我滚远点!”我粗口对他大吼。
“哈哈,曼君,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可爱,那样傻。”他哈哈大笑,得意地走到办公桌前,他做了一个弯腰的动作。
他弯腰,很顺利地捡起了最为重要的证据。
我惊得不轻,他明明是背对着我,却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冯伯文举起一部手机,按了一个播放键,里面重复着我和他刚才的对话,他说:“我的办公室里,有监控的,你抬头,正对着你,我的手机和这个监控是并联的。曼君,你的样子,真可爱。”
他从桌上拿起打火机,一手紧握着几张关键证据,他打算烧毁证据。
我必须阻止,就算拼了,也要把能指证他的有力证据拿回来,没有考虑太多,冲上去,先死死拽住他拿打火机的那只手,用力掐,他痛得甩开了打火机,而我,连同打火机一起,跌落在地上。
咔嚓一声,是裙子裂开的声音,我忍着痛站起来,捂着裙子破了的地方。
冯伯文,已把那些证据付之一炬,脆弱的纸,烧得只剩下一个角,他扔在地上,很肆意地笑。
我红了眼,对他的仇恨快要爆炸,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但,不能,我还有小黎回,我不能让他失去妈妈。
“我劝你放弃和我鱼死网破的念头,你我不一样,你有儿子,你心里根本放不下佟卓尧,我不同,我不怕身败名裂,我不怕头破血流。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他手抚摸着下巴,猥琐地看着我,说:“你生完孩子,身材恢复得不错,比以前丰满了嘛。今晚,你把我哄得开心,伺候舒服,我就对他网开一面。”
和这种无耻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没想到,这副嘴脸,我竟曾为他着魔。突然对自己生了莫大的怜悯之心,我爱过这样卑鄙的混蛋,想想,就恨自己,一失足,千古恨。
“我彻彻底底明白自己当初错到什么地步!你好下贱。我本想和你谈判,只要你放过佟氏,远离戴靖杰的复仇计划,我会把当年的证据交还给你。牢嘛,两年我都做了,我没想过送你进去。既然你做绝,那你最好思量你下面的每一步路,卓尧有任何事,我不会让你下半辈子好过。”我说完,没看他一眼,摔门而出。
走出来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尽管我早已释怀,当他面目狰狞厚颜无耻,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初的执迷不悟。
我比静安还要傻多少倍啊,至少,苏生只是薄情,本质不坏。
那两年牢,做的真他妈的一文钱不值,阮曼君,以后再也再也不要提起,想起,承认和冯伯文的曾经,从现在起,是仇敌。
想到卓尧温暖的笑容,让我觉得生命的真实,他和孩子,是我坚强再坚强的最大支撑。他待人总是清凉如水,独独对我,亲密无间,热诚欢好。想着他的好,想马上和他见一面,扑到他的怀里。
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看着指示灯从负一楼停车场一层一层往上窜,我急切地想要快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生怕冯伯文这个凶灵般人物伏出来。
电梯叮铃响了一声,银色的门拉开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像是阔别已久的卓尧。
他从电梯里走出来,面庞清俊,高大颀长的身形,白衬衣,深蓝色西装,袖口有两排纯金的纽扣,冷清深沉的模样,他的气场就是这样,出现在任何场合,总能让人群安静,所有的耀眼光亮都震荡开来。
他身上的光芒,像春日,我们终于离得很近,渴盼他会像往日那样望着我微笑,张开怀抱,嗓音低沉温和说:进来我怀里。
我想起三年前,我们分开,好久不见,他的车每晚都停在我公寓楼下,车灯闪烁,他坐在车里抽烟,正巧我下楼去便利店,我一出来就识出了他的车,他转脸,也看到了我,他打开车门,大步向我走近,紧紧拥抱住我。他低俯吻我的脸,生命仿若一下完整。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与他重逢,我凌乱不堪的衣衫和发丝,裙角破裂,我捂住脸,站在他面前,笑着流泪。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没有出现我期望的笑容,他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我,陌生的令我害怕,他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我,看我的狼狈,看我的衣衫不整。
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他在想什么,他见我这个样子,生了误会。然而,卓尧,难道你不是那个最疼爱我信任我的人吗?你怎么,用这样的疑惑眼光来审度我。
我低头,咬了咬嘴唇,深呼吸,转过脸,看向左边。
他不言,我不语。
沉默过后,他轻声说:“曼君,你可知道,你让我失望,并且,心痛。”
需要解释吗,卓尧,旷日持久的相爱,我们之间应该是清净无碍的,纵然我不解释,你亦不会怀疑。此刻的你,像俗世的男子起了疑,吃了醋,生了气。我只是,恰巧在冯伯文这里,遇到了你,冯伯文,曾是我的旧日恋人,所以你,恼怒。
他的话语,已经是恼怒,因为那股心痛,他才会轻声说。我宁愿他勃然大怒,对我大吼,我好可以和他吵一架之后拥抱。
卓尧,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你,你知道我是为了你,但你以为,我用那种方式在帮助你。
电梯门再一次叮铃一声,怕人瞧见,我低头,长发垂落,该怎么收拾残局,来上海之后发生的事和我来之前在小渔村幻想的相差万千距离。问题,是不是都出现在我这里,我反省自己,换位思考,若使我变成卓尧,我会不会,气恼。我在为他找借口,为他开脱,只因他在乎我。
“阿MAN,原来你在这里等我啊,对不起,我在停车场反复找,还是没有找到你的戒指。”甜美的声音,即使是道歉,也能娇滴滴,她是叶洁白,我不抬头也能猜到是谁。
我看了一眼卓尧的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他遗失了我们的婚戒,心脏上传来的刺痛险些让我弯腰捂住心口。丢失了婚戒,是不好的征兆,呵,不算婚戒吧,我们也没有正式登记结婚。
“没关系,别再找了,我们进去吧。”他毫无责备的意思。
他说过的,任何场合和应酬,他都会戴着那枚戒指,时刻提醒身边的女人,他是个有妇之夫。那枚戒指,尺寸正合,那么牢牢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怎么会弄丢。
我竟然,卑微到连头都不敢抬,我的目光正好落在叶洁白挽着卓尧的胳膊上,那个位置,我以为站的只会是我。
心脏不合时宜的加剧刺痛,我是有了心脏病吗,怎么每次都会绞痛成这样,我捂住了心口,毫无准备地弯身蹲了下来,额上大粒大粒的冷汗直冒。太像演戏了,观众或许会觉得不如晕倒下去,那就更有好戏看。
原谅我,疼得慌。
疼得,麻木不仁。
远处,传来这样的歌声“我在你背后哭没有人听得见压抑也是种幸福我已经能体会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作为我后退的理由……”陈震东的《你是我的》唱的我此景凄凉。
我心口痛得蹲在地上,我的身边是他挽着别的女人。
佟卓尧,你可知道,你让我绝望,并且,心寒。
所托非人。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我就站在你面前,我真的半点也看不出你和叶洁白只是演戏,她挽着你,比我还理所当然。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叶洁白退了回来,蹲下身子,很柔和的关切。我看见了她的手指,细细长长,指甲做的很漂亮,绘着细腻的图案,镶着钻,粒粒都是南非钻石。连指甲都做的如此昂贵精致的女孩,我第一次遇见。
传说中的公主与灰姑娘,噢不,我不是灰姑娘,我是灰大婶了,同叶洁白比,我年纪比她大,她和卓尧一样锦衣玉食,而我,出生小渔村,饱经沧桑,相形见绌下,不需要看脸蛋和身材,只比手,我就自卑了。
卓尧,你领了这样一个公主来我面前,再骄傲自信的曼君,也会卑微了,你知吗,那是因为挽着你的是她,不是我。
我摇摇头,咬紧嘴唇,强忍着痛站直身子,装作没事,按电梯,电梯很争气地迅速开门,我像逃命一样钻进电梯,疯狂地按一楼的数字键。
电梯门关上前,我都不敢看向前方,害怕自己会失态。我听到叶洁白委屈地对卓尧说:“这个人真奇怪,我也是好心。”
我在最后电梯门仅有一小道缝隙就合上的那一瞬间,望向了前方,我看见他的侧脸。天涯海角,过树穿花,那么多陌生的城市走过后,他还能找到我,可现在,隔着一道电梯门,却遥不可及,犹如隔着千山万水。
我没听到卓尧说什么,他有否萌生一点点心疼。
电梯下沉,下沉,我的心脏连同着堕入谷底,把我和他越拉越远,他没有追出来,手机在电梯里没有信号,我甚至还心存幻念,他会传短讯给我解释。
走出这里,那种刺疼消失了,如被下了降头之后获得逆转挽救。
寒意侵袭,这样衣衫不整走在路上,招人非议,我拦了一辆的士,去取了多多的车,开车满大街的转,转了几条长长的街道,还路过以前送外卖的街,路过那家麦当劳,找地方停车,披了一件多多放在车后座上的披肩,进了麦当劳。
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阳光斜照,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送外卖电动车,一个二十岁左右送外卖的女孩戴着红色的头盔,我朝她微笑,她多像当年的我。
我仰头看对面那栋大厦,三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他总去那栋大厦的最佳位置,来看我在麦当劳忙进忙出的身影。
那大约是再也回不来的感觉吧。
看了太多的类似箴言,大意就是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后,心理就会发生变化,得到了就不珍惜,会开展下一个追求目标,男人喜欢把得不到的东西变成得到的东西,他们享受的是征服的过程。
“为什么我吻你的时候还是很想吻你。”记得这是他在陪我看了一场电影之后,忽然回头,托起我的下巴,吻我,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时的我,在他怀里,完整得如一条长河,越过激流,暗礁,穿山越岭,到达他身边,旋转,忘乎所以,投入。
他的吻传递的味道,还在我唇边,是啊,我们的亲密,就在不久前,怎会一下子,陌生,疏离。
点了一些吃的,却想了太多当年的事,面对着一桌子汉堡薯条,我竟眼泪泛滥,卓尧,现在的曼君,脆弱的不得了,我都不敢想,一点点都不敢想你挽着叶洁白走的场景。我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回头后,会跑上去质问她为什么挽着我丈夫的手,为什么要夺走我儿子的爸爸。
我不敢,我太怕在你的面前失去仪态,不再是那个坚强独立的小漫画。
我这么没用,难怪,会失去你。
是真的,失去你了,因为我,真的生你的气了。没有去想将来,那一刻,我想的都是曾经。只要一想到卓尧温暖的笑容,我就无法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是事实,我多希望我的眼睛欺骗了我。
大杯大杯喝加了冰块的可乐,我不再喝酒了,因为以后我醉倒路边了,我想你不会开车一路找寻我,带我回家了。很不小心地吞了一块大的冰块,卡在我的喉咙处,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那种滋味,生不如死,我宁愿就这样卡死算了。明天的报纸右下角奇闻奇事那一版就会刊登——一绝望女人喝可乐吞冰自杀。
我这个金刚芭比一样的“坚果女”,彻彻底底死于你走之后的荒芜爱情里。
不,我不能,我还有小黎回,我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忍着难受,用手比划要了一杯热开水,吞服,那块卡在喉咙的冰遇到热水,迅速地消失了。
冰那么坚强,终抵不过温热的水。
爱情长了杂草,需要将杂草除掉,这块冰,让我恍然,我该试着做些什么,卓尧的苦衷,兴许不能言道,我应该不动声色替他找到症结所在。
就算他变心,也不会这么快,我们之间,误会越加深层,就好比我和冯伯文之间,并无什么,卓尧还是误会了,他不是不相信我,他是太霸道。
他都没有想过,我怎么又不会误会他和叶洁白之间呢,他都不解释。
“阿姨,你为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呢。”一个穿着粉色毛衣白裙子的小女孩坐在我对面,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浅浅的自然卷,长相甜的像一枚草莓。
“那是因为阿姨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悲喜无常,我喜欢的这个人,他也许会喜欢别人。”我笑着,望着她,想她可能并不能听懂。
再过几年,小黎回大了,也可以这样坐在我对面,和我聊聊天了。
“阿姨,你要坚强,不哭,我比你还可怜,我爸爸把妈妈公司的钱都骗走了,他和一个漂亮姐姐住在一起,不要我和妈妈了。”她悲伤地说,强忍着泪,有着和年龄不相衬的坚强。
真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大人之间关系破裂带来的负担,她像个小大人,举着自己的例子来安慰我,也牵出了她自己的心事。
眼看着,面前的小宝贝眼泪要滚落了,鼻尖红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哭了,我一想到黎回长大后,可能也会这样,心酸至极,坐在座位上,双手放在腿上,就那样直着身子,咧着嘴哭。
她伸着小手,给我擦眼泪,说:“阿姨不哭,等会儿我uncle会来接我,uncle很厉害,我让uncle帮你。每次在医院打针,医生把我打痛了,我就会对医生说我会喊uncle来看你还敢不敢打痛我!uncle带我去打针,从来都不疼。”
“你的uncle,他可以帮我把我喜欢的人带回我身边吗?”我抽泣着问,撅着嘴。
“当然可以,uncle是世界上最帅最厉害的男人!爸爸总打我妈妈,uncle回上海后,去把爸爸打了一顿,爸爸就不敢打妈妈了。”小宝贝嘴里的uncle似乎是万能的男人。
世界上最帅最厉害的男人,在我这里,不应该是卓尧吗,她的uncle再厉害,能把我的卓尧带回来吗。
手机响,多多的电话。
“你在哪呢,见到佟少没,躲哪家酒店滚床单,快点交待,你儿子开始大哭了,我快哄不住了,你赶快回来吧。转达佟少,来日方长。”多多没个正经信口开河叫嚷着。
“幸好黎回还小,不会说话,否则你这个干妈肯定把他教坏了。”我说着,对小女孩笑。
“你快回来吧,我花光了我所有的鬼脸啊,怎么哄也止不住哭。”多多还特意让我听到了黎回的哭声。
我已经出来一整天了,神情飘忽般,我得马上回去,小黎回想妈妈了,哭声让我心疼。
“我马上回来。”我挂了电话,对小女孩说:“我要回去了噢,不能陪你等你uncle了,你不要到处跑,乖乖坐在这里等uncle。”
“好的阿姨,那,再见。”
“你妈妈有你这样乖的女儿,她比拥有什么都幸福。再见。”我说。
走出麦当劳,已是日落,黄昏的光照的人心里柔软,红灯倒数跳闪着,回头望去,小女孩仍坐在那个位置等待着,绿灯跳了出来,对面左边的车流也整齐有序地驶来,一盏盏车灯,车与车路过时,有那么极短的余光,我似乎看见了卓尧。
他坐在车里,开着车,迎面驶来,在我的左边,我们的车,擦肩而过。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黑色的车速度平稳地驶离我,他的名车在车流中显得格外耀眼光亮,是他,我相信我心跳传来的感觉,刚刚,我们又那么近。
分了心,我险些撞到了高架桥的石墩。
在此时,手机震动,那首专属卓尧的来电铃声,我把车停在高架桥下,握着手机,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我好怕,他会打电话和我说那两个字——分手。
连离婚都谈不上。
电话接通,许久都没有声音,即使身边车来车往,我亦能听清楚他的呼吸,他呼吸很慢,像是压抑了太多,那样的气力,像是每呼吸一次都可以带出来泪水。仅仅是听他的呼吸,我已心疼得泪流满面。
似有太多要说,却难开口。
卓尧,就算你不说什么,而我已明白了,你很艰难,你是万万不想伤害我的,纵使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舍得我难过。
我们的爱,在无声中,坚定无比。至少那一刻,我能够肯定,他爱我。
“卓尧……”我呢喃着他的名字。
“以后,开车不许开那么慢,那么慢,后车容易追尾,你只知道开车快危险,开车太慢,也不安全。这里不是渔村,是上海。”他温吞地说,一句一句,像兄长样的口吻。
原来,刚才他也看见了我。
他不放心我,所以打电话来。
最后的那句,这里不是小渔村,是上海,让我们之间都陷入了沉默中,我们都想到了同样敏感的地方,什么时候,我们能一起离开上海,回到小渔村。
“你有时间吗现在,我想见你。”我鼓起勇气说,我们之间,短短半个月,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他重新做回佟家三少,那个位置,已令我遥远。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思片刻后,说:“今晚有些忙,改天,我打你电话。黎回,就辛苦你照顾了。”
“我是他妈妈,我会照顾好他的。”我说着,仰靠在座位上,想把眼泪倒回去,不要横着从眼角滚落滑到耳边,冰凉。
他说忙,等于是,拒绝了我。
卓尧,我以为不管再忙,你都能抽出时间,不会拒绝来见我一面,我可以确定你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你静坐在车里,只要你愿意,开车,回转,我们一分钟后就可以见面。
你以忙做借口,我默许了你的忙,我等你,终有不忙的时候。
卓尧,没有人像你,让我眼泪背着流。
回到多多的公寓,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满脸笑容,给小黎回洗澡,换衣服,喂鱼泥和软饭,他的小牙齿,整齐的和卓尧一模一样。
我抱着黎回的小身体,把脸贴在他圆滚的肚皮上,说:“幸好,妈妈还有你。”
多多仍旧约会,购物,和很多男人在电话里调情,每天来接她的车一辆比一辆高档豪华,她活色生香,穿一身的奢侈品,衣柜里吊牌都没来得及拆的衣服已成为旧衣,那些男人前仆后继,围绕在她身边。
她对着镜子抿着烈焰红唇,特认真地说:“曼君,我养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地“嗯?”了一声。
“我养你,就在这里住下去,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如果难过,告诉我,我陪你哭,陪你喝酒,陪你去撕烂那个叶洁白的脸!”多多转身,握着我的手。
“我很好,一点都不难过,卓尧过几天回来接我们。”我说这句谎话,听起来太假。
多多没有说话,没拆穿我,她只是转过脸,用粉饼快速补妆,她的眼泪,让我不敢抬头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卓尧的电话也没有再打来,我倔强着,也没找他,他如果有时间,如果想念我和黎回,他怎么会不打电话呢。
我该自觉,每一次见他或接他电话,我的心就会如死灰复燃一般,突然无比坚信他爱我,哪怕他和叶洁白要订婚的消息传的像童话般美好,可当他不再出现,遁隐,我又陷入万劫不复的绝望。我想我不能再见他了,每见一次,希望复出,接着绝望,就这样在希望和绝望中交替。
卓尧,你可知,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好痛苦。
天气越来越寒冷,怕黎回受凉,极少带他出门,多多出去约会,家里就剩下我和孩子,暖气开着,窝在沙发里,从厚厚一堆书里,找童话故事念给黎回听,他笑,我也跟着笑,那时的我,真觉得个人的爱和需要都不重要了,黎回,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我教他喊爸爸,发音“ba-ba”,他总是会喊得不够清晰,我一遍遍重复,想着如果下次卓尧来看我和黎回,黎回喊他一声爸爸,他会多么的骄傲,他的儿子会喊爸爸了。
黎回,是卓尧的缩小版,我抱着他,就心存感恩,也许即使将来卓尧离开了我们母子,我也不会多恨他,毕竟,我们共有一个孩子。
12月1日,我已经十天没有收到卓尧的电话,十天,这十天,漫长得像一百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暖照,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阳光照射在身上,让我真实地感受到明媚的日子也许近了。
多多早上走,叮嘱我,最近几天不要出门。可天气这么好,我不走远,应该没事。
抱着黎回,给他戴了一顶小毛线帽子,穿着格子红棉衬衫,黑色的羽绒服,帅气健康的儿子,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出来走走,透透气,晒晒太阳,在公园里,锻炼着他走路,他才一岁多,我等着他,长成男子汉,像他爸爸一样,保护我。
突然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那么多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相机在抢拍着,我赶忙抱起孩子,用手遮住孩子的脸,惊恐地叫道:“你们干什么,吓到我孩子了,不许拍。”
根本,没有人理会我,相机还在拍,我才明白,这些人,都是各个媒体单位的记者。
我紧紧搂着孩子,不再多语,匆匆想要离开这里。
“阮小姐,请问你怀里的孩子是不是你为佟氏总裁生的私生子?”一个年轻的男记者挤上前来,举着话筒,挡在我面前。
他居然用私生子来形容我的儿子。
我压抑着内心的怒气,在这种场合,言多必失,随口一句话就会引来非议,记者会乱写,恐怕对卓尧有不好的影响,我最好就是保持缄默。
“请让开。”我眼神冷冽,清醒。
“你对佟少与宏叶集团总裁叶洁白的订婚持怎样的看法,你会去法院起诉吗?”
“我们杂志愿意为你提供援助,帮助你声讨得到赔偿,这是我的名片……”各路记者都“好心”的七嘴八舌说着。
小黎回被吓得紧紧搂住我的脖子,眼神里都是惊恐。
我抱着黎回,被一群有备而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我找不到出口,一句话都不说,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努力让这群记者不要挤到吓到黎回。
“前段时间有记者拍到你衣衫不整出现在你的旧情人公司,请问你是否想用这种举动报复佟少?”
“你曾经是一名高级律师,却坐了两年牢,你是怎样让佟少对你钟情,我们报社想邀请你做一期访谈……”
“我不需要!请你们让开,我的孩子这么小,他受不起惊吓。”我孤立无助,哀求道,小黎回害怕地开始哭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车速很快,却刹车停了下来,刹车的动静,将这些记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那辆黑色的车,停在公园门口的马路边,和我的位置,就隔着一排排梧桐树,几米的距离。
他穿着宝蓝色大衣,身形高大,关上车门,大步走了过来,隔着那些树,我仍感觉到他眼神投向我这里的关切,紧张,动怒。
卓尧的大衣和西装都是指定国外名品设计师定制的,我第一次,见男人,把宝蓝色的大衣穿得如此英俊,挺拔。真正的气质男人,就是那种走入人群之后,人群都为之安静,仰望。
那些记者,镜头镁光灯全部转向了他,甚至做着现场报道,而我,并不希望他出现,这些报道只会牵累到他,有损他声誉。记者看到的,是佟氏总裁未婚生子,高调与宏叶集团总裁订婚。而他们能看得到,我和卓尧,是怎样好不容易,我们抗争了多少。
说到底,还是他的家庭,无法接纳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领着他和我逃离,现在,我明白了,逃离不了的,终是要面对。
当记者在他面前提出了那三个字——私生子,这三个字引起的后果,是我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他砸了记者的摄像机,手机,并将那名说出私生子这三个字的记者一拳打倒在地,一只手有力地钳住记者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说:“你最好,离我的妻子,远点。”
“都给我滚——”他激动地斥责。
记者们慌忙逃离,顾不得收拾地上摄影器材的残局。跟随而来的季东,停车,跳下车,跑过来,拉住了情绪失控的卓尧,说:“佟少,你不能这样,那些记者会写得更不堪入目,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
“你闭嘴!我做什么决定不需要你教,滚。”他扬手甩开季东,冷漠地说。
他的手,在砸摄像机的时候,受了伤,血顺着手掌的背侧,往下流。
他转过脸,望着我,那个眼神,我永远永远都忘不了,令我心疼得不能言语。想说的,太多太多,却无从开口,他静静望着我,两排法国梧桐的树叶就那样一片片飘落。
“小漫画,过来我怀里,让我抱抱你。”他暗哑的声音说着,张开手臂,受伤的手,血流了很多。
我哭着,抱着黎回,钻进他怀里,他一只手抱着黎回,一只手搂着我,他吻着黎回的脸颊,再吻我的额头,我握着他受伤的手,心疼哽咽着说:“你受伤了,在流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傻瓜,看你怕成这样,我没有事。”他眯着眼微笑,我仰着头在他怀里,像是做梦一样。
“我给你包扎一下。”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绢,是给黎回准备的手绢,干净整洁,我小心地在他手心上缠绕一道,打个结,却无意间,看见了他手腕上还有旧伤。
我抚摸着他的旧伤,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和人打架了吗?”
无法想象,那样镇定沉静的卓尧,满手都是打架受的伤。他的手伤成这样,看来对方的伤势不轻。
“你也是,伤痕累累。”他柔柔我的头发,手臂有力地将我揽入怀中,深呼吸着说:“抱着我的大宝贝,小宝贝,大小宝贝。”
他看穿了我的心,伤痕累累,他比谁都懂我的痛处,看到我和黎回遇到麻烦时,他不管自己的身份,没有顾虑冲过来保护我们,他始终都没有把我们母子放下。
“上车,离开这个公园,记者也许还躲在不远处。”他搂着我,抱着黎回,我们朝他的车走去。
我细心地发现,停在那里的黑色车,车头左侧撞花了。
“车怎么了,撞到了哪里吗?”我问他,忙摸摸他的胳膊,他的腰,生怕他出过车祸,撞到哪里,我责备地说:“开那么快,刹车那么急,你再这样,以后让季东开车,他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那天,老地方的那条路上,我看见了你的车开得极慢,我分了神,避让不及撞到了护栏。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他清淡地说,逗着怀里的黎回。
我们竟都一样,那天我也险些撞向了高架桥下的石墩。卓尧,你令我担心,害怕,并且痛苦不堪,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见到你过得不好,你受伤。
“那你还批评我开车慢,你是黎回爸爸,你要以身作则。下一次见面,再看到你受伤,我就不让你抱黎回了。”我玩笑着说。
下一次见面,毫无定性,这一次见了,下一次,会是何时。
我握握黎回的小手,叫他喊卓尧爸爸,他陌生的眼神望着卓尧,才二十多天,儿子就把卓尧给忘记了。卓尧有些难过,说:“看来再这样下去,他大概不要我这个爸爸了。”
“儿子不要你,我要你。”我开心地说,我只要此刻,此刻的我们,是一家三口的模样。
我坐在后排座上,抱着黎回,他开车,我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那枚婚戒,完整无缺地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不是丢了吗,居然失而复得了。
我低头,端详自己手指上的同款婚戒,上面的钻石,熠熠生辉。
车缓慢行驶,季东的车,也跟在后面。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不来见你。”他问。
“你不是来了吗,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卓尧,我不需要你解释太多,你为我做的,付出的,我想,不是一两个误会就可以让我怀疑你。而且,每当我听到你的声音,或者看见你,就能将我心中盘旋无数次的阴霾和猜疑全部打散。你站在那儿,我就明了。”我说。
他笑了,明朗的笑声,说:“我的女人,真乖。坐稳,抱好黎回,我需要甩掉后面的几辆车。”
“几辆车?”我惊诧地透过窗户往外看,果然看出了端倪,后面的几辆车,紧紧跟着我们的车。
“他们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那辆本田是季东的车,其余的呢?”我不停地回头看。
“冯伯文派的私家侦探,钟老爷子的手下,两家媒体的车。”他语气肯定地说。
我们只是见一面,却引来了这么多的追踪,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来找我,没有打电话给我,他每天被这么多的人跟踪,他担心的是会引火到我们母子身上。
“所以,你迟迟不见我,是这样吗?”我凝视着他的背,他的侧脸,清朗的线条,这是我深深迷恋的男人。
熟悉的木香,车内并不大的空间,却载着我的全世界。如果车一直走一直走,会有尽头吗,没有尽头的话,卓尧,我们离开这里,开着车,远走高飞,好不好。
“我明知那些记者紧跟着我,可还想来见你,我开车经过公园,看到你正好走进公园,我打算绕道甩掉记者再回来,那些记者竟认出了你。曼君,当我看他们包围着你,你那么单薄无望的抱着孩子,我控制不了我藏匿的情绪。”他说着,懊恼自己。
他迟迟没来找我,是因为他一举一动身后有一帮人盯着,他想保护我,当他忍不住来看我,却招来了一大帮记者,他并不在意那些记者乱写对他有什么影响,他怕的是,那些言论会伤害我。
“卓尧,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不要我和小黎回了。”我眼角湿润,太多的坚持,让我总算得以欣慰。
“答应我,把这样的想法永久从脑中撤销掉。现在情况确实麻烦,我需要时间一一解决。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你……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是在小渔村,还是上海。”他说得很慢,低哑的声音透露出他的疲惫。
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你。他的这句话,让我坚定,他每做出的选择,都是有他的理由,我怀里的黎回,我们漂亮的儿子,也许朝夕相处的日子,不会远了。
车在拐了几条街之后,跟在后面车似乎不见了,他的车速也放慢下来,他在观察确定后面没有车跟踪之后,又绕了一会,车驶进了一个高档小区里。
“她那里不方便住了,出于安全考虑,你暂时住这里,这套房子是几年前我买给季东的,没有人会想到我们的家这里。”卓尧认为多多家已经不安全了,戴靖杰疯狂起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好,可是季东住哪里呢?”我偏着头问他,望着他,我觉得他像我偶像,我是个小粉丝。
他笑了,说:“放心,我不会让他睡马路的,我的小漫画可真爱操心。”
“你吃醋了——”
“没有,我看起来像爱吃醋的男人吗——”
“嗯……像——”
“那天,我真的吃醋了,我见你性感得让每个男人都想入非非,还出现在冯伯文的公司,我真嫉妒得要疯了。你离开后的十分钟,冯伯文就进了医院,他的眼睛,恐怕要休眠一段时间了。”他说着,颇有得意的味道。
似乎打自己妻子的前男友,是十分爽快的事,我想想,嗯,确实是蛮爽的。
我想到我在海边救了要自杀的欧菲,卓尧的前女友,我还是暂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卓尧,已经有一个叶洁白闯入了我们之间,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卓尧,请原谅你的小漫画有这样的小自私。
“我哪有性感到让每个男人都想入非非……”我顶嘴。
“都让我想入非非了,何况那些男人。”他打断。
“其实,我有当年他诈欺伪造票据的证据,我本想在银行取出来就去找你,一出银行,就被冯伯文的人带上了车。他烧了证据,我和他拉扯了,裙子破了,只是这样而已。”我红着脸,局促不安。
“也就是说,穿得那么性感,是为了见我。”他若有所思地说,顺着逻辑,挑选出他认为我话中的那个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