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玛丽苏在校园欺凌现场(14)

南洲并不介意成为谁的影子,如果他的存在曾让少女感受到哪怕片刻的欣慰和温情,他也会觉得很开心。

那样起码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价值的,而非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不愿意我跟过来照顾她,可她这个月都昏倒两次了,这孩子倔得总是让我放不下心。”

老管家眉目间带着忧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小姐可以依靠的不过他这把老骨头而已,又怎么能不让他忧心呢?

“小姐很喜欢你。”他眼神慈爱地看着南洲,“如果是小洲你的话,想必小姐她不会拒绝的。”

“你愿意留下来替我照顾她吗?”

南洲垂下的眼睫动了动。

……

慕家多数事情都是老管家在打理,没一会儿就有下面的人打电话来催,确定雁寒没什么大问题后,他就离开了公寓。

南洲守在床前,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女愣愣地出神。

少女的唇色极淡,紧闭着的双眼遮住了那对黑亮如曜石的瞳眸,失去了最浓重的两抹色彩后,她苍白得就像一尊毫无生气的人偶。南洲总要时不时碰碰她的手腕,确定那里仍有稳健的跳动后才能安心。

相识以来,少女的每一个表情动作不断在他脑海里切换,那些张扬的,温柔的,扬唇微笑的,乃至嘲讽的,不屑的,步步紧逼的……

每一个她都耀眼得像天上的太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吸引他不断地靠近、沉沦。

——若是飞蛾真的可以扑火,那么,就算粉身碎骨又有什么紧要呢?

葡萄糖溶液一滴滴注射进她淡青色的血管里,或许是位置不对,透明的塑料管里有一小截回血,衬着她苍白的皮肤,有种让人心悸的艳丽。

南洲伸手调整好针头的位置——他见不得她这样脆弱的样子,哪怕是终其一生无法靠近呢,他也希望她永远光芒万丈。

老管家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他觉得像做梦似的,好像忽然就有了一个可以正大光明留在太阳身边的权力。

愿意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吗?

当然。他乐意之至。

他忽然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好像很多年前他就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一个他也可以守护太阳的机会。

是独自在黑暗中太久了么?迫不及待想抓住哪怕一点点光。

可悲么?并不。

人这一生这样短,能找到太阳已属不易,若能长久追寻注视,那将是怎样莫大的幸运和幸福呢?

……

雁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房间里有些昏暗,安静得没有一个人。她手背上贴着伤口贴,针孔渗出的血液已经凝固。她手肘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刚预备下床,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南洲端着餐盘出现在门口,见到她立刻露出一个笑:“你醒了。”

看见他笑,雁寒也弯了眉眼,柔声问:“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么?辛苦你了。”

南洲轻声解释:“程伯带着医生来过,刚离开不久——你肚子饿了么?我熬了粥,做了一点小菜,要不要吃些东西?”

雁寒点点头,笑着说:“那我运气可真好,上次你送过来的那几道菜让我一直恋恋不忘呢。”

南洲心里小小地雀跃起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迟钝于对外界的感知都是他很重要的生存技能,只要不在意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语和目光,他就可以无所畏惧。

这样的习惯也让他甚少在意别人的看法,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居住在自己筑建的碉堡里,孤独却无坚不摧。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忐忑或开心了。

粥是很早就熬好了,一直放在锅里保温着,雁寒舀了一勺,是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那粥熬得香浓软糯,每一粒大米都吸饱了水入口即化,粥里切了牛肉粒和干贝提味,每一口都咸香沁人。

她一边喝,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感叹:“阿洲,你做的饭比我家厨师还好吃。”

她试探着半开玩笑似的问:“如果我开薪水聘请你,你愿意天天做饭给我吃吗?”她又赶紧补充了句:“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挑食,难养得很,低血糖的毛病就是这么落下的。”

她其实心里也没底,昏倒的戏码确实是她和502商量出来的,对管家程伯那边,她也特意交代过,希望他能帮她说服南洲,程伯也答应了。

她还记得自己同程伯说这件事的时候,程伯是怎样一脸欣慰慈爱地看着她,叹然道:“小姐长大了,都会主动追求心上人了。”

雁寒:……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程伯:不用说了,我明白我理解,我会帮小姐你保密的。

雁寒:……

算了,爱咋咋吧。

虽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事情走向最终如何,她到底没底。如果他这次还拒绝的话……

就有点难搞了。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只是沉默了一下,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抬头看她时眼里就带了点笑,同她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程伯跟我提过,希望聘请我当生活助理,专门照顾你。”

雁寒试探问:“那你……”

“我答应了。”

他带了点调侃笑道:“那大老板,薪水可得开高一点啊。”

答应了啊。答应就好。

雁寒长松了口气,心说不枉我绞尽脑汁编人设。

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她心情颇好地跟他开玩笑:“学长不给个友情价吗?”

少女弯了眉眼,一句“学长”喊得俏皮,南洲失神了一瞬,弯起唇角道:“如果是学妹的话,当然可以。”

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来。

雁寒没有注意,从她发出邀请开始,南洲藏在身侧的手指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有资格守护他的太阳了。

雁寒的行动很快,第二天就叫了搬家公司,把南洲在出租屋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公寓。

她很谨慎地要求对方只用普通皮卡车,城中村的邻居问起来,也只说学校给配了教师公寓,以后就不住这边了。

几个终日无所事事的男人女人坐在连廊上看稀奇,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叹,说这南洲的命可真好,大学都没念过,却能靠着亲爹找到教职,学校还给配房子。

说着说着就提到南舒,说要不南舒当初怎么死活要给老男人当小三呢,人家有钱,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都比咱们腰粗,两腿一张的事儿,如今可不就捡了大便宜么。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几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猥琐地笑起来,旁边的女人捂着嘴,隐隐还能听到什么“人都死了”、“你们当初怎么不搞快点”、“给点钱肯定能得手”之类的话,越说越兴奋。

“哐当——”

玻璃破碎的尖锐响声突兀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南洲面无表情地看着脚边破碎的玻璃杯,冲着不远处闲谈的人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不好意思啊王婶李叔,手滑了。”

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南洲进屋拿了扫帚,一点点扫去碎片,在一片安静中突然发问:“对了,很久没关心了长辈们了,我王叔坐牢出来了吗?李叔你媳妇是不是之前跟人跑了?找回来了吗?”

他声音很和善,就像真的在跟寻常长辈聊天似的:“不过没关系,婶子她也是出去挣前程呢,说不定还能给你家李俊挣个教职回来,您说是吧?”

玻璃渣滓哗啦啦倒进垃圾桶里,他放好扫帚,也不等他们回答,跟着搬家公司的人就走下了楼梯。

被称为李叔王婶的那两个人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南洲的意思,他们震惊于一向沉默寡言的南洲竟然有了反抗的勇气,但更多的还是愤怒,男人手里的瓜子二话不说就朝着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南洲砸去,整个人暴跳如雷:“你他妈的逼娘养的兔崽子,敢编排起老子的闲话了,攀了高枝儿就忘了自己是什么杂种了是吧?你他妈的……”

南洲被瓜子兜头砸了一脸,他手里抱着书,抬头静静地看了破口大骂的男人一眼,黑眸如深渊般沉静,像是要把他狰狞的模样记在心里。没有对他话里的辱骂做出任何表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小院和小院里的人充斥了他前十九年的人生,可从今以后,他们就与他无关了。

踏出铁门的那一刹那,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挣脱枷锁的轻松。

南洲的东西少得可怜,一辆皮卡车都没能拉满,两人很快归置好东西,到了中午,雁寒带着他去了一家网红火锅店,说要给南洲办一个接风宴。

她想用一顿火锅的仪式告诉南洲,过去的只能是过去,从今以后,就是崭新的开始了。

这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下午的时候又接到好消息,之前那位警察专程来告诉他们,送过去的检查报告已经提交给鉴定中心,那边的工作人员表示符合法律规定的轻伤标准,等鉴定报告出来,就可以凭此给仇默定罪。

哪怕他还未满十八周岁,进少管所改造两年却是免不了的,等白纸黑字印在档案上,就是一生的污点。他会为他的霸凌欺辱付出代价。

雁寒让管家程伯盯着那边的进度,以防仇家和高雯华插手。

南洲搬过来后,雁寒果真安安心心过起了米虫日子。

南洲的厨艺自不必说,每到饭点,餐桌上总有营养均衡搭配的丰盛饭菜。他原本只会做江南菜,但又觉得同一个菜系味道单调,特意去把川菜粤菜京菜都学了个遍,手机上全是美食视频收藏。

要不说有天赋的人都是一通百通呢,很多菜哪怕是第一次尝试,他已经可以做得像模像样,多做几次,他甚至能根据雁寒的口味做出改良。

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服气,从此雁寒彻底交出了厨房的使用权。

南洲很喜欢替雁寒打理生活的方方面面。从他搬过来后,雁寒的卧室和衣帽间都是他来整理,一切都井井有条,比家政阿姨方便很多,找不到什么东西了,一问他,他就能像变魔法似的变出来。

雁寒同他开玩笑,说他是人形Siri,她的专属智能管家。

专属。南洲很喜欢这个词。

作者有话要说:南·居家贤惠好人|妻·洲√

试问谁能拒绝人|妻男主呢噫呜呜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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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竹马成了顶流》

文案:

裴延十六岁那年,为秋执光打了场架,把对方送进了医院,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两年后,他死在监狱里,永远留在了十八岁那年的初夏。

临死前,他对来探望他的少女说:“执光,你好好活,活着去看看我不曾见过的那个世界。”

少女说:“好。”

于是秋执光守着那个骨灰坛子过了十年,活出了无数人理想中的人生,十年后,却抱着骨灰坛子,孤独死在医院里。

她最后留给世界的那笺素纸上写——

我见过了那个纷乱繁华的世界,觉得那也不过如此。

她以为那就是永别,却不想一睁眼,又回到了十六岁。

她妈还在,裴延也在,他们还躲在城中村的角落里,憧憬着外面世界的十六岁。

十六岁的时候,混混裴延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干尽了一切混蛋事,对这个世界无所畏惧。

二十六岁,裴大天王终日浸淫在浮光声色的娱乐圈,却坚持早睡早起,跑步健身,常年菊花茶保温杯不离手,烟酒不沾。

圈里的好友调侃:裴神这养生惜命的劲儿,公园里天天练太极的老大爷都得甘拜下风。

裴延嗤笑:那是,我命金贵着呢。

他的小姑娘拼尽全力盼他长命百岁,他再怎么混蛋,也得留着命好好地,好好地陪她走完这一生。

他曾以为自己是淤泥,贱命一条,无非随意烂在角落里。

后来才知道,他也可以是大树,可以向阳生长,挺拔、秀丽,

最重要的是,足够遮风挡雨,护他的小姑娘尘泥不染,风雪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