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可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奶奶发现她走进来,立刻迎了上去。
“可微,你回来了,军训结束了吗?”
蔡可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没有。”
“那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呢?”奶奶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心事正在困扰着她。
“我……我……”蔡可微无法控制内心的伤痛,泪水涌出了眼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向奶奶讲述了军训时发生的悲惨事件。
奶奶听了她的讲述后,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蔡可微挣脱奶奶的怀抱,拿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你好,请问是蔡可微吗?”
“我是蔡可微,你是那位?”
“我是F城警局的朱骏。”
“你好,朱警官。”
“你的状态还好吗?”
“谢谢你的关心,张思旗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我想尽快知道结果。”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们会尽快查清的。”
“那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直说吧,我确实有事,想和你谈谈。”
“什么时候?”
“现在。”
半个小时后,蔡可微来到了警局。
这是她一天中第二次走进警局。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见到了张思旗冰冷的尸体,她感到悲痛欲绝,永远不想再来,但是,为了能尽快抓住凶手,她只好再次回到警局。
蔡可微走进朱骏的办公室,他发现朱骏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她的出现。她干咳了一声,暗示朱骏她已经到了。
朱骏抬起头,一双冷峻的眼睛盯着蔡可微。
蔡可微感觉他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随时可能穿过她的衣服,刺破皮肤,直插入她内心深处,任何秘密休想逃过他的眼睛。蔡可微立刻避开他锐利的目光,低下头问:“朱警官,请问你找我来有什么急事?”
朱骏指了指身边的沙发:“你先坐下吧,我们慢慢谈。”
他看到蔡可微的眼圈依旧红肿,刚才回去一定又大哭了一场,于是,语气温和地说:“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明张思旗的死亡原因,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蔡可微一想到张思旗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心中立刻无比伤痛,泪水瞬间涌了出来,蔡可微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感激地说:“谢谢你,朱警官。”
“不用客气。”朱骏顿了一下,继续说:“又把你叫过来,真挺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我也希望快点抓到凶手。”
“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对本案非常关键。”
蔡可微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他早就从朱骏的语言中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说:“你问吧,我会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那好,上次我问过你,有没有男生追过你。你不用害怕,假如有,我们会秘密调查,不会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
“朱警官,我上次已经回答过了。难道你不相信我?”
朱骏一直凝视着她,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没有撒谎。但是,朱骏知道这个案子更加难办了,张思旗和蔡可微都没有仇人,难道不是仇杀,也不是情杀,那是什么呢?莫非张思旗是自杀的?但是张思旗怎么可能自杀呢?他才刚刚初恋,而且为初恋女友上山采花,这是一个非常懂得情调的男人,懂得浪漫的男人,一个对生活如此热爱的男人怎么可能自杀呢?更何况从现场的痕迹看也不可能是自杀呀!肯定是他杀,那么凶手究竟是谁?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朱警官,你怎么了?”
“我正在找突破口。”朱骏尴尬地笑了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凝重地问道:“张思旗身边的朋友多不多?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我听张思旗提起过,他的朋友很多,但是他与朋友之间的关系都很好。”
朱骏点点头说:“张思旗有没有提起最近与谁发生过冲突?”
蔡可微想了一会,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朱骏清楚,蔡可微确实已经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从她口中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线索,现在需要去调查死者宿舍的同学,从他们那里也许能找到线索。
朱骏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蔡可微眼圈含着泪:“嗯,谢谢你了朱警官,希望你们尽快抓住凶手,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好的,如果你有新的线索请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再见。”
“再见。”
蔡可微从警局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奶奶正在厨房做饭,见到蔡可微回来关心地问:“可微,警察找你有什么事?”
蔡可微怕奶奶多想,就撒了谎:“奶奶你别担心,没什么事,警察就是安慰安慰我,顺便问了我一些关于张思旗的问题。”
“哦,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那,那个警察人很好。”
奶奶拍了拍蔡可微的肩膀,怜惜地说:“孩子,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正在做你最愿意吃的鱼香茄子,菜好了我叫你。”
蔡可微点点头,表情麻木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过了很久,蔡可微终于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爸妈,梦到7.11坠机事件的场景,梦到张思旗死去的样子,还梦到了那个神秘的首饰盒。很快,蔡可微从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汗水已经湿透了睡衣,她感觉浑身无力、疲惫不堪。她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她身体触电般的抖动了一下,凝视着桌子,只见那个耀眼的首饰盒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蔡可微努力地回想着,她一直很小心地把首饰盒保管在贴身衣袋中,它怎么会出现在桌子上呢?盯着它看了很久,将首饰盒慢慢拿到自己的手中。
这个首饰盒漂亮的外表下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那么,究竟是什么秘密呢?也许,奶奶知道答案,但奶奶似乎并不愿意告诉她。
蔡可微闻到了“鱼香茄子”的香味,她披上衣服,来到了厨房:“奶奶,需要我帮忙吗?”
奶奶转过身,发现孙女的脸色很差,怜惜地说:“不用,马上就好了!”
“奶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只要奶奶知道一定告诉你。”
“它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蔡可微一边说,一边将首饰盒递了过去。
奶奶的脸色骤变,慌乱地说:“这……这个……”
“奶奶,我知道它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请您告诉我,可以吗?”
奶奶接过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握紧它,拿到了眼前,仔细看了很久。然后走到蔡可微身前,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你一定要知道吗?”
蔡可微点点头,急切地说:“奶奶,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您还是亲自保管它吧!”
奶奶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奶奶一边说,一边将首饰盒递给了蔡可微。
蔡可微感觉奶奶这句话很沉重,小心地接过首饰盒:“奶奶,您说吧!”
奶奶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色渐渐恢复到正常,开始向蔡可微讲述了一段沉重的回忆。
两个世纪前,中国有一位伟大的人参与了维新变法,他的名字叫谭嗣同,幼年时期,因家庭环境特殊,受到了封建伦理道德的压抑,养成了他的反抗思想,1898年,在康有为的推荐下,光绪帝召见谭嗣同进京。
一天夜里,谭嗣同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突然,一颗流星迅速划过夜空。很快,谭嗣同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中燃起了火花,他立刻驱马上前,在燃烧的草丛中,他发现一块石头散发出墨绿色的诱人光芒。他从马上下来,踩灭正在燃烧的草丛,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拿到眼前。石头温度很高,就像刚刚从沸水中捞出一般,它有掌心大小,边缘没有棱角,似乎就像刚刚精心打磨好一般,通体墨绿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谭嗣同认为这一定是一块稀有宝石,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宝石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继续向京城赶去。
来到京城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一名女子,她叫柳依依,两个人对维新变法有很多共同的观点,很快,彼此之间都有了好感,两个人开始偷偷的恋爱了。
这一天,谭嗣同路过京城最有名的“华美”珠宝店,他忽然想起心爱的人即将过生日,于是,打算买一个礼物送给她。经过精心挑选,他看上了一个玛瑙项链,并将自己捡到的宝石拿出来,希望工匠能用这块宝石打造一个坠儿,镶在项链上一定非常漂亮。
工匠看到他手中的宝石,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惊讶地问:“您这块玉从何而来?”
谭嗣同淡淡地说:“无意中捡到的。”
工匠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谭嗣同:“此乃上好的玉石,世间少有呀!如果打磨了岂不可惜?”
谭嗣同疑惑地问:“那依您之见该如何呢?”
工匠犹豫了一下,说:“不如打造一个首饰盒,将此玉镶嵌在首饰盒表面。这样既可以保证‘玉体’不受到损害,又可以达到观赏的效果,一举两得,岂不更妙?”
谭嗣同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双方约定,十天后取货。
十二天后,谭嗣同参加了康有为组织的戊戌变法,但是,却遭到了以慈禧太后为首的保守派的反对,1898年9月21日谭嗣同、杨锐等人被抓。
谭嗣同被捕后,柳依依去大牢探望了他。面对泪流满面的柳依依,坚强的谭嗣同抑制不住悲痛情绪,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为了变法而死是光荣的,是伟大的,他从未后悔过。但是,铁血男儿却有一个心愿没有了结,那就是对柳依依的爱。
谭嗣同抓住柳依依的手,他知道今生无法再给她幸福,希望来生能与她相伴到老。
柳依依心中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谭嗣同,而是深深地埋在了心中,也许,正是这个秘密让她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谭嗣同拉着柳依依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首饰盒,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她:“依依,这个首饰盒本打算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没想到……”
柳依依将首饰盒握在手中,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谭嗣同擦了擦柳依依眼角的泪水,坚定地说:“依依,不要伤心了,我为了变法而死,值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柳依依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她扑到了心爱男人的怀抱中,放声哭泣。
过了很久,门外传来了牢头催促的声音:“快点,时间到了。”
此刻,谭嗣同唯一的心愿已经了结。他放开柳依依的手,张开双臂,仰天长啸:“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1898年9月28日,谭嗣同、杨锐等六人在北京被杀,后人称他们戊戌六君子。同年10月,柳依依悲痛地离开了京城,回到安徽安庆县老家,9个月后产下一个男孩儿,取名谭彬武。
柳依依是一个非常有学识、思想要求进步的女青年,在安庆老家,她当了一名全职教师。在那个年代,女人能当教师是一件新鲜事儿,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以至于遭到很多家长的质疑。但她在教书过程中敢于创新,因材施教,很快,她得到了家长和学生的认可。
1905年,柳依依组织学生参加了光复会,当时在主要领导人徐锡麟的领导下,光复会越来越庞大。
1907年7月6日,光复会在安徽安庆起义。徐锡麟时任安徽巡警处会办兼巡警学堂监督,在毕业典礼当天刺杀巡抚恩铭,然后率学生军,连同陈伯平等与清军战斗,激战四小时后寡不敌众战败,徐锡麟被捕后被处死。
柳依依为了躲避清军的追杀,她带着儿子躲避到一个偏僻的村落,为了避开清军的搜查,她给该村的一个地主当了佣人,每天藏在深宅大院,足不出户,她这一呆就是三年。
这个院子的主人叫姜疑彪,身材肥胖,娶了五房小妾,某天,他发现家中竟有一个容貌如此娇美的女佣,于是,他起了色心。
姜疑彪打算招柳依依为自己的第六房小妾,于是,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她,但姜疑彪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她根本不买账。姜疑彪无奈,只好慢慢等机会。
清明节那天,柳依依打算给死去的谭嗣同烧纸祭奠。早上起来,她拉着儿子的手,来到了村子附近的一座荒山上。她从怀里拿出灵位摆在地上,示意儿子跪下来,然后点了一炷香插在灵牌前。
柳依依眼圈含着泪水地对儿子说:“彬武,快给爸爸磕头。”
谭彬武发现妈妈很伤心,他很听话地在爸爸灵位前磕了三个头。谭彬武已经十三岁了,他理解妈妈的痛苦,他也很想念爸爸,但却不知道爸爸长的什么样,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它曾经问过妈妈关于爸爸的过去,但不知什么原因,妈妈一直没有告诉他。
“妈妈,您能告诉我关于爸爸的一些事情吗?”
柳依依擦擦眼角的泪水:“孩子,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小,你还不懂什么叫变法。”
谭彬武眼前一亮:“变法?爸爸是因为变法而死的吗?”
柳依依说到变法,眼圈再次湿润了。她完完整整地向儿子讲述了那段轰轰烈烈的往事。
谭彬武听了妈妈的讲述,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将来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柳依依听到儿子这样说,心里很满足,她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稚嫩的肩膀:“好孩子,你这样说妈妈很高兴。”
突然,柳依依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淫笑:“嘿嘿……没想到你们是乱党分子?”
柳依依猛地转过头,发现姜疑彪正站在自己身后,慌乱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姜疑彪脸上依旧带着淫笑:“小美人,你要是从了我,一切都好办。”
柳依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休想。”
姜疑彪脸色一变:“嘿嘿,死到临头你还执迷不悟,跟了老子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否则,休怪老子无情。”说完,他向前跨了一步,试图对柳依依无礼。
谭彬武“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拦住姜疑彪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别碰我妈妈。”
姜疑彪一把推开谭彬武,如同饿狼一般扑向了柳依依。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在荒凉的山头。
原来,柳依依自幼就学习武术,虽然身材瘦弱,但是武功却很高强。姜疑彪捂着头,狼狈地向山下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喊:“你等着,我一定让官府捉住你,将你五马分尸。”
柳依依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于是,拉着儿子迅速向山下走去。
可是,就当她们刚刚走下山头,却被十几个官兵团团围住,柳依依武功虽高,但面对全副武装的士兵,她很快就被捉住了。
官兵并没有将她们带到官府,而是带到了姜家大院,此刻,姜疑彪正站在大院门口盯着柳依依一脸淫笑,一个官兵跑到姜疑彪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向其它官兵挥挥手,十几个官兵转身离开了姜家大院。
这时,姜疑彪走到柳依依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依依呀,只要你跟了我,什么事都好办。”
柳依依向他吐了一口唾液,大声骂道:“呸,无耻的家伙,你就是个败类,一定不得好死。”
姜疑彪擦了擦脸上的唾液,气愤地对几个家丁说:“将她们拖进仓库,严加看管。”
柳依依大声喊:“你这个禽兽,怎么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快把我儿子放了。”
“你儿子就是孽种,你们都是乱党,都要凌迟处死。”说完,姜疑彪转身向屋内走去。
几个家丁走上前,将她们拉进了仓库,然后锁上大门,转身离开了。
柳依依的手脚被绑得很结实,她挪动身体,靠在儿子的身边:“儿子,妈妈让你受苦了。”
谭彬武靠在妈妈的身边,立刻有了安全感,他很懂事地说:“妈妈,你别这样说。”
柳依依伏在儿子的耳边小声说:“你的手能动吗?”
谭彬武手上的绳子绑的不是很紧,很快,他挣脱了绳索,然后将妈妈手脚的绳子全部解开。柳依依走到仓库门口,透过细小的缝隙,发现门外站着两个家丁,她非常清楚,虽然手脚得到自由,但是想逃离姜家大院却根本不可能。
于是,柳依依走到儿子身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他说:“孩子,这是你爸爸生前唯一留给我们的东西,从今天起由你保管。”
谭彬武眼睛盯着妈妈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妈妈,为什么要我保管?你……”
柳依依轻轻地捂住儿子的嘴,小声说:“声音小点,门外有人。”她向门附近看了一眼,顿了一下,继续说:“孩子,这个首饰盒非比寻常,它是你爸爸留给我们的,你答应妈妈,千万不能落到坏人手中。”
谭彬武盯着妈妈,发现妈妈的一脸严肃,他感觉事关重大,他点点头,接过首饰盒:“妈妈,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不会让它落入坏人手中。”
正在这时,仓库的门开了。
姜疑彪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淫笑地打量着柳依依:“啧啧,小美人,你要是死了太可惜了。”他向前走了一步,试图去拉柳依依的手。
谭彬武立刻挡在妈妈身前,大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
姜疑彪对身边的几个家丁喊道:“把这个小杂种拖出去喂狗。”
柳依依站起来大声说:“慢,只要你放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依你。”
姜疑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小美人,这就对了嘛!”
谭彬武大声喊:“妈妈,不要这样做,我不怕他!”
柳依依将儿子揽在自己的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妈妈刚才跟你说的话忘记了吗?”
谭彬武转过头,发现妈妈正严肃地看着自己,于是,他点点头。
突然,姜疑彪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谭彬武手中正拿着一个珠光宝气的首饰盒。他向前跨了一步,贪婪地盯着首饰盒问:“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偷来的?”
谭彬武气愤地说:“你才偷的呢,这是我爸爸留给我和妈妈的。”一边说,一边将首饰盒藏在身后。
姜疑彪冲到小男孩儿身边,贪婪地抢下了首饰盒。
谭彬武冲上来试图抢回,可是,却被几个家丁牢牢地按倒在地。
柳依依扑到儿子身上,推开家丁,恶狠狠地盯着姜疑彪气愤地说:“这是亡夫留给我和孩子的纪念物品,你凭什么抢去?”
姜疑彪阴险地笑了笑:“嘿嘿,只要你跟了我,什么都好说。”话音刚落,他走到柳依依身前试图拉扯她的身体。
谭彬武大声骂道:“滚开,你别碰我妈妈。”
柳依依将儿子拉在怀里,压低声音在儿子耳边说:“孩子,听妈妈的话,赶快离开这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谭彬武无奈愤恨地点了点头。
柳依依抬起头冷冷地对姜疑彪说:“只要你放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依你。”
姜疑彪眼睛色迷迷地盯着柳依依,讽刺说:“感人,太感人了。”然后他向家丁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将谭彬武拖走。
很快,几个家丁将谭彬武强行拖出了姜家大院,然后关上了大门。
姜疑彪命令丫鬟带着柳依依沐浴更衣,准备天亮与自己举办成婚仪式。
丫鬟带着柳依依来到厢房,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
此刻,柳依依清楚,儿子已经离开了姜家大院,她没有了牵挂。但,她不想自己清白的身体被色狼糟蹋了,于是,她打算咬舌自尽。
姜疑彪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好,急切地拿出了抢来的首饰盒,贪婪地盯着它。他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面对手中的珍宝,眼中放出贪婪的光。他小心地打开了首饰盒,发现了一串玛瑙项链,他发出一声惊呼,心想:这可是上好的玛瑙项链,一定价值连城。姜疑彪小心地将项链放回首饰盒,塞进怀中。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慌张地跑进房间:“老……老爷,柳依依自杀了。”
姜疑彪惊讶地问:“什么?自杀了?”紧接着他大声斥责:“你这个没用的丫鬟,养你有什么用,人都看不住?给我滚。”
小丫鬟面色慌张地逃掉了。
姜疑彪立刻赶到厢房,他看到柳依依正躺在血泊里,嘴中还不断地向外喷着血,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布满了血丝,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
突然,柳依依就像鬼魂俯身一般,身体颤抖着站了起来,扑向姜疑彪,然后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你……你这个禽兽,我要掐死你。”
姜疑彪恐惧地看着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她眼睛几乎要冲出眼眶,血红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他。姜疑彪想大声呼救,但是脖子已经被紧紧地锁住,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去扯柳依依的手,可是,她的手就像紧箍咒一样,越是用力扯反而越紧。
就在这时,几个家丁冲了进来,强行将柳依依拖开。她口中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流淌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你……你抢走了我的首饰盒,我的魂魄会藏在其中,永远跟着你,每天诅咒你,还有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哈哈哈……”话音刚落,柳依依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姜疑彪揉了揉脖子,干咳了几声,走到尸体旁边,用力地踢了几脚,大声骂道:“你这个婊子,还敢诅咒我,看我不踢死你。”
“啪”的一声,首饰盒从姜疑彪的怀中掉了出来,滚动了几圈后停在了血泊中,瞬间,整个房间布满了血红色的光芒。
姜疑彪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心中暗想:“难道真的有诅咒?不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诅咒。”很快,贪婪的占有欲战胜了恐惧,他弯下腰将首饰盒捡起来。就在他手触摸到首饰盒的一刹那,红色的光芒消失了。
姜疑彪用衣角擦了擦首饰盒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怀里。
一个家丁走到姜疑彪身前:“老爷,她好像已经死了。”
姜疑彪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家丁:“废话,我还不知道她死了吗?”然后指了指尸体:“你们把尸体丢到荒山喂狼,记住,这件事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老爷,您放心吧!”几个家丁答应一声,拖起柳依依的尸体向门外走去。
谭彬武被拖出大院后,并没有离开这个村子,而是一直守候在大院周围。这时,他突然看到几个家丁拖着妈妈的身体向荒山方向走去,他立刻冲了上去,扑在妈妈的身上,发现妈妈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红,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他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大声呼喊着妈妈的名字,可是,妈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谭彬武醒来时,感觉手脚麻木,似乎手脚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他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不过,这里的气味很熟悉,应该在仓库里。他小声喊:“妈妈?你在吗?”他忽然想起刚才血腥的一幕,难道,妈妈已经死了吗?他提高了声音:“妈妈,你在哪里?”
“吱嘎”一声,仓库的门开了。
姜疑彪从门外走进来,眼睛盯着谭彬武凶神恶煞地说:“小杂种,你喊什么?你妈妈已经死了。”
谭彬武的泪水沿着他稚嫩的脸颊缓缓淌下,他一边哭,一边说:“你胡说,我妈妈不会死,你快放了她。”
姜疑彪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在家丁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家丁将谭彬武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拿起鞭子,用力地抽打他。但是,谭彬武却非常坚强,他甚至没有哭喊,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很快,他昏了过去。
姜疑彪依旧不依不饶,从家丁手中抢过鞭子,继续抽打着谭彬武。他一边抽打,一边破口大骂:“你这个小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良久。
一个家丁发现谭彬武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气息:“老爷,他……他好像死了。”
姜疑彪打得有些累了,扔下鞭子,喘着粗气对一个家丁说:“你去看看死了没有?要是死了将他也扔到荒山喂狼。”
一个家丁将手指探到谭彬武的鼻孔前:“老爷,他已经死了。”
姜疑彪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摆摆手,示意将尸体拖走,然后他转身离开了仓库。
姜疑彪回到房间,拿出首饰盒仔细端详着,漂亮的首饰盒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令他爱不释手,但是,当他试图打开首饰盒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打开它。他忽然想起柳依依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我的魂魄会藏在首饰盒中,永远跟着你,每天诅咒你,还有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
他猛地一惊,环视着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刚才感觉就像柳依依站在身边说话。
突然,窗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姜疑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慌乱地问:“谁?”
没有人回答,脚步声也神秘地消失了。
姜疑彪立刻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
“嘎吱”一声,门开了。
姜疑彪失去重心,肥胖的身体向门外摔去,就在摔倒的一刹那,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脸几乎完全被覆盖,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散发出仇恨、愤怒、血腥。
姜疑彪发出一声尖叫,惊恐地问:“你……你是谁?”
女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近他,慢慢地撩起遮在脸上的头发。
啊——
一声惨叫过后,姜家大院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家丁在仓库发现了姜疑彪的尸体。
姜疑彪死得很惨,喉管被利器割断,鲜血染红了长衫,双眼被挖掉,空洞的眼圈被干涸的血水完全填满,脸上的肌肉抽搐成一团,舌头也被割掉了,但贪婪的他,左手仍然紧紧地抓着一个漂亮的首饰盒。
姜家在现场找了很久,但却没有找到被挖掉的一对眼球和割断的半根舌头。
姜疑彪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镇。一时间,小镇内流传姜家大院被诅咒了,居住在这个大院的人都必须死。当地很多老百姓都对姜家大院产生了恐惧,很多人甚至都不敢靠近它。一个初秋的深夜,姜家大院突然起火了,火势很汹涌,很快将偌大的宅院侵没。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但是,周围的村民根本不敢接近大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将它彻底吞没。
清晨,一位路过此地的商人听到废墟中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喊声,他立刻在废墟中寻找,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小男孩儿正躲在水缸里,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墨绿色宝石镶嵌的首饰盒,他将孩子抱出来,发现男孩儿的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只是脸部轻微烧伤,于是,他将孩子抱走了。
这个男孩儿叫姜迪,他是姜疑彪的孙子,也是火灾之后大院的唯一幸存者。
奶奶讲到这儿,脸上露出了疲惫而恐惧的表情。
蔡可微发现奶奶似乎很累,于是,扶着奶奶坐到沙发上,然后拉着奶奶的手问:“奶奶,后来发生了什么?”
奶奶的表情越来越恐惧,声音颤抖地说:“哎!造孽呀!虽然,姜疑彪的孙子幸存下来,但是,姜氏家族每一代都有人离奇的死亡。”
“奶奶,真的有诅咒吗?”
奶奶摇摇头,将首饰盒放在茶几上,然后沮丧地说:“不知道,也许有吧!”
蔡可微疑惑地问:“首饰盒跟我们家族有什么关系?”
“幸免遇难的小男孩儿就是你的高祖父。”
“啊!”蔡可微发出一声惊呼,疑惑地问:“奶奶,可我并不姓姜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述那段家族的往事。
一场大火之后,姜家大院变成了废墟,只有姜迪幸运地活了下来,他被好心的商人带到了北京,他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但是,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却永远留下了那段沉痛的回忆。
当年救起他的商人叫李汉俊,其实他并不是一名商人,他真正的身份是共产党人。在李汉俊的督促下,姜迪刻苦学习,思想积极要求进步,1918年考进了北京大学。1919年5月4日,姜迪积极参加了北京的“五四运动”。姜迪大学毕业后,去日本留学,回国后,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秘密潜入国民党内部,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改名叫蔡迪。后来,蔡迪有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随他改姓蔡。
1940年,蔡迪被国民党特务杀害,若干年后他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也相继死去。从此,姜氏家族每一代都有年轻的生命死亡,死亡的原因都很蹊跷,直到现在,仍然在继续。
蔡可微听了奶奶的讲述,身体开始颤抖,她不相信自己的祖辈竟然干出丧尽天良、灭绝人寰的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相信。现在,她也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姜氏家族的后人,也许,在不远的将来,自己也会由于诅咒而带来噩运。不过,蔡可微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在她的心中并不完全相信诅咒。
蔡可微盯着奶奶手中的首饰盒,疑惑地问:“奶奶,既然它已经被诅咒,为什么不将它丢掉?或者,将它卖掉?”
奶奶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颤抖:“这,这……”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蔡可微从疑惑中回过神来,走过去打开了门。
“可微,我来看看你。”董雪欣拎着一袋水果站在门前,面带微笑地说。
“快进来吧!雪欣姐。”蔡可微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水果袋儿。
董雪欣与奶奶打完招呼,坐到沙发上,她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个漂亮的首饰盒,低声惊呼道说:“这个首饰盒好漂亮呀!”
奶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
蔡可微走过来,将首饰盒塞在衣袋里,紧张地说:“雪欣姐,这……这是……”
董雪欣发现她们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她们并不想对首饰盒做出任何评价,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可微,明天上午八点,张思旗的追悼会,你去吗?”
蔡可微听到张思旗三个字,眼圈湿润了,晶莹的泪珠沿着她美丽的脸颊慢慢滑落。她一边抽泣,一边哽咽地说:“他……他就这么走了。”
董雪欣想安慰几句,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轻轻地将蔡可微搂在怀中,任由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