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披在女孩肩膀上的杏色披肩,因为刚才的举动而落在地上。
淡蓝色的抹胸礼服,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肩膀的肌肤,清丽的脸上妆容干净,显得原本就细嫩的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道明寺搂在女孩腰间的手臂缓缓松开,他拧着眉头,说:“上一次在顶楼,你也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连站都站不好。你是故意的吗?”
唐棠一愣,想起来上次在学校顶楼的事情,那时候她画了一只大黄鸡出来捉好色鬼,因为腿麻了所以没站稳,当时也是道明寺扶了她一下。
原本包围着她的木调香离开了,唐棠默默地看了道明寺一眼,提醒他,“学长,是你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我是被你吓到才会这样的。”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换了谁都会被吓到的呀。
道明寺:“动不动就被吓到,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唐棠被他一噎,本来想反驳他,可目光落在他的胸前,啊了一声,“你的衣服弄脏了。”
道明寺低头,看着白衬衫被染成了一片酒红色。
唐棠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将衬衫上的酒水吸掉,“怎么办?你要不要去换一件衣服?”
道明寺低头看着女孩拿着纸巾的手按在他的胸前,心里忽然有种冲动想握住她的手,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腕触感冰凉,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唐棠。
唐棠:“……”
唐棠尝试着将手抽出来,可他的力道虽然不重,但也让她无法挣脱。
“学长。”
道明寺望着她,用很严肃的语气问她:“我脾气很坏吗?”
唐棠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前去。
感觉到她忽然凑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道明寺顿时僵成了一根木头。
唐棠嗅了嗅道明寺身上的味道,狐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学长喝多了吗?”
可道明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握着唐棠的手腕,脑袋好像忽然罢工了似的,功能一个不在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想:唐棠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忽然离他这么近?
就在道明寺觉得自己快要成为木头人的时候,唐棠拉开了跟他的距离,那双生动的杏眼要笑不笑地瞅着他。
“学长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我、我突然想问不行吗?你爱说不说。”真是,哪来那么多话?年轻的男人心底觉得有些窘迫,瞪了唐棠一眼。
唐棠也不生气,她笑了起来,目光落在还被他握着的手腕上,笑得十分礼貌,“学长想问当然是行的,不过是不是可以先把我的手腕放开?”
道明寺一愣,连忙将她的手放开。
唐棠动了动刚才被他握着的手腕,有些头疼地落在他的衣服上,“怎么办?学长的衣服被我弄脏了,要我赔吗?”
道明寺:“……”
谁跟她说这个,他刚才问的是他脾气真的很坏吗?她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
道明寺瞪她,唐棠弯腰,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披肩捡起来,抬头看向一脸不爽的大少爷。
道明寺很执着,“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唐棠想了想,才笑着问道明寺:“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学长看着,其实也并不是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唯我独尊也好,横行霸道也好,别人都奈何不了他。在英德学院发红字条也是,他爱发就发,跟个恶霸似的,什么时候理会过别人的看法?
道明寺正要说什么,这时西门来找他,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阿寺,你在做什么,我们都在等你呢。”
西门走了过来,手臂搭在了道明寺身上,可目光在扫过唐棠时,闪过惊艳的神色。
他都不知道这个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学妹,竟然也会这么美丽迷人。一头到耳后的短发微卷着,右侧夹了一个水晶发卡,在灯光下闪烁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顾盼生辉,抹胸礼服显得她青春活力又不失性感。
西门放开了搭在道明寺肩膀上的手臂,微微鞠躬,朝唐棠伸出一只手,那是邀请的姿势。
风流倜傥的年轻贵公子微笑着,用那低醇性感的声音说道:“美丽的女士,请问我是否能有幸请您跳一支舞?”
唐棠望着伸到她前方的那只手掌,眨了眨眼,抿着唇笑起来,她正要伸出手去,道明寺却很生气地将西门的手打开了,“跳什么舞,不是在等我一起玩吗?”
西门闻言,“哦”了一声,站直了,跟道明寺说:“都怪糖果儿太迷人,害我忘了正事。美作在里面等你,我们进去说。”
道明寺的神色稍霁,而这时西门朝唐棠眨眼,那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糖果儿,下次再找你跳舞哦。”
道明寺:“……”
道明寺也不管身上已经被弄脏了的衣服,大少爷自认帅得惨绝人寰,一件脏衣服根本无损他的盛世美颜。他用力拍了拍西门的肩膀,语气很不耐烦,“不是说美作在等我,还不走?”
西门被道明寺拍了两下,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他看了道明寺一眼。
道明寺瞪他。
西门无奈,朝唐棠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阿寺脾气真坏,对不对?”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在公共场合,道明寺的长腿早就伸过去了。
他薄唇淡抿,一双好看的眼睛微眯,目光凌厉,“你还走不走了?”
西门跟他从小打闹习惯的,道明寺这点脾气他哪放在眼里,不过人快要炸毛的时候,还是别轻易招惹的好。
“这就走,这就走,道明少爷,这边请。”
西门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道明寺一声不吭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站在原地的女孩一眼。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礼服的女孩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
道明寺和西门离开之后,唐棠松了一口气。她转身,看着楼下的景致。海边的环海栈道上的路灯已经点着,有恋人手牵着手在栈道上散步,不知道其中的恋人,有没有花泽类和藤堂静。
唐棠想起不久前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那个巨大的心形,真是有钱任性,可真的挺浪漫的。
她在空中花园站了一会儿,既没有看到藤堂静,也没看到杉菜,就回了房间。
回房将一身淡蓝色的礼服换下,唐棠去洗澡换了一身休闲服出来。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她的房间是海景房。
女孩打了电话回去跟外公外婆聊天,聊完天后就烧水泡了一壶花茶,才泡完茶,门铃就响起。唐棠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藤堂静。
藤堂静站在唐棠的房门前,低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咔的一声响,门开了,她抬头看向站在门内的女孩,“让我进来喝杯茶?”
喝杯茶而已,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唐棠侧身,让藤堂静进了门。藤堂静进了唐棠的房间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沉默,唐棠也不去打扰她,拿来玻璃杯给她倒了一杯茶。
藤堂静看着玻璃杯中的橙黄色花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类向我告白了。”
“嗯,这是好事啊。然后呢?你接受他了吗?”
藤堂静摇头,“没有。”
藤堂静的答案并没有令唐棠觉得意外,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藤堂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口腔里都是花草的淡香,这令她烦乱的心稍稍平静,“因为我不确定,他对我到底是依赖还是喜欢,而且,我还没选好自己该走的路。”
唐棠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坐在藤堂静对面的沙发上。
感情的事情,都不是别人能插手的。所以唐棠在藤堂静和花泽类的事情上,选择了沉默。但是傍晚时分道明寺在海边栈道的话,倒是可以告诉藤堂静的。
“静,道明寺傍晚的时候,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藤堂静闻言,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阿寺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也会关心别人。”
唐棠看向藤堂静,问得直接,“他为什么不问你,反而来问我?”
藤堂静:“他问我了,但我没说。”
唐棠闻言,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身在豪门,又身为继承人,他们谈论梦想,无异于痴人说梦。藤堂静的梦想,在利益至上的豪门圈子之中,只会沦为笑话。藤堂静很明白这一点,只要她还没做出选择,那么她就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唐棠捧着花茶,闻着那淡淡的茶香,忽然说道:“静,你真的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吗?”
漂亮的衣服,美丽的容颜,藤堂静是唐棠接触到的豪门名媛中,最美丽优雅的一位,她总是优雅得体,好像从来都不会出错。如果有一天,天之骄女步下神坛,她不再是继承人,她从此要为三餐奔波,她还抛弃了年迈的父母……多年后回想,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外公总跟我们说,通往梦想的道路有千万条,你没必要选择最为艰难的那条。道明寺既然关心你,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藤堂静笑了笑,她将玻璃杯中的花茶一饮而尽,伸手拍了拍唐棠的嫩脸,柔声说道:“我有我的考虑,唐棠,其实我还没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
唐棠:“……”
藤堂静:“花茶很好喝,我今天太累了,先回去休息。”
藤堂静离开后,唐棠趴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盯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海面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唐棠总觉得耳旁有人在唱歌,歌声清澈透亮,像是天籁之音。
唐棠侧头,想知道歌声是从哪传来的,听了半天,好像是从海上传来的??
海上?
唐棠愣了下,披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去看看,她觉得在这个海岛上,应该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存在才对。
女孩穿了一件白色的线衣,拿了房卡出门。才出门,就迎面遇上了道明寺,他还穿着刚才那件脏衣服,看到唐棠一副要出门的模样,皱眉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唐棠:“我想到海边走走。”
道明寺看了她一眼,“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陪你一起去。”
男人说完,大步流星地往他的房间走去,唐棠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
她才不要他陪呢!
唐棠出了酒店,到了海边之后,她发现那个歌声若有似无,就在她的耳边回响。这时千惠走了过来,看到唐棠,好奇问道:“唐棠,你要去哪儿?”
唐棠微笑,“我想到海边走走,千惠,你听到歌声了吗?”
千惠莫名其妙地看了唐棠一眼,“歌声?什么歌声?”
唐棠:“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千惠没听到,可是她听到了,唐棠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低头看了看拿在手里的笔和速写本,根本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她笑着跟千惠寒暄了两句,就往海边走去。
静谧的夜,海边只有浪打沙滩的声音,唐棠嫌鞋子穿着不舒服,干脆连鞋子也脱了,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那个歌声离她越来越近,虽然她听不懂歌词,但总感觉那应该是一首情歌,还是一首虐心的情歌。
唐棠循着歌声的方向走,然后忽然,她的脚步顿住了。
因为在前面的礁石上趴着一个银发女人,她长得美艳,上半身赤|裸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像是瀑布一样。而此时此刻,那个美艳的银发女人正神色哀怨地看着前方,唱着哀怨动听的情歌。
唐棠无声上前,到了礁石旁,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的沙滩上,有一个男人席地而坐,在他的身旁,一个女孩跪坐着。
杉菜和花泽类?
唐棠愣住了,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到了银发女人趴着的礁石上坐下。
那银发女人看了唐棠一眼,仿若当她不存在,哀怨的情歌唱得更加起劲,唱到动情处,竟然哭了。
银发女人眼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珍珠。
唐棠后知后觉地将目光从女人的上半身往下移,人身鱼尾,这个银发女人竟然是美人鱼。
唐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