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宵玉听到这里,在心里暗骂了那元宝几声。竖子,我哪有睡得一脸口水?你这不是凭空坏我的形象吗?她在心里念叨着,可是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唇边。哎呀,那天实在累了,说不定真的睡得口水流一脸自己都没感觉到,让这元宝和他主子看了个正着。唉,李宵玉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主上,天不早了,您来后宫,是想去烟云轩看悉国公主吗?”外面元宝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了,去月华宫看看阿昭……”那人丢下一句话之后,便抬步继续往前了,元宝答应着紧跟其后。
见得两人远远离去,李宵玉自山洞中走了出来。月华宫?自己在越王宫转悠了两日,打听到这月华宫是昭华夫人的住处。宫中人人都道昭华夫人是个大美人,又是自燕国来的,深得越王的宠爱。
“能被这一脸冷傲的越王所喜,我还真是好奇是怎么的一样美人儿……”
李宵玉心里嘀咕了一声,随即脚下便有些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那昭华夫人的风采。
李宵玉向来想到便是要做的,那点好奇心被引出来之后,她哪里还按捺得得住?当即拎着裙摆,掂着脚远远的跟在了那主仆二人身后。
李宵玉一路上东躲西藏,紧紧盯着那两人的背影,不多久功夫之后,便发现两人进了一处外面看起来甚是奢华的宫殿。李宵玉慢慢走到宫门附近,发现宫门紧闭着,门头匾额上,书的正是“月华宫”三个大字。
李宵玉看着那宫门片刻,唇角扬出一丝笑意,然后便一声不响地绕到了后墙外,见有一颗银杏树高达数丈,枝桠直抵墙头。她心中一喜,将双掌擦了擦,足下跃起,顺着那树身“蹭蹭”几下就上了树。她自小顽皮好动,母后管束得紧,从不准她私自出宫门,她便练就了这一门爬树翻墙的好本领。
李宵玉顺着树桠小心地攀到了墙头,又朝下鸟瞰了一回,发现不远处的一个院落已是点了灯,她猫着腰,沿着墙,悄悄的往那处灯亮处挪了过去。
待她小心的至那处院落的墙头,又寻了一棵大树隐了身。才趴下了身子,耳旁便传来一阵淙淙的乐声,声音悠悠扬扬,清澈明净,原来是有人在弹琴。李宵玉趴在墙头听了一会儿,便听出那琴声中带着特别的韵味,像是情意绵绵,又像是欲说又止。
李宵玉看向院内,只见这是一处极为雅致的别落,院内几杆翠竹,一汪碧塘,塘边有大株梨花并着芭蕉。塘边的小亭内,坐着两人,一人一袭白衫,身姿修长,正是刚才才见过的那极有可能是越王的男子。另一个是个年轻的女子,她席地而坐,面前摆着架古琴,手边一只香炉,正袅袅绕绕地朝外冒着缕缕清香之气。李宵玉仔细看看那女子,心里不由得惊叹了起来。那女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两弯秀眉,一双妙目。一身月白长裙,十指纤纤,正抚在于面前的琴上,轻拨慢弹,琴声潺潺间,衣袖轻飘,在这静谧月色之下,恍然误入人间的仙子。
那女子指头轻弹间,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男子,她唇角轻扬,眼中也含着笑,分明是一副情深脉脉之意。
难道这女子就是“昭华夫人”?原来是这样一个超凡脱欲的美人,也难怪她备受宠爱,这般气质超群,不食烟火般的大美人,任是谁见了都要怜爱三分吧。
“大王,大王……您怎么了?”
一曲既了,那女子停下手,两眼盈盈地看向了对面的人。见对方只是静静地坐着,半日都不出声,不由得开口柔声问道。
大王?李宵玉听到这里,这才确定院内的男子,正是越国国君元毓了。自己那晚在紫宸宫外,将他误作闵国国君,怪不得他一脸的不高兴。真是好险,听说那越王性情怪癖且喜怒无常,自己这条小命还完好无损,实是上天的厚爱。李宵玉一边想着一边忍心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哦,阿昭的琴技又有长进了……”元毓声音淡淡地应了她一声。
那昭华夫人听得此言,面上露出欣喜之息。她自席上起了身,身姿婀娜,脚步轻盈着走向到石桌之旁。
“大王今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心系烟云轩的新来的那位美人儿?”昭华夫人坐至元毓身侧,一边抬手递过一盏茶,一边状似打趣似地道。
“什么美人,不及阿昭十分之一……”
元毓低声回了一句,李宵玉听得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了。那芍药生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虽说没有这昭华夫人的脱俗气韵,却实在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这越王竟说不及昭华夫人十分之一,是不是将悉国公主太不放在眼里了?
“阿昭不信,我都听人说了,那悉国公主生得千娇百媚,大王怎么可能不喜呢?”昭华夫人面上含笑,说出的话却是带着点酸意。
“嗯……这倒是怪了,你居然也生了这般掂酸吃醋的心思?”元毓抬袖饮了一口茶,口中却是有些好笑似地道。
“大王……我……”昭华夫人一时语塞,低着头,面上腾上了一点红云。
“她就算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又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寡人身有隐疾,行不得男欢女爱之事?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元毓突然间变了脸,声音冷冷的,像是淬了冰一样,说出的话更是令人心惊。
身有隐疾,行不得男欢女爱之事?墙头的李宵玉听得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惊讶地叫出声来。
“大王,妾身知错了……”
那昭华夫人听得花容失色,赶紧站起身,退后一步,欲要行礼赔罪。正待弯腰之时,元毓却是伸手扶住了她。
“阿昭,自燕国一路走来,你们之间情份非比寻常,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元毓放缓了声调。
“是,阿昭知道大王待我好,阿昭以后肯定不会胡思乱想了……”昭华夫人起了身,看着面前的人,面上泛着红,双目含露。她低着头,悄然靠近一点,将自己的脸小心贴在了他的胸口。
“大王……”
昭华夫人声音柔媚婉转,听得墙头的李宵玉心头都有酥软之感。却见那越王只是轻轻在她的后背拍了两下,然后就不着痕迹地将她轻推开了。
“时候不早了,宣政殿里还有事,寡人这就回去了。外面露重,阿昭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元毓语声轻缓,听起来饱含关切之意。那昭华夫人听得面泛粉晕,更显楚楚可怜之息。
“送夫人回屋好生歇着……”元毓对着远处侍立的婢女说了一句,那些婢女赶紧快着脚步走了过来,扶着昭华夫人往屋内方向而去。
“大王……”昭华夫人回过头,语带依依之息。
“去吧……寡人过两日再来看你……”元毓冲她摆了下袖子。
昭华夫人轻笑着点点头,在婢女簇拥之下进了屋。
院子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宵玉赶紧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想等那越王出了门再下墙头。
“元宝,还愣着做什么?”
李宵玉正等待间,冷不防院子内的元毓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藏身之处喝了一声。李宵玉心道不好,连忙爬起身来,正准备跳下墙头逃走。可是已然晚了,一道黑影瞬间跃到了自己的身边,又伸手一抓,李宵玉便似只小鸡似地一把给人拎了起来。身子翻腾着,被人紧箍在手里带下了墙头。
“哪来的小蟊贼,竟敢在此偷窥!”
元宝怒喝了一声,一把将李宵玉丢掉了地上。李宵玉双手抱着头就地打了滚,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来这越王宫第一趟爬墙就被人发现了,这元宝的手劲还真大,勒得自己胳膊生疼。
“误会,都是误会,我……我不是贼……”李宵玉眼见着元宝的黑靴子即将踏到自己身上来,赶紧抬头起,口中一连声的嚷道。
“啊……是你这小丫头!”元宝看清了李宵玉的脸,脚下一顿,口中惊呼出声。
“是……是我,你……您高抬贵脚……”李宵玉一边讪笑着,一边用指头指了指元宝的脚。
元宝一时愣住,还真的将脚收了回去。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之后,双手插腰,对着地上的李宵玉又喝了一声。
“大胆小婢,肆意攀爬宫墙,偷窥于大王,这是死罪,你可知晓?”
死罪?李宵玉听得心中叫苦不迭,一时还真想不出脱身之法,不由得苦了一张脸来。
“元宝,退下……”元毓突然间开口了。
“主上,这……”元宝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得依言退后了两步。
元毓走了过来,走至李宵玉跟前时,看了她两眼之后,竟是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你刚才不是说是误会吗?说来听听?”元毓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来。
李宵玉抬起头,一双眼睛正好就对上了那双凤眸,他的眼精致修长,里面如一汪深潭正深深地看着她。李宵玉顿时愣住了,她忽然间感觉这双眼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大王这隐疾嘛,很是值得怀疑啊,哈哈